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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阳不带烟火气息的瞥了眼面额,把支票折了起来塞进了衬衣口袋里:“调养还需慢慢来,我毕竟不管治病,风水也就是个调剂,怕是不那么好恢复……”
    “我懂我懂!”李总迭声应道,但是脸上的期盼神色还是浓浓,“这还是其次,将来也要请二位给我看看医院和家里这些个布局,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了……唉,真是遇人不淑啊!”
    魏阳淡淡一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没错!”李柯冷哼了一声,决定回头好好再扎扎篱笆,收拾一下那个不肖徒弟。转眼又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辟邪像,不由一阵牙痛,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座像,大师你看能不能给带回去除除煞呢……”
    魏阳看了眼那座鎏金辟邪,不咸不淡的答道:“这座镇兽其实已经没什么邪气了,摆着也无关紧要。”
    “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嘛,我看这物件形制也不错,最适合魏大师这样的高人用了……”李总陪着笑,又巴巴的求了一遍,最终才换来了大师点头。
    揣着一百万的大额支票,捧着汉代鎏金辟邪像,魏阳终于觉得神清气爽了,冲冤大头微微一笑:“李总,这次我们损耗也是不小,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处理你这些‘杂事’。”
    “让二位费心了!”拿到了对方的许诺,李柯哪还敢留人,殷勤无比的带着两人朝外间走去。
    这时陆陆续续也有些人到六楼查看情况,毕竟除祟还是闹出了些动静,保安和工作人员也不是聋子,当然会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回过神的简宁又哪会让人看到这里的情形,全部都给拦在了楼梯口,居然勉强做到了清场,看到魏阳等人走了出来,他连忙快步迎上,眼神却一阵飘忽,似乎不知该看向哪里。
    李柯对于这个没事招鬼,有事抢阵,关键时刻还欺师灭祖的狗东西真是腻歪透了,下巴扬得老高,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简宁讪讪的搓了搓手,刚想说什么,魏阳已经低头蹲了下来,把地上的红线和铜钱又都捡了起来,塞进了包里。
    简宁:“……”
    李柯:“……”
    亏了!两人心头都是一声哀嚎,刚才彻底忘了这事,这要是给污下来大师应该也不会来讨,不是平白得一套法器吗!不过李柯只是动了动心,马上就回过神,像个超了龄的门童一样殷勤的弯着腰,给按开了电梯门,魏阳看都没看简宁,只是冷冷一笑:“捡漏这种事,简先生以后还是少做吧。”
    简宁可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情,更不晓得魏阳已经给他安上了个“害师父阳痿”的天大罪名,还以为魏大师说的是当日鬼市上抢佛像那事呢,顿时冷汗都下来了,自己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跟大师虎口夺食。不过万一那佛像有用……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简宁立马把这点小心思抛之脑后,万一人家照今天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估计小命都没了,抢个法器还有什么用!
    这怂货不由露出了哭像:“魏大师,我真知道错了……”
    “闪一边去!”李柯二话不说推开了徒弟,往魏阳身边一杵,“大师,我开车送您二位回界水斋。”
    随着这谄媚的话语,光洁的电梯门再次合拢,把一脸衰样的简大经理关在了门外。
    36月夜
    回到界水斋后,轻轻松松打发了李总,又把双眼放光求直播的孙宅男按了回去,魏阳也没在公司多待,而是选择了直接打道回府。那点肾上腺素激增的兴奋劲儿过去,他才觉出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可能是所谓的反震之力还在起作用,那木鱼看着不怎么起眼,关键时刻却像沙漠之鹰这种大杀器,效果惊人后坐力也猛,实在让人消受不起。
    有些晕乎的晃到了家门口,他打开房门,带着小天师一起踏进客厅,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颇为急促的爬动声从卧室传来,乌龟老爷难得用上了全力,简直健步如飞蹭蹭地就爬到了门前,魏阳心中一阵感动,连忙蹲下身:“哟,老爷你都知道我受伤了,还来迎接……”
    乌龟理都没理,直接从他身旁爬过,啊呜一口咬在了张修齐裤脚上。
    魏阳:“……”
    我就知道这只龟不会那么贴心!小神棍悲催的转身想把老爷扯下来,张修齐偏了偏头,似乎明白了乌龟的意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在它面前一晃:“死了。”
    装在瓶里的当然是下尸彭跻,乌龟松开口,伸长脖子用力闻了闻小瓶,才大摇大摆的让开道,一副“大爷已经检查完毕,你可以进门啦”的模样,跟它才是真正的户主似得。
    魏阳:“……”
    默默从地上站起身,他苦笑道:“齐哥,老爷怎么还能闻出你身上带着尸虫?”
