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铁柱很拘谨,又是外男,恭敬的叫了一声嫂子,就和林青亭到一旁说话了。而诺诺两个小娃儿也被领出去玩耍去了,留下林青婉和贺蓉儿姑嫂同处。
林青婉不是个拘谨的人,这贺蓉儿估计也存了讨好的心思,两人甚是聊的来。不过大多话题都是聊了些绣品还有两个小的的话题。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用了膳。
林青婉见新嫂子和哥哥相处的神色,看样子似乎小两口感情不错的样子。
对此,林青婉终于是放心了。
贺蓉儿是光禄寺少卿贺柏的嫡女,说是嫡女,其实也就是个在后母手下苟延残喘的倒霉蛋罢了。
亲母早亡,继母手段狠辣,肚皮也争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对于这个原配所出占了嫡长女的贺蓉儿自是百般看不顺眼。
可以这么说,贺蓉儿之所以能活着长大,多亏了其祖母的庇佑。尤其那个继母是个小门户的出身,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像大家妇那样还讲究了面上光,吃相非常难看。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贺蓉儿出城上香路遇危险被林青亭救下的事。
所谓的危险也不过是找了几个地痞无赖,拦车调戏坏人清誉罢了。当然,碰到别的世家小姐,这样拙劣的手段肯定不行。但架不住那继母掌着家里的中馈,里应外合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危急时刻,林青亭出现了。
被搭救以后,贺蓉儿恐慌回府,自那再不敢出门。直到天降大喜,圣上赐婚的圣旨到了贺府,贺蓉儿惊喜之余才放下心来。
刚开始她并没有想到,她的未来夫君就是当初那个救了她的人。直到有一日林青亭安排她出门相见,她才知道原来是他。
林青亭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是他请旨赐婚的。而今天见面也没什么事,一是看她是否安好,二来也是把自己妹妹的事告诉了贺蓉儿。林青亭讲话很直白,他说他以后会对她很好,而他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贺蓉儿以后必须对他妹妹好。
那个时候林青亭打算着想将妹妹妹婿一家接入府中长住,自是怕贺蓉儿嫁进门言语行为上冲撞了妹妹。
毕竟妹婿出身不高,林青亭也是知道京中妇人都喜欢狗眼看人低,虽说他有把握贺蓉儿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还是事先说明的好。
贺蓉儿不是个傻人,能在后母的手中活了那么久,靠得不仅是祖母的庇佑。她当然听出了林青亭的意思,来看她是否安好是假,第二个事情才是真。
所以在还没嫁进门的时候,贺蓉儿就知道了林青婉。
那个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妹妹。
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但贺蓉儿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光禄寺少卿的女儿,还是犯了‘丧妇长女不娶’,别人炙手可热的定远侯凭什么求娶她?图也不过是她识大体,能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贺蓉儿是自卑了,林青亭就算再怎么不在意,也不会在自己婚姻大事上胡来。
当然也是年纪到了必须考虑婚事,然后也是见过一次面,觉得这女子荣辱不惊即使身临绝境还能强自镇定,对她有些欣赏,而那次见面倒也确实为了想知会她一声免得怠慢了自己亲妹。
两个刚成亲,彼此不了解也是肯定,时间久了,贺蓉儿应该会看明白林青亭这个人。
反正就目前来看,贺蓉儿确实和林青婉相处的不错。
林青亭公务繁忙,杨铁柱最近也忙得白日不见人影晚上才会回来。府里能算上主子的也就是贺蓉儿和林青婉了,林青婉本就被安逸的日子磨得很是无聊,所以两人闲的没事总会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相处时间久了,贺蓉儿发现这个小姑确实是一个妙人。
说话妙语连珠,也不是个拘谨的人,和她相处下来很舒服。对于两个外甥,贺蓉儿也是爱屋及乌很是上心。
当嫂子的对自家好了,当妹妹的肯定不介意在哥哥面前美言几句。更何况对于林青亭的生活,林青婉虽然不能管,但还是很想他后院和谐不要有太大的矛盾。
而解决潜在问题之一,最好就是不要纳小。
可是这个林青婉是不能说出口的,男人纳妾在这个世界是合法的。她可以为此出上一份力,让哥嫂的感情更好,却不能帮哥哥当这个家,这事还是得男人自己想明白才是真。
