床上人在黑影中沉沉地睡着,护士将盘子放在床头柜子上,伸手,却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
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护士嘴角低低说道:“别怪我。”手上晶光闪烁,竟然掏出的是一柄小型手枪,正要抵住那人后脑。
床上人忽然动起来,一把握住对方手腕,影子吃痛,发一声惊呼,迅速甩脱对方的手,百忙里弯腰将落地的手枪捡起,拉开门向外便逃。
床上人一跃而下,灯光照耀之下,竟是张陌生脸孔,与此同时,门外走廊里也多了好几名身手敏捷的干警,将影子的去路封住。
“居然……居然有埋伏!”身着护士服的江盈盈瞪大眼睛,满面惊骇,身体反应远胜头脑,江盈盈毫不犹豫开枪。
枪声响起,一名警员猝不及防,中枪倒下,江盈盈趁机闯过去,急速向着走廊侧面弯转过去,恰好看到护士推着车辆而过,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车子胡乱向着身后一推,拦住身后警员的追击脚步。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身后警员大声威胁。
江盈盈把心一横,一把抓住身旁正在发抖的小护士挡在胸前,“开枪啊,要打的话,死的也先是她。”
警员一时愣住,无法动弹。
正在僵持,旁边电梯忽然开启,江盈盈瞥了一眼电梯,正想要推开小护士入内,身后人影闪烁,她的手腕一疼,已经被一双铁手紧紧握在手心,与此同时,她看到电梯内出现的人,居然是安大小姐,而在她身旁,则是双眼通红的楚非凡。
正在她身旁捏住她手腕的,不消说正是常之。
江盈盈心冷如水:“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常之不屑同她讲话,女皇伸手握住楚非凡的手,慢慢走出电梯:“早知道你怕楚翔醒来,揭穿你的好事,但若是杀了他,非凡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将来的非凡国际,自然是你的,江盈盈,这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不能免俗。”
江盈盈被逼到绝境,不怒反笑:“好好好,安眉儿,没想到我竟栽在你手上,不过若是再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来杀楚翔,哈哈哈!”
常之为她癫狂笑态跟绝然口吻镇住,却听得耳畔女皇喝道:“小心!”
常之顿时心生警觉,眼见江盈盈左手一滑,手心居然又多了一柄小小手枪,只是并不是对准他,而是对准眼前女皇。
女皇临危不乱,立刻回身,将楚非凡紧紧抱在怀中,常之惊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转身侧步,半边身子挡在女皇身前。
江盈盈略微一怔,与此同时,旁边的警员及时开枪,准确击中江盈盈头部,她身子一歪,手臂无力垂下,绕是如此,她临死之前用力,枪口仍旧闪出一溜火光,在电光火石之间,子弹射入常之腿部。
常之闷哼一声,单膝屈倒,却硬是撑住,又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重新挡在女皇身前。此时此刻,鲜血已经顺着腿上的弹孔哗啦啦地奔涌而出。
江盈盈身子颓然倒地,警员一拥而上,查看情况,常之见危机过去,这才松一口气,额前冷汗滚滚而下,女皇听得耳畔声音,见常之身子微屈随即又站直,已经觉得心头不安,此刻松开楚非凡,转到常之面前一看,半条小腿已经全是血染。
常之望着女皇的脸,微微一笑,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不疼,真的。”
女皇见他强忍,心底却是大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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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皇命令之下,常之被迫又呆在医院,由南者这御用国手进行包扎疗伤。女皇趁机带着楚非凡,想要将他送回家去。
楚翔留在办公室的录像带已然找到,原本江盈盈用只留有楚非凡跟他打抖的那一段给楚非凡看,外加楚非凡那句“我打死你”,配合最后楚翔流血倒地不起的场景,格外骇人,不知情的人一看,十有八九会以为是楚非凡伤的楚翔如此。
江盈盈借此而威胁楚非凡,楚非凡惧怕事情败露,锒铛入狱。当时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他虽然聪明,毕竟年少,一时糊涂之下,无奈只好听她摆布。
那日听了女皇的话,虽然仍旧过不了心上那道槛,却也已经动摇,回去之后思来想去,泪如泉涌,一时心痛如绞恨不得死了,一会想到女皇所说“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身边”,一会又说“只要你快乐”,楚非凡终于在最后一刻决定不再隐瞒,战胜心魔,驱车找到女皇,将所有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女皇当即听出其中破绽,一是江盈盈当时出现的太过巧妙,二来那种程度的打斗根本造就不了那种伤口,根据南者所说,法医可以鉴定。楚非凡听她如此解释,自然目瞪口呆,女皇联系前后,顿时更加肯定了江盈盈才是真正伤了楚翔那人。楚非凡联系江盈盈不上,女皇冷笑三声,于是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果然正遇上江盈盈在此处排练一处好戏。
水落石出,女皇驱车带着楚非凡回楚家。
车行过半,前方忽然横卧一辆长长轿车,女皇双眉一皱,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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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跟楚家小少爷同时失踪的消息,悄悄地传播开来。
所谓悄悄的传播,是说大的传媒比如电视报纸都未曾刊登,所以寻常市民都不知晓此事。
第二日,当周竹生急匆匆来医院寻找常之,他自然是不包括在寻常市民这个词里面的。
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连城靖。
两人在医院入口处相遇,本来谁也不是很欣赏谁,但是此刻,却难得的同心一气起来,互相点点头,便向内走去。
却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金发美男子,一脸的焦急问道:“怎样,有没有见到常之?”
