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朝沈泽兰看去。
沈泽兰寻了片空地,已经拉伸好筋骨。简单几个招式后,他转了一下持剑的手腕,灵剑随之而动,朝前几步,动起来。
剑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忘记所学一切剑术,返璞归真,将劈刺点撩等基础招式,发挥到极致。
沈泽兰还未达到剑道最高境界,实力的高低,皆依于所学剑术。
九州术法分为天地玄黄。
天极最高,黄极最低。
每个极又划出上中下品阶。
他只学过两套剑术。
一套名为英山,上品黄极,以奇、妙、快、准制敌。
一套名为太极,下品玄极,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制敌。
百眼鬼来袭,己方主力不在他,他就是个干辅助,打下手的。
再考虑到自己还要布剑阵,所以沈泽兰挑了《英山剑术》来练。
许久未练《英山剑术》,刚开始还有些滞涩,后来越来越流畅。
招式转换,衔接无缝,运剑出击,轻急缓重有序。
他的目光越发冷静,每一次出剑都又快又稳,看似轻飘无力,实则每一招都锐利无比,带出凌厉的剑风。
随着《英山剑术》招式越发深奥,他的身影越来越快,剑招越来越密。
白色衣摆翻飞,闪挪腾移,他如飞鸟一般,在空地轻盈疾驰。
沈泽兰练完最后一式,气沉丹田,回过头,发现那人换了只手倒立,还盯着他。
擦去脸上的汗,他蹲下身,微微歪头,与对方对视。
“我舞剑好看吗?”
谢阳曜:“……”
谢阳曜一撑地,跃起,一个空翻,平稳落于地面,含糊唔了声。
“你说什么?听不清。”
谢阳曜低道:“好看。”
“什么?”
“好看啦!”
谢阳曜耳朵发烫,走到一边练刀。
沈泽兰笑出声,挽了剑花,收住剑式,还剑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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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曜练完刀已经是下午。
“吃山枣吗?”沈泽兰抱着灵剑,走了过来,问。
这是什么东西?
谢阳曜道:“哪来的?”
沈泽兰示意他看天空。
“天赐。”
谢阳曜道:“不信。”
沈泽兰拿起一个用水洗得干干净净的山枣,递给他,笑着道:“方才有几只鸟叼着山枣过路,吓了一下,就把山枣丢下来了。”
沈泽兰说完这句话,又想起对方辟谷了,他正要收回去,青年弯腰低头,叼走了山枣。
“你吃啊?”沈泽兰道。
谢阳曜抱着青鱼刀,咀嚼山枣。
涩,比之前吃过的野果还涩。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涩的果子。
喉结滑动,谢阳曜随意嚼了两下,吞掉山枣,他看向靠着树干,慢慢咬山枣的沈泽兰,道:“你怕吗?”
沈泽兰道:“你怕吗?”
谢阳曜道:“刀下亡鬼无数,我怎么会怕?”
沈泽兰看向灰沉沉的天空,缓了很久,道:“我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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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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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模模糊糊暗了下来。
一轮弯月悬在黑幕之上,橙黄火焰在狭窄的木屋中亮起,包裹住屋中两人。
沈泽兰将火焰拨大了,盘坐在火堆前,擦拭灵剑。
剑身细长,火光在上面跳舞。
沈泽兰拿着手帕,仔细擦灵剑。手帕是姚五乾坤戒中的东西。
他擦好灵剑,将灵剑搁在膝盖上,张开五指,感受火焰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阴物焚烧的味道。
几日前,九州各家各户就开始为冥阴节做准备。
今日,天刚擦黑,附近一些地区的人家便开始祭扫烧献。
给仙逝者烧献,一般在自家祠堂,如是没有祠堂,便在院子或者门口烧献。
安抚驻留于世的鬼,无一例外,都是在路口。
今夜风大,烧献的阴物仗着风势,燃得噼里啪啦。
冷风卷着几片微亮的阴物灰烬往天空飘,越飘越高,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肉眼难以识别的阴气像一条条丝线,从熄了火的阴物灰烬里蔓延出来,蜿蜒向上,爬满天空。
天地间灵气开始变得滞缓。
大凶。
修士在今夜,于修炼上,很难有所进展。
即便是双修也很难有所进展,若不然,他们会赶在子时前,双修一会,获取灵力。
沈泽兰视线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空,而后站起身,关紧窗户。
谢阳曜抱着青鱼刀,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两人自天黑便没有说话了。
木屋内分外安静,只有木柴燃烧的细碎爆炸声。
往常时间是非常快的,藏于低喘与皮肤摩挲间,稍不留神,便天亮了,而今夜,时间变得格外缓慢,添了几次柴,还没到子时。
沈泽兰往后退了些,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
子时,越来越多人开始祭扫烧献。
阴物焚烧的味道在这个时辰,浓郁起来。
从阴物灰烬里升腾起的阴气,遮蔽天空,悬在天空之上的弯月蒙上一层淡灰薄膜,时不时有象征不详的鸟雀从月底快速擦过。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