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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备马!”钱金银蓦地转过身来,抬起脚就往外跑。
    半躺在地上的秋梦想起什么,忙喊道:“小姐在凤翔客栈。”
    可庭院里哪儿还能见着他的人呢。
    秋梦挣扎爬起来,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个成算,大爷,你知道小姐去哪儿了吗?”忙追将出去。
    不想“吧唧”一下摔了个狗啃泥,珊瑚收回脚,笑道:“哎呦呦,这不是秋梦姑娘吗,怎得趴咱们门口了,快起来,仔细摔疼了。”
    秋梦迅速爬起来,扫了扫衣裙上的灰,睨了珊瑚一眼:“这一脚我记着了。”
    珊瑚往地上呸了一口,“你记着又如何,你难道还想拿我怎么样吗?做梦去吧。你主子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体来,你们主仆若是在咱们钱府还能作威作福,我秦珊瑚就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你磕三个响头!”
    “好,你要记着自己说过的话。”秋梦不怒不恼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又急忙追了上去。
    珍珠把这些都瞧在眼里,微微挑了挑嘴道:“知道你是个拔尖要强的,平日我让着你倒是没什么,但你得罪了她,呵呵……”
    “快收起你的阴阳怪气吧,别巴结不成把自己填进去。”珊瑚靠着柱子冷笑。
    珍珠将燕隼饮水的薄胎青花瓷盅拿了出来,用自己的帕子一边擦拭一边笑道:“我巴结谁了?我又不巴结谁了?谁最后能把我填进去?莫不成是你?但你和我是一样的,每月领的都是一两一钱的月例,你又如何把我填进去撒土埋了,我且等着你。”
    珊瑚咬咬牙,跺跺脚,葱白的手指一抹栏杆上的灰,转身把气撒在一个小丫头子身上,“翠杏,你是怎么做事的,瞧这上头脏的,回头大爷往这里一坐,你莫不是想让大爷惹一身的脏!再若偷奸耍滑,你信不信我拿针戳烂你的手,有手不干活,有话烂嚼舌,要了做什么,剁掉缝烂吧。”
    翠杏回嘴道:“神仙打架,拿我做什么筏子。有本事你掐别人去。哼。”
    “烂了心的贱蹄子,吃了老虎胆儿了吧,还敢和我顶嘴。”珊瑚跺跺脚撵上去欲打,这翠杏早一溜烟儿跑了。
    满院子的你追我赶。
    站在回廊上的珍珠笑的打跌。
    ☆、第10章 一掌打回老婆来
    洛瑾瑶出来时找的这个驾车的,虽说也是在车棚里伺候的,却只是个负责养缮修护的,驾车的技艺虽有,却不常跟着主子出门,故此见识上便浅薄了些,而这凤翔客栈,别听名字又是“凤”又是“翔”的,可确确实实是个没名气的,这家下人不知究竟在哪条街上,遂赶一会儿车问一下人,大早上的,若那懒散的人家都还在蒙头盖窝的睡觉呢,街道上哪有多少人呢。
    坐在车厢里的明月急得了不得,又是怕洛瑾瑶忽然改了主意又是怕赵筠等不急走了,便推开车门来催促道:“你到底问着人没有?”
    “姑娘别急啊,这就得了。”说着这男仆将马车拐了个弯,便入了一条巷子,洛瑾瑶透过纱帘往外瞧,就见着了几家卖熟食的,这男仆把车子停靠在街道边上,跳下马车去问一个正在卖热腾腾的馒头的小哥。
    瞧着那白胖的馒头,洛瑾瑶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突然来了食欲,可她又一瞧那小哥身上穿的衣裳脏兮兮的,就暗自把食欲压了下去。
    少顷男仆回来,禀报道:“大奶奶放心,这一回问着了,这凤翔客栈在城南码头那边呢,不在城里繁华的地段,咱走的正好相反。”说罢重新跳上车来调转车头,径自寻了条路赶去。
    没见着馒头前倒还不觉得饿,这会儿见着了,又没吃上,远离了,心里惦记着,肚腹就越发饿了,饿肚子呀,这对于洛瑾瑶来说还是头一遭呢。
    咦?梦境里饿肚子这么真实吗?
    她试着抬起手,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牙印还没见着呢,她就疼的眼泪汪汪的,明月跪在一旁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洛瑾瑶,见她突然咬了自己一口就是一阵错愕,开口道:“小姐您在做什么”
    洛瑾瑶对自己狠不下心,就拿一双眼儿狠巴巴的瞅明月,直把明月瞅的心惊胆颤,她正心虚便听洛瑾瑶道:“你咬我一口。”
    “……啊?”
