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贾惜春这才多了几分激动的神色,显然对公主赏的那一套画具十分喜欢。
“公 主谬赞了,老身不敢当。”贾老夫人的诰命为仅次于郡王妃的公妻一品太夫人,比一品诰命尊贵,自然座位离水珏也挺近的。只是贾琏回京的时候带回来贾敏打死了 几个贾家去的老奴仆的消息,让她明白贾敏恐怕知道自个儿帮着甄家传递消息的事,已经和自己起了间隙,所以不敢派人来接林黛玉。而长兴公主既然和林黛玉交 好,贾老夫人心里也发憷心虚,所以不敢在水珏面前找存在感。现在长兴公主赞了她一句,她这才壮着胆子搭话。贾老夫人心想着,既然长兴公主态度这么和蔼,恐 怕是不知道、或者不在乎林家的事,那么或许林黛玉这么小,也不知道林家的事,有些事,还是可以谋划的。
现在不能用林家的消息讨好大皇子,贾赫和贾琏也一副翅膀硬了的样子,不肯再听她话,去结交勇亲王或者太子,她的乖孙儿的未来,也只能从林黛玉身上下手了。
想着林黛玉身为从一品大官的嫡女,还是长兴公主的伴读,若能和自家宝玉结亲,岂不是自家宝玉青云直上的助力?
想到这,贾老夫人的态度更加柔和了些:“黛玉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老身那闺女小的时候了。黛玉什么时候有空,多来外祖母这走走,外祖母和你的舅舅们都很想念你呢。”
林黛玉笑道:“谢外祖母关心,母亲也很惦记外祖母身体,还让黛玉进京后好好谢谢外祖母和二舅母,多亏了外祖母和二舅母找的御医的悉心调养,弟弟的病才会好的那么快。等黛玉得空,一定拜访外祖母。”
林 黛玉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旁的人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错误,似乎就是一女儿念叨着娘家的好而已。但是这话听在贾老夫人的耳朵里却分外讽刺。她已经知道那假的老 御医被赶走的事,也懊恼二儿媳妇办事的不妥当——毕竟那些日子她都把贾府的俗事交给了王夫人,这个御医也是王夫人请的,她还是很信任王家。所以这感谢的话 听在贾老夫人耳朵里,就分外讽刺了。
贾老夫人当然知道,贾敏教导林黛玉这句话,肯定是为了刺她。但是她并不确定,林黛玉是否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看着林黛玉年岁还小,似乎不像是懂得那么多的样子。或许她是真的只以为这是贾敏表示对娘家亲近的话?
虽 说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封君,磨掉了贾老夫人大部分心机城府,但她还是挺沉得住气,当即慈祥道:“敏儿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黛玉既来了京城,把 外祖母家当做自己家就成。哎哟,请公主恕罪,老身瞧着外孙女太开心,一想着那好多年没见面的敏儿,就忍不住多啰嗦了几句,让公主见笑了。”
“母子子孝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恕罪的。”熟知内情的水珏心底闷笑不已,“史太君多虑了。”
☆、第50章
水珏这一场聚会,从表面上看着,算得上宾主尽欢,连陈裕的夫人都满脸笑容,看着似乎对陈凝安颇受水珏关照而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 场聚会之后,水珏收到的邀请的帖子就多了起来,水珏选了几家稍稍有意思的,带着自己的小伴读去赴宴,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进宫去陪伴皇帝和太后。因着第一次 没能邀请到她的嫂子们,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水珏就要给其他皇子府上发帖子送东西,但只有顺郡王府有回应,不但参加了几次水珏举行的聚会,还邀请水珏到顺郡 王府玩耍。太子妃似乎是真的病了,缠绵病榻许久都不见好,水珏送了几次东西探了几次病,见太子妃那形容枯槁的样子,有些感慨。
