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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约了陈皎宁一起去地王庙,道真这回给了她满意的答案,他已经跟那位高僧说好了此事,让陆静淑最近就去高僧所在的寺院上香。
    陆静淑更是迫不及待,回去就撺掇着方氏选一天去了那间寺院。那位高僧胡须已白,面容慈蔼,看着就很让人信赖,因此他最后给出陆静淑不宜早婚的结论,也让方氏深信不疑。
    “大师说,最好是到淑姐儿及笄后再议婚事,那时诸事皆宜,且必能寻得贵婿。”方氏回去就跟陆文义学了此事。
    陆文义听过那位高僧的名声,也不觉有异,当下就道:“那就听大师的,左右不过是多等个一年,我本来也说不必太着急。”
    陆静淑终于暂时脱离了被逼婚的危险区,巧的是,同一时间,与她同病相怜的赵王,也终于等到了林贵妃的信。
    林贵妃的信是写给皇帝的,内容也很简单,她外感风寒,生了重病,心里思念赵王,急需这个儿子回去侍疾,同时附上的,还有御医的脉案。
    田惟彰正在部署怎样连根拔起李学敏的势力,也无暇顾及此事,所以很干脆的放赵王回长安了。
    田从焘得脱牢笼,喜不自胜,当天就跟皇上告别,收拾了东西直出东都,快马加鞭向西而去。
    ☆、第104章 峰回路转
    田从焘到长安之时,天已入夏,他虽是一路坐车,也出了一身汗,就打算先回府沐浴,然后再入宫去见贵妃。正想叫人吩咐一下,外面护卫的莫图就来回话。
    “王爷,卢公子求见。”
    田从焘抬手撩开车帘,看向站在车边的卢笙,说道:“有事上来说吧。”
    卢笙拱手作礼,道:“多谢王爷,学生就不打扰了,现已进城,王爷还有事要忙,学生就此告辞,多谢王爷一路照应。”
    田从焘当日出了东都,还没到潼关就遇见了卢笙,当时卢笙因腹泻无法赶路,无奈留在驿馆休养,还是田从焘身边带的大夫治好了他,之后两人就一路同行回的长安。
    “不必客气,那你去吧。”田从焘也没多说,就让他走了。
    卢笙带着从人让到路边,目送赵王一行人走了之后,才带着自己的人回了自家宅子。
    一路上,卢笙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有忐忑不安,也有欢欣雀跃。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决定,整颗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完全无法平静,紧接着又会想到这样做可能会有的结果,顿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
    他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所以一直绷着一张脸,直到到了家,进了自己房里,才长长出了口气。不要再想了,就这样吧,与其今后的日日夜夜里不停追悔,不如现在跨出这一步。
    卢笙下定决心,也不去沐浴更衣,先叫人进来侍候笔墨,自己提笔写了一张帖子,让人送去了柳府。
    柳歆诚接到帖子很诧异:“他也是今天回来的,难道他和王爷一路?”
    “八成是。”郝罗博坐在柳歆诚对面,“看来卢笙还挺念着你,一回来就约你见面了。”
    柳歆诚心说哪是为了我啊,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陈姑娘,他也不多说,提笔回了帖子,约卢笙在茶楼见面。
    第二天两人如约到了茶楼,一见面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说:“你长高了。”然后又一起笑出来。
    “卢兄瘦了许多。”柳歆诚让座,先说道。
    卢笙微笑道:“来的路上生了一场病,本来并没这么瘦,你倒似乎壮了一些。”
    柳歆诚道:“怎么还病了?现在可好了?”
    “都好了,幸亏遇见了赵王殿下。”卢笙把路上情形简单介绍了一遍。
    柳歆诚听完,又问了问东都的情形,主要还是想问李学敏的事,但卢笙出京早,具体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两人的话题很快又转到别后各自学业的情况。
    在谈完参加今年乡试的把握大小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卢笙知道此时也该开口说起正事了,但他一时有些情怯,竟不敢开口问。
    “你这次回来……”柳歆诚看出卢笙的欲言又止,先开口问他,“是打算一直留到考完乡试?”
