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燕走上前来,拉着哼哼,诺诺没让她拉,就率先走了出去。
林青亭笑着看了一眼,“嗯,也别说诺诺是懂事多了,很少见小孩子这么沉稳的。”
三人又说了几句孩子的事儿,便步入了正题。
“不知道未来的嫂嫂是哪家的姑娘,为人怎么样?哥哥在信中也没细说,我可是担忧了一路。不会是那边做主给哥哥定的亲吧?”
林青婉担忧了一路,所以开口第一句就问的是这个。
林青亭当然知道那边是什么意思,对于林家那边的事,他也去了几次信和林青婉提过。
林正贤外放归来,在其伯父林丞相的帮助下谋了户部侍郎的一职,正三品。
一般四品以上就属于高官了,又是京官,身价自是与以往不一般。那个时候的林青亭还在景州,虽说知道父亲回京了,但却早就没有与其联系的想法。
背靠大树好乘凉,林正贤很是得意了一段时间。
可惜经过藩王叛乱事件,圣上不但太子没了,宠爱的两个藩王也是一死一残,剩下能继承大统的儿子也就剩了景王云王。圣上的身子骨本就不行,经过这次打击,更是受了重创,只得在病入膏肓之际,招了景王回京。
这其间的意思,朝中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公爵勋贵都懂。
林青亭就是这么跟着景王回京进入了京城人的眼里,林正贤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与家里闹翻的儿子不知何时投入了景王的门下,俨然一副其心腹的样子。
景王回京后就被立为太子,圣上拖了两个月就殡天了。
旧皇殡天,新皇登基,朝中势力开始洗牌。
其实一开始文武百官并没有把新皇放在眼里,因为这个景王历来是个沉默的,还未就藩封地之前,在京城里就有个‘哑巴五皇子’的绰号,在宫里更是个小透明,素来不得圣上喜爱,刚一加冠就早早就藩出京,封地还是圣上所有儿子最偏远最贫瘠的景州。
这么说吧,景王和林青亭一样,也是经过叛乱一事,才正式进入朝中文武百官的眼里。
在外人眼里,这个景王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肯定是有大气运的人啊,要不然会正统的太子挂了,向来得圣上宠爱的许贵妃两个藩王儿子一死一残与大统无缘,成年皇子中也就剩了他和云王。可是云王素来胆小懦弱,文不成武不就,又是个怕女人的,说白点就是个窝囊废,别说圣上看不中,就是朝中文武百官皇族勋贵都瞧他不起。
两相比较,还是景王毕竟靠谱些。
景王登基以后,性子还是像以往那样沉默寡言,即使有文武百官在朝堂上争吵辩论,他也是漠然无视,很少开口。
刚一起初,朝中大臣还想这个新皇好糊弄,啥都不说,什么都由着大臣们官来。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这新皇景帝虽然口上不说,但是肚里有事啊。
人家哪是傀儡,任你们摆布,人家是嘴里不说,但是该安排的都在安排。
五军都督府换人了,京卫指挥使司换人了,五城兵马指挥司也换人了。几乎在他们都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京城的兵力尽数掌握在其手。
然后就是朝中文武百官了。看不顺眼的,换掉。聒噪的,换掉。喜欢在上朝的时候指手画脚上蹿下跳的,换掉……景王是不爱开口,是反应有些慢,但是别人有耐心,懂得慢慢来,一番朝中洗牌以后,朝中大臣发现,举凡让景王不顺眼的,差不多一个个都换掉了。
于是朝中空前的安静了。
安静只是暂时的,随后就是暗中涌动。为了自己的官位亦或是身家性命,朝中大臣们开始纷纷打听景帝的喜厌憎恶。
亲们,这么晚才想到打听顶头上司的品性,不会太晚了吗?