    “龟有灵。”张修齐答的简洁,像是这种猎奇生物他少说也见过几百只,目光已经坚定的投向了一旁的电冰箱。
    得嘞,看来现在不是个寻根问底的好时机,魏阳叹了口气,从矮柜里翻出几盒饼干,递在小天师手里:“饭已经点上了,估计一会儿就送到,齐哥你先用这个垫垫吧。”
    张修齐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乖乖拿着饼干到餐桌前啃去了,魏阳则把工具挎包和鎏金辟邪像往茶几上一扔,倒头栽进了柔软的沙发中。在上面躺了半天,确定脑壳晃的不那么厉害了,他才摸出支票,轻轻弹了弹上面的数字。
    这两单生意可都不小,还不用给老神棍分什么润,才两周时间他账上的存款就刷刷往上飙,以惊人的速度飞涨。自从出了校门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过上这种有房子有存款的安逸生活呢——当然,如果不算捉妖时的精神损失——而在这之前,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是个渴望安逸的人。
    这种捞钱速度也能称得上传奇了吧?魏阳面上露出了点笑容,虽然之前曾先生说不用给齐哥开工资,但是这么个赚法,不分润绝对说不过去,就先帮他攒着吧,等到曾先生回来后再把钱给人家。然而这个念头飘上心头时,魏阳又觉得有些不舍,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舍得分出巨款,还是不舍得那个能帮自己赚来巨款的人被家人领走。
    视线不自觉的移向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吃小熊饼干的张修齐,魏阳的眼神有些摇动,但是还没等对方发现就挪开了目光,这时门铃响了,他利索的一翻身从沙发上下来,跑着去接快餐了,等到付过帐之后,一扭头,就发现小天师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饼干,正襟端坐等待投喂。
    轻笑一声,魏阳把提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的盒饭摆在他面前:“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鹿筋和煨三鲜,咱们开饭了!”
    当天夜里,也许是因为木鱼催鼓的余波还未停歇,魏阳早早就陷入了沉睡,平时半蜷的身体也稍稍舒展了几分,左手无意识的搭在张修齐身上,像是想要汲取温暖似得凑得很紧,左手掌心贴上了对方前胸。
    这本该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然而不知为何,他左手虎口处的红痣突然变得艳丽了些,似乎想要冲破掌源滴落在下方的衬衣上。本该睡得纹丝不动的张修齐微微皱起了眉,像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一成不变的安眠。
    窗外,月光变亮了,本就是满月的月轮又膨胀了一圈,压迫性的悬在半空,银白的光链透过窗帘洒进屋内,乌龟老爷从水盆中爬了出来,踩着湿哒哒的爪印绕着大床转来转去,看起来有些着急。
    张修齐挣扎的更厉害了,放在小腹上的手指蜷曲握紧,像是在抵抗什么,哽咽的悲鸣溢出喉腔,在梦境中,有什么虏获了他,折磨着他。
    “小齐,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动,不要出声,爸爸去引开他们……”
    一个男人在冲他微笑,鲜血浸满了他的面颊,让那张儒雅的脸孔显出几分狰狞、几分惨烈。
    “我不信命,也不会放任那该死的‘命定’夺走你的性命,别怕,坚持住,爸爸还在,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男人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双眼,没有一丝颤抖,如同坚不可摧的山峦,笼住了那片小小天地。然后,他离开了。
    尖叫声、爆炸声、阴气森森的鬼哭声,阵法的力量在远处翻腾,剧痛侵袭了周身,他的身体似乎被剖成了两半,有什么东西被人残忍的、毫不留情的抽了出去。张修齐双拳一紧,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跳得如此之快,几乎都要撞碎肋骨,撕裂他的胸腔。他双眼发直的看着面前那片雪白的墙壁,像是那里有着让人绝望的倒影,投射出噩梦森冷可怖的痕迹。
