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绾看着江遇,怔愣了一刻,随即捏紧筷子,敛下眼眸继续手里的事情。
她何曾看过江遇给别人夹菜,就连柳氏也从未有过这般的待遇。
白氏看着江遇,打笑道:“怎么,二爷这是好事将近,打算何时收了沈家妹妹?”
江遇听见白氏如此说,抬起头看向她,冷寂的眼眸像是一把刀能将他凌迟。
白氏怕极了老二生气的模样,不愧是能够当家主的人,她立刻噤声。
萧映绾听见白氏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何时收了沈家妹妹。”
手下一时不察,夹错了几道菜,惹得柳氏放下了碗筷,抬眼看向萧映绾。
“老二媳妇,今日午膳你不必吃了。”
萧映绾屈膝,“是。”
午膳过后,各房散去,萧映绾因昨夜伤心之故,晨起,并未用多少膳食,中午水米未尽,午后只觉累及,躺在床上小憩,一觉醒来,竟睡到傍晚才起。
刚刚起身,幼雪体谅萧映绾身子虚乏,端来燕窝粥,可萧映绾还未喝,千霜急急地走进。
“县主,家主叫您过去。”
萧映绾看着千霜,她是听错了吗?
江遇叫她?
萧映绾起身,让幼雪伺候自己衣饰、鬓发、妆容,修整妥当后,她才起身去往江遇的仰止斋。
江遇的仰止斋并不大,里面的陈设家具,以雅致简洁为主,像极了他这个人。
萧映绾走到仰止斋门前,是江遇的近侍重云在把守,见是萧映绾来。
“少夫人。”
萧映绾点头,“嗯。”
重云将门打开,“家主在里面。”
萧映绾走进仰止斋,成亲一载有余,她还是第一次,进入他的居所。
内室的灯光并不明亮,有些昏暗。她慢慢朝内走去,见江遇与沈白月坐在桌前用膳。
萧映绾站在他面前,离他们很远。
“家主。”
江遇冷声,“过来。”
萧映绾听见江遇的吩咐,慢慢走到他面前。
“布菜”江遇吩咐。
萧映绾伸手将筷子拿起,挑拣了几样江遇爱吃的菜,放在他面前的瓷碟内,又转身为沈白月布菜。
看得出,江遇对沈白月很是不同,就只是因为她是他恩师的女儿,若是从小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那为何她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时,他亲口否认。
身为江家的少夫人,萧映绾此时却如同伺候主子的婢女。曾经高高在上的尊贵郡主,此刻却是如同跌落尘埃里的一株草,任人践踏。
如果江遇这么做是为了羞辱她,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萧映绾闪过一丝晕眩,她勉力支撑。江遇用膳很慢,低沉的气氛,压得萧映绾喘不过气来。
此时,重云在外敲门,“家主,有密信。”
“进来。”江遇吩咐。
重云进到内室,将迷信呈上,江遇接过,拆开迅速扫过上面的字。
阅完后,江遇瞬间变了脸色,一掌拍在桌子上。
“倒酒。”
江遇再次吩咐。
萧映绾看着江遇的脸色似乎很不好,那信上到底是什么内容会让他这般愤怒,她很想安慰他。
萧映绾上前伸手握住酒壶,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沈白月被吓了一跳,“姐姐...”
......
萧映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半夜,周嬷嬷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县主醒了?”
萧映绾虚弱地点点头,“嬷嬷,我怎么了?”
周嬷嬷心疼极了,“你一日,水米未进,本就重伤初愈,身子虚,夫人和家主又这般折磨你,身子怎会好。”
说到痛处,周嬷嬷抹了一把泪,把一直温在火上的粥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喂给萧映绾吃。”
萧映绾喝下粥,身体的虚弱慢慢恢复,可心里上的痛好像还在蔓延。
周嬷嬷让她不必多想,先养好身子要紧。
翌日,天色还未亮,沁香阁传来一阵敲门声。
千霜起身去开门,见是重云。
千霜敛身施礼,“不知您有何事?”
重云道:“家主让夫人去近身伺候。”
千霜听见,蹙起眉,“夫人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这会还在睡着,能否宽限一会。”
重云摇头,“家主之令不可为。”
千霜叹息一声,“好。”
她来到内室,将账慢挑开,萧映绾还在熟睡着,皙白的脸上,连睡觉都是皱着眉。
千霜心疼极了,轻声唤,“县主...”
“县主...”
萧映绾睡眠浅,千霜只唤了两句,萧映绾便睁开眼,“何事?”
“家主让您近前伺候。”
萧映绾听见又是江遇,心里有些怵,但还是起了身,快速地让千霜与幼雪梳洗好。
来到仰止斋,看见江遇正穿着一身月白里衣坐在案前批阅公文。
萧映绾屈膝施礼,“家主。”
江遇放下书,来到木施前,张开双手,“更衣。”
萧映绾将江遇的绯色官袍取下,一件一件为他穿戴齐整。
江遇冷白的肤色和出色的样貌在绯色的官袍下被映衬得格外两袖清风。
他是那个高风亮节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