一番打听下来,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景帝并没有什么爱好,整个人乏味之极。不爱书画,不爱棋艺,不爱……什么都不爱,甚至连美色都不爱,至今后宫也就那么寥寥几个人,据说现在唯一稍微受宠点的,也就是还在封地时一个姬妾,现今的元贵妃了。
朝中大臣现在想要打听到宫里的消息极为困难,也是到了需要打听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他们也插不上什么手了。于是朝中更加安静了。
不过战斗不止生命不息,人总有一种打不死还要继续蹦跶的韧劲。既然想暗里巴结新皇投其所好使不上劲儿,就从明面里来吧,只要是跟随景帝来京如今身居高位的,被朝中大臣竞相示好。
尤其林青亭这个原景州镇守副指挥使,现今的定远侯兼京卫指挥使首当其冲。
林至贤亲自出动不算,连林家主家那边都屡屡抛出橄榄枝,频频借助血缘关系想示好。
几番无用功下来,林至贤被其伯父林丞相大骂了一通,说好好的一个儿子不爱护不照顾不培养,致使其怒出家门,几年没有音讯,如今别人翻身一步登天,再也不踏林家大门,更不用提认这些亲戚了。
林青亭如今也是背后有靠山,身板硬了不少,对于林家的人从来闭门不见。即使在京中遇到林家人,也视若无睹。
按理说这是不孝,可是谁敢说皇上心腹如今的定远侯不孝,又不是活腻歪了。
☆、1.18|独家发表
林青亭把他和林家那里其中的情况说了一下,笑着道:“哥哥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事交给那边,是我自己看中觉得是时候成亲了,然后求圣上赐婚。”
这两年林青亭也确实做的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不报复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林青婉这才放了心,只要不是林家那边就好。
“哥哥看中?看来哥哥对未来的嫂子也满是上心啊?”她调侃道。
林青亭倒也没有露出窘迫的样子,而是十分坦率的接受妹妹的调侃。
“呵呵,有次她出城上香,路遇危险,刚好我路过顺手救下。言语交谈了几句,觉得这姑娘还算不错,刚好此时也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便订了下来。”
林青婉听后,囧囧的想着,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好俗套哦!
林青亭怕妹妹担忧未来大嫂不好相处,又开口说道:“你未来嫂子是个好相处的人,人很温柔娴静,以后你们一定处得来。”
又看天色不早,便吩咐人传了膳,一家人边吃边聊。
晚膳就在馨婉院的西次间摆上了,诺诺哼哼两个小娃儿也被叫回来,在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用膳。
席间,林青亭和妹婿两人畅怀痛饮。
杨铁柱也不是和林青亭第一次打交道,当初他来京扩展生意时,两人就见了几面。也是知道大舅哥这人不是个摆架子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身居高位便瞧他不起。
虽然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但是在桌的几个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所以这顿晚膳吃了很久才撤。
林青亭估计是见了家人,心情很好。又喝了不少酒,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了。
他拍着杨铁柱的肩膀,说道:“妹婿,你很好,对婉婉也很好。以后就把家安在这里,咱们一家天天这么快快乐乐,没有烦心事。”
林青婉和杨铁柱对视一眼,杨铁柱开口道:“大舅哥,你喝醉了,我叫人送去你去休息。”
“醉了?”林青亭脸颊酡红,却两眼发亮,“这才喝了多大点酒,怎么可能醉。就这么说了啊,把家安在这里,不要回去了,云州那边太远了,见一次面太不容易。”
说完,也没等两人说什么,就招来随从把他扶回去休息。
林青婉和杨铁柱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孩子已经在丫鬟的服侍睡下了,林青婉和杨铁柱两人洗漱以后也歇下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以后,两口子安静了良久,林青婉才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一来,哥哥就会这么干。”
杨铁柱侧身把她抱住,“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
家里是指落峡村那里,毕竟那里有那么多亲近的人,还有他们的回忆。
林青婉想的脑袋疼,揉了揉脸,丧气道:“哪儿有妹妹一家都住哥哥家的,算了算了不想了,等哥哥婚事办了,我再跟他说说吧。”
其实林青婉还是知道在京城一些富贵人家里,亲戚上门住府里也不是没有的。她也知道如果她开口了,男人哪怕颜面有碍也一定会依着她,但是她不想寄人篱下,哪怕这个府是哥哥的。
毕竟现在哥哥一人单纯,家中没有妻儿,等以后有了妻儿复杂的事会很多。
