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去了还会再长出来,为什么要白费力气?”看了很久的方星宿无聊地出声询问。
看样子这声音把那东西惊到了。它猛地转头看向方星宿。
四目相接,方星宿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小小的头上竟然嵌着一张人的脸,并且还是一张熟悉的很的脸:“亚德烈?!”
那脸,连带着脸下面连着的长长脖颈又猛地转回去了。巨大的躯体剧烈地动作起来,像是,想躲开?
然而那巨大的躯体竟然是异常的拙笨,方星宿双手环胸站那儿看他动了半天也没挪出去几寸。
她伸手摸摸那巨大的鳞片:“啧啧,上好的炼器材料啊,哦不,极品!”
“这是你的原形吗亚德烈?”她四下走动寻找着他的头:“干嘛躲我啊,出来啊!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有什么好躲的,出来啊!”
扑簌簌鳞甲擦动的声音响起,长长的脖子从她身后绕过,头探到她面前。
眼前的亚德烈失去了一向的傲气。自卑又紧张,似乎是时刻准备着再次逃离。
而方星宿关注的是他头上的鳞甲,那些鳞甲比起身上的又是格外尖利。与其说是鳞甲,更像是根根戳出的骨头。
方星宿伸手触摸,亚德烈呼吸急剧加重,他闭上了眼睛。
“哇,不错哦,这些我都很喜欢。”他听到她说。
“你不害怕?你不觉的丑恶吗?”亚德烈睁眼,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没有变啊。”方星宿捧住他的脸仔细看:“你是我的人啊,所以我认得你、永远认得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
亚德烈的眼中渐渐有星光亮起,然后他一头扎入方星宿怀中,嚎啕大哭。
方星宿愕然:“哦,好了乖,不哭了不哭了,不要剥鳞甲了,想做人做人,想做怪物做怪物,不要把自己逼的这么辛苦啦……”
真的,不要再哭了,哭的我头疼,这不符合你的形象啊……
“如果你真的不厌恶我的话,”亚德烈抬起头: “就亲吻我一下,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水泽。平常坚强的男子一旦脆弱就是格外的可怜。
而方星宿毫不见外地一巴掌呼过去:“矫情!给我矫情!”
然而这一点力度对亚德烈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亲一下,就一下。”他的脖子把方星宿身体缠了一圈,又伸到她面前。
方星宿费劲儿把胳膊抽出来把他脸从面前推开:“别腻味,求不闹!”
然而他换了个方向又伸了过来。
拉拉扯扯中,纠葛的越来越紧,到底亲在了一起。
这发展下去,是春梦的节奏啊,快醒来吧,方星宿想。
然而她就醒了。
擦,这光天化日的,什么破梦啊。她揉着太阳穴想。
同时千里之外的东方军团,亚德烈也从激战过后的休憩中惊起。
啊,什么破梦,偏偏中断在关键时刻!还有什么叫“你是我的人”,明明是你是我的人好吗!
但是,谢谢你啊,给我以力量。他看向南方,温柔地笑。
下属刚好进来,被他这笑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同时方星宿卧室外,曳地的衣袍迅速远去:“这剧情不对啊!枉费吾宝贵的精神力量了……”
30.伯爵小姐出游记(三)
四月末的印克劳,阳光炽烈,蝉鸣阵阵,俨然一派夏天景象。即便如此,方星宿依旧一层长裙一层外套,捂的严严实实。
“春光大好啊。”她笑吟吟地对加布利尔和昆说:“正适合出游。”
她自从怀孕后一直倦怠少动,因此加布利尔觉得出游一下对她是件好事。“您想去哪儿?”他问。
“东方兽族魔颅山。”方星宿捧着杯牛奶小口啜着、漫不经心地说。
加布利尔倒吸一口冷气:“小姐,您这是多么草率的决定!您是在担心亚德烈吗?可是您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啊!如果说,是因为事关您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在孩子出生前解决那所谓的诅咒,那也该由孩子的父亲去处理,而不是您,一个孕妇跋涉千里去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魔颅山是多么凶险的地方!”
“这些天我神思不宁,噩梦连连。”方星宿叹口气说:“总是梦见亚德烈变成怪物,梦见我的孩子无法正常出生。我不想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下,我必须乘着现在还能动,把这些事情解决掉。”
“可是小姐,您自己是一位医师,您现在不适合长途跋涉,这一点想必您比谁都明白吧?”加布利尔试图以孩子的安危阻止方星宿。
“这个不用担心,孩子父亲是干什么的,该利用就得利用起来嘛。”方星宿说:“我已经和杜马尔先生说了,我要出游,请他给准备一头飞龙。他答应了——应该今天下午就能到。”
“公龙私用、浪费税款,我要举报!无论如何您不能去啊,再说了,城里的事情这么多,我也抽不开身陪同啊!”加布利尔仍在竭力阻止。
“你抽不开身,这不还有昆嘛。”方星宿向昆勾勾手指:“小昆昆的修炼进步神速啊。”
昆本来也在抱着杯牛奶喝,被她这一声“小昆昆”害的一口奶呛到嗓子眼,好一阵咳嗽。
伯爵小姐的东方之行就这么迅速决定、迅速地开始了。
“记得给我带越斯斯塔城的特产哦!”不明真相的黛儿挥动手帕送别他们。
杜马尔给弄来的这头飞龙体型又大、性情又温顺、飞的还稳且快。方星宿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舒服的反应,两天一夜之后,高大的齐云山脉就在望了。
齐云山脉数峰绵延,高耸入云,宛若一道天然的屏障,把人类领土和兽族领域分隔。到这里,空气中已经开始出现属于兽族的狂野气息了。
方星宿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向空中一扔,水晶球像泡沫一样膨胀扩大,把一龙三人笼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