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到最后,楚家的院子都堆满了,不得不把实在放不下的一些嫁妆塞进仓房里!
“我的天爷啊,这是哪家的天皇娘娘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嫁妆!”
来往路过的村人看见这个架势,不由的发出阵阵感叹!
而楚家院子里,来吃喜酒的里正,村老,小媳妇大丫头却没路人那样含蓄,而是大咧咧的开始热论起来!
“我就说楚家寻哥儿不是个普通人,你看他长得跟天仙似儿的,虽没考上啥功名,当个官老爷啥的,但是人不就娶上了这镶金带银的媳妇儿,一步登天了吗?”有那爱口舌的男人感叹!
“啥镶金带银啊?一个六指的老女,比寻儿哥大三岁呢,要不是容老娘贪财,寻儿哥能要她?”有花季少女愤愤不平!
“你懂啥啊?女大三,抱金砖,现在可不是应了那句话,你看看这院子里堆的东西,这楚家可算是抄上了!”有老妇眼冒金星,羡慕妒嫉恨!
“二十多岁正是好生养的时候,女人嘛,管她几指,吹了灯上炕不都一样吗?”有男人赖笑着,意味深长!
因楚家坝有规矩,新媳妇进门都要晒嫁妆,就是把所有的嫁妆箱子打开让来往客人观看评说,这一点很重要,关系到新媳妇日后腰杆子硬不硬,能不能在婆家面前提气抬头!
现在,简如这五十八抬堆满楚家的嫁妆一打开,那真是华光四射,闪瞎人眼,看过的人俱都表示:这新媳妇的腰杆,必须挺拔逆天!
不然,不足以服众!
时至午时,容氏和楚凝忙的脚不沾地,虽说雇了厨子,但这一院子百十来人,光端菜就足以让人端崩溃了!
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有实在亲戚,三姑六婆来帮忙的,但容氏本身独女,身边一个亲人也无,至于楚家那边,呵呵,早就搬走的只剩下一个老太太了!
不过,忙归忙,在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端菜之余,容氏的眼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院子里那一堆箱子,口中分泌物迅速增多,果然还得靠她啊,要不是她找出那块玉佩,又哪来的这些好东西呢!
至于楚凝,早就盯着放金银首饰的箱子两眼放光了,要不是有容氏好歹拉着,估计就直接钻进去了!
一通乱忙,终于把院子里的众人安排妥当,容氏才道出功夫,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寻儿去迎亲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在不回来时辰可要过了!
就在容氏等着焦急万分的时候,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马!
打头的,自然是一身红衣,神彩飞扬的楚寻,紧着楚寻着,就是一顶八人抬的花桥,而最后的,除了在村里找的帮闲干活的人之外,还气势磅礴的跟着一辆五彩鸾车,并二十几个带刀护卫!
一行人来到楚家门前,还没等楚寻下马,那鸾车中就走出一位华衣贵妇,她行至容氏身前,得体一笑,说道:“容太太,今日是我那晚辈如儿成亲之日,她家中祖母年迈,又身有病疾,父母离不得身边,无法亲至,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便不请自来,还请原谅则个!”
被那贵妇头上龙眼大的宝石所慑,容氏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诺诺不知该怎么开口!
“放肆,我家夫人乃超品诰命,当朝国公之妻,你这民妇竟敢不见礼?”
见容氏情态,便有小丫环从旁站起,气势汹汹的喝斥!
“国,国公!”容氏被斥的浑身一颤,又听见这么惊悚的消息,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扒在地!
院中众人也都听见了这话,一时间哄声四起,跪拜的,叫天爷的,兴奋的,各式各样!
“绿柳,你这丫头好生多嘴!”那贵妇,就是国公夫人笑斥了那小丫环一句,随后俯身扶起容氏,和气的说:“容太太不必惊慌,我之所以前来完全是为了如儿,因她家中父母无法亲至,我便来冲个大辈罢了,你即是她的婆婆,与我便是平辈,今日如儿喜事,我们就不论尊卑,只论亲缘!”