    然而渐渐的,剧烈的心跳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另一个声音传进了耳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床边焦躁的磨着爪子。张修齐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向床畔,不知何时乌龟老爷已经爬到了床头,正奋力挠着楠木大床的床沿,都快把木板抓花了。
    另一个声音也渐渐浮现,更加轻微,更加柔和。张修齐顺着搭在自己身旁的那只手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男人安静无比的睡在他身侧,眉宇之间带着安逸和满足,连往昔那种让人焦心的紧迫感都褪去了,睡得如此香甜。
    “阳阳。”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张开口,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适才梦中发生的一切又被抹去了,那颗失了魂的脑袋就像无波的水面,即便有什么落了下来,激起浪花,终归也会再次恢复平静。只是有东西从眼角滑落,张修齐茫然的伸出手,轻轻沾了沾,那是些透明的水珠,没有温度,稍稍发咸,像是有哪里漏了,完全停不住的渗出水来。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他并不慌张。
    伸手轻轻摸了摸躁动的乌龟,让它平静下来,张修齐又躺下了,没有惊动身边那人,不过这次他没再选择仰卧,而是侧过了身体,如同身侧那人一样,半弓起身体,悄然无息的直视这对方宁静的睡颜。渐渐地,漏掉的地方合拢了起来,变作粘糊糊的酸涩感,他眨了眨眼,在那若隐若现的鼻息中,再次阖上了双眼。
    在荒芜的山岭之中,有个男人正在飞快的奔跑着,他的步子很大,带着完全不似中年人的矫健,长长的草茎打在衣摆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和那沙沙的风声一起,透着股让人不安的阴森诡谲。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手中,在他掌中有一枚风水罗盘,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其中密密麻麻刻出了九层转盘,先天卦爻、洛书九星、七十二龙、二十四山、六十四卦、二十八星宿等等一应俱全,就连上面黑底金字的盘符却清晰可见,四角隐约的龙纹则代替了普通的海底线,纵跨盘身,精致的简直不像是工具,而是某种价值连城的工艺品。若是有熟悉风水的人,恐怕还能发现这东西是样古物,并非现下流行的“天机盘”、“金玉盘”、“后天盘”,而是最最正统的“杨盘”,唯有三僚村才会使用的杨公嫡传。
    然而此时,这枚罗盘正在发疯,天池正中的指针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动一般,嗡嗡打着旋,内盘黑底金字的刻度更是嘎嘎作响,自行跳转。其中唯有星盘巍峨不动,映出了天星倒影。看着这诡异的盘面,男人嘴角露出丝苦笑,这就是三僚村的弱点了,他们擅长的始终是风水一道,即便能分辨出阴气来源、邪祟根由,也很难用立竿见影的手段破除、斩灭那些妖邪,哪怕自己已经是个风水师里罕见的斗法派,比之那些“专业”人士,还是要弱上几分。
    而他的敌人,则是名再老辣不过的阵法高手,一个能够制造人胄,操控孽魂的强大敌手。当年姐夫没能胜他,二十年后的今天,自己怕也不能。然而男人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他毕竟是三僚村曾氏传人,没有任何人能比风水大师更擅长躲避凶煞,突破包围。他打不过那人,但是想要逃出去,却并不很难。
    他已经有了当年那件事的线索,只要能逃出去,找到那枚失落的魂魄,就能修复小齐的神魂。张修齐是个比他父亲还要有天赋的天师道传人,如果能恢复他的魂魄……男人突然回过了神,不再胡思乱想,又仔细看了看罗盘上的指示,他毫不犹豫的向远方奔去。
