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些年,宋景当初到宋花身边还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事事争抢着做。
所以做家务做农活也都算一把好手,更是有一手的好手艺,宋花做饭没有他好吃,盛了饭便开始吃。
宋景给宋花夹了一筷子咸肉,语气里带了一丝讨好,“姐你多吃肉。”
看着碗里那块宋景夹的肉宋花觉得这人实在太能装了,明明就嫌弃她这会儿又给她夹菜,大概因为她还有用吧。
不过她也没拒绝,吃了那块肉放下了筷子,整理好衣服去厨房拿前些日子攒下来的鸡蛋。
庄户人家除了靠田地挣钱再就是靠养的鸡鸭鹅下蛋挣钱,鸡蛋之类的冬天还能放久一点但夏天隔几天就要去卖不然全臭了。
宋花养鸡很有一套,那几只鸡一到夏天每天能下六七个蛋,除了宋景吃还能剩下不少。
见宋花提着篮子要去卖鸡蛋宋景放下筷子,“我跟着你一起去吧姐,现在田都长起来了也不安全。”
宋花低着头,“不用,没什么事儿。”
说完她便出去了,留下宋景一个人在原地。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宋景觉得挺不耐烦的,但又觉得心里挺不好受的。
于是又惦记着回京城,寻着了合适的时机他定是要回去的,在这儿每天跟宋花这个泼妇一样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想着宋景又心安理得起来,他就不应该有个泼妇一样喜欢打架的姐。
宋花一手提着篮子,另一手提着一根棍子,周围的苗能到宋花的腰。
以前经常听说谁家的爷们藏在地里等着埋伏落单的女人,但那都是在初秋的时候了,那时候田长得高一个人竖着进去也能被淹没。
所以尽管手里提着棍子宋花也不以为意,直到她走到两村交界的小路上,她和禾苗里一双黑色的眼睛对视了。
宋花一瞬间被吓得整个人一哆嗦,随即认出来这是村东头的鳏夫张德发,她总觉得这人眼下没憋好屁。
只能压下满腔怒火往前走,打架事小,坏了她的鸡蛋事大。
可没想到她想着快点走,那张德发却不知死活追上来了,冷不丁就把手放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然后用手臂勾着她的脖子往后拖,嘴里也不干净,“家里养着个没亲缘关系的弟弟是不是早让他给你操开了?”
一股酒气快把宋花熏死了,张德发紧接着又说:“今天我也帮你松松逼……嗯……”
埋汰话只说了两句,宋花一闷棍敲在张德发头上,动作间一筐子鸡蛋也掉在地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个鸡飞蛋打,宋花一瞬间眼睛都红了,转头拎着木棍朝刚挨了一棍子的张德发冲过去。
“你个爹娘没屁眼的下贱货,打了我一筐的鸡蛋,老娘跟你拼了非把你那小鸡崽子给你打成半截!”
宋花本来在村子里就有泼妇的名声,在打架方面更是身经百战,此时拿着一根棍子红着眼睛的样子简直像个鬼。
本来就是酒壮怂人胆的张德发此刻也害怕了,下意识想跑。
可他喝了酒此刻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宋花拿着棍子就敲过去,“你个王八羔子打了我鸡蛋!今天咱俩谁也别活!”
“你当我生下来就为了受气的!我打死你我去蹲大狱,让别人也给你松松屁股!”
“诶呀诶呀……别打了别打了,小花我错了我赔你鸡蛋还不行吗?”
可宋花完全听不到这些了,她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发善心捡了个孩子是个白眼狼。
卖鸡蛋路上被流氓摸还把她攒了几天的鸡蛋全打了,老天咋就对她这么不公平。
她一边揍张德发一边替自己的悲惨人生流泪,张德发被她打的一脸血她也像看不见。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拉住宋花,结果也挨了一闷棍,“宋花……”
宋花听到声音才意识到身后的是贺安之,手上动作停下来,木讷地转头看过去。
只见贺安之好看的脸上一条红色的被木棍敲出来的闷红,宋花手上动作一松。
然后便是嚎啕大哭,贺安之叹气却没跟她说话而是越过她去了张德发跟前。
张德发挨了一顿好揍此刻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看着贺安之,“安之啊,快救救叔,宋花那个臭婆娘骚货她勾引叔啊……啊!”
张德发的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贺安之便用石头砸掉了他几颗牙,刚才的外伤此刻蔓延到嘴里。
“叔你不会说话还是少说,别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了,钱呢?”
坐在地上哭着的宋花看着贺安之敲掉张德发牙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然后又眼睁睁看着贺安之从张德发那儿抢了钱。
等张德发跑了的时候贺安之才扭头看宋花,“别哭了,鸡蛋钱给你要回来了。”
说着贺安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给宋花擦眼泪,宋花这辈子头一遭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
眼泪又要下来了,贺安之有些无奈,“你还哭?是不是因为我鸡蛋钱要少了?”
“那我把他叫回来再打一顿。”
“不用,够了。”
“那就别在地上坐着了。”
贺安之把宋花扶起来,然后给她拍着身上的尘土,只是宋花的头发还是乱了,只能回家洗了澡重新梳。
一筐子鸡蛋还是有几个没碎的,宋花挑挑拣拣留下了。
不用去卖鸡蛋了,贺安之就送宋花回家了。
路上宋花想到了刚才贺安之打人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贺安之有所察觉,“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打人那么利索?”
“是啊,你不是读书人吗?”
贺安之眉眼带笑,“这就叫出其不意,我秘密多着呢,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慢慢了解,我都告诉你。”
这话说的宋花心里一阵怦怦跳,脸连带着耳朵都红了,见她不好意思贺安之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