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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助理检查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缓冲器,给他换了个新,还给他戴了帽子,披了外套。
    真像是要进icu的。
    潘尹川心头跳了下,全副武装推门进去。
    怀聿倚坐在床头,倒并没有出现icu里濒死时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
    他的面色苍白,穿着干净而整齐的衬衣西裤。有种静默的压迫感。
    “过来。”怀聿低声说。
    潘尹川走近,才看见怀聿的皮肤底下,血管脉络依旧微微突起,泛着狰狞的青蓝。
    “录音还没听。”怀聿接着说,抬手打开了床头的播放器。
    潘尹川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遗言,只是要和他说完刚才车里没说完的话啊。
    『你那两个竞争对手,没一个是善茬啊。』
    『小潘不喜欢他们,是不是善茬已经不重要了。』
    ……
    『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当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一年几个亿的项目,叔叔你是不喜欢吗?喜欢那就要留住啊。』
    一段录音很快播放结束了。
    如果于佟人在这里,大概会听得浑身汗毛直立。
    因为他和他叔叔当时在酒店里的对话,一字不漏被全部录下来摆到了怀聿的案头。
    现在又播放在了潘尹川面前。
    潘尹川听完愣了片刻,第一句话是:“于佟和老板是叔侄关系?”
    “嗯,文件里有写。”
    “还没仔细翻。”潘尹川舔了舔唇,“你就是想告诉我,于佟其实更多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利益?”
    “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很坦荡,不遮掩。今天还跟我说,托我的福,公司一切顺利。”
    怀聿本来苍白的脸,现在多了点颜色。
    但看上去像是气的。
    潘尹川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还是要说清楚一点:“吃过余家安那样的亏,比起自以为是的隐瞒,坦荡更好。”
    怀聿的表情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唇角轻轻动了动。
    潘尹川心跳漏了一拍,不会又吐血吧?
    潘尹川接着说:“但他打错了主意,我身上没有利益可图,那些都是你给的。”
    “不是我给的。州长这里是你自己结下的善缘,光靠他这条路,就能获利很多。这是你自己的东西。”怀聿语气沉沉地开口。
    潘尹川眸光微动,正想说话。
    怀聿却陡然话音一转:“还要和于佟继续?”
    潘尹川一怔,都这时候了也非要先把于佟弄下去?
    “都没有开始,怎么叫继续?”潘尹川摇头。
    “你收他花了。”
    “……怀先生准备记一辈子吗?”
    “你不喜欢他,我自然就忘了。”
    “……”潘尹川看了看他的脸色,真有点拿不准怀聿到底是好着还是不太好,他说:“录音听完了,我走了。”
    “还有东西给你。”怀聿叫住他。
    潘尹川疑惑看他:“还有什么于佟的东西吗?”
    怀聿:“……”“是我的东西。”
    潘尹川不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应该,不会把怀先生气死在这里吧?
    怀聿的确很是包容,只接着对他说:“手。”
    潘尹川茫然地伸出手去,怀聿在他掌心放了个东西。潘尹川低头一看,是一枚徽章。
    金色树叶拱卫着乌洛波洛斯的图腾。
    “这个是干什么的?”潘尹川抓在手里捏了捏。
    “拿着玩儿。”怀聿停顿片刻,还是正经地道:“最近会有些风波。”
    那么也就是说,这东西是用来避免风波的了?
    潘尹川不由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怀聿抬起手,按在潘尹川的颈侧,神色怔然。潘尹川立刻往后挪了挪,但却被怀聿紧紧抓住了手。
    “之前有一次,我取下了你的缓冲器,你流鼻血了。当时有多痛?”怀聿低声问他。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潘尹川稍作回忆:“忘了。嗯,就是突然被冲击,脑袋里嗡了一下。”
    比起明确的疼痛感……
    “其实吓人更多。”
    尤其是他要从庄园走的时候,两个人最后一次上床,当时潘尹川真有种自己要死在那里的错觉。
    那种惶惶的痛苦,紧紧勒在心脏上,很吓人。
    “对不起。”怀聿骤然松了手,“回去吧。”
    潘尹川愣了下:“那我走了?”
    “嗯,我有段时间不会来这里……”怀聿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紧跟着补充道:“我的抑制剂被人动了手脚,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他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继续往下补充:“动手的人叫卓辉,你应该在电视里看到过。按照他的计划,我病倒的时期应该更晚一些,那时候他就准备完善了……”
    潘尹川听着听着:“等等。”
    他想问这些我能听吗?干嘛说这么多给我听?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
    哦,刚才说了于佟胜在坦荡,怀先生是不是以为我在点他?
    怀聿以为他听得不耐烦了,也及时收声,只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张行。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家里的安危,州警已经守好了。知道你和我关系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
    怀先生的语气还稍微有点僵硬,毕竟不是很习惯把这些东西仔细地说给别人听。
    潘尹川点头,这才走出去。
    门关上,张助理立刻走过来为他脱外套。
    为什么怀聿说“按照他的计划,我病倒的时期应该更晚一些”?
    潘尹川扭头问张助理:“最近怀先生打了很多抑制剂?”
    “是。”张助理窥了窥他的表情,继续说:“从潘小先生走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打。”
    “为什么?”
    张助理心说我怎么有资格来解答原因呢?但他还是低着头说:“因为alpha的占有欲吧。”
    越是强大的alpha,独裁和独占的欲望就愈为强烈。
    这是社会的共同认知。
    潘尹川问:“以前……怀先生的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
    和beta上床解决不了这个,只有omega的抚慰才能帮助平安度过,生理书里写得很明确。
    “也是靠抑制剂,不过比较规律,一个周期一支就可以解决。”
    潘尹川看了看四周,保镖们都退得很远,连州长都不敢上前来。
    他压低声音问张助理:“怀先生这次引发信息素暴乱了吗?”
    “比那要严重……抑制剂里其实一直添加有极微小剂量的生物辐射,只是很难被检测出来,就好像一些常见的水果其实也带有生物辐射。因为过去怀先生打针的周期间隔时间长,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异样。
    “直到最近,频繁的使用抑制剂,生物辐射大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信息素暴乱的同时,大量dna损伤断裂,细胞在短短数秒内,快速死亡再新生……”
    张助理说到这里猛地一停,又窥了窥潘尹川的表情,说:“其实也是好事,提前爆发出来,让我们更早地发现了背后的人。”
    所以要重新戴缓冲器,进门还要穿特制的衣物。
    潘尹川不知道信息素暴乱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但dna损伤断裂应该是很疼的吧?
    因为很疼。
    所以怀聿问他,那次遭遇alpha信息素冲击的时候有多痛。
    “怀先生有段时间不能来见你了,短期内他不能再打第二针抑制剂。”
    潘尹川胡乱点了两下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嗯……dna损伤是不可逆的吧。会……死吗?”
    “不会。”张助理垂下目光,看见潘尹川手里露出的徽章一角,提议道:“您把它佩戴好吧。”
    好吧,也是为了安危着想。
    潘尹川顺手就别在了领口。
    “我就不送您了。”张助理显然很忙。
    “嗯。”潘尹川应着声自己迈步往外走,走两步,又突然回了下头。这么忙,怎么还等在门外?
    特地解释这些给他听?
    潘尹川往外又走了两步,又碰上白天那个打算拿他当嫌疑人审问的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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