国公夫人话虽如此说,但她那通身的气派,身后打群架一样的带刀护卫……谁敢跟她论亲缘啊!
当容氏颤颤惊惊,小心翼翼的把国公夫人请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乌泱泱跪下了一大片,全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见屁股不见脸!
面对满眼的屁股,国公夫人淡然一笑,表示:比较满意!
她今天会亲自至此,为的就是给简如撑场面,楚家的情况她早就派人了解过,穷,不是问题,这个很好解决,不过,容氏那顶风臭出六十里的名声,还有她到底长简如一个辈份,都让人比较担忧!
虽然嫁妆很多,但楚家坝对简如这个六指老女嫁到楚家的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刻薄怪话都有,而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刚离了华服美食,嫁到贫富差距如此明显的人家的新媳妇而言,会是如何困难,这完全可想像!
林戚月担心她的简姐姐,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一把一把的掉头发,眼看着好不容易长出那点肉又瘦了回去,国公夫人表示:绝对不能这么下去,为闺女解忧,为闺女的小伙伴撑腰,这才是一个大燕好娘亲该做的事!
于是,超品国公夫人送嫁坐镇,她到要看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说一句怪话!
新人进门拜高堂,拜完高堂进洞房,整个婚礼进行的异常顺利,国公夫人往正位一坐,婚礼期间一个捣乱的都没有,连本来想压服压服新媳妇气势的容氏,在拜高堂的环节上,都没敢让简如多跪哪怕一秒钟!
婚礼宴席结束后,那最爱听墙根儿的闲汉都灰溜溜儿的走了,望着楚寻扶着简如步入洞房,国公夫人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半晌才恢复表情回头对容氏说:“容太太,天色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日后我们家如儿就多蒙你照顾了!”
她的笑容高贵而得体,从上至下显示着一种高姿态,就算是说着‘多蒙你照顾’这样的话,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吩咐之感!
“是,是,不敢,不敢!”容氏被唬的昏头胀脑,连话都说不全,只知一味的点头应是!
国公夫人这才满意,她不是没办法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只是对付容氏这等乡野泼妇,良言相劝是没用的,只有居高至下,彻底压服才会让其不敢妄动!
目送着国公夫人坐上鸾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容氏顿觉的浑身发软,双脚发麻,她扒住门框,少顷,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娘,你不是说等嫂子进门之后,要让我狠挑她的嫁妆首饰吗?怎么就让她这么进洞房了啊?”楚凝晃着容氏的手臂,不满的嘟嘴!
“凝儿,别急,你这个嫂子不简单,那样的佛爷都能搬来坐镇,咱们先不急,在看看,在看看!”容氏安抚的拍了拍楚凝的头,回身望向做为洞房的屋子,紧紧的皱起了眉!
想她容氏一辈子没对谁低声下气过,就连当初楚老四她都是张嘴就骂的,这脾气就是被休都没改过,难不成,临了临了,还要受儿媳妇的气?
一个六指的老女,怎么还能扒上人家国公夫人,那竟然不是传闻?容氏心烦意乱的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凝那越加不满的表情!
破旧的土房糊上通红的彩纸,新剪的喜字贴上窗户房门,几床新做的被褥旁,简如敛身而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国公夫人来为她压镇,对此,除了深切的感激,她在无甚言语可说,前世成亲时的刻薄话,那些让她羞愤欲死的场景永远不会在出现,所以,哪怕很疲累了,她还是愿意在努力一把,让她的婚礼更加完美!
楚寻手持喜杆,站在床头,只觉得心手都被汗浸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挑起盖头,向上用力——简如那刚绞过的洁白脸颊便显露出来!
“简,简姑娘!”楚寻紧张的直结巴!
“呵,还叫我简姑娘。”简如抬起头,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她,到是很快平静下来!
“如,如,娘子!”楚寻的脸一下便暴的通红,在灯光朦胧的照耀下,真的有一种雾里看花,眩人夺目的感觉!