    卢笙在他开口时心提了一提,等听完问题,心才放了回去,回道:“对,顺便也想去向梁先生多讨教讨教。”
    梁先生是他们两人共同的老师,柳歆诚听了就道:“梁先生时常惦记你。”
    这话说完,两人一时又没了话题,卢笙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开口问:“你最近……”
    没想到柳歆诚也同时开口:“你要不要……”
    “什么?”卢笙吞回了自己的话,先问。
    柳歆诚道:“难得你回来,我是想说,要不要约一下诸位好友,大家聚聚。”
    卢笙笑着点头:“好啊,正想见见大家。”
    柳歆诚顺势提起郝罗博、陆静淑和陈皎宁一干人,还提了陆静淑和陈皎宁开的南货铺子,“……生意竟然不坏,她们两个还说,这样下去,明年就能再开一间了。”
    “是么?陆姑娘真是很有本事。”卢笙跟着赞了一句,然后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陈姑娘还在京里?”
    柳歆诚不想让他尴尬,就神色如常回道:“在,前两日还跟着陆姑娘一道来陪我母亲说了半日的话。”
    卢笙听了略觉心安,又说:“有陆姑娘陪着,陈姑娘倒也不寂寞。”
    “那是自然,她们两人可悠闲了,今日去游曲江池,明日去地王庙吃斋,偶尔还去庄子上跑马。”
    听说陈皎宁过的很好,卢笙心里终于好过一些,主动提起柳歆诚上次写给他的信:“……本想立即给你回信的,正好赶上家里有事,后来又打算回来长安备考,我就没有写。”
    柳歆诚道:“我明白,有些话,当面说更好。明日卢兄有事么?若是无事的话,我做东,请大伙来给你接风可好?”
    卢笙犹疑的看向他,柳歆诚忖度他的意思,又问:“或者晚几天?”
    “那就明天吧。”卢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柳歆诚跟他说定了,回家路上先拐去了惠民堂,恰好遇见来找丛莲如的陆静淑。
    “卢兄回来了。”柳歆诚把陆静淑叫到一边,开门见山说道,“我约了明日给他接风,你跟陈姑娘一起来吧。”
    陆静淑很惊讶:“他回来做什么?是为了见……”
    柳歆诚道:“我瞧着有这个意思。他昨日到京,约了我今日见面,还问起陈姑娘的事。”
    这倒很出乎陆静淑的意料,她还以为卢笙那边完全放弃了呢,但他自己这么单枪匹马的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等我问问陈姑娘吧,她要是肯去,我就陪她。”陆静淑并没有一口答应。
    柳歆诚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外人,最好不要多言。”
    陆静淑斜了他一眼:“放心,我不会多事的!只要他把话说清楚,别吊着陈姑娘,我什么都不会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她才不乐意掺合呢!
    “我并不是嫌你,只是怕弄巧成拙。”柳歆诚耐心解释。
    陆静淑挥挥手:“好,知道了。”她要回去找丛莲如,迈了两步,又想起一事,回头问道,“听说王爷也回来了?”
    柳歆诚点头:“表哥今天去了赵王府。”
    “明天他们去不去?”陆静淑又问。
    柳歆诚蹙眉:“还是不要叫太多人吧,不然……”那两个人不方便说话啊。
    陆静淑道:“我就想说这个,明天去了以后,寻个机会,咱们退出去,给他们机会私下谈谈才好。”她不说清楚,怕柳歆诚这个小道学到时不回避,事情不好办。
    “我知道,那我就去安排了,明日午前,你跟陈姑娘到八仙楼就是。”柳歆诚跟陆静淑说定后就告辞离去。
    陆静淑又跟丛莲如说了一会儿话,问了问她最近去给各府女眷看病的事,然后才出惠民堂去曹国公府找陈皎宁。
    “我不去!”陈皎宁听完第一反应就是怄气,“我找他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现在又算什么?”
