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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国公夫人猛的坐起来,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女儿的全身,抓着她无意流露出的真心话,国公夫满脸严肃的问女儿:“戚月,你不愿意嫁人,为什么?你对景世子有什么不满吗?”
    自从卫国候的政治利场倾向于贺轩之后,林国公府的小书房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作为卫国候府的代表人物,景喻没少进进出出,因为那个婚约在,林戚月当然不会没见过他。
    二人世界的甜蜜约会是不可能的,不过偶尔见面说说话,下下棋到是有几次,国公夫人瞧着,两人相处的也颇为得当,没看出哪不对来,那么……她家戚月,怎么会忽然冒出这样的话来。
    “哪有,哪有什么不满,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林戚月被她娘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扭捏的摆了摆手,眼神却偏向一旁,不敢直视着她娘的目光。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别搪塞我,我是你娘,你是什么心思,还不能告诉我吗?”国公夫人经验多丰富啊,林国公偶尔参加同僚聚会,她都能从微表情里分辨出里面有没有歌女舞女什么的,林戚月别扭的小心思,哪能瞒得住呢。
    “其实,到也没什么,只是,我……”林戚月舔了舔嘴唇,有点紧张的看了她娘一眼,才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其实,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戚月自落水被拐一事之后,虽然因多方安慰抚平了伤口,但到底还是落下了点毛病,那就是,她有些怕男人,尤其是身材高大,体型建壮的男人。
    而景喻……怎么说呢,那活脱脱就是一尊烟薰的太岁,火燎的金刚!
    相貌棱角刚硬,气质不怒而威,身高一米九以上,体重超过八十公斤的景喻简直就是健美先生的代言人,可以自行活动的铁塔。
    无论是文雅非凡的林子墨,恍如仙人的楚寻,哪怕是有别样风格的庆元帝,只要跟景喻站在一起,都会莫名显出几分‘娇小’感。
    这种男人中的男人,硬汉中的超级硬汉连一般胆小点的姑娘都害怕,更何况是林戚月这种有心理阴影的。
    “这……”国公夫人有些无语,如果她女儿单纯不愿意成亲,她还能劝,可是,未来丈夫长的太壮,感觉害怕什么的,她还真是有点无从下口:“戚月啊,景世子是个稳重的人,卫国候跟咱们家是世交,娘和卫国候夫人交情也不错,他们不会对你不好的!”
    做为不了解何为‘心理阴影’的古代人,国公夫人只能这样干巴巴的劝。
    “娘,我知道!”林戚月勉强的笑了笑,她咬了咬嘴唇,好像在强迫自己般的又重复着说一遍:“我知道。”
    “唉,娘知道,你自那件事后,就不愿意在提什么嫁人之事,可是戚月啊,咱们这样的人家的女儿,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更何况是天子试意!”国公夫人轻抚着林戚月的背:“儿啊,你放心,咱们家跟卫国候府定亲的时候就有过默契,五年之内不管你有没有孕,他们都不会纳妾,你是咱们国公府唯一的女儿,若是受了欺负也不用忍着,回来知会一声,管他什么青年才俊,腾龙首领,咱们都不能轻侥了他……等过几天,天气在暖和些,娘给你办品花宴……到时候肯定风风光光的送你出门……”
    对国公夫人的絮絮叨叨,林戚月即没反驳,也没应和,只是垂下眼帘默默的听着,直到说到品花宴时,她才抬起头。
    “娘,我想请简姐姐做我品花宴中的花主,好不好?”她问。
    品花宴是高门贵女中特有的宴会,一般举行于出嫁前一月之内,通俗些说,就是女子出嫁前以闺阁女子身份的最后一次公开亮相,对女子来说,是比及芨之礼还要重要的存在。
    这一天,女方会广邀亲朋,不止是女子这边亲友,就连未来丈夫家的亲朋也会一并邀约,说起来,也有让女子在婚前认全丈夫家的长辈亲友的意思。
    品花宴里,最重要的当然是女子本人,而次一等的,便是品花花主,花主负责给女子绞脸簪花,然后在宴会结束时把女子送入绣楼,关上门窗,以示宴会后女子会坐守绣楼,直待出嫁,是顶顶体面的一件差事。
    能当花主之位的都是出嫁的妇人,一般由女子的嫂子或堂亲担当,而林戚月提起简如,很明显的就是要在出嫁前最后帮她一次。
    楚寻很快就会出仕,他是庆元帝的心腹,又是三元及第,未来平步青云自不用提,那么,显然的,简如也要出现在后宅众官夫人的交际圈里了。
    简如是六指,这是无法掩饰的缺点,可林戚月不愿意让她的简姐姐受人嘲笑,简如成了她品花宴上的花主,就是很明显的向外表示,她,林戚月视简如为亲姐。
    她是林国公嫡女,卫国候长媳,而楚寻打破天也不会受封到五品以上,那么,只要她对外表现出如此态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简如就不会在明面上受到嘲讽。
    “戚月,咱们不是已经定了你嫂子吗?”国公夫人显得很为难,她不是看不起简如,可是,这身份差的太多了。
    “大嫂远在边关,根本不可能赶回来,二嫂身怀有孕,也不能太劳累,至于堂嫂们……”林戚月嗤笑一声,圆圆的脸上满是讽刺:“我这个失节者可不愿意让她们来笑话。”
    刻薄的碎嘴女人永远存在,林戚月并没得到所有人的宽恕和关爱。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国公夫人连忙出声打断。
    “娘,我想让简姐姐做我的花主!”林戚月直视着国公夫人的眼神,态度无比坚定。
    “这……你这孩子!”国公夫人紧紧皱着眉头,却无法拒绝女儿难得的强硬,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妥协的说:“真拿你没办法,你想让她做,那就让她做好了!”