连城靖跟周竹生面面相觑,均想那人是你的病号,你为何向我们要人?
南者皱起眉毛,平日的阳光灿烂难得地变成了阴云密布:“常之不见了,昨晚他一直心神不宁,嚷嚷着要跟anqueen一起走,只是anqueen一再命令他必须留下包扎,后来他打电话给楚家,才知道安跟楚非凡还没有回去,那个人当时就掀了被子想冲出去,是我安慰他说大概路上出现小故障,一会再去……”
他飞速说完。
方才在来的路上,连城靖已经将昨夜发生之事了解大概,此时此刻,正皱着眉头思索,旁边周竹生忽然说:“你猜会是谁做的?”
连城靖双臂抱在胸前:“联系昨晚之事,恐怕并非凑巧。”
“那么很容易应该知道谁干的吧?”周竹生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愤怒。
连城靖点了点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江豹!”
同时转身向着医院之外走去,将南者留在原地大叫:“你们去哪里?”不见两人回答,跺了跺脚,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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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从早上醒来,眼皮就一直跳。
心不在焉走到浴室洗漱,居然失手将水晶杯打碎,这也罢了,他看了一会地上的碎片,居然昏头昏脑地低头去捡。
然后手指头一阵剧痛。
嫣红的血珠子滋地钻了出来。
张易之望着那滴血,似乎已经麻木,伸手随便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被甩落地面,溅起可怕的梅花状。
假惺惺的……受点伤算什么。
他冷哼一声,走到镜子边,望着镜子里那轮廓鲜明,生动如画的脸,露出讥讽的笑。
他将手指探入冰冷水下,一阵冲洗,终于将血痕洗干净。
门铃轰炸般地响起。
他不耐烦地拖着脚步走过去开门,并且在心底默默地发誓下次一定要找个时间把门铃拆掉。
门打开,一身军装打扮的摄影师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
windy望着眼前这懒洋洋的美男子,每次见到他,都会给她全然不同的感觉,每次的第一种反应就是举起相机狂拍。
但是碍于对方嫌恶的眼神,windy还是很识相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狂拍欲望。
“干嘛,你要从军了么?”张大美人望着眼前女子一身健康草绿色,牙尖嘴利地说。
windy咧嘴一笑:“怎么,要不要出去跟大新闻?我听说你最近兴致不高,推掉好多戏。”
张易之打了个哈欠,看的windy目眩神迷:怎么会有这种美人,连打哈欠都这么动作优美。
她伸手擦了一把口水,看着明显意兴阑珊的对方,决定在第n次被对方赶出家门之前再努力最后一次。
然后这一次成为摄影师windy此生最为后悔的一次努力。
“你真的不去吗,我这可是独家哦!听说昨晚市医院出现枪战,涉及好几家豪门恩怨哦,据说女主角美的跟我不相上下。”她沾沾自喜地开始自吹。
张易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如果真的跟你一样美,那么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老……”他懒懒地又住了嘴。
windy大怒:“你看不起我!”又说,“不过没关系,你慢慢就会发现我的伟大之处,对了,那个女的你该认识吧,也姓安,上次被我气走的那个女的不也姓安吗,话说安应该不是个很常见的姓氏吧?”
张易之手一抖。
今天早上第二个光荣牺牲的水晶杯诞生了。
windy盯着花容失色的男人。
而他目光悠远,老半天才找到焦距般,悠悠地问自己:“你说什么?”
windy讪笑着:“不好意思啦,谁叫她看起来那么厚颜,我只不过威胁如果她再来找你我就毁她的容,谁知道她那么胆小,哭哭啼啼跑了。”她说的显然是安娇娇。
张易之怒视对方:“我说今天出事的人是谁,叫什么!”
windy自从跟他认识就不曾见过他如此怒容,只觉得绝美之总带一丝煞气,竟然更有种震慑人心勾魂夺魄的凌厉之美,整个人好像变身另外一个人一样,她抖了抖,条件反射般报对了名字:“据说叫安眉,男的是楚家少爷……”
“果然……”男人喃喃重复一声。忽然旋风一样向外冲去。
windy吓了一大跳,跟着跑到门口,大声问:“你干什么?”
对方头也不回叫道:“快点带我去现场!”
windy喜出望外,忽然又看到对方大步向前,长袍之下美腿若隐若现,一头长发摇曳腰间,要一个乘风而去的绝代佳人,想他背对自己看不见,于是抄起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咔嚓,正在暗爽,那个走到车边的人转过头,冷冷说:“照完了吗?如果十分钟到不了现场我砸了你的机器!”
windy同他认识有段日子,当然不会认为他这是单纯开玩笑的。
于是windy平生第一次,在一阵驾车狂飙的事后,收到了华丽丽的九张超速罚单。
这可是摄影师毕生的污点啊,可是,每当看到那九张罚单之时,摄影师的脸上却会露出甜蜜笑容,当然,这已经是在若干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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