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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已经修好了大半,刘珉搬回皇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后做三十整寿。
    阿奴早就收到皇后的亲笔邀请信。方绮的父亲是个落第秀才,在她幼年失明之前教她识过一些字,后来眼睛被治好后,皇帝兴致勃勃的亲自教导妻子读书写字,所以她一手柳公权的楷书写的很是工整。
    阿奴害怕小槿和夕洛一去京城就被皇帝扣留下来做人质,所以死活不肯同意亲自前往,只送了一份厚礼。刘仲费尽口舌也不能说动她半分。
    但是云丹只说了一句:“现在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皇帝也不好意思强留,所以还是这个时机去比较好,以免等孩子年纪大了,皇帝突然借口从没有见过侄女,发一份圣旨,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谁也无法更改。”特别是小槿的手无法找替身,糊弄不过去。
    他特地等刘仲走了再跟那个孩子阿妈指点迷津。
    阿奴跟他夫妻几年,哪会不知道这人的小心思,当下眯着眼看他,果然此人笑得像偷吃鱼的猫一样。
    还没等他乐完,两个孩子齐齐窜上来,挂在他脖子上。身上一股子臭味扑鼻,差点把他熏晕过去。他定睛一看,夕洛全身沾满可疑的臭泥正准备给他一个大啵,连一向爱干净的小槿也是。
    阿奴尖叫起来:“你们跑哪去了?跟着的人呢?这是掉粪坑里了?”
    跟着的侍女楚玛这次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跑太快,跟不上,咳。。。。。。”
    双胞胎将近三岁了,腿脚利索得惊人。碉寨依山而建,上上下下都是台阶,他们连蹦带跳硬是连侍女们都追不上。
    阿奴和云丹惊异的互看一眼。
    楚玛喘息初定,喝了一口水,方苦着脸投诉:“地里正在浇粪肥,小主子滚进去跑了一圈,等奴婢们醒过神来,他们又跑了。”阿奴看见后面的几个侍女鞋子上都是泥浆。
    云丹重新换过衣衫,跟妻子商量:“叫青姨给他们看看。”
    “学武?”
    “也许两个孩子都是我的。”云丹裂开白牙一脸得瑟。他幼年就被大娘害得缠绵病榻,虽然罗桑说他天生是学武的料,但是毕竟拜师的时候年纪太大了,尽管他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止步不前。而阿奴连沈青娘的剑术都学成了剑舞,阿仲也是后天被十二和阿奴等人硬逼着练出来的,至今他的刀术还是不如自己。现在这两孩子变得跟瘦皮猴似的,粗粗一看跟爹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仔细一看五官似是而非,越长越像他们自个,远没有母亲的美貌。好听一点说是青出蓝而胜于蓝,不好听的叫做好田出稗草。
    云丹想起当年第一眼看见阿奴的时候。他正痛的死去活来,一抬眼看见舅舅多吉正对着一个小女孩笑得开心。那小女孩背对他,一身旧布衫,头上半点首饰也没有,看着就是个穷鬼。舅舅心肠太好,对那些朗生都像对朋友似的,好像这个世界的人不用分三六九等,全都是一样。云丹暗忖,他可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察雅头人的儿子,天生的贵族。
    那小女孩转过身来对他嫣然一笑,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开满了怒放的梨花,他目眩神迷。在他印象里,那是一种淡而无味的白花,他喜欢鲜明浓烈的色彩。可是第一次,他居然觉得那花是如此的生机勃勃,枝枝蔓蔓一朵朵相继盛放,挤满了目力所及的所有空间,最后挤进了他的心里。后来他给她买衣衫都是买白色的,那是吐蕃人眼里最尊贵的颜色。那时候他无知无觉,只感到了一股恼怒,对那种春天万物蓬勃舒展的生命力产生的一股妒忌,那妒忌毒蛇一般从心底泛上来。当时连大汉朝最好的太医都说他活不到二十岁。
    于是他极尽挑衅,恶意地想看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可惜他身体不好,舅舅和侍女们时时刻刻看着他,没法做些更刻毒的事。那个死丫头对他的恶作剧不以为意,笑吟吟地总有办法气得他死去活来,每次被她气得发病,痛不可挡的时候,他就会想这样残破的身体死了也好,可最终还是活了过来。自从遇见了那个死丫头,他的运气似乎越来越好。尽管他野心勃勃,但是混到如今贵为大汉郡王却是他意想不到的。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她还有多少惊喜没有给他?
    他瞄了一眼妻子的肚子,整个冬天阿仲都缠着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的人。可是无论自己和阿仲有多努力,这几年她的肚子都毫无动静。阿仲临走前告诉自己要是接受不了阿奴无法再生育的事实,可以下堂求去。恼得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阿奴见他笑完就发怔,捏了他一把:“两个孩子都是你的,你就乐傻了?”