    “娘,谢谢你。”林戚月兴奋的扑到国公夫人的怀里,露出了这一晚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第六十九章
    初夏暖阳刚刚升起,几棵老槐的阴影笼罩着半条街道。
    新科‘状元府’的门前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几个身影林立在马车旁。
    “时辰不早了,快走吧,我晚上去接你!”楚寻说,眼神温柔中夹杂着几分惊艳。
    第一次以重要佳宾的身份参加宴会,更何况还是好姐妹林戚月的品花宴,简如确实是很用心的打扮了一番,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再戴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梅花纹纱袍,并百花曳地裙,拖着长长的大摆,她身材高挑,体态均匀,这一身打扮下来,到是颇有几分富贵飘渺之态!
    这一身行头是简如的嫁妆,以前不穿戴是因为身份不够,现在好歹也挤进了‘士’这个行列了,没几套好头面撑场面还真不成。
    虽然宁香宁玉啧啧称奇,说什么‘人套衣服马靠鞍,小姐穿上就塞天仙’之类,但简如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改变,不过,回想早晨起来,看见她这副样子后就满面痴迷的楚寻……呃,她或许该在去做几套了。
    “得了吧,我多大的人了,还用你来接我!”眼波横转,简如撇嘴嗔怪了一句。
    “那不一样,你这几天不是劳累了嘛。”楚寻微微勾起嘴,神色透着几分不正经的坏样儿,猛一看,竟有点像贺轩。
    “呸……不正经的!”简如下意识的扶了下腰,红脸啐了一口,自从那天她莫名发作之后,这几天,她确实过了很‘劳累’。
    宁香和宁玉欣慰的看着她家小姐和姑爷站在那儿,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秀恩爱’,直秀了足有一刻钟,才万般不愿的开口打断,没办法,在不走,人家国公府就该来人接了。
    楚寻望着马车扬起的尘烟,摸了摸鼻子,特别幸福的感慨了一声,然后匆匆的回府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今天的课业是去兵部旁观,还是做好准备早去早回,才能早点接媳妇儿回家,好接着过‘性福’生活。
    品花宴做为只流行于高门贵女之间的宴会,自然不是小户人家比可,更何况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举办的,而且这个嫡女还是要嫁给卫国候的嫡长子,所以,这一次林国公府所举办的品花宴,可以说的上是近五年来,除了宗室贵女外,规模最大的一次。
    丫环们端着琼脂玉高穿梭往返,高建的戏台上‘聚贤雅居’的台柱戏班正热闹的唱着‘龙凤呈祥’,国公夫人高坐上首,眉眼带笑,嘴皮子跟上了弦似的的招呼着客人,为了女儿的风光体面,她今天是豁出去了。
    在如此热闹的气氛之下,只带着两个丫头在,如幽灵般滑入林府的简如自然就不起眼了,除了特别招呼她的管事之外,客人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今儿的花宴你可是主角,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七扭八拐凑到林戚月身边,简如用手指戳了一下丧着脸的林戚月的额头,皱眉问:“你还是怕他?”
