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诺诺“老板”还差不多。她算的哪门子老板?
“我叫叶子萌,您叫我萌萌就好!”叶子萌见王云阳伸出手,赶紧也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裴宇诺却突然上前一步道:“都是认识人,客气什么。都赶紧坐下吧!”他语气随意,却正好用身形挡在了两人中间。
王云阳看着裴宇诺的眼里带着一丝促狭,收回手从善如流道:“对,咱点餐吧!边吃边聊。”
叶子萌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在裴宇诺替她拉开椅子后,就乖乖地坐下了。
“来,你俩看看都喜欢吃什么?我和海文刚点了两个费时的菜,已经做上了。”王云阳把菜单从桌面上推了过来。
裴宇诺也不和他客气,将菜单翻开后,快速地锁定了几个菜色,“红烧栗子肉、木樨肉、八宝豆腐、盐水鸭。”
叶子萌在旁听得眼睛弯弯。诺诺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就这几样吧,够不够?”裴宇诺转头,神色温柔地问叶子萌。
“够了,够了!”叶子萌赶紧道。
他们一共才四个人,再多就要浪费了。
王云阳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的互动,心想,平时的裴宇诺沉稳大气,完全看不出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不过现在这幅“春心萌动”的模样,还真跟他当初上高中的时候一样!
啧啧,瞧对人家小姑娘儿体贴的!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王云阳提起了短片剪辑的事,“我已经看了你们拍摄的短片,创意不错。关于剪辑,我有点儿的想法,和你们说说?”
叶子萌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您说。”
“我看得出你们的本意是想拍一个类似于纪录片一样的东西,是吗?”
“差不多吧……”叶子萌有些迟疑地回道。
剧本是她和常海文一同商定的。本来她的想法是拍一个纯纪录片,但常海文这样可能会比较枯燥,不容易引起共鸣。于是,便改成了纪录片和故事片穿插。
只是,这样一来难度就增大了许多。因为纪录片最根本的原则就是“真实性”,而故事片里多少都会有虚构的成分,不符合纪录片的要求。
当然,叶子萌并不懂这些专业的问题。这个创意是由常海文最先提出的,于是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常海文也如她所愿地把话头接了过去,“实际上,我的想法是拍摄一部‘演出的纪录片’。在保证影片真实性的同时,又采用故事片的记叙方法。”
王云阳皱了皱眉头,“你是想在纪录片和故事片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对,”常海文第一次和人提起自己完整的构思,“我也是根据这次短片的主题才有了这样的想法。萌萌想要引起观众对流浪动物的保护意识,所以我想先用故事性的叙述方法引起观众的注意,然后纪录片‘真实’的特性来取信他们。”
常海文推了推眼镜,看向王云阳,“就像学长说的,怎么能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却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做的好,很有可能让影片引起轰动;做的不好就是不伦不类。
但,不管有多不容易,常文海都要试试。这是自己第一部由他独立执导的影片——即使只是短片,他投注了很多的精力和期待。
叶子萌听得云里雾绕,裴宇诺却听出了某些信息,登时看向常海文的眼神有些冷。他知道萌萌为了这部影片耗费了许多,他可不希望毁在常海文手中。
王云阳思忖了半天,摸摸下巴对常海文道:“挺有趣的,可以试一试。”
得到他的肯定常海文非常惊喜,“谢谢学长。”
“你先别忙着谢我,具体怎么剪辑,你还得详细地和我说说。”王云阳说完抬头看向裴宇诺,“要是剪毁了,小裴还不得怪我。”他眼带笑意,没有一点儿害怕意思,显然刚才的后半句只是在调侃。
裴宇诺瞥了他一眼,替叶子萌倒上一杯热茶,“如果剪不好,就从你的分红里把损失扣掉,怎么样?”
“别别别啊!”王云阳顿时脸色一黑,“我保证剪好还不成?”