    山野之中,树影婆娑、怪石嶙峋,那枚大的惊人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半空中,冰冷而凛冽,如同不知疲倦的鬼灯,照亮了天地万物,也让那些位于阴影中的生物更加疯狂。月色如雪,悄然无息的笼罩了一切。
    37赔礼
    这一觉,魏阳睡得很沉,那种让人头晕目眩的脱力感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满足和惬意,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生物钟已经被小天师训练出来了,差不多六点左右,他就准时睁开了双眼。
    然而这一睁眼,却唬了魏阳一跳。以往总是睡的跟棺材板似得张修齐居然换了个睡姿,不但侧卧,脸还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结果一睁眼俩人差不多都脸贴脸了,甭提有多别扭。嘴角一抽,魏阳差点没滚下床以示清白,然而小神棍的观察力也不是盖得,只那么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只见一道干涸的透明水痕顺着张修齐的脸颊没入鬓角,似乎侧枕垂泪,留下一道浅浅泪痕。
    这……这情况不太对啊……紧张顿时代替了尴尬,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是魏阳太清楚这座冰山的脾气了,连肩膀被黄胄戳了洞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怎么可能半夜趁自己睡着了偷偷哭鼻子,哭完了脸都不擦。然而那道泪痕又如此清晰,给那张沉静英俊的脸平添了几分让人心中一揪的古怪感觉,魏阳有些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忐忑的推了推张修齐的肩膀:“齐哥,齐哥你还好吗?”
    此时距离张修齐的起床时间还有几分钟,然而几乎是一碰到肩头,他就睁开了双眼,那双黑眸依旧淡而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面对这样的目光,魏阳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齐哥,你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昨天除邪祟的时候受伤了吗?”
    然而面对魏阳小心翼翼的询问,张修齐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了他片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好吧,这的确是他每天的固定程式,魏阳扯了扯嘴角,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看来人是没啥大问题,刚才可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揣摩一下,魏阳又觉得浑身都不好了,怎么看到那冰山哭了,他竟然感觉怪心疼的,就好像自己养的宠物受了委屈,难受的心肝都一抽一抽的,这是对室友的正常态度吗?那可是个小天师,不是寄养在家里的警犬啊!
    魏阳狠狠的甩了甩头,把那个古怪念头甩出了脑海。看来还是不能抱侥幸心理,别说再遇到这种情形,就是每天醒来都这么暧昧的面对面,怕都不妥的很,还是趁早考虑买床的事情吧。咬牙下了决心,他也翻身下床,谁知还没站稳就差点被绊了个跟头,只见乌龟老爷睁大了两只绿豆眼蹲在床边,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祖宗。”魏阳哀嚎了一声,“您老怎么也这么早起床,还给我板着个脸,难不成是你昨天偷偷咬齐哥了?哎呦!别咬我啊!”
    完全搞不懂乌龟为什么会发火,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打发了老爷,魏阳只觉得今天有点诸事不顺的征兆,难不成是昨天发了财,今天就要遭点灾?可惜当年自己没学到点真功夫,否则现在占上一卦,说不好还有点用处。悲催的搔了搔头发,他乖乖钻进了厨房,给一大一小准早餐去了。
    然而这霉运却并没有延续下去的意思,吃完早饭两人又照常来到界水斋,刚刚进门孙木华就兴冲冲的凑了上来:“齐哥!日光男科那边怎么还有人得罪你了?昨天专门上门赔罪呢,还送了东西,都是好东西!”
