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鑫不大自在地转动杯柄,谢立一个人在吃早餐,陶运昌长期沉默,沈榷也不知道谢立为啥要凑进来,只好挑起话题说,“今天天气不错,日出也蛮好看的。”
气氛空了一拍无人接话。还是苏鑫好心说,“是啊,谢立没去挺可惜的。”
“不会。我市里有家,以后可以上山。”谢立叉着沙拉菜说,“下次有空带大家到市里玩。”
沈榷笑道,“你带苏鑫和陶运昌玩什么啊。”
“网吧喝酒跳舞我都。。。”谢立热情地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陶运昌看着他似笑非笑,苏鑫更是茫然地瞪大眼,谢立没多少把握地说,“都不会带你们去,可以去博物院和美术馆。。。”
苏鑫感谢他,但还是说,“我家市里的别墅也在山脚。要是各位不介意,等会儿可以去家里的花园喝杯茶,转转再回去。”
谢立才想起来苏公子的身份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级,自觉窘迫,只好说,“抱歉,我和沈榷下午有要事,请假了回镇南。”
苏鑫闻言感到可惜,他问陶运昌去不去,陶运昌随口拒绝了。但他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谢立,“你下午去哪。”
谢立被问的懵,他想不通什么都不在乎的陶运昌,怎么会对自己的行踪有兴趣。但在苏鑫和陶运昌面前说要去堵人,又不太上台面。他脑筋一转说,“去六中帮人搬家。”
陶运昌习惯地敲了敲桌子,看不出情绪问,“是吗。”
谢立赶忙点头,又给沈榷使眼色,说,“沈榷的表妹要搬家,人手不够。”
沈榷一口水快喷出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看谢立说,“确实。”
苏鑫看出谢立有所隐瞒,但见陶运昌似乎也无意追究,心下怪异但也不知为何,就问谢立,“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啊。”
“下午放学,六中后街,等他们出来后去堵。”谢立正在牛角包上抹果酱,意识到说漏嘴,莫名地害怕看到陶运昌,低着头支吾,“不是那什么。。。就是带她搬家。”
苏鑫大概明白了,六中后街是混混们闹事的聚集地。他其实觉得谢立这样的人打架并没什么,就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说慌。但思及也不相熟,便没在意。
此时带队老师在餐厅通知,要大家收拾东西,八点于大厅集合。四人小餐桌的尴尬才有了瓦解的机会。
谢立和陶运昌回房间收拾物品。谢立收好行李,站门口拎着昨晚买的鞋又问陶运昌,“真不要啊,你穿肯定好看。”
“不要。”陶运昌检查完未有遗漏,关上门说,“走吧。”
谢立叹了口气,打算去前台寄送,要陈美娟拿去退。
谢立穿过招待所老旧的 ,昏暗的长廊时,陶运昌突然喊他,“谢立。”声音像一只手,拽住谢立失落的心。谢立站停等他并排问,“怎么。”
陶运昌伸出手,示意谢立接住物件。两人的指尖很轻地触了一下,马上就分开了。谢立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扩耳器。
“刚才在浴室托盘上看到的。”陶运昌给完东西迈步就走,谢立追过来,是开心的模样,他笑道,“谢了楼长。”
陶运昌等谢立追上来,顿了顿突然说,“你善待自己一些。”又指了指谢立的耳洞说,“不仅仅只是说这个。”
说完越过谢立,先一步进入了阳光的大厅,去组织大家上交房卡了。
谢立在原地,于阴暗的走廊里远望。陶运昌在光亮下统计人数,是大家信赖的,可靠的存在。谢立捏了捏手里的扩耳器,看着走廊上晦涩的抽象画,无言地站了良久。
下山时候谢立情绪不高,沈榷问他有什么心事,他说没有,说是没睡好。沈榷说你今天都睡到七点了。谢立看向队伍前方的陶运昌和苏鑫,又沮丧地垂下脑袋,说,我就是想静静。
下了山,沈榷拉着谢立和老师报备完,就准备打车先回镇南。谢立走之前没有回头,他不愿看到陶运昌失望的眼神,虽然安慰自己都是臆想,但对于打架,他就是退却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根,他不再是从前做什么都潇洒的谢立了。
沈榷一直担忧,问谢立,“等会去堵人你要不要把扩耳器戴上,你这个样子很丧啊。”
谢立闻言把扩耳器拿出来。15号,不到一角钱的大小,他带着有时候晚上会疼得想哭,但又觉得忍忍就能过去。陶运昌的关心是一时兴起,但人生的黑暗总要独行面对。谢立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扩耳器带上了。
沈榷揽住他看了看说,“这样看才比较正常嘛。”
谢立笑笑,这笑却不见底,蒙蔽了一层忧郁。
晚上堵人很顺利。徐老六弟弟没设防,被沈榷他们狠揍一顿。唯一的意外是,徐老六弟弟戴一个有钩刺的装饰戒指,不算锋利,但还是在争斗里划伤了谢立的脸颊。谢立额头上也有一块红肿,除此之外,身上一点受伤也无。沈榷腿上被踹了几脚,也无大碍。
打完架爽快占上风。谢立和沈榷去小食摊喝了酒点了菜,才在几近八点时,从学校后门的围墙翻了进来。
谢立情绪上来,喝得多了些,身上有烟气和酒气,怕乘电梯被老师和同学讲。就要沈榷走电梯,自己爬楼梯上去。
他是走到四楼时,意识到楼梯间上面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