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浑身不自在。
明明就是女儿家的身份,这会儿,她反倒是对穿女装不适应起来,倒真是奇了。
路不凡手抚着下巴,故作严肃的脸,依旧难掩眼底那一抹笑意。
“梓默啊,最近这个采花贼罗飞行事嚣张,已经惊动了上头。上头命令下来,令我们三日之内,务必将人抓到。师父知道这次委屈你了,但师父这也是没办法,你就体谅体谅师父!”
“老头子,体谅你,谁体谅我们啊?一个人扮女人不够,你还让我们两个人都扮,你这到底安的什么心?”
对比起叶言的不自在,路悠然更是浑身发毛。
搭拉在脸上的头发直弄得他酥痒不止,伸手去抓,却又被人言令禁止,不准弄花了妆容。
路不凡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腹诽不止:要不是你这臭小子这么蠢,这么多年来都没看穿梓默的女儿身,他至于这么煞费苦心吗?
“就你废话最多。我告诉你臭小子,你以为就你那副‘尊容’,还能引得来罗飞?这次让你去,你务必得保护好梓默。当然,能将人抓到就更好。”
“我这副尊容怎么啦?也不知道是谁生的,将我生得这般模样!”
“好你个臭小子,竟敢说你娘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边说着,路不凡已经操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教训路悠然。
路悠然边躲还边不忘抗辩:“老头子,话说清楚啊,我能长得像娘,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原本麻溜的路悠然,因着束人的长裙,速度是大打折扣,硬是生生挨了几掸子,这才作罢。
他们早已收到消息,罗飞今晚会现身旗云栈,对女出手。
子时已过,扑闪的烛火映照在墙上,显得颇为诡异。
叶言仰趟在床上,若有所思,路悠然则坐立于桌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杯。
耳听着门外突地出现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叶言陡然坐起身来,与路悠然对视一眼:来人可不止一个!
路悠然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当下就犯难起来。
听这声音,来人有三,且功夫皆不在他之下。要知道屋中还有一个不会功夫的。
就算桃花庵里,叶言以一敌五,制服了五个小混混,路悠然并未亲眼所见她怎么出手,便也只当是小混混不济,丝毫未曾怀疑过叶言的身手。
此时对比起外面的高手来,就更是直接将她划到了不会功夫那一类。
满心警惕,却发现那脚步路过他们房门时,根本就未稍作停留。
“不好,他们去其它房间了。”
路悠然低呼出声,人已抓了剑,夺门而去。
叶言也起身来到门口,但并没有追出去,只一双眼凌厉地扫视起整间栈来……
察觉不到异样,这才打算关上房门,继续等着。谁知这门还未来得及合上,一双手就阻了过来。
叶言以为是无功而返的路悠然,就又将门拉开。下一秒,在看清来人之后,却是吃惊不小,“大,大人?”
“苏捕快!”东方汐噙笑开口,眼中闪烁着异样。“怎么?不请本大人进去坐坐?”
话音未落,东方汐便已如回自家门,掠过她往屋中一坐,视线还漫不经心扫视过四周。
叶言顿感为难,这门到底是关还是不关?犹豫再三,门还是没关严,只虚掩上。心底只祈祷着路悠然能快些返回,她是一刻也不想同这尊“大神”多呆。
“大人请喝茶!”
叶言稍显迟钝地倒上一杯茶递过去。
视线掠过茶杯落到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面,眉宇间无故多出一抹笑意。
“苏捕快这换上了女装,不仅模样清秀可人,连这倒茶的姿势也多出了几分女子的娇柔……莫不是苏捕快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女人呢!”尾音微扬,看着叶言意味深长。
端茶的手不自觉轻微颤抖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解释:“回大人,卑职奉命前来捉拿采花贼罗飞,这才不得不穿成这样,让大人见笑了。”
“采花贼!呵,路捕头倒是舍得……”
东方汐微敛起眸子,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默默,没事儿,刚才应该就只是住店的,——大人?”
开门进来的路悠然注意到屋中之人,也是吃了一惊。
至于东方汐,刚喝的茶,还含在口中,要不是他定力好,非得喷来人一脸。
“路捕快,你可以回去了!”东方汐冷冷命令出声,连视线都不愿在来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大人,卑职奉命——”
“有你在,你以为那罗飞会来?”东方汐毫不留情泼冷水,“不管你奉谁的命,都给本大人迅速消失。”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大人容禀,默默他不会什么功夫,卑职得留下来协助他。”
哪怕眼前官威逼人,路悠然仍是小声祈求。
一旁的叶言甚是感激地看了路悠然一眼:果然是好哥们儿,紧要关头,没有碍于权威,抛下她不管。
东方汐却只觉二人眉来眼去碍眼得狠,声音又冷了几分:“这里自有本指挥使看着,能出什么岔子?滚!”
这次路悠然却是再也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只能灰溜溜离开,黯然神伤……
“睡不着?”
被人这样盯着,要能睡着,那才怪了。
此刻,叶言依旧仰趟在床上,东方汐却是“委身”到床顶之上。
叶言甚至都不敢完全睁开眼,半是心虚:“大人,您这样多累啊,要不然您还是换个地方?”
东方汐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狡黠,魄力非常:“也对,凭本指挥使的身手,只要他敢靠近,就休想逃得掉,又何须这般麻烦?”
话音未落,人就如树叶,潇洒落下,覆了上去……
突起变故,惊得叶言语无伦次:“大,大人,您,您压着我了。”
叶言微红的脸颊,看在东方汐眼里,却是越发的有趣。并没有着急着移开,全然当作不知情,无关紧要:“苏捕快,你紧张什么?都是男人,你还能吃亏了不成?”
叶言恨不能仰天长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以女儿身示人,也不至于这样被人白占便宜,偏偏还不能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