“相公!”简如低笑着应了一声,满意的看到楚寻的脸更红了。她起身将炕上的大枣莲子等物扫到角落,随后,才貌似一本正经的说:“相公,天不早了,安置吧!”
“呃,嗯!”楚寻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表面好像平静下来的点点头,其实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位上炕的动作都些同手同脚了!
稚儿啊,稚儿啊,她丈夫百分之百是个稚儿啊,回想起前世惨不忍睹的洞房和眼前楚寻的动作,简如特别感叹的确定。当然对此她是很满意的,但是,前世那个血淋淋的洞房夜,她是真不想在经历了!
“相公!”简如主动上前揽住躺在炕上就一动不敢动的楚寻,这种事,还是让她这个‘经验’比较丰富的人来主动比较好,脱光衣服然后找不到‘门’这种坑爹事,一次就够了!
在简如不着痕迹的带动之下,楚寻也渐渐的摸到了门路,他扑上前,把简如压下身下,几把扯掉她身上的大红嫁衣,眯眼盯着那大片的如玉肌肤,急促的呼吸着!
这时,简如也解下他上半身的衣物,对比她还要白嫩些的皮肤,伸出了禄山之爪……
楚寻猛的到吸了口冷气,双眼通红的俯下身去。
洞房里,渐渐的响起了略带痛楚的呻,吟声,和难以自持的悦耳低吼声!
一夜春风,梅开二度……简如被沉甸甸的身子压在下面,迷蒙中看着楚寻微红的面颊和滴落在她身上的汗珠,不由得有些恍神的想,果然,年轻就是本钱啊!
但是,这念头也只一闪而过,随后,她就被楚寻更加猛烈的攻击,带到了灭顶的沉沦之中!
☆、第四十七章
金鸡唱晓,天色将明,袅袅饮烟从楚家坝各家各户房顶升起,偶尔几声狗吠传来,寓示着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简如按着老腰,一边扑愣着从炕上往起爬,一边在心里暗自哀嚎:失算了,绝对推算了,二十岁身强力壮的稚儿什么的,果然不能随便乱摸,否则,下场会很悲惨啊!
虽然这个洞房没有前世那么血腥,但是,捏着浑身发出悲鸣的骨头,简如泪奔着表示:楚寻,你有能耐等老娘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时候。
“如儿,你醒了?”
木门发出‘吱’的一声轻响,楚寻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他面上无甚表情,声音还有些冷漠,但从那双狭长的凤眼中,还是能看出一丝羞涩,他走在炕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伸手去扶简如:“天色不早了,该梳洗了,一会儿还要敬茶呢。”
简如懒撒的任由楚寻帮她浸帕擦脸,穿衣换鞋,没办法,她可是劳累了一晚,自然是没力的。
“相公,真是烦劳你了!”在楚寻低头为她穿上软底绸鞋的时候,简如调笑的抚摸了他的额线。
楚寻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简如的柔荑,他的妻子在娘家时就是在不受待见,也是高床软枕,奴仆成群,而如今,却能毫无怨言的跟他住这破屋硬炕。
他没办法保证能在短时间内让妻子住高门大院,享华服美食,但最起码,他要做出他能办到的这些,让妻子感受到他的诚意,让她不会后悔做出嫁给他这个决定!
梳妆完毕,简如抬头望向窗外,脸色有些懊恼的对楚寻道:“今儿起迟了,本该是我做茶饭孝敬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你昨晚劳累,娘会理解,不妨事的!”楚寻不知想起什么,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温声答。
“你这人,真不正经。”简如哪能不了解他的意思,忙掩面‘啐’了一声,急步向门外走去。
“你身子不爽利,莫走的太快!”楚寻连忙跟上。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推开房门,简如第一眼就看见了院子中灰扑扑的小厨房,前世,因为那个更加惨烈的洞房,她在新婚第二日也起得迟了,容氏和楚凝便对她好一通嘲讽,那时,楚寻并未像今天这般留下陪她,而是早早出去了,她孤立无助,只能强忍着不适去煮饭做菜!