    云丹突然搂紧她,将头搁在她的头顶上:“你放心,就算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也没关系。”天知道,这话他说的多违心。
    至少阿奴是不信的,不过,她晃晃五指,眉目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就算有关系,你又能怎样?”云丹的财路全被她抓在手里,这家伙根本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云丹满腔柔情被她一掌拍散,自从察雅回来之后,戴在他头上的财主光环被阿奴一把扯下踩在脚下。他郁闷地发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比原来更低了。阿奴住的这座碉寨被绒巴人叫做“蒙扎古”,意思是女王的宫殿。那他算什么,女王的“金聚”(女国王夫,不理政事)?
    皇帝来信宣召西南各蛮族首领上京觐见,同时庆贺皇后生辰。达拉和松岗的领主斯甲末次波早早就到了促浸,最后算起来,十四家绒巴领主全部同意上京开开眼界。
    雨季一过,他们重新上路。这次的队伍极为庞大,诸位领主都是携家带口,侍卫女奴跟了一大串。据说孙哥日则家里因为争抢两个上京名额,妻妾打成一团,差点出了人命。孙哥日则逃出包围圈的时候,脸上带着两条指甲抓破的痕迹,每次看见人都要解释一下:“我家的猫发脾气。”
    阿奴盯着他脸上的指甲痕笑吟吟地看了又看,他涨红脸硬着头皮刚刚张嘴:“是我家的。。。。。。”
    “猫抓的是吧?了解了解。”阿奴一脸同情,打断他的话。
    周围一阵闷笑,孙哥日则已经说了一个早上。
    见他窘迫,阿奴好心地给个台阶:“听说这次大汉皇帝会封赏诸位,大叔,你肯定也有好消息。”
    孙哥日则和领主们眼睛一亮,他们抛开舒服的窝不呆,千里迢迢上京不就是为了这个?这里面好处无限。当下纷纷围着云丹询问觐见事宜,讨教如何才能博得帝后欢心。
    一行人在打箭炉汇合李长风和刘仲一同到达成都。
    阿奴照例住进了西园。
    青霜带领侍女们早早候在大门口,看见双胞胎喜得抱着就不肯撒手。两孩子整日在野地里疯跑,早就成了小黑炭两块,也不怕生,阿妈一介绍完,就一口一个“霜姨”,叫的青霜心花怒放。
    刘畅看见两孩子,嫌弃道:“你自己野性难驯,教的两孩子也成了野人,还是给青霜或者吴姑姑带比较好。”
    “咦,你不是成了居士,跟着悟空师傅吃斋念佛不理世事了嘛?怎么还管我教孩子?”阿奴吐槽。
    “那是我侄孙。”刘畅吹胡子瞪眼睛。
    “那是我生的,你管不着。”阿奴朝他做个鬼脸,“叔公”也不叫了,一手牵一个扬长而去。
    刘畅对当年在自个地盘上孩子和老婆都被云丹硬分去一半的刘仲嗤之以鼻,:“看你们这些年把她惯的,当年小小年纪就敢敲诈一个郡王,如今年纪越大脾气越坏。”
    “皇叔,哪有一见面就嫌弃孩子的?”刘仲不满,就是两野孩子也是他自个的,他看着挺顺眼。
    刘畅敲敲他脑门:“蠢材,你们这次是要上京,至少要学会基本礼仪,特别是你老婆,否则京城里那些大小贵族非得笑咱们是一群蛮子不可。别让他们玩了,叫青霜教导。”
    刘仲看见阿奴带着孩子到那荷花池里捞莲蓬,一大两小划着小船,笑得开心之极。他不舍得妻儿受拘束,尤其是夕槿,说道:“礼仪那东西不过是用来唬人的罢了,要说尊贵,他们已经是十世皇族,京城里除了两个皇子,哪个孩子比得上他俩?”
    刘畅翻个白眼:“皇帝如今倚重你,你越发要小心谨慎,如果你的孩子骄横无礼,只怕会让刘珉那小儿不放心,你也想跟你两个弟弟一样进大相国寺里修行不成?”
    “阿奴早料到这一天,所以才说夕洛是云丹的孩子。”讲起两个成了和尚的弟弟,刘仲声音低下来,“阿奴上次生孩子伤了身子,只怕再也生不了。皇叔,我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的诸侯王就是再骄横又能怎样?皇兄他清楚的很,他说是想看小槿,其实是想看小洛。”他抬起头来一笑,“还好,谁都看得出,两个孩子长得不像我们,也许更大一点才能分的出来。但是夕洛只能是云丹的孩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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