    这凤翔客栈,做城内营生的人不知,做海运营生的钱金银又岂会不知呢。
    而通往城南码头的大路只有一条,故此当洛瑾瑶所乘的马车将将到达城南郊外时,正被差点赶到她们头里去的钱金银撞上。
    这厮正心急如焚,甫一瞧见自家的马车他就赶了过来,此时与他共骑坐在他背后的正是秋梦,他自己突然利落的飞身下马,把秋梦几乎不曾晃摔下来,亏得秋梦自己机灵,一把抱住马脖子这才免于伤亡。
    秋梦心里是如何的九死一生且先不说,但说钱金银,挡在马车前头就是一声大喝,“那厮,停车!”
    男仆一见是自家大爷挡在头里,几乎不曾吓死,生怕撞着了他,忙死活拽住马缰绳,跳下车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大爷,您可吓死小的了。”
    钱金银哪有功夫搭理他,一手将他扒拉到一边去,猛的跳上马车,洛瑾瑶抬头吃惊地与他对个正脸,她惊惶,他则满面冷笑,一把抓住她的前襟将她扯下来,遂即响亮的一个巴掌扇到了洛瑾瑶的脸上。
    这一巴掌他是用上了力道的,登时洛瑾瑶就踉跄摔倒在地,那水嫩的脸蛋上就浮现了五个指印子,洛瑾瑶就觉火辣辣的疼,她呆呆转过脸来望着钱金银。
    钱金银又是愧又是恨道:“洛瑾瑶!洛瑾瑶!”连喊两声,长吸一口气才道:“洛瑾瑶你可真会打我的脸!可见是我宠的你太过,自作自受了。原本我还想着,强扭的瓜不甜,难得好心放了你,可你竟敢殉情?他娘的,你既不给我留一丁点的面儿了,我也就不给你留路。你钱大爷亲自扭下来的瓜,即便是苦的是臭的是骚的,我也不给旁人。待我将你逮回来,你看你还有好日子过不曾。洛瑾瑶啊洛瑾瑶,我看你白长了一身好皮子,就他娘的犯贱找打!当家奶奶的好日子你既没福气消受,我就日日囚着你,夜夜折磨,你既要死,我所幸也大慈大悲成全了你,你也别想和这男人死同穴了,你死也得死我的棺材里!”
    洛瑾瑶先是不哭也不闹,待听完钱金银骂她的话,却忽的捂脸大哭起来,那哭声悲切、宣泄、放肆,仿佛终于卸下了身上的负担,一下子解脱了一般。
    明月被发怒的钱金银吓的躲在车门后头瑟瑟发抖,那赶车的男仆直接跪在地上以头贴面,全当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
    钱金银忽的转过身去“呸”了一口,倒不是呸洛瑾瑶,而是呸他自己,他暗恨自己窝囊,明知这白眼狼心里无他,待他绝情,他也发了誓要好生折磨她的,临到头上却又心疼了。
    洛瑾瑶,他打从第一眼见她,他就觉得她像是那锦绣绮丛里的玉人,他想要珍藏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着,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苦痛。
    这是他想的,但他忘记了洛瑾瑶终究不是一块玉,洛瑾瑶是活生生一个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所爱……
    不巧的是,她所爱之人并非是他。
    此时此刻他便问自己,真要将她锁死在身边吗?你钱金银想要的难道只是洛瑾瑶的这具身子吗?
    如若是,那你与嫖客又有和区别?
    脑海里忽的浮现洛瑾瑶坐在黄土路上大哭的情形,他嘲弄的撇唇,难道娶了她就是让她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给你看的吗?
    想到此处,他便道:“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莫不成你还想我把你亲自送你奸夫怀里去?我还没王八到这地步。”
    而这会儿洛瑾瑶已是不哭了,脸上尤有泪痕,却眉梢眼角俱是欢喜的笑意,她蓦地爬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钱金银,“夫君!夫君!我回来了!呜呜,我回来了,我再也不敢离开你了。”
    又是喜又是哭,眼泪鼻涕一把直往钱金银的青色行衣上抹。
    钱金银倏忽满面愕然,昂藏的身躯僵的直挺挺的。
    “夫君,我错了,我悔不该和那负心人私通信件,悔不该被他骗了身子去,悔不该……”她正兀自嘟哝。
    钱金银可算听着关键的了,蓦地回转身来双手扣住洛瑾瑶的两臂将她举起来,让她和自己面对着面,阴测测的问:“你何时被他骗去了身子,不过才从我身|下起来,不过才打从我眼皮子底下逃出来,何时何地被他骗去了身子,你给我老实交待!”昨夜是他破了她的身,一桶红涌,清清白白一个妞儿,那个奸夫什么时候得手的?!