像她男人,成亲这么多年,家里也算是有些家底的了,他日日在外操持生意,却从来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对此,林青婉觉得自己很幸福。
善意都是互相的,贺蓉儿在夫君的言语之间也感受到小姑的善意。感激之意不用言表,两人相处自是和谐,甚至屡屡劝林青婉就安家在定远侯府,她举双手欢迎。
嫁过来日子长了,贺蓉儿对夫君的意思也有些明白,林青亭也拿在桌面上说了几次,只是林青婉两口子只是推托,暂时还没松口。
对于这个嫂子这么热情大方,林青婉也很是头疼。
她确实有想在京城安家的想法,不为别的,至少为了两个儿子以后的前程。但是在哥哥家里安家,这个想法让她反射性抗拒,所以林青亭私底下说了几次,她都没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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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青婉烦恼在京城安家之事的时候,另一边林家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从那次的流言开始,刚起初只是人人议论,跟着就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似的,总有人和林至贤过不去上折子弹劾他。
弹劾他也就算了,连他伯父林丞相也是被人弹劾。
一时之间,林家众人焦头烂额。
弹劾他们的也都是些小事,一般像这种小事,没人找事是不会有人揪着不放的,毕竟在朝为官哪有那么好,什么事都抓着弹劾,那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不用混了,成日光被弹劾就够焦头烂额的了。
林丞相在家苦思良久,总觉得这是有人在和他们林家过不去,源头估计还是在林青亭那边。遂找来林至贤,让他看这事怎么解决。
林至贤心中也早就有了这种猜测,应承下来之后,回到家中。先是在书房发了一通脾气,骂了一通林青亭不孝柳氏恶妇之内的话,跟着就去柳氏那儿,直接对她说让她上定远侯家求得原谅。
至于怎么道歉是柳氏的事,他只管那边不要再和家里做对就好。
林至贤是当了甩手掌柜,柳氏可就难办了。
当嫡母的主动上门去找庶子庶女道歉,哪怕柳氏心里一直忐忑害怕林青亭找她麻烦,她也泼不下这个面子。
林至贤撂下话走后,柳氏坐在屋里气得直喘气。
她已经够忍气吞声的了,现在这林至贤是想让她连当主母的脸都不要了啊,所以柳氏这次是彻底火了!
不去!坚决不去!
柳氏二话没说,下午就放出抱病的动静,人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管了。
林至贤忙于公务,闲暇之时又在姨娘处,也没有功夫理会柳氏。过了两日,不见柳氏动静,他又来到了正院。
“愚妇,你是想害得我们林家全家给你陪葬是吧?!我落不了好,你能落得好?就算你不考虑林家,你儿子还管不管,是不是也要让他陪着?”
林至贤来后,先是对柳氏骂了这么一通话,然后便把林家最近遇到的一些事说给了她听,道理摆的很清楚,你要是不去道歉就等着家里家破人亡吧。
说法是有些惊悚,但是也差不离了。关键目前对是不是林青亭在后面推波助澜,林家人心里有些猜测但却没谱,他们还在想背后是不是还有景帝的影子。
而去林青亭那里求得原谅也只是试探之策,如果那边原谅了,朝中的动静还不消停,那林家人就要考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了。
林至贤撂下话就走了,他知道柳氏不是个蠢的,这事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柳氏的软肋不外乎就是她那个宝贝儿子,他的嫡子林青宜。就算是为了林青宜,柳氏也得去。
果不其然,第二日柳氏就病好了,隔了一日就给定远侯府递了拜帖。
听到这一动静,林至贤去了陈姨娘的院子。
抱着这个颇得他宠爱的陈姨娘,林至贤笑着说道:“卿卿,还是你的法子好。”
陈姨娘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期,虽说不是长得多么的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娇媚动人。
只见她歪在林至贤怀里笑着说道:“老爷,妾身哪里是法子好啊,不过是感同身受,一个做娘的弱点不外乎就是自己的子女。”话还没说完,眼泪却是漱漱而下,“可怜了我的宏儿,才那么大点儿就没了。”
“卿卿不哭,宏儿没了老爷我心里也非常难受,咱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陈姨娘把脸埋在林至贤的怀里,遮掩住的眼蕴含着仇恨的眼光。
柳氏,你也有今天!放心,你给我的,我会一一找你抱回来。我是斗不过你,可是无奈天助我,你害人害多了,如今报应来了!
