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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时樾:“我草!”
    郑昊在外面听到了这一声,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按动手柄,嘴里大声问候:“时叔叔,你剁到手了吗?我小姨她笨手笨脚的,你要当心她帮倒忙!”
    南乔:“……”
    时樾傲然道:“你这外甥是向着我的,爷们和爷们才有共同语言。”他向外喊道:“没事,玩你的!”
    总之南乔在厨房站了半天,时樾也没让她脏了手,至多让她帮忙递一下盘子,计一下时。
    时樾做菜很快,没多久五菜一汤一清蒸就出锅了。南乔见那道道菜都是有肉有时蔬,干净清爽,不是北方大油大荤的路子。她想起小时候在h省,吃得也是这种比较多。后来来了北方,饭菜便不再那么精致,部队里面的餐食,更多就是一个“横”字。再后来,她的饮食就完全西化了,一来简单,二来少油少盐,比较健康。
    时樾最后揭开一个小蒸笼,拿个小扇子扇走了袅袅然的乳白蒸汽,只见里头是绿油油圆溜溜的馒头一样的东西。
    南乔从来不曾见过这种食物,好奇道:“这是什么?”
    时樾瞅了她一眼,道:“说了你也记不住。”
    南乔:“……”
    时樾道:“你只管吃就行。”他拿筷子夹起一个,用小碗在下头接着,吹了吹,喂到南乔嘴边。
    他背着光,眼睛又黑又深,唇下的那道窄窄的阴影看着更加立体。
    家教的原因,南乔自两岁会拿筷子之后就再没被人喂过东西吃,父母的教导是,除了说话,在别人面前张开嘴是非常不雅的事,即使吃饭也要紧闭着双唇咀嚼。
    但这时候呢,她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在他喂过来的绿团子上咬了一口。
    又香又糯,细软甜滑。而尝到了里面的馅料,则是咸鲜酸爽,可口得要命。
    她没忍住就着他的筷子又咬了一口。
    时樾看着她吃东西,一双眼睛虽然依旧劲锐刚利,眼神中却有了几分宠溺味道。他笑道:“慢点吃,糯米做的,嚼细点才好消化。”
    他不让南乔再吃了,夹着剩下半个团子放进了自己嘴里。
    南乔:“……!”
    他居然把她吃过的东西给吃了。
    虽然已经吻过了不止一次,南乔也完全不是保守的人,然而他竟然吃得这么理所当然,还是让南乔习惯了距离感的心灵受到了冲击。就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他吃了一样。
    好一会她缓过神来,时樾已经把菜全都摆去了餐厅了。
    “吃了半个团子就把魂儿丢了?”
    时樾盛着米饭,淡声问道。南乔当然不会承认出神的原因,就顺着他的话道:“你做的?”
    时樾道:“我妈做的。”
    南乔讶异道:“啊?”
    时樾说:“我每个月回家一次,刚带过来的。本来这东西清明节后吃最好,现在晚了点,不过味道也不错。”
    南乔问:“阿姨一个人住?”
    时樾眉锋微挑,抬眼看了南乔一眼,道:“她不喜欢北京,家里有几亩薄田,她宁可在家种地。”
    早先,南乔来他家拿飞行器,一句“道上的”,便让他知道南乔已经听说了他离队之后经历。
    没有鸟儿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尽管他已经声名狼藉。
    人一生中,最清晰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废,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时候有多少人骂过他贱?他已经不记得。后来他也不在乎。
    他是见惯了声色的人,南乔第一眼便对他有了兴趣,他看不出来吗?
    然而那一天他面对着南乔,忽然很想知道,当一个女人知道了他的过去,还会不会爱他。
    恰如现在,他更想知道,一个身世好得出奇的女人,当知道他出身的卑微之后,究竟会怎么看他。
    人间,就是尘满面鬓如霜的,哪来什么光鲜亮丽的童话世界。
    然而南乔说:“你们家一定很美。”
    “为什么?”时樾问。
    “因为你很‘灵’。”南乔说。
    时樾怔住,然后低低笑了。
    他趁南乔一手端着一碗米饭出门时,从身后将她拦腰搂住,亲吻了她的脖颈。
    ☆、第21章 无聊的男人
    时樾做的是地道的江西菜。
    或许是h省和江西毗邻,南乔和郑昊都是h省人的血统,吃起江西菜来,口口都对味儿。尤其是郑昊,从小在皇城根下长大,甚少吃过这么清新鲜香的地道南方菜,话都少了很多,只是埋头扒饭。他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特别能吃,一个人干掉了三碗白米饭和四个绿团子。
    南乔本来还觉得时樾的饭菜做得太多了,哪知道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
    郑昊摸着肚子,深情地看向时樾:“时叔叔,你做的菜真好吃,比我妈做得都好吃。”
    比自己母亲做的饭菜都好吃,大约是一个男孩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时樾揉揉他的头。
    郑昊继续深情地说:“时叔叔,我以后能经常来吃吗?”
