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潇看了司诺一眼,这才伸手拍拍司靳贺的肩:“本王来的唐突,相爷见谅。”
“小臣惶恐!”司靳贺说着跪了下来。
司诺离开前看到父亲跪在王爷脚边,这次有王爷在,他什么都不用怕。
快步进了偏院推门而入,方氏正独坐在窗边绣着什么,听到声音看了过来,惊道:“诺儿!”
“母亲。”司诺见母亲担忧的看向外面,便道:“母亲放心,今日是王爷陪我一同来的。”
“王爷呢?”听到司诺这样说方氏宽了宽心,又怕怠慢了王爷,忙道:“你不该过来,快去陪着王爷!”
“王爷和父亲去前厅了,是王爷让我来的。”司诺拉着母亲坐下,将袖中的地契拿出来,把王爷说给他的话都转述给了母亲,最后道:“王爷待我极好。”
方氏接过地契,将司诺的嫁妆找出来,提醒道:“司家是薄待了你,也是娘人微言轻,可这事切莫让王爷觉得你与母家不亲,不然你无所依仗,往后……不得不想知道么?”
司诺点头,可这些事王爷早已知晓,而且他死意已决根本没有往后可言,只是看着母亲多出的白发,心中不免悲切,半响才开口:“母亲曾教儿子正直为人,不可受人利用妨害他人,母亲此刻如何看待儿子嫁与战王之事呢?”
方氏微怔,看着司诺澄澈的眸子,叹道:“是母亲没本事帮不了你。”
“母亲,我在便与王爷无益,王爷若冷待我还好,可偏又待我极好,我,有愧。”
听到这番话,方氏红了眼眶,知子莫若母,她怎会不懂司诺的言下之意,心中揪痛,哑声道:“若王爷真心真意,若你心甘情愿,便……无错!”
司诺笑了,笑容清甜,满心释然。之前记挂着母亲的规劝,可若一直拖累王爷他怕余生难安,之前是身不由己,之后……母亲是明白他的。
这孩子,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方氏摸着司诺的头,笑容温和道:“若有一人待你好些,让你觉得日子不那么苦,那便抓紧了,哪怕时日不长,也好过一生困苦再无盼头。”
送司诺离开偏院,方氏关了院门,眼泪漱漱而落,这怕是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了……可他若觉值得,那便值得!
第029章 你怎么这么爱哭
司诺脚步轻快的来到前厅,却踟蹰着不知该不该进去,王爷突然来相府,想是有话要和父亲说,他不便太早进去。
直到下人们过来上菜叫了声王妃,黎潇才注意到外面,却将目光转向司相,端起酒杯意味深长道:“昨夜月色不错,相爷在宫中可看到了?”
司靳贺脸色一僵,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颤,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解释道:“王爷误会了!老臣……”
“无妨。”黎潇打断司靳贺道:“只是本王最初以为相爷将司诺嫁进王府是为了与本王攀关系,现在看来相爷倒与皇后更为亲厚,莫不是……她许了你什么好处给你?”
最后几字语气冰冷,放下酒杯不等司靳贺再开口,便招呼司诺道:“爱妃,来。”
司诺听到王爷叫他立即走了进来,乖顺的坐在他身边,第一次坐到了司家的主位。
“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黎潇无视了司靳贺依然端着的酒杯,耐心询问司诺。
他已将话挑明,不管司靳贺有没有与皇后串通都不重要了,他是这么认定的,就算司靳贺无辜也只能做个冤死鬼!自己不日离京,兄长必定会伺机下手,司靳贺的前程断了。
“方姨娘要休息,臣就出来了。”司诺说着身体微微的偏向王爷凑近了些。
没说实话!黎潇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虽然生母皇后早已故去,他是跟着贤妃长大的,可即便不是生母,贤妃也总盼着他过去坐坐,多说说话。
厅中气氛压抑,虽然父亲一再给王爷敬酒,可司诺还是敏锐的发现父亲脸色难看,笑的勉强,而王爷则云淡风轻,甚至比往常更愉快些,看来所谈之事并非双赢。
饭后走出前厅时,司诺拉住了黎潇的手,心中有种道不明的小心思,尤其在父亲面前,他想与王爷更亲密些!
伸来的手冰凉微颤,黎潇一眼便看穿了,配合的回握过去将他的手包在掌中。
司靳贺携着夫人管家一起送战王夫夫到门外,黎潇将司诺抱上马,又重新站在司靳贺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司诺没听到,却见父亲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灰败,心中陡生不安。
可当黎潇翻身上马将他圈在怀里时,他却突然身心俱疲,便放松身体靠进王爷怀里,他在席间看过父亲很多次,可父亲始终没用正眼看过他,直至此刻都是如此……
他侧过头微抬下巴,轻声道:“多谢王爷。”
这一声谢包含着很多情绪,黎潇没听清,低头看他时,薄唇碰到了他光洁的额头,环着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心生怜惜。
虽说司靳贺待司诺不好,可这毕竟是他的母家,他在席间小心翼翼的眼神并没有躲过黎潇的注意,想来也是有感情的,只可惜……司靳贺投靠了皇后!
闪电驮着两人走出半条街,见司诺一直垂着眸不说话,想着他心思重,黎潇便故意板起脸道:“刚才居然敢利用本王,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