    做为林戚月最铁的闺蜜,她的心结,简如自然不会不知道。
    “我,唉!”林戚月皱着一张脸,长叹了一口气,虽没明说,可态度表现的无比明显。
    简如顿时觉得为难的要命,该劝的不该劝的,她嘴皮子磨薄了几层,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看的出,林戚月已经拼命的想要克服了,但是,心理阴影这种事,根本不是自己能轻易解决的,她不是心理医生,真心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两姐妹对视一眼,同时嘘唏一声,人声鼎沸的宴会上,硬生生的被两人叹出一股萧瑟感。
    “卫国候夫人到~~”正在两人相顾无语就差泪千行的时候,小厮一声唱名。
    没一会儿,就有国公夫人贴身嬷嬷凑林戚月耳边提醒:“小姐,景夫人来了,夫人让您快去迎迎!”
    景夫人就是景喻的娘,林戚月未来的婆婆,听见这位来了,林戚月睡意就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她连忙站起身,垂眼仔细打量着自己,发现没什么不妥,就急急的往外赶去。
    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回头招呼:“简姐姐,你快跟我来,你是我的花主,可不能在这儿躲清闲。”
    简如笑着迎了上去,林戚月为什么邀请她,她心知肚明,感谢的话她不会说,可是这份恩情,她深深的记在心里了。
    紧跟在林戚月身边,见见各路夫人,小姐,偶尔插句话,交际一下,这对前世是官夫人的简如来说,并不算难,一个上午周旋下来,众人没对她产生多大的好感,却也都记下她这个状元夫人了。
    只要不面对男人,林戚月还是很正常的,随着她甜言蜜语哄着景夫人开怀大笑,午宴也该开始了。
    按正常程序,午宴过后,简如就该为林戚月绞面簪花,将她送入三楼绣楼,关上门窗,然后整个品花宴圆满结束,可惜,这温馨的气氛,却因一个人的到来变的尴尬莫名起来。
    午宴上,戏台上的小生,花旦‘洞房花烛,你侬我侬’,台底下众宾客说说笑笑,打趣主角儿,正是普天同庆,万分欢乐的时候,有管事高亢如撕裂般的叫嚷一声:
    “落霞郡主到~~~”
    国公夫人急忙起身迎过去,心里却拧着劲的别扭,落霞郡主是个什么人物,现在满京城的高层里谁不知道,靖北王不日即将归藩,却将嫡长女留在京城,嘴里说什么京城人杰地灵,给女儿找婆家,其实不过是留给庆元帝的质子罢了。
    靖北王只有两个孩子,世子他是绝对舍不得,也不可能质留京城的,那么,做为嫡长女,也是靖北王唯二孩子的落霞郡主,自然就是无可避免的人选了。
    嫁入京城,或者说嫁给庆元帝信的过的人,然后,充当靖北和大燕的缓冲带,永远的留在京城。
    娶落霞郡主,这绝对算不上好差事,漠北反了,落霞郡主百分之百被祭旗,庆元帝想收拾漠北,落霞郡主躲不过第一个挨刀,就算漠北和大燕两两无事,给做质子的落霞郡主当相公,也注定永远无法进入大燕政治中心。
    所以,落霞郡主此人,对任何有抱负的年青人来说,都是维恐躲的不够远的存在。
    次奥,她家的两个儿子都娶妻了,孙子岁数不够啊,这人来干嘛啊,国公夫人边往前迎,边吐糟着。
    “落霞郡主光临,真让舍下蓬荜生辉。”心里别扭的反天,可国公夫人面上半点不显,她行了个平礼,亲切着打着招呼。
    郡主是正二品,国公是超品,算起来她的诰封比落霞郡主要高,不过,远来是客,她还是要客气些的。
    落霞郡主长相是雄壮了点,礼仪上头却是半点不差,她微微一笑,躯膝行礼:“落霞听闻林小姐和母妃交情甚厚,林小姐还曾救过母妃性命,母妃半个月前就说过定要来参加林小姐的品花宴,可惜不甚染了风寒,无法前来庆贺林小姐,所以落霞不请自来,还请夫人见谅。”
    “郡主太客气了!”国公夫人连忙伸手去扶,两人一边客套着,一边进了摆宴的花园。
    正二品的郡主自然是要坐在上位,跟各位夫人和林戚月一桌,无视宾客或尴尬或好奇的眼光,落霞郡主稳稳的坐定,然后,虎目一睁,扫视四周,眼神准准的定在不远处,正背对着她与人说话的简如身上。
    眯起眼睛,她仔细打量着简如,尤其注视了左侧那明显过长的衣袖,靖北王只有两个孩子,基数过少,所以落霞郡主自幼是充做男儿教养的,所谓的‘留京选夫’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明白的很彻底。
    只要庆元帝不想跟父亲撕破脸,她就会很安全,而选夫这件事,在一定范围之内,庆元帝也不会过于为难她。