远的香,近的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她也很是舍不得落峡村那边,当然,她也舍不得哥哥。没见面还好,一见面真如哥哥说的那样,他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隔了那么远,万水千山的,相见一面还要车马劳顿走很久。
所以林青婉此时心里纠结的很。
两口子各自想了些心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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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亭身为景帝心腹,他的婚事被京中很多人家关注着。
关注的同时,林青婉这个刚入京的同胞妹妹也正式进入了众人眼底。
经过各方打听,众人才知道这个同母妹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与此同时,户部侍郎林至贤家中的一些糟糠事,才被人翻出来。
怪不得林家和定远侯相处如此怪异呢,对于林青亭出身林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京中众人也是知晓的。后来双方相处不睦,好吧,不是不睦,是林青亭根本视若无睹林家,仿佛跟林家啥关系没有。
以往众人还以为是父子之间矛盾颇大,当儿子不满被忽视,才怒出家门报名参军意求出人头地一雪前耻。如今当儿子的出人头地,回京之后仍然和家里闹别扭,估计是一时还没消气,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等气消,父子终归还是父子,血脉至亲是割舍不掉的。
为此,朝中大臣们与京中各路勋贵很是给了户部侍郎这个才正三品的一个小官几分薄面。
直到林青婉这个林青亭自称是同胞妹妹的冒出来,大家眼光转移,才瞧出了几分端倪。
经过各种打听大家才知道,林青亭这个同胞妹妹嫁的不甚好,夫家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的一个农户。好吧现在不是农户了,据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了,但是几年前那会儿确实是个泥腿子啊。
??这是在搞笑吗?
等大家继续查下去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在搞笑。
林青亭是林至贤的一个姨娘所出,同时那个姨娘确实还生了一个女儿,那姨娘过世以后,只留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儿在随林至贤出京去南方上任以后,那边就传出了其抱病而亡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个女儿其实应该是死了的,可是这个同胞妹妹到底是从哪里来?
一时之间,京中关注此事的人们心思各异。
从林青亭慎重其事的把这同胞妹妹接进京,到定远侯府大张旗鼓开正门迎接。按理说,不是对其极其重要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待遇的。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一位和林青亭私交不错的人放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这个林青婉确实是林青亭的亲妹子,确实同母所出。只是她在随林至贤去南方途中失散,无奈才嫁给了一个救她的当地农户。
这个说法颇具争议。
首先,一个官宦人家,管他是大官小官,即是清贵世家林家的人,不可能会出行那么简单的。绝对是丫鬟婆子护院一大堆,怎么可能把自家女儿弄丢了?!
另外这个林青婉是从云州来的,中途驿站都有记录,说明其夫家是北方云州人。
而林至贤当年是去南方外放上任,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怎么失散嫁给一个当地农户?
骗大家没有地理常识?
可是露出讯息的不像是会说谎之人,而且确实其本人和林青亭私交不错。
就在大家正疑惑不已,其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在主子面前透了口风。
原来这个婆子和京中的一个姓钱的牙婆私交不错,这事在京城传言甚多,连下面和大户人家打交道的牙婆都听说了。
这钱牙婆平日里是帮一些大户人家处理一些私下不好处理的人,知道的秘辛也是很多,很多当家主母也是对其有些耳闻。
据其说,六年前林家的下人找她处理过一个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长得甚是美貌。人送来的时候,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头部也受伤了。
当时林家下人说这姑娘是一个想爬主子床的丫鬟,主母念起服侍多年,又见了心生龃龉,便眼不见为净打算将其卖出京,随便找户泥腿子人家嫁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