可是,她到底是富贵人家长大,在落迫也有宁香宁玉服侍,这种添柴做饭之事,她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楚家这种粗陋的厨房,她压根就没见过,手忙脚乱之余,楚凝还在旁挤对,拦着宁香宁玉来帮她,只说什么‘自个儿亲手做出来的才是诚心,让丫环做是不是看不起婆家’之类的话。
于是,挑水添柴,烧火做饭,羞愤惊骇还身体不适的简如,差点没直接撅过去。
到最后,等她终于把四菜一汤奉上时,容氏和楚凝却连尝都没尝一口,直接砸了碟子,说什么颜色不好,味道不香,瞧着就没食欲,直接命她拿银子去镇上馆子里买。
她那时初来乍到,又自觉配不上楚寻,哪敢反驳什么,只能憋憋屈屈的去买来好菜,等楚寻办完事回来奉茶时,容氏还满口的夸她孝顺,进门第一天就买好茶饭孝敬婆婆,就是花银子大手大脚了点,楚家不是富贵人家,经不起这样挥霍,只此一次,下次不可在为。
当时简如真想冲上去抽她两大耳光,可是看着皱眉不语的相公,想想未来还要跟这些人过一辈子,她到底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简如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可不会轻易让人欺辱了去。
就在简如这忆苦思甜的时候,楚寻已然走到牲口棚旁,弯腰准备去抱柴火。
“相公,你这是做甚?”简如连忙拉住他。
“你初来乍到,对此处根本不熟悉,我看娘也并未起来,所以,便打算做些饭食。”楚寻解释。
“相公来做?”简如挑眉。
“怎么,奇怪吗?”楚寻失笑,楚凝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娘虽说现在好些,但早年刚被休出来,呃,或者说被那男人甩了的时候,那是隔三差五的便寻死觅活一通,根本顾不上管他,若是丁点厨事不会,他早就饿死了。
“读书人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我却未想到相公是个例外。”简如摇摇头,楚寻会做饭,这事她早就知道,前世怀孕的时候,她没少吃过,不过,简如语气遗憾的说:“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今日是相公掌厨,我便不遣宁香和宁玉去买吃食了。”
“你遣了人去买吃食?”楚寻放下柴火,奇道:“什么时候?”
“昨晚就吩咐了。”简如面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昨儿晚上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家里的厨房,觉得这些东西,我短时间内肯定学不会,问了宁香宁玉,她们也说没什么把握,我第一天进门,可不想给婆婆小姑留下什么坏印象,因此,便让宁香她们去镇上找个馆子,买些好的,现在想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她扯了扯楚寻的衣袖,脸上越发红了:“我虽使了巧,但你也不许笑话我。”
简如表面上跟楚寻打闹说笑,心里却是恶意满满,她买回来的饭菜,希望容氏和楚凝可以吃!的!很!香!
两人就此事笑闹了一会儿,楚寻忽然正色的说:“看来,近期要休整一下房屋了,多盖出几间房,否则,你带来的下人们都住不下了。”
听他这般说,简如不由菀尔一笑,因为楚家一门妇孺,吴江吴海居住不便,就被她打发到了宁长安那儿帮忙,跟着她嫁过来的,就只有宁香宁玉小樱以及司,汪两位嬷嬷了。
楚家是五间土房,她和楚寻住了一间,容氏一间,楚凝一间,剩下的两间就归了宁香她们,五人分两间房,确实太窄迫了些。
“她们没什么挑的,到时候加盖两间就是,只要暖和些就行。”简如开口应,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哐’的一声巨响打断。
伴随着那一声巨响,还有一个女子的嚎哭尖叫声,在这大清早的,显得异常凄厉。
“怎么了?”简如按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慌忙的问!
楚寻也皱着眉,拉着简如,两人往发出声音的仓房走去,结果,还没等进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裹着一块大红的布料,连滚带爬的从仓房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