太 子妃是按照一国之母的标准选的,端庄贤淑样样都不差,但就是不得太子喜欢。太子被皇帝养的骄矜傲气,连太傅的劝说都不理睬,何况是太子妃。太子妃秉着贤妻 的责任一劝二劝,就劝的太子勃然大怒,被冷落了。刘御医悄悄给水珏说了,太子妃这是郁结于心,若自己想不开,病是怎么都好不了的。如今,太子妃也只是靠着 汤药养着而已。
水珏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的冷落而把自己逼迫到这种程度,在她看来,太子虽说对太子妃不客气,但在 外面还是很尊重太子妃,内院也由着太子妃做主,就算宠爱那么一两个妾室,也只当个玩物。而太子妃还有那么多事可做,还有一个孩子养着,怎么就弄得一副活不 下去的样子。
如果这种女人就叫一国之母的标准,那这一国之母也太弱了些。
李嬷嬷说,那是情深所致。水珏还真不知道,什么情能深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简直再滑稽不过。
或许是看不惯太子妃那一张忧愁的脸,水珏探了几次病之后,就懒得再去了。反正她背了个体弱的名头,都已经殷勤这么久了,接下来不想沾染病气,也理所当然。本来太子和瑞亲王的关系就是淡淡,太子对水珏也不是多么客气,水珏能来看望太子妃,已经算做足了礼节。
太 子妃病的愁云惨淡的时候,去江南的皇子人选也定了下来。江南出了那么大的事,人心惶惶,需要一个地位高的人去安定人心,皇子的效果自然是最好。太子和勇亲 王当然不可能去,皇帝本意属瑞亲王前去江南,但水靖说边疆的战斗需要户部支援,他忙的丢不开手,推荐了其他两个弟弟。而顺郡王一听说要去做事,立刻就病 了,于是那差事就落在了七皇子身上。
七皇子是众多皇子中唯一没被封爵的,现在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至少 比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五哥强。自从被皇帝杀鸡儆猴之后,勇亲王和七皇子之间的联盟关系就淡了不少。如今七皇子看着受到了重用,勇亲王又重新恢复了对七皇子的 亲昵,七皇子看上去毫无芥蒂的也和勇亲王亲近起来,让勇亲王一脉刚低调不久,又开始蹦跶了。
而勇亲王开始蹦跶,太子自然也不会落下,皇帝又开始头疼了。
所以说他才最后没人可选了,才选择老七去。但朝堂上的事情多,缺了老四不成;老五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铁定心思不参与朝政。皇帝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对 于水靖,皇帝又多了一分放心。户部的事情又多又杂,但水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为他积累人脉。而江南的事,只要出去晃悠一圈,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就能获得江南学子的好感,在江南文人中树立声望。再说了,江南官场正乱着,若是水靖这时候去了,还能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江南官场中。这也算是皇帝悄悄的给水 靖的机会,哪知道水靖就是不去。
皇帝愁了,这时候他还是希望水靖有点上进心的。
是的,皇帝已经开始属意 水靖了。毕竟太子和勇亲王伤透了他的心,虽然他还没有到对这两个孩子彻底失望的地步,但是已经觉得他们不适合登上皇位。说实在的,如果他们争夺皇位的手段 再高端一些,再隐蔽一些,皇帝说不准还觉得这两人有点能力,高看一眼。但成天这么上蹿下跳的,自己还好端端的稳当当的在皇位上坐着,他们就一副要拉党结派 逐鹿天下的味道。难道还想篡位不成?
