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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这个吊灯也要换一下,地毯换成长绒毯,小孩子栽了跟头也不会疼。”
    陌生的空间要变成温暖的家,最重要的装饰是感情和真心。
    第71章 误解
    天涯人别。春风花信。眼前几度惊心。衡阳鴈杳。不知他曾上靑云。别馆花惊发。离亭柳色新。——《玉簪记-情见》
    憧憬回到现实,接下来是专家会诊,而会诊的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美籍华裔专家几乎不会说中文,念眉听着那些翻译过来仍嫌晦涩难懂的医学名词,耳边嗡嗡作响。
    戴国芳强自镇定,只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穆皖南问:“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不到五成。”
    “保守治疗呢?”
    “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但突发的风险你们心里要有底。”
    医学专家这样说,比他们先前自己的预测还要更悲观一些。
    念眉推开病房的门,叶朝晖也在,跟穆晋北一起转眼看向她。
    两个人都是一脸坦然平静,但她能感觉得出来气氛不同寻常,有话题戛然而止。
    她走进去,“你们在聊什么?”
    穆晋北拍拍身旁的位置招呼她坐下,“大晖说过几天要去趟加拿大,我调侃他好多年没过过真正的冬天,让他买点皮裘带过去。”
    她抬眼看叶朝晖,他也正好垂眸看她。
    “前两天你不是还提到乔叶么?她现在人也在加拿大,陪着贺维庭治眼睛,估摸着一个人也挺无趣的,那地方没朋友没消遣比不得在国内的时候。你去陪陪她吧,刚好大晖送你,我也放心一点。”
    念眉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打发她到加拿大去了?
    “我还有进修课程,你忘了?我走不开的。”
    “元旦完了就是春节,剧团不是也要放假的吗?”
    原来他早就打探好了,念眉心里微微一惊,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汇聚成激流冲击着她。
    “我不去。”她冲口而出,“你身边需要人照顾,这个时候我哪里也不能去。”
    叶朝晖说:“你们聊,我先出去。”
    念眉看着他掩上门,眼底泛酸,转过身问穆晋北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
    “你的病情。”
    他无谓地笑笑,“你们别这么老套好不好,还真怕我想不开了?结果不是早就摆在那里了,换一个医生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啊!我知道情况不好,但也不算绝症不是么,手术成功就行了。”
    “你打算做手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没看她,“还没决定,等着他们下一步的治疗方案,看看效果再说。”
    念眉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找叶朝晖。
    他父亲的病房在住院大楼的另一侧,她敲门进去,叶炳见到她很高兴,说的却是,“凤颜,你来了?”
    她与乔凤颜在外形上一点都不相像,不知他为什么会认错。
    念眉那一点留着打算寒暄用的笑容都硬生生被压下去。
    叶朝晖脸色变了变,“找我?有什么事?”
    “可不可以跟你单独聊两句?”
    旁边一位同样穿白色衣服的年轻女孩闻言推着叶炳的轮椅往外走,“出太阳了,咱们去外面散散步吧!”
    念眉猜她就是新近聘请的那位看护。
    诺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叶朝晖,唯一的一束鲜花已经有些脱水,孤零零立在矮柜上。
    她开门见山,“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去加拿大?”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我跟你说过我这次去是为了什么。乔叶不是你的好姐妹么,你就没有一点担心和挂念她?”
    “我当然担心她,可她身边现在有一心爱护她的人,在她需要的时候会陪着她、开导她,我也一样!你明知道晋北现在情况不好,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你一块儿走?”
    叶朝晖原本正埋头整理床头父亲看过的书报,这时终于停下动作,“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也没有人逼你一定要跟我去,你可以自己选择。”
    她有些讽刺又不无凄惶地笑,“选择?叶朝晖,你以为你是谁?我最在乎的人和事,凭什么总是由你来让我选择?”
    他僵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你觉得我是在逼你?”
    “难道不是吗?那天你为什么特意告诉我乔叶不是老师亲生女的事,你指望的是什么?通过我的口来告诉她这个我无法证实的真相,还是自动找上门给你提供说出实情的条件?会诊的专家是你带来的,晋北的病情如何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听到,转眼就跟他说要我一起去加拿大……你不止是逼我做选择,你更是在要挟他,用你最好的朋友的病情要挟他!”
    “沈念眉!”他怒火腾的一下燃起来,猛的攥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身后那矮柜上,绷紧的面孔几乎有些狰狞,“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要靠编造同父异母妹妹的身世来逼你回我身边,跟最要好的兄弟抢女人?”
    念眉只觉得后腰磕得生疼,却还是咬着牙看他像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难道不是吗?反正你从来也没把乔叶当作妹妹来看;而送出去的玩具,想要重新要回来就更不稀奇了。”
    叶朝晖脸色青白,眸色被怒火烧成炽热的红色。印象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挫败和无奈的体验,仿佛刚入行那会儿站在法庭外的无所适从,不管对手是谁,只觉得前面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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