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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兮惹了我,我确实是很不高兴。”黄天赐道,“不过我来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就好了,当然,也会让你们高兴,因为——”
    楼房没有墙,裴轻淮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手下已经爬上了四楼,闪身进去了。
    周以澄扬起脸望着垂着脑袋没动静的何兮,细细的雨丝仿佛一根根冰针扎进了心里。
    他遍体生寒,陡然冒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保镖成功抵达到了四楼之后,并没由冒然冲上前。
    屋内有照明灯,他走过去会有明显的人影晃动,容易惊动到黄天赐。
    他匍匐趴在地上前行,眼见着离他们两人越来越近。
    他正要找准时机起身,黄天赐声调陡然拔高,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这就送他去见你们!”
    他在何兮背后用力一推,保镖大惊失色伸手要去抓,却只抓了个空。
    何兮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在秋夜的雨中,直直往下坠去。
    周以澄和裴轻淮惊恐得已经发不出丝毫声音,奋力地冲了过去。
    两人都伸长了手臂,可是根本来不及。
    砰地一声巨响,何兮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
    血液飞溅开来,迅速被雨水冲刷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河流。
    滴的一声。
    红色的进度条发疯似的窜动,迅速涨到了百分之一百。
    何兮光芒寂灭的眼瞳里倒映着周以澄和裴轻淮疯了似的朝他飞扑过来的身影。
    他泡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七章
    现场的雨越下越大,警车鸣笛而至,警察们蜂拥上楼逮捕了黄天赐。救护车也紧随其后抵达,但是没多久救护人员就给地上躺着的人盖了白布。
    周以澄死死抓着白布外冰冷的手哭得撕心裂肺,裴轻淮跪在雨地里,面如死灰。
    保镖急步过来刚要为他撑伞,他身体一歪,闭眼倒了下去。
    何兮亲眼看着这混乱悲伤的一切,痛苦而茫然。
    他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变成植物人,就这样死了。
    比原剧情还要提前三年结束了生命,连一点缓冲都不给他们。
    何兮多想冲过去告诉他们,他就在这里,可是没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鬼魂,还是一抹意识。
    总之,他坠下楼之后,就好像飘在空中成了一个自己看不到自己、别人也看不到他的存在,无法说话,无法触碰,只能干着急地这样看着。
    何兮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除了上次订婚宴,这是何兮见过认识的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张晓菁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何卫国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地抹泪。出门前不过以为又是寻常的一天,没想到等再见时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乔易天去看了何兮最后一眼,他悲恸地捶着胸口,哭到站不住,陈新奇眼睛红肿地搀扶着他。
    乔灼言满脸泪痕和低头不住拭泪的郑佳怡靠在一起,他的表情明显是懵的,明明才见过他,会动的,鲜活的,转眼间却出了这样的变故。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对于年纪还小的他来说,眼前这一切更像是个不真实的梦。
    裴老爷子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他也上前去看了何兮。以往开朗爱笑、充满明亮生机的孩子现在却了无生息地被停放在眼前,他根本不敢多看,背过身去捂着抽痛的心脏许久都没缓过来。
    过后,他又去看裴轻淮。裴轻淮躺在病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就像丢了魂一样,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何兮又看到傅离风,苏淼,还有秦霜都来了……
    这些爱他的人,和他曾经以为讨厌自己,不想理睬自己的人,全部都在为他的突然离去而伤心欲绝地痛哭。
    周遭弥漫着浓到揪心的悲伤氛围。
    周以澄一直都在何兮的身边,到了医院后,他就没再哭了,脸上斑驳的泪痕都已经干涸,甚至连表情都变得平静。
    他不时用手给何兮整理头发,又俯下身去用脸贴着他的脸亲密地蹭一蹭,就好像是他还活着时那样。
    秦霜噙着泪水在旁捂嘴,不敢出声惊动他。
    何兮不停地在周以澄身边打转,可是周以澄看不到。
    他亲吻他的额头,手臂紧紧揽着那具冰冷的身体。
    两天后,何兮看到那具身体最后变成了一个盒子。
    周以澄把自己锁在房间,抱着盒子坐在床角,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们担惊受怕,只能把房门撬开,乔易天和秦霜轮流看着他。
    何兮心急如焚,却喊不出也叫不出,只能围在他身边陪他。
    几天过去周以澄一直不肯松手,最后实在没办法,秦霜软硬兼施,逼着他喝了几口加了药的牛奶。
    等他终于睡过去,他们才得以把骨灰盒拿走安葬。
    周以澄过后醒来,没有闹也没有哭,爬起来就去了何兮的墓地。
    短短几天,他消瘦了许多。
    他伸出手,抚摸墓碑上何兮笑着的照片,露出的手腕上戴着那一串曾经送给何兮的佛珠。
    他低低地说了一些话,可是何兮还没听清,眼前就突然换了个地方。
    他来到了裴轻淮的家里。
    放眼望去,满地歪倒的酒瓶和缭绕的烟雾,裴轻淮正歪靠在沙发边的地上坐着,他一向洁癖且注意形象,可是这时的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满是褶皱,衣襟颓然敞着,外套也只是随意地披在身后,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长,手里夹着烟,猛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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