    几代以来,漠北想做的是自治,而不是谋反,所以,选夫一事就要特别谨慎,位高权重的,她不能选,庆元帝不能同意不说,人家也不会要她,贵族世家,只要还对朝堂有心的,也不可能选她,顶多就舍个庶子或纨绔,对漠北来说,意义不大,即如此,她能选择的也只剩下庆元帝身边的亲信之人——那些寒门出身子弟。
    刨去一干能做她爹和爷爷的人,剩下的青年才俊实在是没几个,最得庆元帝信任的自然就是景喻和林子墨,可惜,这两人一个是将门子弟,手掌兵权,庆元帝要是能把景喻联给她,那脑子肯定是被门挤了,而另一个,虽然是庶子,却已经快当爹了。
    次一等的,就是庆元帝还在潜龙时期就围绕在他身边的近臣们,而楚寻其人,算是第二批人中比较耀眼的一位了。
    说实在的,庆元帝这批旧臣,基本都是中老年人,没媳妇儿的聊聊无几,凤毛麟角的几个光棍,也都是死了老婆的,让落霞郡主去嫁他们,她还真下不去那个狠心。
    这些大臣的儿子们到是还没娶妻,可是,秀才,举人这类的,却满足不了靖北王的政治需要,所以,落霞郡主能选择的,要么就是直接当继妻,要么就是弄掉别人老婆在当继妻。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何不挑个顺眼的,想想那天见到踏马游街的楚寻,那仙人般的姿态,微笑的勾人模样(人家是对媳妇笑的),落霞郡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漠北民风比京城更加开放,她又不是什么规矩人,府中早养着几个小宠,可是无论哪个……十几年见过的各色男人在脑中一一闪过,落霞郡主抹了抹嘴角,她敢对灯发誓,这世界上在不会有比那个叫楚寻的男人更俊俏的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楚寻的妻子简氏,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破落户而已,对比别的大臣妻子那强硬的娘,简如,一个靠巴结林小姐才进入圈子的妇人,不要太好对付哦。
    简如正姿态优雅的跟一个尚书夫人交谈着新近的首饰样子,面上平静无波,却没人知道,她后背的汗毛已经根根倒竖。
    如同被虎豹之类凶狠野兽盯上,简如毛骨悚然,赤果果的目光直射她的背部,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差点忍不住回头。
    她被盯上了,如同前世一样,她被那女人盯上了,简如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她仿佛又感觉到了鞭子抽在身上的痛楚,和那一摊留在地上的血水。
    心在颤抖,在痛哭,可面上却还得若无其事的笑着跟人说话,简如紧紧的掐着手心,冷静点,那只是前世,她咬牙提醒自己。
    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下滑下,进入眼中,一阵刺痛泛起,就在简如快忍不住时,随着临坐几个妇人的谈话,那灼人的目光似乎转移了方向,这让她忽的放松下来。
    “唉,宋榜眼娶刘侍郎庶女的事儿,你知道吗?”一个带着碧玉坠的小媳妇兴冲冲的问。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去参加了呢!”被她问的华服美女撇了撇嘴。
    “哦,你去了?办的怎么样?热闹吗?”被话题吸引过来的人好奇的问。
    “一贬妻为妾的无耻之徒,有何可看!”有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骂。
    看几人说的热闹,有不知道这事的便凑过来问,大伙交谈起来,声音竟压过了戏曲,连上首的国公夫人等都听到了。
    听众人或鄙视或伤感的言语,落霞郡主扫了简如一眼,忽然开口:“良禽择木而栖,那女子一乡野村妇,怎配得上当朝榜眼,更何况他们只是交换了婚书,并未到官府记案,本就算不得夫妻,又哪来的贬妻为妾之说。”
    ☆、第七十章
    今科的榜眼姓宋,名玉,字道之,不过二十七岁,论相貌算不上英俊,却也是五观端正,他是暮阳城三河村人,地地道道的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如果不是有楚寻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仙人挡在前头,他绝对会是今科里最出众的人物。
    不过,是金子总会发亮的,就算被楚寻自带的光环压的暗无天日,宋道之依然被慧眼如炬的刘侍郎扒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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