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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不仅死了,而且还跟她有关,她恐怕好久都无法走出来了。
    何卫国一改之前的懒散,细心地照顾张晓菁,喂她吃药吃饭,给她擦脸,还牵着她出去走动散心。
    何兮心情复杂,希望张晓菁还能记得他的话,以后做点小生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就行了。
    ……
    时间的流速好像加快了一些,何兮接下来就基本在裴轻淮和周以澄之间飘来飘去了。
    他以为裴轻淮看到他的信会好一点,可是没有。
    他继续酗酒抽烟,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等醒了,才发现冯璐帮忙转交回来的戒指不见了。
    他本来一直带在身上,可这次喝得大醉,竟丝毫记不起戒指掉在了哪儿。
    他惶惶然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
    喘息着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他捧着戒指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再然后,他回衣帽间找了一条链子把两枚戒指串在了一起,挂在了脖子上。
    从那晚起,裴轻淮不再颓然酗酒抽烟,并且顺从地跟着裴老爷子回到医院,配合地治疗身体。
    周以澄从何兮的墓地回来后,仍旧是整夜整夜地熬着不睡觉。
    秦霜在房门外,经常听到他对何兮说话的声音,一说就是好半天。
    看他眼下青黑一片,和瘦到凹陷的脸颊,秦霜不得已给他又喂了几次安眠药。
    她忍不住哭着劝他,要他保重身体,好好睡觉,不然何兮看到他这样,一定会很担心的。
    在旁边的何兮多么想高声附和她的话!
    如果周以澄再这样,他就要从地底下爬起出来骂他了。
    周以澄却说,不敢睡,也睡不着。
    因为只要一闭眼就是何兮最后一动不动,怎么也喊不醒的样子。
    秦霜抱着他痛哭。
    因为他,本来要接受新治疗方案的秦霜回家里来住了,每天都守着他,给他做饭做汤,就希望他能吃一点。
    结果忧思过度,她本来调养好的身体状态又变差了。
    当秦霜的医生打电话给周以澄,周以澄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秦霜愁闷的眉眼和惨淡的面色,终于,他强撑着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把秦霜送回了医院。
    从那以后睡不着就吃药,不起作用就多吃点,也会自己主动吃饭了。
    在等秦霜有好转后,他就回学校了。
    何兮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一起上课下课,去食堂,回寝室,去医院看秦霜,回老家给桔子树浇水,跟乔易天见面……除了没了笑容,话也少了很多,他似乎在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何兮渐渐地松了口气,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这么认为,其他的人也这么认为。
    裴轻淮胃出血出院后,又去精神科住院了一个多月,他的头疼反复发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何兮看到他痛的时候,就会用手紧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银色戒指。
    好在他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在过年后,终于回公司工作了。
    只是工作地间隙,裴轻淮总是会望着他经常睡的那张沙发失神。
    四月份,黄天赐被判刑了。
    出席庭审过后的他们都去了何兮的墓地,不像他刚离开的时候都哭得那般悲痛,现在就连悲伤都是无声的,酸涩的,绵长的,摧心剖肝的,就仿佛那天晚上潮湿的雨水一直在他们心间淅沥沥的下着,从未停止。
    又是一年暑假,乔易天找周以澄谈话,让他进乔家的公司。
    周以澄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乔易天叹气,并没有勉强他。
    秦霜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去世,可能是因为当初吴桥敲诈时,没有打电话给她刺激她,又可能是当时在公园里何兮没有用砖头砸她,还有可能是乔易天帮她找了个厉害的医生,后来又有新的治疗方案,她身体慢慢稳定下来。
    真好,她还活着。
    有她在,周以澄心里总算还有个支撑。
    何兮只感觉自己晃了个神,时间一下就跳到了初秋。
    这天好像是他的忌日,周以澄却没有去墓地看他,而是天没亮就回了老家。
    他准备了好几捆桔子树,戴上了手套,先是给那片空地剩余的杂草都除了,而后,又将那些桔树苗一棵接一棵的种下。
    何兮就这样看他默默地一个人从早上种到傍晚,每一棵树苗都照料得极为仔细,原来荒芜的空地,放眼望去已经成了一片小桔树林。
    何兮一一数过,加上次两人一起种的,不多不少,刚好六十株。
    周以澄蹲在一起种的那棵树前,摘下手套,轻轻抚摸迎风颤动的树叶。
    何兮看着他,冒出一种极不好的感觉。
    阳光晃动了一下,何兮再看去的时候,场景已经变成了他的墓地。
    周以澄原本有些微长的头发明显修剪打理过了,露出秀丽的眉眼,他穿着一身特别好看的白色衬衣,在傍晚的余晖下,缓步行至何兮的墓前。
    周以澄脑袋歪靠坐在他的墓碑边上,好半晌才轻声说:“兮兮,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也好想你,何兮绕着他转圈。
    周以澄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拍立得照片,是之前何兮跟他去游乐园的时候,一个路人帮他们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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