    登时怒目圆瞪,活活是要吃人的模样。
    洛瑾瑶赶忙笑着摇头,踢蹬一下腿儿道:“你快放我下来,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他就说嘛,那奸夫的动作哪儿那么快。
    “夫君,嘿嘿。”洛瑾瑶一落地便给了钱金银一个甜笑,钱金银何曾受到过她这等待遇,恍忽忽就愣了神,正在此时洛瑾瑶蓦地拿起钱金银的手来,啊呜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背。
    顿时他疼的浓黑长眉簇成山峰,轻拍打一下她后脑勺道:“臭狗肉,你给我松口!”
    足足咬了他有十个数的功夫,洛瑾瑶这才咂咂嘴抬起头来,面上越发喜滋滋的,“真是肉呢。”
    “……”钱金银瞧着她肿胀起来的半边脸,不知怎的就觉心虚的紧,甩甩涨疼的手,紧皱着眉,推推她道:“快去寻你的奸夫去吧,哼!”说罢,就走向自己骑来的马儿,秋梦此时已自己跳了下来,正藏在马脖子下头,见钱金银走过来忙蹲身行礼,之后就怪异的瞅着洛瑾瑶,极为小声的问道:“小姐,您不是要殉情啊?”
    “谁要殉情,他也配!”洛瑾瑶轻哼了一声,见钱金银真要走,忙拽住他的袖子,撅着嘴道:“打了人就想走吗,哪儿那么容易,不许走,我的脸儿都疼死了,你还真舍得打呢,我阿娘阿爹都不敢动我一个指头。”
    钱金银心里兀自诧异,难不成这个洛瑾瑶就是个受虐的,瞧瞧,他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这态度就给他来了一个大反转,他还真有点消受不了这样的洛瑾瑶。
    “你也不吃亏,瞧你把我咬的,都破皮了。”钱金银没好气的把血丝丝的手背放在她眼下给她瞧。
    “你打我这一巴掌是正好叫醒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可你以后还打我吗,夫君,你常常打女人吗?”
    钱金银心想,瞧她这口气像是要和他好的意思,这真是让他受宠若惊,就不知她这会儿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她是个什么意思,先吓吓她,免得以后真爬到他头上来撒尿,便肃正了脸,冷声道:“爷何止打女人,还有个癖好呢,若我的女人不听话,我就拿那烧红了的烙铁去烫她,犯一次错烙一下,犯两次烙两下,直到把她全身上下烙的没一块好地方的时候,我就把她剁碎了喂鸡。”
    洛瑾瑶先是咬着指头畏惧的瞧他,后头她一想自己已犯了那样的大错,浸猪笼都够了,他至今也才打了她一巴掌,他现在又说这话,肯定不真,便歪头笑了,把着他的手臂贴着他身娇俏道:“我知你逗我玩呢,我不信,你才舍不得碰我一个手指头呢。”
    钱金银却倒抽一口凉气,猛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来,虚空点着洛瑾瑶道:“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却原来你都知道我待你的好,只是装作不见,你、你、你!”钱金银被她气的左右瞅瞅,瞅不见趁手的家伙,忽的将穿的绿绦缘云头鞋脱了下来作势要打。
    洛瑾瑶慌忙举起袖子挡在头顶,嬉笑求道:“夫君轻点打。”她此时已坚信自己回到了从前,虽不知是何神明瞧她可怜予她一次重生,但她着实兴奋又激动,性子便放开了来。真真恍如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感动。
    此时,说句粗俗的话,即便瞧见一块臭狗屎,她也觉得是香的。
    “啊呸!”果然是身子沾了他的气味儿,也被他影响着粗俗了吗。从一颗粉珍珠变成鱼眼珠了不成?
    洛瑾瑶可不喜自己变成这样,忙扶鬓敛容,埋怨久久也不见打下来的钱金银道:“都怨你,和你在一起我都学坏了。”低头又偶见他的白袜沾了泥土,脏的极为难看,便道:“还有规矩没有,快些把鞋穿上。”
    钱金银气结,娶了这尊佛爷回来顿时有种上当受骗了的错觉。
    他二人突兀的和好,秋梦是不知洛瑾瑶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但此时的境况却是她喜见的,忙拔下头上插的鎏金嵌珠篦子来给洛瑾瑶抿头发。
    不止秋梦嘀咕,钱金银更是嘀咕,总觉得这洛瑾瑶对他的好,像是沙漠里遇见的海市蜃楼,说不得哪一时哪一刻她又变卦了。
    便道:“洛瑾瑶,你是真心想和我好?”
