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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他似是沉静了一刻,半晌揉了揉她发顶:“哥哥怎么舍得让你找不着?”
    周四,经过两个晚上坚持不懈的冷敷,林轻的馒头脚消了不少。
    于是李公子的兰博基尼就停在了游乐场正门。
    上死亡过山车前,林轻买了只冰棍儿塞给他,还狗腿地擦了擦长椅:“哥哥,我去了!”
    他拖着她去排队:“看着好玩儿的就要自己去?”
    林轻瞅了瞅快成90度自由落体的轨道:“你不是恐高么?从前都不和我一起坐的。”
    “嗯……”传说中什么都不怕的宏基大公子咬了口冰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这点高度没事儿。”
    从上面下来后,精神还处在高度兴奋的林轻扶着双眼发直的李公子,拿包挡了挡他下身,委婉地:“哥哥,你要不要去车里……呃……换条裤子?”
    在过山车上湿了裤裆的李公子半天缓过来,斜唇反问:“你觉得我已经病重到出门要带条裤子的程度,嗯?”
    林轻默默从包里翻出一条花花大裤衩:“我爸总说,不下雨也要合计下雨了怎么办,所以我出门的时候偷了条苏阿姨的……都这时候了就别讲究了。”
    这辈子不干啥都不能不讲究的李公子很强硬:“不换。”
    林轻默默把一米九的*塞进车里,关了车门就去扒他裤子:“不就换个裤子……”
    被强行换裤子的那个,伸出两指弹了弹内裤上的凸起:“这里你给哥哥吹干吗?”
    苏阿姨的大花裤衩到底没得着一个再次出场的机会。
    回去换了裤子,吃了晚饭,李公子换了辆车,又把她拉出来了。
    林轻瞅见电影院的大门就头疼:“哥哥,你知道,这里头我坐不住的,十多年都没来过了。”
    “我也不常看电影。”他附和。
    林轻暂时性脑残地问:“为什么?”
    他尴尬地咳了咳:“穿衣服的镜头我没兴趣,不穿衣服的……我看真人都看腻了。”
    林轻立刻反应过来:“那咱们俩来看什么?”
    等电影开场十分钟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俩不是来看片儿的,是来演片儿的。
    电影院最后一排的黑暗中,李公子含着林轻一根手指,松了两颗扣子,长手指压着爆米花在她唇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简直就是浪费电影票!
    星期五,李公子的四门轿车停在了南山。
    多年信佛但不吃斋的苏阿姨站在山脚下,看着面前的几百级台阶,又看看林轻的脚踝,有点不好意思:“苏阿姨自己去就好了,你们年轻人去别处耍耍。”
    一般只去床上耍耍的李洛基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半蹲下身,对林轻:“上来。”
    林轻丝毫没客气地爬上他背。
    石阶七百余级,一步一个星期,迈过他们近十五年的交集。
    山间微风阵阵,林轻勾着他脖子,仿佛又回到了十岁时的那个夏天。
    那时,她的脸需要仰得很努力:“你背我,我以后就喊你哥哥。”
    她将脸贴在他脖颈,哼起了山歌。
    太阳照半坡嘞半坡都是歌
    牛羊满山坡嘞哥哥像牛一个
    哎呀嘞半坡都是歌
    哥呀哥是最壮的牛一个
    寺外有棵菩提树,苏阿姨进去求签的时候,从来不信鬼神的林轻和李洛基就坐在菩提树底下看热闹。
    林轻见他手腕上快磨断的旧手链,有点不好意思:“等下个月这树上开始结果,我过来偷几个回去晒干,给你穿一串,保证比你现在这个禁戴,还好看。”
    说完又想了想李大少一身欧式西装皮鞋配菩提手串儿的样,觉得有点科幻:“算了,我还是去店里挑一个吧。”
    正说着,有个小和尚打扮的孩子走过来,举着脖子上的相机:“靓姐姐、帅哥哥,菩提树底下拍张照片吧?十块钱一张!两张十五!”