    时樾笑:“随时。”
    南乔皱了皱眉头。
    厨房里有洗碗机,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洗碗。时樾从厨房出来,看见郑昊正在几间卧室前面左看右看。
    客房之中的床铺得干净整齐,纯用黑白灰三色,简约而有现代感。
    郑昊看得垂涎三尺。
    和这几张床一比,小姨家那行军床是啥玩意儿!
    郑昊不但不认生,还是个客至如归的人。拉着时樾让他俯下身,在他耳边问道:“时叔叔,你介意我在你这儿住一晚上吗?”
    时樾想起南乔家那张行军床,估摸着她还没换。时樾摸摸郑昊的头,笑道:“行啊,臭小子。”
    郑昊问:“时叔叔,你单身啊?”
    时樾道:“是啊。”
    郑昊说:“你咋不找个女朋友啊?”
    时樾笑:“找不到啊。”
    郑昊“嘁”了一声,朝南乔那边努努嘴,“那不就是现成的吗?我小姨虽然不会做中餐,但是会做西餐啊,你适应一下就好了。最关键是人长得漂亮,气质好,对不对?”
    时樾笑而不语。
    郑昊一回头,南乔正冷冷地看着他。
    “再多嘴我就送你去舅舅家。”
    郑昊不服气道:“小姨,我这是为你着想啊,外公都下达了硬指标,让妈妈和舅舅给你物色老公,回头选好了让你去相亲呢!”
    南乔眉头紧锁,道:“以后再说。”
    饭后时樾出去公园遛狗,郑昊缠着南乔拿了最新的ix去夜飞。
    ix夜飞的次数并不多,主要是其上配置的摄像头性能有限,夜间视野不算太好。半空中飞行器身上的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在郑昊的操纵下划出一道道弧线,像夜色中飞舞的火星。
    朝阳公园这一片在东四环边上,虽然人口密度也大,但毕竟比不上三环内的繁华,灯光要稀疏许多。郑昊几次试图将ix飞出视域之外去,都因为显示屏上可视度太低而放弃,心中难免失望。
    郑昊央求南乔:“小姨,我们能不能去三环飞啊?”
    南乔摇摇头:“不行,有飞行限制。”
    郑昊说:“这么晚了谁知道?”
    南乔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行!城区中飞行高度不能超过一百米,飞行系统程序中作了限定,你想飞高也不可能。”
    北京是政治中心,也是人口中心,南乔很清楚这种飞行器被滥用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这也正是父亲反对她做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所以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个程序设计上。
    郑昊沮丧:“才一百米啊,那有什么劲儿。”
    时樾在后面优哉游哉地遛着三条狗,问:“你这飞行器能载重么?”
    南乔点点头:“摄像头可以卸掉。”
    时樾道:“那就是说可以挂一个gp相机?”
    郑昊突然眼前一亮:“时叔叔,你有gp相机?”
    时樾笑笑:“有啊,给狗玩的。”他命令老大站起身来,只见脖圈上果然安着一个小巧的gp相机。
    gp相机是欧美国家已经非常流行的一款极限运动相机,防水防震,几乎已经是各种人登山、潜水、冲浪、滑雪、跳伞等等的标准配置。gp公司也凭借这款产品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成功,成为一家总市值超过60亿美金的公司。但在国内,gp相机还只是被相当小的一部分人群所了解,并未正式进入中国市场。
    郑昊大声笑起来:“给狗用……时叔叔,亏你想得出来!”
    南乔却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郑昊把gp相机小心翼翼地安装到了ix的下面,操纵着飞行器,拍摄了一段三条狗撒欢儿飞奔的的画面。gp相机的拍摄效果自然是飞行器自带摄像头所不能比拟的,虽然画面有时候随着机身仍然有抖动,画质却十分清晰,都能看到地面被践踏起来的尘土。
    郑昊激动道:“这个好!”他扭头回来教训时樾,“这么好玩的东西你就给狗用,浪费!”
    时樾拍拍他的肩膀:“喜欢啊?家里还有个新的,给你玩。”
    郑昊欢呼:“太棒啦!时叔叔你太给力了!”
    郑昊拉着一直在出神的南乔:“小姨!我好多同学出国度假就拿这个拍,可好玩了。我爸妈就不给我买。”
    时樾道:“城里没什么玩头,只能拿来看我的狗跑酷。”
    郑昊:“……”
    郑昊现在满脑子都是gp相机,不去和他辩论究竟狗急跳墙叫不叫跑酷,挠挠头道:“城市里头…”他两眼放光,“想起来了,记得看过英国的一个视频,是用gp相机拍人和地铁赛跑,可酷了!”
    时樾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被南乔伸手打了下来,低声在他耳边说:“别在小孩子面前抽烟。”
    时樾看看她,笑笑,摸了摸下巴,对郑昊说:“想不想玩票疯的?”
    十里长安街,西起复兴门,东至建国门,在地面上各有一座流光溢彩的中断式拱门,昭示这全中国这条最为出名的道路的雄伟和气势。一路的金色栏杆,璀璨灯火,日夜不息的车流,在这座格局严正的城市中划出了一道最为笔直的轴线,直贯东西。而在长安街地下,则是整个中国历史最为久长的地铁线路——地铁一号线,从1969年10月1日起运行至今。
    晚上十一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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