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去点亮打火机,可是那根藤条就像是知道她的意图,猛地用力收紧,白石手里的火机掉在地上。
藤蔓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睛,白石被包裹成了一只茧。
但那些藤蔓并没有再继续收紧,它们带着她不断移动,似乎穿过了岩壁,到达了另一个地方。
“哥?”白石试着喊道。
她并没有被完全束缚住,那些藤条在白石周围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壳,白石站在黑漆漆的狭小空间里。
良久没有回应,白石有些慌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肩胛骨又开始阵痛,像是骨头要破体而出,长出一双翅膀。
温暖祥和的光包裹住白石的整个身体,藤蔓开始变软松动,最后竟是像冰一般融化了。
女孩儿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抬头看去。
瞳孔急速缩小,周围的一切令她心胆俱寒。
这是一个深有十余米的大坑。
月光打在石壁上,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白石所处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白骨!
被黄土淹没的,和地面融为一体了!
谁知道她脚下还掩埋了多少尸骨。
四周的岩壁上由藤条包裹起来的茧少说也有百余个,静谧的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只只倒吊着的蝙蝠。
“这里面……全都是人吗?”白石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女孩儿清澈的眸子在月光之下更加纯净,像是包含了茫茫星海。
环视四周,白石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茧。
那茧不大,甚至比其他吊在空中的茧都要小一些,还在不断缩小。茧的正下方,有一大滩血迹!
从藤条的空隙中,正淅淅沥沥的滴着血!
白石赶紧跑到奇怪的茧面前。
掌心之中光芒扎起,粗大的藤蔓如避蛇蝎,瞬间散开如潮水般退去了。
一个人重重掉落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血泊之中。
正是戚年年。
他身上随处可见的勒痕,青紫青紫的。左手手腕破开一个大口子,几乎贯穿了整个手腕,血水潺潺往外流。
“天!”白石惊呼一声,跪倒在血泊旁边,温热的手指抚上戚年年的手腕,白光将伤口包裹的严严实实。
戚年年本来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白光一挨上伤口,他就跟一条打挺的鲤鱼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卧槽!”戚年年痛呼,真他妈疼啊,就像是往伤口上同时洒了酒精和双氧水一样,这疼,忍都忍不了啊。
“这怎么回事?”白石尝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好好的睡着觉……哎呦卧槽。”
戚年年边说边骂,没办法,真是太疼了,他觉得自己这手还不如断了得了。
“那东西就给我捆起来了,他妈的,我叫都叫不出来啊。”
戚年年疼的直抽冷气,他都能透过白光看见自己光速愈合的伤口,鲜嫩的粉红色肉芽不断生长连接,形成半透明的肉膜。
“我看见你们都还在睡,想着得留点什么让你们能找着我啊。”戚年年万般后悔,“妈的,没控制住,割深了。”
白石无语,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你这是割腕。”
“疼疼疼疼疼。”
戚年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腕,不住地感叹维和者就是好啊。
白石绕着坑底走了一整圈,什么发现都没有,既没有暗道,也没有夹层,这明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坑啊。
戚年年看着白石只是在摸着岩壁,东瞅一下西看一下的,有些好奇:“唐安言在墙里面?”
“我在找出口。”白石答道。
葱削般的手指在墙上缓缓滑动着,一丝黄土都没沾上。
“不找唐安言吗?”戚年年惊疑道。
白石的眸子微微一暗,还是有点担心的,她说:“你都知道割个腕留个线索让人来救,我哥能不知道?”
白石走着,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
回过头看——
是一个已经风化成石的头骨。
白石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两拜:“非有冒犯之意,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这看这像个殉葬坑啊。”戚年年突然开口,“起码有上千号人了吧。”
“莫要置喙。”白石轻轻提醒道。
走了整整三圈,没有一点发现,又去看那些凭空出现的藤蔓。
有点像是葡萄藤,只是特别粗大,最细的也有碗口大小。
白石猛地想起来一个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唐安言和戚年年被藤蔓困住的时候,身上都有被鞭打一般的痕迹,但她被困住的时候就没有?
那些藤蔓对她的态度可谓是温柔。
“你是维和者嘛。”戚年年看着落在白石鬓角的艳色蔷薇花,一脸稀松平常地说道,“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朵花,又不是猎物,当然对你好一些。”
白石不知觉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耳边,娇嫩的花瓣触及指尖,微微颤动。
她耳边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花?她自己都不知道。
盛开的花朵牢牢固定在女孩儿的耳畔,衬托着白石的脸色红润很多。
小蔷薇。
白石的手还停在耳畔,身后的岩壁却开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