皇帝是越发不高兴了。虽然他知道他老了之后,肯定这皇位是别人的,但也不要时时刻刻提醒他啊。当皇帝的人,最忌讳自己的位置不稳,也最忌讳自己的年老体衰。
相比之下,皇帝觉得水靖就挺好的。办事能力不错,又孝顺。无论是当儿子还是当臣子,都牢牢把握住那条界限,不会想东想西。虽然有时候觉得少了一股拼劲,但这个是可以磨练出来的。等了到了那个位置,以水靖的责任心,肯定还是会好好成长的。
太子和勇亲王争夺朝臣的时候,水靖已经偷偷摸摸的把皇帝的好感度给刷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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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你怎么天天跑到母后宫里来混吃混喝,水靖那小子短了你吃喝吗?”皇帝一进门给太后请安,毫不意外的看着水珏又在和太后聊得开心。
“对啊对啊,哥哥可小气了,父皇要好好说说他。”水珏在给皇帝请安后,娇嗔道,“哥哥今个儿还克扣了水珏一盘油酥丸子呢。”
从门口又晃进来一个人影,摸摸鼻子呐呐道:“一大早吃太油腻了不好,妹妹要好好听御医的话才成。”
“哼。”水珏偏头不理睬。装什么装?明明知道她身体健康的很,什么脾胃虚弱都是御医说出来唬人的,结果哥哥还非按照医嘱,弄什么健康饮食。水珏偏爱滋味重的饭菜,当然就不开心了。
水 靖苦笑着给太后请安后,又好声好气的劝着水珏。他当然知道水珏现在身体可棒了,但是御医说了,吃清淡点对身体有好处。现在人年轻还看不出来,等稍稍年纪大 点了,这吃的太油腻的毛病就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了。水靖一听就吓坏了,好像水珏今个儿多吃了一个油酥丸子,明个儿就会立刻中风晕倒似的,忙下令王府的厨子 绝对不能屈服在水珏的威逼下,必须严格按照食谱来制作一日三餐,还让李嬷嬷好好监督。
水珏自然有本事让王府的下人听她的话,但水靖的话是她唯一会听的。所以油腻的东西是吃的少了,但脾气总是要闹腾的。
皇帝听完水珏的控诉和水靖的辩解后,笑的停不下来:“朕觉得你们两啊,三天两头就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也不觉得羞吗?珏儿你也大了,可别再小孩子脾气。”
水珏一头撞在太后手臂上:“连父皇都欺负水珏,皇祖母你评评理。”
“哀家就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哀家也喜欢吃油酥的东西,身体还不是好得很。”太后乐呵呵给孙女撑腰,“长兴别管你哥哥,想吃就来皇祖母这,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水靖苦笑的用眼神向皇帝求救。皇帝干咳一声,道:“母后也别太宠着珏儿,还是应该尊从医嘱的。”
“哀家就觉得那些个御医也没什么作用,说的多厉害,珍贵的药材也用了不少,也没见得把病治好了。”太后冷哼道,“太子妃还病着呢,有那个闲心管长兴吃油酥丸子,还不如多花些心思,看怎么把太子妃的病治好。”
“这 怎么能一样……”皇帝也无奈了,不过说起太子妃,他也是有些忧虑的。太子妃是他亲自选的,德容言功皆是上乘,完全是按照一国之母的标准来选的。这儿媳妇也 不负他所望,虽说太子这些年令人失望,但是太子妃是真贤惠也颇得他好感。只是没想到,太子居然会不听太子妃的谏言,并冷落之。听御医说,太子妃这是郁结于 心,皇帝也无奈了。他一边责怪太子不懂事,一边又责怪太子妃心胸还是太窄小了些。在他看来,太子虽说不喜欢太子妃,但尊重是给了的,哪至于这样。
至于太子妃是太在乎太子才得病什么的,皇帝可一点感动都没有。若是太子以后登基,那后宫三千可不把她气死?
