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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榆顿了下道:“因为为我说话的人不是我未婚夫,而是我未婚夫他哥。”
    林向雪怔住,“你未婚夫他哥?”
    白榆点头:“对,就是上次你在公安局见到那位。”
    林向雪恍然大悟,下一刻仿佛打了鸡血般,变得更兴奋了:“你未婚夫他哥几次三番帮助你,他是不是对你有哪方面的意思?”
    白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你别胡说!”
    林向雪却觉得自己的话有理有据:“你别看我没处过对象,但我有七八个哥哥,我跟你说,男人在这方面可比我们女人务实多了,他们只有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时,才会大献殷勤,否则很可能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对方。”
    从小到大军区大院和学校的确有不少女孩喜欢江霖,可他从来都不言苟笑,给人冷漠又疏离的感觉。
    直白说,就跟林向雪说的那样,他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对方,就是对江家的人,他也从来不是热情的人。
    可这次他回来,帮她打了江凯,给她枣糕,又帮她找来学习资料,还帮她怼了陈干事……
    还有他叫她小朋友……
    这种种的种种,让白榆变得莫名有些心虚了起来:“他……帮我可能是因为我是他弟的对象。”
    林向雪:“他跟他弟的关系很好吗?好到要替他弟来照顾你?”
    白榆更心虚了:“他们关系不是很好。”
    何止不是很好,江凯简直恨死了江霖,毕竟处处都被他压一头。
    林向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你看吧,我就说那位江同志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白榆:“…………”
    林向雪:“江家当初跟你们缔结婚事时,说的是江家的子孙任由你选择?”
    白榆点头。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向雪语出惊人道:“那你赶紧跟你现在的未婚夫解除婚事,然后跟他亲哥在一起啊!”
    白榆:“……???”
    林向雪振振有词:“你可别又说我胡说,既然江家的子孙可以任由你选择,那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个长得最帅最优秀又对你好的男人,偏偏要选择一个嫌弃你的千年老二?”
    白榆:“…………”
    虽然觉得林向雪这提议十分荒唐,但她不得不说“千年老二”这个词用得还真是贴切。
    在江家子孙里头江凯虽然排行老五,可在三房里头,他是第二个儿子,江凯很优秀,却比不上更优秀的江霖,就连身高和样貌,他也只能屈居在江霖后面。
    可不就是千年老二。
    见白榆不出声,林向雪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你倒是说话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担心别人的眼光嘛,怕别人说你跟弟弟在一起,转头又跟哥哥在一起,可人生就短短几十年,要是处处活在别人的眼光下,累不累啊?”
    白榆叹了口气:“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回去想想再说。”
    夕阳被远山吞噬殆尽,夜色降临,白天的热气却没有完全散去。
    回到家,白榆热出了一身汗,要再等一个多月,京城的天气才会凉起来。
    大院的澡堂有供自来水,洗澡非常方便,但同时也不便宜,有些人不舍得花这个钱,就在家里搭个帘子擦洗。
    白榆还是喜欢来澡堂洗澡,可以洗得更畅爽些,人一舒服,思绪就不由自主开始放空,脑海里再次回荡起林向雪之前说的话。
    虽然昨天听奶奶和她爸说她和江霖很般配,可她也没把江霖和自己放到一起。
    除了因为他是江凯同父同母的亲哥,还因为他江霖啊,大院的高岭之花。
    可那是哪怕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是亵渎了他。
    可同时她又觉得林向雪说得很有道理,江霖的人品和优秀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也是无可挑剔的,凭什么她就只能选个千年老二?
    当温凉的水从头而下,一身的灰尘都被冲洗干净了。
    她当然可以利用两家的婚事选择他,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得跟她一样面对众人的目光,面对兄弟之间的尴尬。
    冷水刺激着皮肤,白榆觉得越想脑子越乱,仿佛有上千只蜜蜂同时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既然想不通,索性她就不想了。
    还不如早点睡觉,明天养足精神去拿照片和寄举报信。
    至于还在民族宫等待的江凯?
    管他呢,自己玩去吧。
    既然都放了他两次鸽子,再多一次也不算啥了。
    **
    在晃荡了47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在这天下午抵达了广城站。
    江霖和葛大川两人将在此地暂作休息,两天后再去大沙头码头坐轮船前往琼州岛。
    下车后,两人随即住进了广城招待所。
    这年头交通不便,出行更不便,难得来另外一个省城,要是换作一般人肯定要出去逛一逛,可这两人,一个不爱热闹,一个抠门,于是进了招待所后就没再出过门。
    江霖拿着书,手往纸袋子摸去,却摸了个空,抬眼一看,这才发现鸡肉酥饼已经吃光了。
    他擦了擦手指,垂头继续看书。
    一旁的葛大川扫过看空空的纸袋子,松了口气,道:“江副团,你的鸡肉酥饼可终于吃完了。”
    上车之前,他从没想过这47个小时会如此“难熬”,鼻息之间时时刻刻萦绕着鸡肉酥饼和桂花糕的香味,尤其是那鸡肉酥饼,香就算了,吃起来还咔擦咔擦的,看得见吃不着,真不是一般折磨人。
    好在,桂花糕昨天吃完了,鸡肉酥饼今天也吃完了,以后再也不用闻到那股香味了。
    江霖没吭声。
    葛大川一看书就犯困,坐在招待所里没什么事情做,于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视线落在江霖身上:“我说江副团,你家小孩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给你,难得来广城一趟,你就没想买点特产寄给你家小孩吗?”