    可不是好东西嘛,看着桌上摆着的观音像、香炉和一枚小小的青玉弥勒佛玉佩,魏阳挑了挑眉,最后一件先不说,前两件不正是简宁那小子当着他的面买走的东西吗?怎么又原样送回来了。
    “他留下什么话了吗?”没看另两样东西,魏阳捡起那枚弥勒挂件,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在心里叫了声好,虽然青玉的玉质不如羊脂白玉,但是这枚佩饰的确称得上佳作,雕工上乘,玉色透亮,难得还无筋无絮,只可惜玉上没有包浆,不过也有些人专门就爱买这种没包浆的物件,自己亲自下手去盘,走这个思路的话,这枚玉佩真不失为一块能卖出个好价钱的物件。简宁这小子,看来还是挺舍得下本儿啊。
    “嘁,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当个屁放了嘛。怎么,阳哥你还准备对付那中分头?”孙二货显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前面还大大咧咧,说道后面倒是两眼放光起来,就跟他收拾过谁似得。
    魏阳但笑不语,他原本就没打算对简宁如何,钉子早就埋下了,又没什么切实的利害关系,整整也就算了,哪有兴趣针对。不过既然这人胆子如此小,给他个机会安安心也不错嘛。
    满意的一颔首,魏阳把玉佩装到了口袋里,又拿上观音像和小香炉,轻飘飘的说道:“既然他巴巴要送,当然要给个表现机会,木头,你先好好在这边看家,我出门逛一圈。”
    “唉?干啥去?”看魏阳把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孙木华有些摸不着头脑。
    魏阳却嘿嘿一笑:“当然是去销赃啊。”
    所谓的销赃点,自然还是聚宝斋。今天黑皮人倒是挺闲,看到魏阳露面就兴高采烈的凑了上去:“阿阳,听说你们在朝阳小区那边大发神威了啊!”
    说着,他还拿眼偷瞄站在魏阳身后的张修齐,界水斋那仨瓜俩枣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知道,如今居然传得这么邪乎,九成九是新来的这位小天师的功劳,可是对方却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山模样,也不知道是没兴趣搭理他,还是跟魏阳有什么协议。
    魏阳轻笑一声:“明哥这消息也够灵通的啊,就是发点小财,还比不上明哥的手腕。”
    这马屁黑皮才没兴趣听呢,哼了一声:“不想说拉倒!这次又上门找什么?我可先说好了,如果找法器,我家真货可是相当有限,材料倒是还有些。”
    “看你说的,我这次可不是来捡漏的。对了,七叔最近回来了吗?”魏阳先问起正事,实在是那骨阵越想越让人不放心,两只三尸虫就让他受够惊吓了,没得再给人添乱。
    黑皮叹了口气:“别提了,这两天给他老人家打电话都待理不理的,说是尽快,也不知要快到什么时候。阿阳你别担心,我家七叔还是挺有分寸的,既然不想回来,肯定是有事要做。”
    魏阳点了点头:“我晓得了,不过今天还有些其他事想要麻烦一下明哥……”说着,他跟变戏法一样从挎包里掏出好几件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
    黑皮微微张开了嘴:“卧槽,你不会是打劫了哪家黑店吧?怎么这么多东西!”
    佛像和香炉倒是其次,鎏金辟邪像可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啊!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土货,更难得的是鎏金层完全没有损坏,这工艺唐代之后倒是比较多,两汉时期出土的就少的可怜了,虽然辟邪头上有个小洞,但是完全不影响它的外观,应该是能卖上价钱的。
    不过……上下打量了一下鎏金像,黑皮摇了摇头:“东西是好东西,但是出手有点难,这玩意怎么也得是个三级文物吧,正规渠道走不出去的,你要放我们这边走别的渠道吗?”
    青铜器向来比其他东西更难出手,若是上次的玉琀还好说,但是这种两汉出土的青铜器就要担些风险了。
    “能换钱就好,明哥尽管拿去卖吧。”魏阳倒是不挑剔,本来就是白捡的,有几个钱算几个钱,而且聚宝斋还能抽成,也算是个拉近关系的好办法。
    “哈哈,这话够爽快,那东西就先放我这儿吧。”黑皮笑着放下了辟邪像,又拿起一旁的观音像和弥勒坠看了看,“观音雕刻手法很不错,但是年代毕竟近了些,还是独山玉,怕是卖不上大价钱。这玉坠倒是有些意思,看起来有几分名家手笔,不过我对这些雕工方面的事情不太精通,要不回头找人帮你瞅瞅?”