也别怪王云阳这么怕裴宇诺,而是他还等着裴宇诺给自己翻身呢!之前投资接连几次失败,让他都快成为圈子里的笑话了。纵使他再不在意,面对别人一次次的调侃,也会有火气的不是?这回,他慧眼识宝,看中了裴宇诺的这个潜力股,说什么也要摆脱“散财童子”的名声。
“那你努力,”裴宇诺淡淡地鼓励了一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餐桌的菜色上。他夹了一块盐水鸭给叶子萌,“趁热吃。”
“嗯,”叶子萌一点儿也没觉得裴宇诺这样照顾自己有什么不对,她将裴宇诺夹给她的鸭肉吃掉,满足地眯了眯眼,“这个好好吃!诺诺,你也尝尝!”
诺诺?王云阳差点笑喷。这么幼稚的名字是形容裴宇诺这个小冰山的?在玩儿反差萌吗?要不要这么逗!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青梅竹马吗?”王云阳忍不住八卦道。
说真的,他可是对裴宇诺好奇死了。这个才16岁的少年不仅能力出众,而且性格沉稳。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能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比起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们也不遑多让了。
可惜裴宇诺虽然年纪小,却对人戒备很深。王云阳虽然神经粗了一些,也知道裴宇诺不是个热心肠的人。所以他才会对这个肯让裴宇诺开口求助的“朋友”好奇,非要今天请客见一面了——尤其是从常海文那里知道对方是个漂亮小姑娘以后。
青梅竹马?叶子萌下意识地咬了咬筷子,脸上有些纠结。满打满算她和诺诺在相处的时间也不超过一年,后来诺诺出国以后,更是每年只能见上一两次。况且,小时候她一直是把诺诺当晚辈看待的,用青梅竹马这个词总觉得怪怪的。
裴宇诺越发觉得王云阳碍眼了。凉飕飕的眼刀不要钱地扔过去。
王云阳表示:没关系,他脸皮厚着呢!
一顿饭吃完,王云阳把常海文带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准备商量影片剪辑的细节。临走时,他一把勾住裴宇诺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小朋友,可不要早恋哦!”语罢,还不忘了冲着叶子萌努努嘴,意思是:你的小心思已经都被我猜到啦!
裴宇诺看着叶子萌的背影,抿抿嘴,难得的没有反驳王云阳。
王云阳见逗的差不多,见好就收,用力拍了拍裴宇诺的后背,大方道:“少年,要是有什么感情问题不懂的,来找哥!包教包会!”他那副夸张的语气,外加猥琐的表情,让他阳光的外表生生地low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恰好他这话被走在前面的叶子萌听见,她好奇地问道:“王大哥要教诺诺什么?”她刚才好像听到了“感情问题”几个字?诺诺有什么感情问题是要和别人请教的?
呃……王云阳也没想到会被叶子萌这个当事人抓包,他搔了搔头发,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叶子萌狐疑的神色在他俩中间来回撩过,看得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孩)身上一凉。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叶子萌嘀咕了一句。
☆、chapter76
到了周末,叶子萌本想去救助站,结果被田岳恒的一个电话召唤了过去。
“把你的银针也带上,和我一起去看诊。”田岳恒拎着自己的红木药箱,说道。
一看药箱,叶子萌眼睛顿时一亮。她好久没见师傅这么郑重其事的把它拿出来了,看样子要么是病人的身份不一般,要么就是对方的病情太重。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引起了叶子萌的好奇心,她追问道:“师傅,我们给谁看病去啊?”
田岳恒检查东西有没有带齐,听到叶子萌的疑问,转头道:“黎家。”
他的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的一阵脚步声。田岳恒神色一凛,直接把门打开,对着来人道:“走吧!”
叶子萌看着门口两个壮硕的男人,心里一突。怎么感觉这么吓人呢,师傅不会被什么道上的人请去当黑医了吧?