皇帝这一边唾弃太子妃对太子真心诚意的爱情,一边又希望后宫女子个个对他是真爱,一边又不相信后宫女子的真爱,这也真是蛮矛盾的。
就在皇帝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有太监急急冲冲的来禀报,说是东宫出事了,把在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第51章
皇帝和太后立刻就要往东宫赶,水靖和水珏立刻告退。这时候凑上去不是表示关心,而是真的结仇了。就算是要探望,也要等事情过了再说。
皇帝显然也是知道的,忙打发水靖出宫之后帮着封锁消息,而水珏则留在宫里处理宫务,绝对不能让消息在宫里传开,也不能让那些宫妃钻了空子。为此,皇帝还专门留下了大明宫太监主管帮忙。
水珏作为公主,协助处理后宫的事也不算没规矩。以前出嫁的公主们在闺中的时候,也会帮着处理宫务,算是锻炼管家的能力。水珏只是没养在宫里,才没这个待遇。
皇帝知道管理瑞亲王府的其实是水珏,所以水珏虽然年岁小,但绝对不是不懂事的。何况这次皇帝也不是让水珏管个什么东西,只是把宫里的言论控制起来,看见乱说的人直接乱棍打死而已。
这种事原本是甄贵妃做的,但太子和甄贵妃本就敌对,皇帝自然不放心让甄贵妃做事。若是让甄贵妃控制言论,恐怕表面上看着平静,私底下消息已经在大臣耳朵里传遍了。
对甄贵妃,皇帝是真的有点了解了。
水珏哭笑不得的领了这么个得罪人的差事。还好有水靖协助着,水靖拿着令牌封了宫门,不准外出,而水珏就让人盯着宫里,所有宫人都不得外出,包括嫔妃在内,统统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一时间,宫殿之外不见人影。所有的事都停了下来,宫殿外面还有人守着,不准交头接耳。
后宫几个高分位的嫔妃见着水珏这样就想闹腾,水珏直接将大明宫的太监总管派到了甄贵妃宫殿外候着。她就不信,甄贵妃敢给皇帝身边的太监没脸。只要甄贵妃不动弹,宫里就没人敢动弹。
为此,甄贵妃恨的掐断了一根指甲,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甄贵妃才感觉到,皇上真的是猜忌她了,不然不会让这么个黄毛丫头掌管宫闱。
而她也知道,这次太子的事一定出的很大,不然皇帝也不会这么紧张。
东宫的事确实挺大,大的太后一听,当场晕了过去,皇帝也按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气。还好太子妃还病着,东宫随时有御医候着,忙把太后抬进房里救醒,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皇帝被人搀扶着,晃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一顿骂,骂的还不解气,一个茶盏扔了过去,把太子额头上砸了个红痕。还好这时候皇帝被气的没了力气,那茶盏砸在太子额头的时候没碎掉,不然可能就要破相流血了。
“好……你好的很!”皇帝捂着胸口,大喘着气,太子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其他御医太监纷纷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注意龙体”,乱糟糟的一团。
对太子来说,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了。轮过错,太子的过错也并不大。
话说太子妃因为太子冷落抑郁成病,庞大的后院撒手不管,太子本人又不管后院的事,这后院的权力,自然就旁落了。都说被爱情蒙蔽了的女人智商会降低,太子妃就明显一心栽进对爱情的幽怨中失了心智,连她六岁的儿子都忘在了脑后。
没 了太子妃的悉心照看,不知道是下人疏漏了,还是后院有人趁机出手。那六岁的皇孙偷偷一个人溜出去爬假山,不慎摔了下去,掉进了池子里,而假山的石头也落了 下来,似乎正好砸到了皇孙,水里泥土和血液的颜色混在一起,甚是吓人。等下人们把皇孙捞了上来,叫来御医的时候,皇孙因为脑袋受伤又呛了水,已经没气了。
太 子本就在东宫思过没出门,这事一出他就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的尸体,顿时心智大乱,跑到病着的太子妃那里怒骂一顿。在太子看来,他可不管什 么生病不生病,父皇生病的时候还不是照常处理朝政,也没见出乱子。后院就是太子妃的事,现在后院都管不住,明显就是太子妃的失职。太子虽然不喜太子妃,但 对唯一的嫡子却非常疼爱。现在嫡子没了,他可不就迁怒太子妃了。