    江霖顿了下,才从书里抬起来头:“广城有什么特产?”
    葛大川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问问服务员去?”
    他压根就没想过在路上花一分钱,所以广城有什么特产他还真不清楚。
    于是两人终于踏出了房门。
    服务员看到江霖,一张脸红得跟熟虾一样,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们广城最出名的是鸡仔饼、双皮奶、姜撞奶……这个季节还有萝岗的糯米糍荔枝,萝岗糯米糍荔枝核小,肉嫩又十分清甜,特别好吃。”
    江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葛大川就问道:“这样的荔枝肯定不便宜吧?”
    服务员点头,对着他突然间就不结巴了:“不是不便宜,是很贵,一斤糯米糍荔枝要六毛八呢。”
    葛大川听到价格倒吸一口凉气:“这糯米糍荔枝是金子做的吗?怎么这么贵,京城最好的苹果也才四毛八一斤,这已经是贵得很离谱了,没想到你们广城的水果更贵,吃不起!吃不起!”
    对于葛大川来说,水果都是奢侈品,平时梨子一斤两毛钱他都从来不会买来吃,这会儿听到荔枝居然要六毛八一斤,简直跟要割他的肉一样。
    服务员一脸自豪:“萝岗糯米糍荔枝和萝岗的桂味,以及增城的绿挂并称‘荔枝三杰’,而糯米糍荔枝还被称为岭南第一品,是珍品中的珍品,所以贵是有道理的。”
    “而且啊,十年前我们萝岗公社就成立了萝岗供销社,实行统购统销,更厉害的是还把荔枝出口到东南亚和欧美去呢。”
    服务员就是萝岗人,说起家乡的荔枝特别有自豪感和荣誉感。
    葛大川摆摆手:“再好吃也没用,太贵了,买不起,有没有什么特产是好吃又便宜的,最好是几分钱就能买到那种。”
    服务员:“……”
    她真没想到这两人住着一天一元的招待所,出手居然这么抠,又要好吃又要便宜的特产,还得是几分钱就能买到的——
    “那你们只能买点芝麻大饼和水果糖了,芝麻大饼三分一只,水果糖一分一颗。”
    其实葛大川一分钱都不想花,可去到一个新地方,总得有点见面礼送给军区家属的小孩们吧。
    他算了又算,半响才一脸大出血的模样道:“那我就买十颗水果糖吧。”
    服务员:“…………”
    十颗水果糖才一毛钱!
    就不说水果糖不是广城特产,全国各地哪里都能买得到,单单说这送礼也不好意思只送十颗糖,你好歹买个半斤啊。
    葛大川正在为即将花出去的一毛钱心疼不已,下一刻就听江霖道:“请问附近的供销社能买到你说的糯米糍荔枝吗?”
    葛大川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样子:“江副团,你该不会是想买那贵得跟金子一样的糯米糍荔枝吧?”
    江霖点头。
    葛大川:“!”
    服务员摇头,再次变成了小结巴:“卖、卖倒是有卖的,就是买不到,荔枝还没送来供销社就被人提前预定了,剩下一点不到几分钟就会被人抢光。”
    葛大川:有钱人真多!
    江霖看着服务员:“你是萝岗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买一些?价格贵点也无所谓。”
    葛大川:“!!”
    六毛八一斤已经是天价了,江副团居然还主动加价,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服务员小脸红红的:“一、一般人我是不会帮忙的,不过……江同志你要是想买,我可以帮忙问问,你想到几斤?”
    江霖:“谢谢你,我想买十斤寄到京城去。”
    葛大川:“!!!”
    他站在一旁嘴巴嘴巴张得大大的,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
    一斤六毛八,十斤就是六元八毛钱,这还不算运费呢。
    服务员想了下道:“十、十斤应该可以,再多的话就恐怕不行了,不过你要寄到京城冷藏运输,费用会很高。”
    “我知道,”江霖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过去,“这是订金,麻烦同志你帮我买。”
    服务员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一张大团结:“不、不用那么多。”
    江霖:“多退少补,有多的你到时候再还给我就好。”
    服务员小鸡叨米点头,一张脸跟关公一样红:“那、那好吧。”
    两人都是行动派,从招待所出来便直奔供销社,不到半个钟就买完了特产。
    江霖买了鸡仔饼杏仁饼老婆饼核桃酥炒米饼龟苓膏和腐乳等十来样特产,总共花了十三元七毛。
    加上荔枝六元八毛,四箱特产的运费总共花了三元五毛,全部加起来二十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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