陈姨娘是林至贤近几年新纳的姨娘,素来得林至贤宠爱。早两年也是生了一个儿子,可惜去年夭了。陈姨娘知道是柳氏使的手段,可是她府中没有什么根基,抓不到证据也根本斗不赢柳氏,只能把仇恨暗藏于心,小心与其周旋。
这次林家因柳氏丢人丢大了的事,让她看出了些许能报仇的希望,自是不会放过在林至贤耳边吹枕头风。
林至贤让柳氏去找以前林家那个庶长子和庶长女道歉的事,陈姨娘也是知道的。见林至贤头疼柳氏的软硬不吃,她遂出了这个点子。
所以女人狠起来才真叫狠,林至贤是个大男人又是个读书人,也许自私也许有各种毛病,可他也是想不出拿自己儿子去威胁柳氏的事的,也只有女人才深谙如何在女人心口上捅刀。
陈姨娘这招不可谓不狠,至少把柳氏捅疼了,也捅屈服了。
☆、1.18|独家发表
京中富贵人家登门拜访一般是要先递上拜帖的,关系亲近的人家倒是不用,但如今谁也不敢说林家和定远侯府亲近。
柳氏那边以林家的名义递了拜帖,谁知道定远侯府门房那里一看是林家的拜帖连收都没收,直接退了回来。
连着递了几次都是如此,柳氏无法,只得压下心中的悲愤怨气,本尊亲自上门了。
柳氏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哪怕不愿意屈,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得屈,期间受了什么样的心灵折磨自是不用细述。从表面上只看得出柳氏脸色更加憔悴了,眼眶浮肿眼圈发黑。
对于林家那里柳氏这接二连三的举动,林青亭和林青婉都知道。包括其中的目的心里也有数,只是林青婉实在懒得见那柳氏。
林青亭也问了林青婉几次,要不要见见那边,林青婉直接是拒绝了。
本来就是想不再有什么牵扯,何必要那什么虚伪的道歉。早就说了不恨,但是不原谅,接受你的道歉不就是代表原谅你了,更何况林青婉也是知道些内里端倪的,当然也不想给自己哥哥找麻烦。
另一边,柳氏几次登门都没人见她,连着来了几次,最后连定远侯府的门房都不让她进了。
柳氏最近本就心力交瘁,这下真是病了,一病不起。
林至贤是一直瞅着这边动静的,见那边根本不见柳氏,面上没显现什么,心中大急。他本想去问问伯父有什么看法的,可是林丞相那边最近焦头烂额的厉害,自是没功夫见他。林丞相只丢了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至贤无奈回家,又跑去正院大发了一通脾气。
柳氏本就是被各种憋屈给气病的,此时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泪流满面,心中各种憋屈悲愤伤心难过自是不用说,病得更加严重了。
林至贤也不能把柳氏从床上拖起来让她再去定远侯府,只得老着老脸自己递名帖上门,与前程相比,脸算什么。
可是定远侯府那边根本不见,连名帖都不接。林至贤如果不是一个官员不是读书人的话,他真想学着市井泼皮上门去骂林青亭不孝,可是他不是,他也不敢,终于继柳氏之后,林至贤也知道了什么叫做憋屈。
柳氏卧病之后,家中管家的事情就被林至贤交给了陈姨娘。
陈姨娘自是不会放过各种给正院那边穿小鞋,且明里暗里耍阴招,至于林至贤这边,陈姨娘也没放下,琢磨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又给火上加油了一番。
陈姨娘也不是个蠢的,不但会举例说明,也抓住了林至贤的心中的软肋。
她先是透露出对自己儿子宏儿的死的些许怀疑,然后又举例说明这么多年后院种种迹象,说府里看似子嗣不少,但庶女占多数,还有三个庶子不是病怏怏的,就是纨绔不上进。
林至贤对家中男丁的教育从来抓的很紧,谈不上很仔细,但比一般人家要上心的多。
毕竟林家不是什么勋贵之家,之所以能有世家之称,不外乎因为家中走科举一途的子孙多,并且都有不俗的成绩。把林家自祖上中进士的名单翻出来,能吓死很多人。林家本就是以文起家,以科举文官发家,自是不会落下这些根本。
不提主枝那边,林至贤这一支却是出息的儿子一个没有。截止至今,也就是柳氏的儿子林青宜中了个秀才。当然还有个更出息的,只可惜别人现在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林家的子孙。
柳氏手段很是不错,林家这里也就林青宜一枝独秀,可惜林青宜憨厚有余,聪慧不足,至今还止步于秀才。
人是经不起猜疑的,当猜疑心被引起,联想就会无限放大。
陈姨娘又抛出林青亭的例子。
林青亭往年的事迹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闻,一个早年放荡不羁不上进外面名声很差的庶子,家中本就是从文为什么要去从军,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子为什么离家以后,再次回来就成了令人仰望的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