    少男少女真难搞,陆静淑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去和柳歆诚说,让他转告卢笙,死了这份心、早点回东都吧,我们陈姑娘不理他了。”
    陈皎宁回头瞪她:“你非得气我是不是?”
    陆静淑笑道:“我气你做什么?皎宁,你可是我生平见过最爽朗大方的姑娘,总不会也玩口是心非那一套吧?”
    这话一说,陈皎宁也不耍小脾气了,只道:“谁知他回来是做什么的?”
    “明天去见见不就知道了?”陆静淑直接替她做决定,“他既然都大老远的跑回来了,你就花个把时辰,听听他说什么呗。”
    陆静淑好说歹说,第二天总算是把陈皎宁哄到了八仙楼。四个人在二楼雅室相见,这两个正主却都不说话,全靠柳歆诚和陆静淑两人撑着场面。
    柳歆诚撑的辛苦,很快就借故出了雅室,陆静淑一拉陈皎宁的手,低声跟她说要去厕室,然后不待她反应,也带着人出了雅室。
    “陆姑娘,请这边走。”门外守着的人一看她出来,忙将她引到不远处的另一间雅室门前,请她进去。
    陆静淑推门进去,果然见到柳歆诚正坐在里面喝茶,“你躲得真快。”
    柳歆诚笑着请她坐,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道:“我头一回做这事,实在撑不住。”
    “卢笙有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打算?”陆静淑端着茶问。
    柳歆诚摇头:“这等事,哪里是好谈的?”
    陆静淑很惊奇:“为什么不好谈?若是你有了心上人,也不跟好友谈么?”
    柳歆诚不自在了:“这等事,自然是自己心里知道最好,怎好随意说给人听?”
    这家伙还挺闷骚的,陆静淑摇头:“自己知道最好?那你也不说给对方听么?光打哑谜可累呀。”
    “……”柳歆诚飞快的扫视一眼陆静淑的表情,“你觉着,该说?”
    陆静淑点头道:“当然了,有话不说,谁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知道你想什么。卢公子早该跟陈姑娘敞开心扉,好好商谈,也免了这几个月大家的辛苦。”
    柳歆诚就转过头来正视着她,开口说道:“我……”
    ☆、第105章 此起彼伏
    “二爷。”
    柳歆诚刚说了一个字,外面就有人叫他。他很懊恼,扬声问:“什么事?”
    “表少爷来了。”
    柳歆诚更懊恼了,他看了一眼陆静淑,自己起身走到门边,还没等伸手,门就开了,郝罗博笑眯眯的走进来,左顾右盼:“怎么就你们两个?”
    陆静淑笑问:“郝公子不是去赵王府了么?”
    “殿下要进宫看贵妃娘娘,我想着回府也没事,过来看看你们。”
    陆静淑就说道:“唔,王爷有没有说,东都那边怎样了?”她有意想多给陈皎宁和卢笙一点时间,所以不但不回答郝罗博的问话,还引着他一路多说些事情。
    郝罗博没察觉,闻言就答道:“左相府已被抄了,现今定的是谋逆之罪,三族是少不了的。之外李学敏的几个亲信也都被锦衣卫拿了,说起来姜坤倒有先见之明,他跟简昭雄做了亲家,这次算是逃出生天了。”
    他把跟着受牵连的人都讲了讲,陆静淑又问这轮清洗过后,可能的候补人选,以及赵王对此的看法。
    “会升调谁,现下还不好说。皇上责成右相全权办理此案,我猜候补的人多半也是由顾相推荐。至于殿下么,皇上将整顿京师各卫所的重担交给了他,自然无暇顾及别的。”
    陆静淑很惊讶:“京师各卫所?包括亲军十二卫?”
    郝罗博回道:“除锦衣卫以外,都交由殿下,另外还有五城兵马司,也在殿下整肃范围内。”
    这个皇帝是把赵王当啥使啊?几乎得罪完了长安各级官员之后,又让他对卫所下手,是嫌他仇恨拉的还不够么?就算是刀子,也不能这么砍起来没完啊,就不怕卷了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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