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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初尧眉头微挑,“说了些平日里不会说的真心话罢了,何必这么执着?”
    在柳殊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放肆了起来,或者说,并不如之前那般瑟缩惧怕了。
    知晓一直揪着这个问题,对方也只会和她打太极,索性道:“那…殿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像是给臣妾撑腰似的。”
    “这样不好吗?”闻初尧淡淡道。
    众人眼里两人闹别扭的这段时间,柳殊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子不日将选侧妃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又有宫人传言,她这个太子妃马上要失宠了。
    见风使舵的下人自然会自主地揣测上意,做出一些…明里暗里的偷懒行为。
    这在先前,是从未有过的。
    见闻初尧反问,柳殊心头一滞。
    一股毫无缘由的情愫迅速滋生,缠绕得人心头一痛。
    所以…他早就知晓?
    知晓…宫妃的待遇与其所受的宠爱有关。
    知晓…下人们的那些明里暗里的亏待与懒惰。
    柳殊忽地没了声音。
    闻初尧给的这份体面来得太快也太突然,唯一的契机,便是昨夜。
    柳殊停顿了会儿,“殿下,咱们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疑问的意思,话却是肯定的。
    闻初尧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探究,“太子妃为何这么说。”
    柳殊不想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直白道:“不然殿下为何会帮我?又在外人面前…给予我宠爱,好让我立足。”
    闻初尧没有立刻回答,他忽地觉得,自己大约是看差了这个太子妃。
    她哪里是脑袋木讷…分明,就是胆子小,不经吓。
    思及外面那些说她无趣的谣言,唇角微扬,“宠爱,宠爱…”
    “所谓宠爱二字,宠即是爱。”
    “若是孤对你一丝爱意也无,又怎么会宠你呢?”
    柳殊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无话。
    那双黑色的眸子倒映出她有些无措的神情,清晰可见。
    诚然,昨夜闻初尧如天神一般救了她,让她免于家族的抛弃,避免掉投湖自尽的下场。
    她是很感激的。
    可……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切,另一个自己的告诫亦是犹在耳畔。
    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她会死。
    被眼前的人亲手杀死。
    柳殊不由得垂下眼,想要避开这股视线。
    心里的积压已久的思绪更是在此刻爆发。
    闻初尧竟然说…对她有爱意?
    这让柳殊窥视到了一丝别样的可能性。
    若是…她得到眼前人的爱,越来越多的爱,那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至少,规避掉身为恶毒女配的原定结局。
    待时日到了,再寻个理由远走高飞。
    “昨夜殿下来救我时,也是这么想的吗?”她有些怯生生地冒出一点小尾巴,试探道。
    闻初尧不知想到什么,不明显地一顿,点头颔首,“自然。”
    他说得笃定又坚决,让柳殊不由自主便相信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内如同被重重击打了一下,霎时,一股强烈的暖意席卷而来。
    他……竟真的是这么想的?!
    柳殊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一阵温热,“那我们昨夜…”她从未见过太子这副模样,语气真诚,眼神温和。
    再加上他于那种境况下救了她,说半点儿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她是俗人,俗人就会有许多担心与顾虑。
    “那…殿下对我的这份好,能维持多久呢?”
    “会不会就只有那么片刻,像前朝的许多宫妃一样,色衰爱弛?”
    闻初尧坦然回视,“永远太久,孤不能给你回答。”
    “只是说,有限的时间里,孤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柳殊愣了一下,忽地,一丝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
    像浸入湖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扯了扯。
    她只是假装试探罢了,没成想这人竟然…回答地这么认真。
    若是虚假的谎话,她自然也有辨认的能力。
    可偏偏…是这种还算真诚的回答。
    柳殊轻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殿下当真?”
    帝王之家,愿意给她几丝真心,光这一点,便足够令她惊讶了。
    更何况…若这条路真的可行,那她便不会死了。
    她甚至…能活得很好,不再这么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而是,真的有人给她撑腰。
    就如刚刚一样。
    “当真。”男人的语调带了些柔和的意味。
    柳殊猛地有几分晃神。
    她想,眼前哪怕是陷阱,那也是甜蜜的陷阱。
    是从未被坚定选择的一生中,唯一被肯定的时候。
    她想…试一试。
    哪怕就一次。
    “那…我与殿下的关系…”是否与从前有所不同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突然道:“想要坐实吗?”
    柳殊一懵,潜意识地望向他,“什、什么…?”
    闻初尧:“坐实这段关系。”
    这话实在奇怪,以至柳殊没能第一时间想明白。
    两人成婚多年,不是…已经坐实了吗?
    闻初尧下面一句话便解开了她的疑惑,“两人心意相通,情动时水到渠成才算是坐实,不是吗?”
    这话弯弯绕绕的,柳殊下意识跟着点点头,“…是。”
    闻初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弯起来,一双黑眸泛着温和,加之他本就出色的五官,给人一种极强的冲击力。
    他的目光闪了闪,接着,视线便直勾勾地望了过来,锁着柳殊。
    “所以…太子妃。”
    “要坐实名分吗?”
    第24章 苟命第三十四天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沉木的香气和男人的体温一道涌来,铺天盖地,密密实实地萦绕上来, 瞬间将她裹挟。
    四下无人, 落针可闻。
    闻初尧的话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就连望来的目光也像是有重量的,压得人心慌意乱。
    柳殊仿佛被这句话给惊得不轻, 浓密的眼睫短时间内不停地眨呀眨, “…坐实名分?”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夜, 明灭昏暗的光线下, 男人望向她的那一眼。
    连带着喉间都有些发涩,“怎、怎么…坐实?”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什么隐秘的东西, 也更像是…
    对魔鬼点了头。
    闻初尧的眼底带出些别的意味,“无妨, 孤可以教你。”
    没等她再应话, 他忽地靠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柳殊一愣, 下意识便想找个理由走,但心里的那股情愫,又驱使着她留下。
    纠结两息,人已经被男人伸手扯到了怀里。
    “抬头。”闻初尧从后将她圈住, 手挑起她的下巴。
    带着点薄茧, 蹭得她一个激灵。
    他的手用了些力气,迫使她微仰着, “看着孤。”
    这话落在柳殊耳朵里, 则更像是通知,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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