    换做平时,林轻肯定要欺负欺负小孩。可今天她难得好心,从包里摸出来十块钱:“好好拍啊,不好看了我揍你。”
    小孩收了钱,刚举起相机,却见帅哥哥站了起来。
    “给她拍吧。”他站到孩子身后。
    小孩不太明白,但怎么都是十块钱,他也不太在意。很快拍好照片,甩出人影递给他。
    林轻花十块钱拍了张单人照,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收进怀里。
    她莫名其妙:“你怎么跑开了?照片呢?给我看看。”
    “拍得太丑,”他很淡定,“你承受不住。”
    林轻想想,可能也是这么个理儿。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摸床,果然人不在了。
    梦游似的溜达了一圈,才在罗女士的房间找着人。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看起来就像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他就那么靠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微微晃动,背后的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进来,光影稀疏破碎。
    林轻不敢出声,赤脚站在门外看了许久,才听他轻声说:“过来。”
    林轻听话过去。
    他抱过她坐在膝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又呆了不知多久,直到林轻又打了个哈欠,才轻声说:“明天记得再来喊一声妈。”
    林轻迷迷糊糊应了。
    他抱她回去睡时,一步步走得很慢,就好像已经预知自己死亡的老象,慢腾腾地离开象群。
    他把人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默默看了许久,手指慢慢摩挲她小指上一圈接痕。
    等到窗外天色渐亮,他才梳开她发丝,附身在她额头亲了亲。
    还未起身,胳膊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好像还在梦中,梦话说个没完:“哥哥,你的飞机是几点的?张秘书都准备好了吗……别错过航班了。”
    “哥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带好多好多钱去找你。”
    “哥哥,别怕,我陪着你。”
    林轻昨晚睡得太晚,一觉起来已经快中午。
    她浑身汗毛一竖,第一反应是飞机。
    身边没人,她一边系扣子一边冲下楼,看见神志恍惚的苏阿姨自己坐在门口,脚上的鞋穿了一只,另一只拿在手里。
    “哥哥呢?”她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哥哥去赶飞机了么?”
    “飞机?”苏阿姨喃喃,“没有飞机,只有车,警车。”
    苏阿姨回不过神:“好多人,把小哥哥铐走了。”
    “轰”的一声,林轻只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会死!
    ☆、第3章
    第九十二章
    林轻在路边抢了两把西瓜刀,一路追到了看守所门口。
    这是林轻脑中的活动。
    事实是,她正穿着十分不惯的一字裙,坐姿端正地等在凯莱大厦总裁室外。
    衣着讲究的工作人员路过时目不斜视,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高腰裙的秘书走过来:“林小姐?谢总请您过去。”
    林轻进去的时候,谢明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咳。
    见到她进来,他对办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轻并没坐,开门见山地问:“我爸爸呢?”
    话音未落,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来。
    谢明邗起身让座,林缘却很随意地拉过墙边一张椅子坐下了。
    一时间谢明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却听林缘说:“明邗,你是主人,我是客。凯莱我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要放不开。”
    说罢,他转向林轻:“有什么要问爸爸的?”
    林轻在外面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这会尽量不去往坏处想:“爸爸,我二十四岁了。”
    她直了脖子:“你那天和我说的故事,我不信。”
    林缘十指交握,桌后的谢明邗刚站起来,却听林缘说:“明邗,自家人没什么好回避的。”
    说罢,他转过目光,再一次看向林轻,最后妥协:“爸爸老咯,女儿大咯,骗不了咯。”
    “我年轻时确实痴恋过你母亲几年。别笑你老爹,当年追小静的人拉出来,一米一个,能绕电视台半圈儿。”
    “和我不同,你母亲出身大门大户,从小极有主见,确实不是个因为一句话就抛夫弃女的。”
    林轻看一眼谢明邗,却见他垂目不语,看来是早知道这些。
    林缘停了停,丢下一枚炸弹:“李洐和罗薇薇酒醉开房,全是金静一手安排。”
    林轻抬头:“什么?”
    林缘晓得她会如此,继续解释:“你母亲虽然对我没有感情,对你却还有愧疚。她上一次恳求我骗你,确实是不想你知道这些。”
    林轻还是年轻,这种事情想不明白:“给李洐安排外遇?她图什么?让王茗提出离婚?王茗离婚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缘也不点破,继续说:“你上一次问爸爸,王凯行为什么不对付李洐,有一点我们没有和你说。事发以后,李洐对外宣布罗薇薇因脑死亡去世。这么一来两个孩子都没了母亲,王凯行不忍心让他们又同时没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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