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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的一段时间里,李光磊几次打电话催问村里态度。
    村干部都表示,已经第一时间传达会议精神,向村民做了详细的解读和动员,但村民没有一点儿积极性。在回复李光磊时,村干部把村民态度说的非常形象,甚至描述了当时村民的语态、情绪、肢体动作。
    葛玉庆还亲自催问过,得到的答复同样如此,这让他很是苦恼,不禁反思修路决定的鲁莽。但开工没有回头箭,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可是想了好几个办法,根本就不管用,暂时也只得如此。
    近期关于修路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于翰林镇,尤其凤角各个村子更是家喻户晓,村民的态度也被广泛传播。
    对于村民的反应,大多数人早有预感,并不觉得突兀,觉得理应如此。人们把修路一事当成了笑话,纷纷讥讽葛、李二人,说二人想政绩想疯了,甚至把葛玉庆贬损的一文不值。
    在镇里和村里一片唱衰声中,进入了春节假期。
    工作受阻,个人的事也不如意。本来早就打算借春节拜访准岳父母,可是有了上次被“钓鱼执法”一事,李光磊自是无需源稀之行。春节期间基本都是窝在家里,也就是和就近的同学简单聚了聚。
    正月初八,李光磊回到工作组,直接被葛玉庆叫到了组长办公室。
    简单的寒暄后,葛玉庆直奔主题:“这样不行呀。年前的时候,我专门询问过县交通局和其它部门,要想获得支持,最起码得动起来,得有一定的规模。春节假期期间,我还和交通局长专门见了面,他又强调了这点,否则他们没有支持的理由,即使想支持也走不通程序。”
    “本来就该交通局搞的项目,我们是替他们做事,现在反倒成了求他们。”李光磊故意发了句牢骚。
    “小李,现在不要说这样的话,只是咱俩还好说,要是当着属下和村民,那影响就太坏了。”严肃的敲打了一句,葛玉庆语气又缓和了些许,“要想修这条路,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别看这一阶段没有实质性进展,其实我除了找交通局,还找过其它部门,也找过一些社会企业。人们都和交通局说法一致,必须要让修路工作动起来,依我们现有的条件,那就是先要自力更生,自力更生的基础就是村民先动起来。你明白吗?”
    李光磊点点头,并未接茬。
    葛玉庆微微皱了皱眉,直接点破了意思:“要想修这条路,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我这又是找部门、找企业,还要找资金、找支持,确实也忙不过来,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你也说过,工作时间短,和这些部门、企业没有什么交往,这我也不能难为你。不过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却和村里有一些接触,尤其还帮着桦树背村处理了两次大危险,在村民中有很高威信,现在就把动员村民的事担起来。”
    “好吧,我试试,不过村民也没那么好动员的。”李光磊说完,离开了组长办公室。
    看着离去的身影,葛玉庆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道:小家伙,又想撤后,哪那么便宜?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泄气呢?
    话虽这么说,但葛玉庆知道,实际工作没那么难,否则也不至于毫无进展。看来还是自己考虑问题简单,但现在说什么已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拱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李光磊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一番,然后才打出了几个电话。
    下午两点多,桦树背村主任常有礼来了。
    一进屋子,常有礼上来就拜年,还问李光磊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家里去吃饭。
    耐心等到对方说完,李光磊没有与其互动,而是直接道:“常主任,刚进腊月的时候,咱们就开过会,你也清楚要修路的事。后来我又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也说正准备着,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能够出多少劳力?四、五十人差不多吧?”