事实证明,叶子萌绝对是多想了。
下了车,她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是之前来张家求医,还怀疑她医术的父子俩中的儿子。
“田医生来了,父亲已经等候多时,请进。”黎景没有废话,客气地对田岳恒道。
“好。”田岳恒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叶子萌见两人气氛凝重,心里带了一丝疑惑。她记得上次师傅说他父亲的病是有救的吧?怎么两人表现的好像病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似的?
带着疑问,叶子萌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了黎家大宅。
进了宅子,叶子萌这么抬眼一看,不由得在心里“哇”了一声:这黎家还真是有钱!整个大厅装修得典雅别致,无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极其讲究。
叶子萌自己家世也算得上是上等,但叶韶晨从来不喜铺张,又出于保护女儿的心态,所以令叶子萌对豪门的奢华了解甚少。
不过,叶子萌的性子本就被叶韶晨养得和他差不多,对这些用来彰显身份的东西兴趣不大。反而觉得黎家上下怪怪的。
叶子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看到在前引路的黎景才猛然发觉,这么大的黎家竟然安静得可怕,连个佣人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她家那个小别墅里还有陈妈呢!更别说面积大的吓人的黎家了!
越想越觉得渗得慌的叶子萌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又被师傅坑了一把。赶紧快走几步,紧跟在田岳恒和黎景身后。
黎景一路带着两人走上三楼,推开向南的一间房,让师徒俩进去。
进了屋,叶子萌发现屋里一共有两人,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最让她诧异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竟然坐在主位,而黎景的父亲,也就是上次见过的老者陪在一旁,神色还很恭敬。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黎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冲着田岳恒点了点头,率先道:“田医生来了。”
“黎老。”田岳恒应道。
“今天请您来的原因,我想田先生也已经了解,”黎老爷子用探询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等到后者点头后,他才继续道:“因为我的这位朋友身份特殊,所以还请你切勿透露出去。”
说着他让黎景递过一个信封。
田岳恒知道这是对方给的“封口费”,他接过来用手捏了一下。信封很薄,里面装的不太可能是现金,或许是支票或者银行卡之类的。他没有也必要推脱,直接收了下来。
“我明白,”他回道。
叶子萌这才从两人的对话里得知,原来今天要看病的不是老者,而是那个中年男人。不过,又是派人专门来接,又是给封口费的,保密成这个样子,难道对方是什么国家领导人不成?
“那就开始吧!”黎老道。
田岳恒走到中年男人身前,把药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把脉枕拿了出来,“先号一下脉。”
“好!”中年男人气度沉稳,配合地将手腕搭在了脉枕上。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等了大概有一分多钟,田岳恒把手指移开,示意中年人可以把手收回去了。
“田医生,怎么样?”黎老沉不住气地先问道。
田岳恒没有回他,而是对中年人问道:“你这是旧伤未愈。之前是不是有找过其他中医调理过?”
“没错,”中年人回道:“之前给我调理的也是一位中医大家,只是可惜他前段时间去世了。”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语气极其惋惜。
“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体只能慢慢养,想要完全治愈是不太可能了。”田岳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
中年人没有因为田岳恒的话而动气,他真诚道:“我知道。能保持原样,我已经非常满足。田医生你尽力就好。”
田岳恒眼里闪过一丝钦佩。从刚才的号脉,他推测出眼前的男人忍受病痛至少已经十年以上。但,面对病情还能如此冷静,既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怨天尤人,这足以说明对方心志的坚定。
他当下不再犹豫,转身对叶子萌道:“把你的针也拿出来,一会儿我们一同下针。”
“啊?一同下针?”叶子萌瞪大了眼睛。仿佛田岳恒在说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田岳恒见她还愣在原地,呵斥道:“别傻站着了,快点儿准备。具体怎么做,一会儿我告诉你。”
“哦,哦!”叶子萌清醒过来,开始准备。
田岳恒转头对黎老说:“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和一张床。一会儿要进行针灸。”
“没问题,”黎老一口应了下来,“田医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