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舒清心头疑虑,她转过?头,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她看向餐厅反光的、放置酒杯的柜子。
果然,柜子被她给盖住了。
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许多白布,这些布几乎将?室内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罩了起来。站在阳台整体看去,整个室内看起来是那样的诡异,有种说不上来的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笙……”卓舒清看着赵壹笙将?镜子放到阳台角落的动作,薄唇轻动,唤着她的名字。
黄沙呼啸,她立在黄沙之中,像极了一副画。
只不过?,她这幅画整体的基调都?是压抑的,让人看着并不是很?能够开心起来。
赵壹笙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卓舒清。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谁一样,眼神转瞬之间?变得温柔,近乎是含着笑意地询问:“怎么啦?”
卓舒清看着她脚边的镜子,犹豫了一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二人目光相接,谁都?没有退让,到最后,卓舒清开始向着赵壹笙走去,一步、一步。
“你把镜子收起来做什么?”卓舒清这样问她。
赵壹笙的睫毛垂下,躲闪了卓舒清的目光。
“那些家具,为什么要盖起来呢?”卓舒清又问。
“阿清……”赵壹笙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一点都?不恣意同样也没有半分真心,很?是惨淡,她轻轻地笑着,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我不可以将?这些镜子摘下来,把家具盖上吗?”
“你当然可以。”卓舒清回答。
这是你的家,你的房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不可以打开窗户。”卓舒清又说。
赵壹笙被她打断,头疑惑地歪了一下。
看到她这样可爱又熟悉的模样,卓舒清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上前,几乎将?她抱在怀里,趁着她还不能动的时候,将?窗户直接关上。
风声被隔绝在外。
卓舒清将?头靠在赵壹笙的肩上,轻声地说道:“外面风沙大,对你肺不好。对我的肺也不好。”
邺城并不是一个适宜肺部有毛病的人居住的城市。这是赵壹笙早就知?道的了,同样,这番话也是阿竽说过?的。
赵壹笙双手抬起,攀上了卓舒清的背。她咬着唇,抱紧了怀里的卓舒清。
“也不可以高?空抛物,这是不道德的。”明?显感觉到了赵壹笙情绪的低落,卓舒清缓和气氛地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赵壹笙轻笑。随着她的笑容,她的眼泪缓缓地落了下来。滚烫的眼泪从卓舒清的脖颈处滑落,逐渐落到了她的心口,烫得卓舒清心脏生疼。
她抱着赵壹笙,闭上了眼睛,只能给予怀中的人最微不足道的怀抱。
她并没有心理学的学位,一直以来她也不屑于去多么揣度人心。她从来主张的人类真实的本我只会让人心生厌恶,让对方变得面目可憎。然而?此刻,她务必后悔自己不懂得如何去开解一个人。
抬起手摸着赵壹笙的长发,感觉到她下意识地蹭着自己的手掌,卓舒清微微垂头,看着赵壹笙的眼睛,说:“阿笙,你就是你。”
哪怕你和阿竽生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你。
不要自我厌弃好吗?
赵壹笙没有说话,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盯着卓舒清。
卓舒清任由?赵壹笙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坚定而?赤诚,不畏惧赵壹笙任何形式的打量与试探。
看着卓舒清浅色的瞳孔中倒映的自己,赵壹笙几乎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烫到,她眼神再次闪躲,看着阳台上的跑步机,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我。”
她并不承认自己厌弃自己这一点。
卓舒清听到,她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微微抿唇,笑了起来,拉上了赵壹笙的手:“下午陪我去见个人吧。”
见人?
赵壹笙表情疑惑。
卓舒清的声音依旧温柔,轻轻地回答:“她叫钟毓秀,是邺城的钟家人。”
钟家人?是哪个钟家?
卓舒清的会议随着两个人的交谈已经?结束,助理将?会议纪要抄送了她后,她简单地查看后发觉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索性就带着赵壹笙出了门。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车,而?是由?着保镖开车。
坐在车子的后座上,赵壹笙的神情很?是恍惚,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在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象。
卓舒清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担忧越发的严重。她想了想,给钟毓秀发去了消息。
到了钟毓秀家的时候,邺城的天已经?变得阴沉。
社区内的路灯已经?亮起,路灯与昏暗的天空,将?钟毓秀的身?影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赵壹笙实在是太熟悉这类人了。
她眼神里不经?意充斥着排斥与警示,但又想到这人是卓舒清的朋友,转而?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钟毓秀穿着一件奶黄色的针织衫,里面是比较贴近肤色的打底,这样的穿着突出了她本就温婉的气质,更趁得她身?形越发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