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地板上,生怕看到点未干涸的血迹。
“没有,”管家表情古怪:“昨天少爷请人吃了顿酸黄瓜, 今天把人请去了花棚里。”
高爸:“……”
他有些难以理解这样的操作。
如果不是高家快要破产了让高铭连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那就是他在故意为难这个小艺人,今天还把人骗去了花棚。
高爸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种杀/人/抛/尸的剧情,他连忙往外走:“给我拿套衣服过来, 我得亲自去花棚看看。”
他边走边想为什么是花棚, 高铭性子古怪,自己的东西从来不肯别人沾染半分,花棚这个地方连他这个亲爹想进去都得沐浴焚香,换身衣服。
为什么要上那儿为难一个小艺人?
这边被亲爹怀疑要犯法的高铭继续领着沈迦观赏自己的花园, 这些被他养得奇奇怪怪的植物似乎从某些方面映射出他身上的一些特质, 比如时不时从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怖气息,偶尔爆发的一点偏执属性, 还有肆意洒脱的气质……
看多了奇形怪状的东西渐渐的沈迦也就不再害怕, 开始从高铭的介绍中寻找这些植株的可爱之处, 比如之前吓了他一跳的那颗像极了两只眼睛的迎客松。
高铭说那是他被失眠折磨得够呛那几天里长出来的黑眼圈。
至于迎客松旁边那颗长得像阿飘的小绒松。
高铭示意沈迦看墙上,只见高铭的影子高高挂在天花板上, 脖子卡在天花板和墙壁的缝隙处,人一走影子就轻飘飘地挪动,俨然一副阿飘出道的样子。
小绒松来了都得叫声爹。
沈迦;“……”
编剧的脑洞就是大,真会玩。
高铭陪他玩了会儿,又说起《朝阳》里的剧情,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在构思剧情,想力争在今天沈迦来之前将大纲想起来,然而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自己想不起写这本书时的场景,只模糊记得车祸后停笔不想写了那种心情,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沈迦听了会儿,还是对高铭出车祸的地点耿耿于怀,他想请高铭跟自己走一趟度假村,又怕对方觉得太唐突,思索着怎么开口。
“……吃糖吗?”
高铭突然道。
沈迦看着递过来的酥糖,从兜里掏出几颗一模一样的:“昨天的还没吃完。”
心想难不成高总很喜欢这口味?口袋里放了那么多。
高铭继续向他讲解这些植物的故事,期间因为观赏一株含苞待放的绣球花,两人挨得极近,嗅到了沈迦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熟悉的柠檬清香。
高铭的心跳漏了一拍,当即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抵在唇齿间慢悠悠地用牙磨着,手搭在旁边的树上,一边面无表情机械地薅着树叶一边听沈迦问:“你之前说经常会失眠,是为什么?”
高铭顿了顿,垂下眼眸:“因为睡着了就会做噩梦,很多很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睡着了也会被吓醒,所以干脆不睡了。”
沈迦惊讶地看过去,他一直以为高铭这种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噩梦。
习惯了这人懒洋洋的风格,很难想象他失眠后暴躁失态会是什么样子。
高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
这就不要了吧,沈迦刚想拒绝。
面前突然一黑。
脖子一凉,一双灼热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脖颈,以随时可能收紧的姿态放着,另一只手撑在腰上,能感受到掌心粗糙的纹路和手指骨节根根分明的触感,与此同时,高铭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格外恐怖的气息,沈迦突然有种自己随时会被掐死在他怀里的感觉。
“——高铭!!”
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住拽开,高爸震惊且心痛地看着自家儿子:“你在干什么?”
高铭收回手,动作缓慢地像是收起了一把屠刀。
他看向沈迦,表情恢复了正常:“抱歉,吓到你了,只是开个玩笑。”
沈迦回过神,心里把人大卸八块,面上表示没关系。
开玩笑?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然现在面临的就是埋/尸场面了。
高爸痛心地看了高铭一眼,随后又看向沈迦,就像看一个缺心眼自己送上门来的小羊羔,眼中充满同情:“这位先生贵姓。”
沈迦不明所以,猜到他的身份,却没弄懂这个眼神的含义。
难道是自己的贫穷让大佬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从而产生了怜悯?
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头一次被这种级别的大佬搭话还是让沈迦受宠若惊:“免贵姓沈,邵先生叫我小沈就好了。”
“不行,”高铭突然抬起头,一把拽过沈迦:“这种一听就像个炮灰的名字不符合你的身份,叫他沈迦。”
前一句是对沈迦说的,后一句交代完他爸后,没看对方直接拉着沈迦往外走。
沈迦:“……”
我到底是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身份,能让这个掌管着a市经济命脉的男人叫我全名,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反而是被留在原地的高爸有些迷糊,盯着两人牵着的手。
儿子这是又在玩什么令爸看不懂的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