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壹笙浅色眼珠转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她薄而苍白的嘴唇才动了动,露出惨淡的笑容,回答道:“她禁止我去见凶手,怕我发疯。”
房间内冷白色的灯光落在赵壹笙的脸上?,平日里安静又柔和的灯光,在此刻已经全然失去了过往的温馨。有?的,只是赵壹笙全无人气的苍白面容。
“她怕有?什么?用呢?”赵壹笙站起身,她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小?区外的道路,她的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浅笑,回首,“我姐死了,这帮人谁都别想好过。”
这帮人?
齐简臻皱眉,她同样站起身来,走到赵壹笙的跟前,询问:“不是意外?”
“你觉得可能是意外吗?”赵壹笙反问。
这是21世纪的和平年?代,怎么?这种杀人犯就会舞到她们跟前?怎么?对方看了又看自己的样子,然后直奔着?姐姐而去?
意外?巧合?
放你爹的大狗屁!
放狗屁的不知道是冲着?她来还是宠着?姐姐来,很明显,凶手目标就是姐姐。
听到这样的回答,齐简臻的脸色顿时一变,说:“和江家的收购案强关联?”
赵壹笙不语。
齐简臻看着?她的脸,她的神情冰冷木然,眼眸里是根本掩饰不了的哀伤与疲惫。她很清楚赵壹笙是什么?样的人,也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对赵壹笙起到任何?规劝的作用。
朋友之所以为朋友,就是会和对方站在一处。
她捏了捏赵壹笙的肩膀,声音放轻,低低地说:“我爸爸那?边我会帮你,我个人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赵壹笙抬起眼眸,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地看她一眼。
这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却什么?都说了。
齐简臻明白。
“好吧,你出现在我家就是需要我。”齐简臻笑了下,轻轻地笑着?,“壹笙,要照顾好自己。康总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实?在难过,和我说说吧。”
难过吗?
赵壹笙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自己的情绪了。她翻开掌心,手腕上?有?着?一条明显的伤疤,还没有?愈合,隐隐中?好像还在泛血,仔细看去,她整条胳膊这样的伤疤数不胜数。
“你……”齐简臻的眼神很好,她看到她的伤口,一愣。
“你说,我给?自己弄个精神病的病历怎么?样?”赵壹笙露出了笑容,在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恐怖。
压下自己被她吓到而激烈跳动的心脏,齐简臻强笑着?说:“你脑瓜子拎拎清楚,就算是精神病杀人,也需要证明在杀人的时候在犯病。何?况,你还是高科无限和gke的董事长?,公司不要了?”
赵壹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外面。
“你是担心那?个凶手会被人拿出证明是精神病,逃掉?”齐简臻和她并肩站立在一处,想了想,问她。
赵壹笙轻声应下。
没错,她就是在担心这点。
卓家的能耐在行业内自然是不容小?觑,但这是邺城,涉及到了段家。段家已经在邺城盘踞了太多太多年?,如果那?个凶手真的和段家有?什么?勾连,说不定真的会逃掉,这让赵壹笙很难不去担心。
“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齐简臻清楚这里面肯定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事情,赵壹笙不愿意说是为了保护她,她明白这一点,便?也不再问,转而是问其他的。
能怎么?办呢?
赵壹笙不知道。
和段家、景家、卫家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她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要不是有?卓舒清的关系,甚至连这几家的关联她都无从知晓;渺小?到只要人家想,她就休想查出来任何?的事情。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苦笑着?,赵壹笙转过头,回答齐简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设身处地,齐简臻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赵壹笙的个性?不比她,她非常的得过且过,随遇而安。而赵壹笙是一个很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的人,她的恣意张扬下掩藏着?赤诚真挚的心,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她才能走到今天。而支撑她走到今天的,除了她的理想和坚持,很难说没有?康壹竽的存在的缘故。
然而现在康壹竽去世了。
失去了原动力的赵壹笙,会做出什么??
齐简臻也不知道。
屋内十分的安静,灯光撒在二人的身上?,两个人静静地站立在窗前。
过了许久,齐简臻发觉自己的楼下开来了一辆路虎揽胜。
她愣了下,随后慢慢地笑了出来。
“壹笙,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保护好自己,不要做犯法的事情。”
与齐简臻的话一起响起的是赵壹笙的手机铃声。
赵壹笙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她走到了玄关处的大衣那?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将电话挂断。她抬起头,迎上?了齐简臻的目光。
齐简臻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永远都像个小?太阳一样。
赵壹笙微微低下头,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巴也抖了抖,看起来马上?就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