而太子妃本来就抑郁着,咋一听儿子没了,又见深爱的丈夫骂出的诛 心之言,还扬言要废了自己这个太子妃,顿时悲从心来,绝望无比。太子妃觉得没了儿子,又没了丈夫的宠爱,这人生就没了希望,不如死掉算了。太子妃虽然病的 浑身乏力,但躺在床上也不是没事做。刚太子冲进来的时候,太子妃正靠在床头给太子绣锦囊,那针线篮子就放在床头。现在太子妃一绝望,直接从篮子里摸出剪 刀,朝着自己胸口插了进去,喷了站在床头,正指着她骂的太子一脸血。
太子愣了一下,听着周围的尖叫声,眼皮子一番,晕了过去。
后来,太子被御医救醒了,但是太子妃那一剪刀扎的太深太准,刚好戳到心脏上,救不回来了。
这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这东宫就死了两个除太子之外最尊贵的人。皇帝一听,儿媳妇和孙儿都死了,儿媳妇还是自杀的,他哪还能承受的住?若是皇孙死了,太子逼死太子妃这种话传出去,太子暴虐的名声立刻就会传开,别说继承大统,估计他为了堵悠悠众口,只能废了这个儿子。
虽 说皇帝本来就没准备让太子继承皇位,目前他纯粹是抬着勇亲王和太子打擂台,让真正属意的皇位继承者瑞亲王在后面呆着乘凉。若是太子现在倒了,就勇亲王一家 独大。为了瑞亲王今后的位置稳固,他就只能放任瑞亲王进入夺嫡的漩涡。这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已经没有第三个儿子给他稳固被夺嫡扰乱的朝政了,而他确实是 人老了,精力不够,不能面面俱到。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是直接立瑞亲王为太子,然后自己退位当太上皇。有自己再上面镇着,勇亲王势力再大也翻不出浪花。但是皇帝当惯了的人,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握惯了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去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太上皇?
皇帝是真的愁了,他势必要保下太子。至少,太子不能现在就因为这件事倒台。所以他气归气,却还是吩咐人把这件事牢牢控制住,绝对不允许人外传。
可太子因为出事就晕倒了,错过了最佳的控制事态的时间。而太子醒过来之后,太子妃横死眼前,那满眼的血色让太子惊恐不已,能想起叫人去找皇帝来,已经算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控制事态。
因此那传话的太监才一路高看着东宫出事,而东宫这件事不知道是否已经传出去了。
皇 帝是个狠绝的。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封锁了东宫,不准任何人外出。而他还派人把今天东宫外出的人的名单全部弄来,派侍卫挨个去找,找到了之后直接将 人一家控制住审问,务必要弄清楚是否是传递消息的探子,若是,又把消息传给了何人。再抽丝剥茧,把人挨个揪出来。
虽说这样不能堵住所有消息泄露的途径,但皇帝已经做足了姿态,这件事他要亲手压下去,谁若是传出来,别怪他老人家不客气。
而东宫中的人,伺候皇孙和太子妃的人全部打死,亲眼见着太子妃自杀的以及后来跑进来看到太子妃尸体的人也全部赐死。东宫中的人死了一大半,那用来打杀仆人的小院子,连地面的泥土都染成了暗红色。
太 子所有的侍妾以及两个庶子,一个庶女,都被集中到一个小院子分别隔离起来,父母和孩子不在一个地方。而皇帝根本不相信,乖巧知礼的皇孙,会在自己母亲得病 之时绕过仆人,自己跑去玩什么爬假山。而皇帝也根本不准备查询这件事的真想。既然是对皇孙出手,谁得益谁就有可能是凶手。太子的侍妾同通房,无论有子无 子,统统都被一根白绫赐死。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皇帝一出手,东宫几乎都空了。
太子被皇帝一系列血腥手 段吓得六神无主,但他毕竟被皇帝亲手教养了这么多年,知道皇帝这是在压下事态,保住他,倒也没什么负面情绪。甚至太子还有些窃喜。出了这种事,连太子自己 都认为可能没救了,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废定了。但皇帝居然还愿意保护他,并没有废太子的意思,这不正好证明了皇帝对他还是满意的?他的位置还是巩固的?