    洛瑾瑶微抿唇,半捂脸,跺脚道:“不许说,羞死人了。”
    钱金银吐血,只觉这洛瑾瑶是个、是个,得了,莫不成她前世是守宫变得?
    秋梦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怎不知这个小姐原来是这般可爱的人呢。
    钱金银禁不住也笑开了,扒开她的手,瞧着她因哭过而彷如洗了一遍的眼儿,“你是认真的?”
    洛瑾瑶点头,“既嫁给了你,这一辈子就只跟着你了。”
    钱金银敏感的听出来了,她对他并无多少爱意,不过是因为嫁给了他,就打算和他过日子罢了。
    而他也不甚在意,对他一个商人来说,那情爱是虚无缥缈的,能和他睡一个被窝,给他生娃,这就是做妻子的本分了。
    也是他想要的。
    “如此,我们回家。”他心里此时也是翻江倒海的欢喜。一把将洛瑾瑶抱起就要往马背上送,洛瑾瑶忙捧着他的脖子道:“等等,我还是要去见他,这个人我是一定要见的,夫君,要么你陪我一起去,给我撑腰去。”
    既然真的时光倒流,重来一回,她傻了才去和那负心汉同归于尽。之前有那偏激的想法,不过是觉得梦境随时会醒,要快刀斩乱麻,能杀一个是一个,了结此生罢了。而现在,她有的是功夫与那些害死她的人斗!
    “明月,你给我过来,该我问问你给我喝了什么茶了。”洛瑾瑶咬牙道。
    ☆、第11章 设圈套为妻出气(一)
    杭州府设了市舶司,城南码头这里便形成了一片市井繁华之地,靠近河岸边建设有许多仓库,一眼望去多是些灰扑扑的平房,河岸边上种着些能抓握住土壤的杨柳,杨柳枝条上悬挂着些大灯笼,那是预备着晚上船来,给卸货的脚夫或是停靠歇息的官船商船等照明用的,有居住在此的专人照管。大宗的商贸多在此处验货。
    仓库后街上便是一条集市,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有几间客栈供应往来客商歇脚,有一些酒肆,卖肉食的铺子照应脚夫平日吃食,还有一些挑担子来卖杭州府特产的,就那么摆着摊子混卖,早来晚去。
    还有一个,若是想买舶来货,来这条街上淘换淘换总能得着,大抵是海外货品都要经过这个码头的缘故,老鼠落在米缸里,总有船工海员能夹带出几点私货来。
    而那凤翔客栈,钱金银却是知道,是知府的舅爷开的,里头养着些专从扬州买来的唱曲儿的姐儿,专为了接待往来的官员,白送些人情出去好钻营取巧用的。
    等闲人哪里知道这个客栈。
    此番赵筠来杭州,是为了引逗洛瑾瑶,他并不敢打着宣平侯府的旗号,而是用了鲁国公府亲戚的身份住进了这间客栈,只是为了这间客栈的位置好,出门就是一个渡口,他雇来的船就停靠在这里,方便走脱。
    他在此处落脚已十来日了,起先是先和洛瑾瑶取得了联系,断断续续的私通信件,后来搭上了明月,让明月从中牵线,要将洛瑾瑶勾出来,但他没想到洛瑾瑶如此犹犹豫豫,这些时日过去,依旧不见洛瑾瑶松口,而他却是不能在杭州府久呆了。
    他乃是国子监的监生,监生十日休一日,他借口八月份就要下场大考,便说要在学里苦读,故此这一旬便不回家去了,这才得了机会跑到杭州府来,算算日子再不回去便要露馅,故此焦急起来,他便想了个法儿,命小厮去勾栏里弄了一种名为男儿香的药来,这药发作时便想男人,见了男人,闻着男人的味儿便浑身酥软,如坠仙境。依着洛瑾瑶待他的心,她必然是不肯把身子给那个铜臭商人的,她不来找他又来找谁呢?
    兀自得意,前日他就把药给了明月,并哄骗她说,这药并不害人,只是能让洛瑾瑶看清楚自己的心,做出个决断来,那明月先是不肯,后来他便威胁说,若她不照办,他就把随着他娘陪嫁到他家来的她的亲姑母随便寻个由头发卖出去,明月这才点头同意。
    站在窗前,巴巴的望着外面,心里犹自想道:“依着和那明月的约定,昨日是给她的最后期限,怎的她还没把阿瑶带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
    他正气恼的紧,偶一抬头就瞧见那明月急慌慌的跑了来,一溜烟儿钻进了客栈,赵筠大喜忙出了屋子,下楼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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