    “什么?四,四……”常有礼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四、五人怕是都够呛,还四五十人?我是……”
    李光磊沉声打断:“这都过了一个多月,全村才四、五个人,太说不过去了。我看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就没做动员。”
    常有礼马上叫起苦来:“李组长、李镇长,冤枉啊,天大的冤枉。从这开完会以后,我回去立即就向书记汇报,又找其他村委商量,第二天就和村民讲了。大家都说,修路是好事,可得分情况,毕竟这是公家的事,老百姓不能受累不讨好。人们还说,虽然路在村门口,可是上下邻村都走,矿上大车更是跑得厉害,从哪边论都轮不到他们。”
    “给你们开会说的明明白白,这事是由工作组牵头,集结各方力量来修,工作组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方便村民。至于钱款怎么来,受益方如何出资,工作组自会出面解决,村民出工主要就是做一些最基础工作。”做过简单说明后,李光磊发出质疑,“做这么点儿事,还主要是为自己做,难道村民们也不行?还是里边有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法。能有什么说法?我是真的如实传达,也辛苦动员了,不信你问村里人。”辩解到这里,常有礼叹了口气,“各有各的难处,老百姓也就冬天能猫几天,等着一过正月十五,就开始忙活了,要么往地里拉粪,要么去打茬子。其实好多年轻人现在已经走了,都去外地打工挣点儿活钱,村里剩下的也是老的老小的小。这么一些老弱,平时准备种地就够忙活的,哪还有时间去干其它的。等到再一种上地,跟着就是锄地,一锄好几遍,忙得腰都直不起来,更不能修路了。”
    李光磊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盯着对方看了起来。
    常有礼被看得发毛,又赶紧解释着:“李组长,我说的完全是实情,确实这活都挨着,根本没有时间。”
    李光磊冷哼一声:“哼,常主任,我发现你这人太不诚实,太能欺生。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已经两次跟你们村打交道,给你们村处理棘手问题,你哪次真正配合了?不但不配合,还专门拆台,专门等着看我笑话。我记得上次帮你们争取到配套金的时候,你说的比谁都好听,竟然还赌咒发誓,看着跟真的一样。可这还没过几天,你又耍起了花招,欺负我这个外来人。
    我是没怎么干过农活,可对于农村的一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的确,一般出了正月的时候,人们就开始为春耕做准备,但也仅是家里一少部分人来做,其他人还有时间。即使做准备的人,也并非天天去地里,而是隔几天做点什么。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才想着在春耕前来做一些修路准备,既利用了农闲,也为村民自个以后方便。当然了,在春耕以后人们会更忙,但在锄头遍地之前仍然会闲上一段。其实按照工作组计划,并没打算把这些时间都用了,可就是这样,你竟然还推三阻四,分明就是不支持工作。”
    “我,你……”常有礼脸色胀*红,吭哧着,“虽说不是天天那么忙,可也确实没多少闲功夫,毕竟家里壮劳力大都出去打工了。”
    李光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常主任,我是知道你好赖人了。当时在会上,你可是明确表态愿意支持工作、愿意修这条路的,却原来纯属是忽悠人,是骗工作组,骗葛主任和我的。”
    “不,不。”常有礼急道,“我个人是真的支持,只是……”
    “既然你要阳奉阴违,什么事都这么有主意,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也别怪工作组不出面,反正我是没心情再为你冒险了。”说到这里,李光磊冷了脸,“你走吧。”
    常有礼并没挪动脚步,依旧急急辩解着:“我真的支持,不敢三心二意。”
    “会说不如会听的。你常家那么一大家子人,远得不说,光是你的兄弟姐妹,儿侄女婿,也不仅仅只是三、四个吧。你赶紧回,我懒得跟你说。”李光磊更加不耐烦,头都懒得抬了。
    “我,你……”常有礼支吾两声,做了含糊保证,“家里人尽量动员,能不能有效果,各家忙不忙,我也说不准。”
    待到常有礼一走,李光磊眉头便皱了起来,神情也不轻松。
    连着两天,下辖村子都有村干部来到工作组,向李光磊做汇报。李光磊依然照方白药,拿那天会上的保证说事,依然在截短。
    村干部们也跟常有礼反应差不多,除了述说难处外,都做了含糊应允。
    一周之后,工作组召集村干部开会,中心议题就是确定各村参加劳动人员。
    等到结果一拿上来,葛玉庆和李光磊脸色都很难堪。各村大都是只报了一个人,就是参会村干部本人,个别村子是两个,只有桦树背稍多一些,也仅五人,那四人都是常有礼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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