太子在江南学子事件之后忐忑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皇帝下完这一堆命令之后,就把太子和太子的二子一女都带回了宫中,又拨了一群人打整东宫,并且重新让内侍府挑选补充东宫伺候的人,然后封闭了东宫。
值得注意的事,皇帝将太子等人接回东宫的时候,专门找了个身量和太子妃差不多的宫女穿上太子妃的衣服,用太子妃的仪仗一路抬到太后宫中,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到太后侧殿处躺下。
此事,皇帝才往外散发消息。皇孙因下人疏忽从假山上摔下来,救治无效,去了。太子和太子妃皆因此事晕厥过去。太子妃更是因为遭此打击,病情雪上加霜,一病不起,现被接到太后宫中休养。
皇帝因为皇孙的事,以及太子和太子妃的病大发雷霆,还打杀了在东宫治病的御医。东宫中的仆人也被清理了大半,连太子的侍妾也全部遭了殃。
不止如此,皇帝还把太子妃的父亲大骂了一顿,说太子妃治家不严,让太子唯一的嫡子遭了难。
如此这般,京城中人心惶惶,留言四起,甚至还有人传言太子妃因悲痛过重,自杀了。不过这留言没人相信就是。可是有人亲眼看着太子妃的仪仗从东宫出来的。而后宫的人也亲眼瞧着太子妃正在太后宫中养病,虽然只剩下一口气,好歹还活着。
而太子也一病不起,呆在宫中他未去东宫前住的地方养病。估计是离得近了,也估计是皇帝对皇孙的悲痛和太子感同身受,这父子两的感情似乎亲近了不少,让那些太子对立面和看着风向不对想倒戈的墙头草们都纷纷观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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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这是何苦。”水珏和水靖既然是帮忙封口的人,自然是知情者。甚至还帮忙遮掩太子妃的事。
“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大哥的手笔,如果有,这也太丧尽天良了。”虽说对哥哥弟弟下绊子从来不心软,但是水靖从未想过去害兄弟们的孩子,甚至他从未想过用阴谋诡计直接害兄弟们的性命。
当然,不害侄子们是水靖良心还在,不害兄弟们,则是因为水靖知道皇帝是不会容许这种事。皇子遇害,皇帝肯定会彻查,什么蛛丝马迹都会查出来。就算当时不处理,但也绝对和皇位无缘了。皇帝不是那种对朝政已经无法掌控的垂暮老人。
水 珏这些日子几乎是常驻太后宫中照顾“太子妃”。其他几位皇嫂也来探过消息。不知道是谁的探子打探到了消息,但皇帝说太子妃没死,那么他们也不可能闯到太后 宫中,指着病床上的“太子妃”说是假的。当然,查探一下是肯定的,毕竟都是皇家媳妇,太子妃遭遇这么大的打击,肯定还是要查探的。
水珏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毫不犹豫的将三位皇嫂领到太子妃住的院子,这让三位皇子妃都有些不确定,水珏是不是知情了。
而三位皇子妃进屋之后,先是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确实挺像太子妃的人,只是那太子妃已经完全不注意仪容,披头散发,面色青白,眼圈黝黑,宽大的白衣衬得她越发瘦骨嶙峋。
这皇子妃进屋的时候,肯定是通报过的。所以她们进去的时候,“太子妃”已经被扶着坐了起来,正瞪着一双亮的骇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四个人,吓得三位皇子妃后背发麻。
“太子妃,你……”在这其中,勇亲王妃最为急切。她压抑住心里发毛的感觉,脸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往前几步,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打量着床上那跟太子妃有着几分相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