    说着,黑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别说,最近市里还真有个私下的佛器交流会,如果你有兴趣把这几件东西都拿到会上拍卖,说不好还能要上些价钱。”
    这个魏阳倒是完全没想到,他也听说过些私人交易会的传闻,但是这种会的门槛从来都不低,不是一般人能够进的,这几样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能参展的样子啊。
    看出了魏阳的疑惑,黑皮笑了笑:“这次交流会级别不高,都是些晋省本地藏家,既有展示也有拍卖,全都是私藏品。这种会上多是看眼缘的,投了眼缘说不定还能以物换物,倒是不怎么限制展品本身的价值。我家小曲儿也会去玩,这弥勒完全可以让他帮你看看。”
    柳曲可是柳家的异类,天赋高绝兴趣却奇葩,虽然练手的东西不太好卖,但是水准在那儿摆着呢,绝对很有资格帮别人鉴定了。然而魏阳关心的却不是这点,既然是佛器交流会,那会不会再碰上跟木鱼一样带着禅意的法器呢?
    这可都是私人藏品,说不定传了几代,经过不少虔诚的大师、居士孕养,就像齐哥所说,对于法器,人的力量往往要更大一些,这种条件下,很可能会出些真正的好东西。既然是干风水这行,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小天师,魏阳没怎么犹豫,直接点了点头:“我还没见识过这种交流会呢,能去开开眼界当然最好不过。”
    “你有这意思就好办了。”黑皮嘿嘿一笑,“回家等着吧,人家定了时间地点,我再通知你。”
    38佛器会
    黑皮所说的时间地点待定并非没有原因,这种民间举行的文物交易会都有着鲜明的“违禁”特质,级别低些的也就罢了,那些高级别的交易会里,司母戊铜鼎、兽首玛瑙杯、长信宫灯这类的国家一级甲等文物都屡见不鲜,要是被警察知道了消息,估计半数参会人员都得犯上牢狱之灾,故而这种交易会的会期和地点都有着严格的保密措施,非请不能参加。
    但是同样,民间那些有钱有势有真爱的藏家又对这样的交易会乐此不疲,一者是能淘到真正的好东西,另一者则是这里的交易价格比外面拍卖行的要便宜一大截,这种价格差不仅仅是因为交易会上流通的大多是黑货,更是因为各大拍卖行早就成了众所周知的洗钱场所,许多文物被炒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价格,但是买卖双方私下成交的则是另一个数字,这里面的“花费”可是极为惊人的,如果没有迫切的洗钱需求,去参加正规的交易会竞拍,往往都要做好被狠宰一刀的准备。
    如此现状对于那些真心想要收藏好东西的藏家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谁的钱都不是水上飘来的,故而私会才会愈演愈烈,成为收藏圈里让人趋之若鹜的盛会。
    这次的佛器交流会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由于级别相对较低,又是特种类型交流会,魏阳这种圈外人才能搭个顺风车进去瞧瞧新鲜。两天之后,黑皮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通知他交流会的时间和地点。
    交流会的会场并不在本市,沿着城郊高速开了大半个钟头,魏阳才来到位于临县县郊的秘密会场。这里看起来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农家乐餐馆,外面只是用竹篱笆搭了一层简易围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当魏阳开着那辆小破面包驶进院内的停车场后,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只见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虽然没有法拉利之类的拉风炫富跑车,但是奥迪、奔驰、宝马之流的中端商务车可谓琳琅满目,就一个破农家乐而言,实在有些太过奢华了。
    把公司那辆小破面包靠边停了,魏阳带着小天师一起走到农家乐门口,却并没急着进门,这次黑皮有事不能来,直接嘱咐柳曲带他进会场,没有引荐人,就算进到客厅也未必能参加真正的交易会,魏阳并不急着进门,而是打量了一下门外,寻找柳曲的身影。
    然而此时门外站着的人可不多,除了几个看起来像是保安的看门人外,只有个带着耳机听音乐的黄毛青年,一身夹克牛仔裤,还嚼着口香糖,就像个来郊游的大学生,还是非主流那挂的,根本跟这种私下交易会格格不入。魏阳皱了皱眉,拿出电话拨了柳曲的号码,谁知旁边那黄毛一偏头,摘下耳机向他走来。
    “你就是阿明哥说的小魏?”黄毛嚼着口香糖,大咧咧的走到魏阳面前,“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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