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翔这才老老实实坐到他身边,问道:“解迎荷爱上你了?”
“扯淡。”汤镇业鼓眼叫道,“你当我没自知之明?那女人水深得很,哼哼,我会不知道她在逗我玩?也只有钱无敌那般棒子才屁颠屁颠以为美人垂青。”
“这就是了。”罗翔拍拍他的肩头,故意不理会汤大少言语里的酸溜溜,“解迎荷的消息来源比我们灵通,既然她愿意居中当桥梁,又毫不犹豫的和你私下见面,谈了那么多隐秘给你,其中的道道你去想想……若非咱们这边有惊无险,她会那么的通情达理?”
汤镇业目瞪口呆,高举手掌重重拍向一``条大腿,打得罗翔鬼哭狼嚎。
汤镇业大笑道:“是了是了,我.是当局者迷!老头子一定能逢凶化吉,要不然这婊子不止离我远远,十有八九还会落井下石、哄抬物价、趁火打劫!”
罗翔揉着大腿骂道:“你丫没义气,.怎么不拍自己的腿?”
汤镇业一把搂住罗翔,笑吟吟.的哄道:“来,亲爱的小翔子,你是我的指路明灯,再帮哥哥好生说道说道。”
罗翔“哼”了一声,禁不起汤镇业哥哥弟弟的套近乎,.竖起的一根指头说道:“咱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汤市长那时是没结婚的,他的男女关系又和其他人人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着啊。”汤镇业又是一巴掌拍下,罗翔敏捷的跳开。汤.镇业也不恼,轻轻放下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老妈去的妙。”
靠了,罗翔横了没良心的家伙一眼,那厮也知道.说错话,双掌合十的祷告:“老妈莫气莫气,儿子明天给你烧纸上香,你要继续保佑老头子和我一帆风顺,对哥哥姐姐就不要太花心思了……”
罗翔翻个白眼,.汤镇业又是熊抱,亲亲热热搂了他,“接着说,小翔子,你当真有诸葛之亮关云之长。”
“去你的。”罗翔打开他的手臂竖起二根指头,“汤市长在延岗兢兢业业,一年来成绩斐然,上头要的是什么?业绩和稳定。除非遇到严重的突事件,一条内裤就掀翻市委副书记的市长,不太可能!”
“对极极对。”汤镇业鼓掌叫了几遍好,渐渐从担心中解脱出来头脑也就恢复了机敏,纳闷的问道:“如此说来,丙辰的设计本身就是一无所获?他们平白无故竖咱们为敌是吃饱了没事干?”
罗翔斜眼看看他,笑道:“你以为呢?”
汤镇业也是久经考验的人了,依然罗翔的思路分析道:“那边对政治经济更是熟悉,断不会生这样的大纰漏,也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没想过叫老头子下台……如此说来,”汤镇业盯着罗翔一字一字说道:“下马威!”
“恩。”罗翔点头赞许,“小荷才露尖尖角,人家用一条内裤偶露峥嵘,是警告也是显示实力。”
汤镇业的兴高采烈劲儿荡然无存,咬了牙不说话。
罗翔没管他时好时坏的心情,接着说道:“所以我说周晓芳还是自由的,她,或者是你,都不是‘丙辰’要制造的敌人。”
汤镇业后仰身体靠在沙上,眉目之间豪无表情,“咱们高看了自己。敌人?他们看不上的对手是什么敌人?”
罗翔深以为然,可面子上要叫汤公子过得去,便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小看了自己……他们是不想撕破脸皮有顾忌的。”
罗翔没一味的宽解汤镇业,以汤公子现在的智商能瞧出些关节。不错,“丙辰”很强大的,甚至没用冰山下的更大威能,也许还是分公司的那一两个人使计设关卡就叫这边疲于奔命惶恐了几天,就算罗翔现了他们在暗算都还有底气把“内裤”递上去,让汤家父子吃不了兜着走。可“丙辰”和岳煌敖是外来人,天生的水土不服,再是夹带里人才济济也要考虑到当地的实情,因此,他们敲打汤家只能适可而止。
汤镇业也想清楚这点,缓缓坐直了身体,“这样说来,就算我们没察觉那两只老鼠的动静,他们迟早也会叫我们知道……是他们动了动手?”
“嗯。”说到这个小节骨眼的问题,罗翔的心情比汤镇业好不了哪里去。敢情人家监视小汤就是方便到时递话,可笑罗翔还为打草惊蛇的主意沾沾自喜过。
“靠!”罗翔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的郁闷就是汤镇业聊以自*的精神食粮,闻之哈哈大笑,“好哇,我在场面上输了,你在计谋上输了,咱们哥俩儿好。”
罗翔呼的站起来,叫道:“没一辈子yin(赢)人的,也没永远输阵的。”
“有志气!”汤镇业也站了起来,“我回家了,叫老头子给他自己擦屁股去。”
罗翔想一想两父子讨论“内裤门”的场景不禁莞尔,强行板脸了拉住汤镇业,“别急,还有得商量。”
汤镇业有些不解,罗翔狞笑道:“‘丙辰’找解迎荷居中摆明是来谈判,就是说大家都在投鼠忌器有所忌惮,既然不是宣布对咱们的最后通牒,没有他们说什么咱们答应什么的道理。”
“是啦。”汤镇业恍然大悟。他是市长公子哎,只要老头子政治生命不灭,要利润的“丙辰”就不会赶尽杀绝。
汤镇业脸上阴晴不定来回踱步,罗翔看着他的动作不说话。罗翔也是有私心的,金丽是他引进来,“创友”的摊子也铺开,没到吃不了肉饼连汤都喝不到是谁都容忍不了的。
汤镇业停下脚步,和罗翔琢磨道:“我就给解迎荷回话吧……鹅掌坝咱们要不了总承包,可从他们手里分包几个项目总不能没有,要不然,没谈判的必要了!”
罗翔不置可否,答道:“接下来的商业还是冯峰丁逸去料理。”
汤镇业点点头,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打给解迎荷。解迎荷已经回到家,汤镇业没心思和她叙家常,连珠炮的把这边的决定说了。
解迎荷何等聪明,一听便知汤镇业想通内裤门的大部分猫腻,笑吟吟的表示会向对方转告他的意见。
汤镇业淡淡说道:“我这次认栽,不止是我,我家老头子都念他们的好。”
解迎荷听到话筒里“嘟嘟”的忙音,嘴角的笑容不减半点……也许“丙辰”是胜了一局,连金丽在内的盟友们都不得不服软,可“丙辰”这次的操作是结下一群才智、势力皆不弱的仇敌,这样的强势值不值得?
解迎荷转头请教藏在她身后的男人,那人想都没想,“愚蠢之极!明知老汤上位势不可挡,为了面子和工程眼巴巴给自己树敌,愚蠢之极。”
解迎荷得到了答案,又问道:“汤是上台了?”
那人冷笑道:“要不是汤崇贵大局大定,岳煌敖岂能不会找钱志民或是其他人合作,再不然干脆拉汤下来。可惜他还不是一言九鼎的皇上,绕不开的汤只能打人家一巴掌显示力量,这巴掌打得无聊!”
解迎荷的笑声如风吹荷塘,荷叶上的水珠儿都为之颤抖,“咯咯咯咯,我倒是认为还有戏可看。”
“你就好好看戏吧。”那人淡淡说道。
夜晚便在暗潮中默默来默默去,连累了罗翔夜不能眠,要赶去江城向金丽亲自通报这边的变数。汤镇业怕他疲倦出事,离开恒业前托请丁逸派人送其上省城。丁逸不敢怠慢,叫上自己的司机也一道坐上小车赶赴江城,路上,汤崇贵亲自打来电话,只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嘛!罗翔心知汤崇贵这次丢脸丢得狼狈,在晚辈前可谓脸面无存,自然不敢理直气壮的回答老汤,唯唯诺诺几句挂了电话。他很幽怨的看着车外的黑色世界,心中何尝不愿意躺在家里指使人跑路,奈何现在他是劳力者治於人,等到当劳心者是再考虑治人吧。
丁逸看出罗翔有想法,笑道:“其实咱们也不错了。比如说吧,税务局的很牛板吧,昨天到公司商量税率,我连茶水也没一杯,最后他们的副局长来了陪笑脸。”
罗翔笑道:“人家有背影咱们‘恒业’有背景。”
丁逸咧咧嘴,“狗仗人势也是一种能力。”
罗翔哈哈大笑,随口说了税务局的一个笑话:“有家人养了一条狗,只要看见有人吃东西会扑上疯狂提醒它的存在。如果不给它吃还要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大家管这条狗叫‘税务局’”。
丁逸扑哧笑道:“刻毒了。你们不是靠它能有饭吃?”罗翔笑着点头。
小车要到江城时罗翔才给金丽打电话去,在银沙湖过得悠闲的金丽刚刚睡下,听到他深夜赶来江城有要事商量吃了一惊,答应一早会面。
丁逸小声说道:“罗少,你这是故弄玄虚嘛,金小姐怕是睡不著了。”
罗翔微微一笑,“既然要投之以诚,咱们深更半夜上来算不算态度好?”
丁逸也是一笑了之,问清罗翔不打搅城里的女人后命令司机把车开到三星级的“辉成宾馆”,安排了房间分别住下。
罗翔对丁逸说道:“抓紧时间洗个澡清醒一下,没准金丽要来。”丁逸深以为然。
罗翔随随便便冲了澡,站在窗户边点了一支烟,把事件的前头后尾再细细梳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