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顾一最近只要受凉肚子就会疼的紧,比女人痛经还厉害,赵寇也是看见了两次便记下了这件事。
两人跟着小张进去,一眼就看见正和人说笑的冯艳艳。冯艳艳看见顾一时没有愣住,看见和赵寇一起过来的顾一才愣住,上次顾一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可是悄悄在一处看着她,穿的破破烂烂的而且整个人又瘦又拘谨完全没有当年的傲气,还以为真和赵寇离婚了,现在这样看!
顾一对冯艳艳点了下头,这些年她脾气被人和事磨平不少棱角,“艳艳,好久不见。”
冯艳艳冷笑,“顾一,你这一手玩得真好!”
顾一没听明白她意思,但也不想听明白,只问了句。“王帆没陪你来吗?”
冯艳艳脸上闪过一抹不快,片刻如常挑唇讽笑,“怎么,有了赵总还想起以前眉来眼去的小职工了?”
“想到不至于,只是四年前他说你怀孕了想趁着五一把和你事定下来,只是不巧那个时候我忙,也没留心。”顾一就像是和老朋友谈起过去的事情,语气里还夹杂着怅然和遗憾,“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人都来了吧?”小何问小张的那句话声音大了些,正巧盖住了冯艳艳吐出的一个字来,气得冯艳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没再说什么,拎着包就往一间屋里走!
顾一没想让赵寇坏了规矩,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办案的民警将设计图递给顾一,“这是你画的吗?”
“是的。”顾一接了句,“那时候是年底,我只画了三张,第四张还没画就丢了所有的手稿。”
旁边的人极快地做笔录,那民警又问了声,“有人可以证明吗?”
“部门的人都可以证明,我的设计图不明不白地丢了,然后冯艳艳用着来历不明的图纸顶了这个项目。”
“也就是说,在画设计图的过程中这份存在问题的手稿就被人盗用?”
“是的。”
……
顾一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女人的尖声嘶吼,她顿了下脚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莞尔朝赵寇走去。
“设计图是她画的,与我无关!是她闹出的人命,你们都是吃软饭瞎办案的吗!……”
“走吧。”赵寇没问什么,牵着她有些凉意的小手往外走。
“清江大桥的事情,你知道的吧?”顾一跟在他身边,望着渺渺的飘雪。
赵寇将她松开衣领又紧了些,“知道,是第四张出的问题,你只画了前三。”
顾一嗯了声,靠在他怀里躲在伞下朝车子走去,这事虽然与她无关却死了那么多人,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难受。
赵寇在途径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枝白玫瑰。顾一也明了他说要去的地方是墓园。
一路人两人都有各自的心事,并没有说话。顾一许多年没来看望母亲,一到熟悉的墓碑前扑通声就跪了下来,两行泪冲出眼眶直直地往下淌。
赵寇弯腰将花放在碑前,看了眼那张黑白色遗像,这些年他都会一个人来看顾母,偶尔看见顾母这张与顾一分外神似的脸庞他也会想,秦阳都死了顾一为什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她也出事了……
顾一哭哭啼啼地说了很多话,大都是说自己不孝的言语,后来也说了她这四年来的状况,也都是挑拣好的说给顾母听,赵寇不知道顾母是否能听见,他反正听得清清楚楚。
从山上下来,路面上结了层冰有些滑。顾一哭的双眼红肿眯着眼,跪了那么长时间的腿也木了,赵寇收了伞蹲在顾一前面,“上来。”
顾一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寇儿哥哥我重么?”
赵寇多年不曾听见过这句话,心里万千怅然一时间鼻尖酸了下,背着她朝山下走着,“不重,轻着呢。”
赵寇并没有直接到山脚,而是去了另一边,他只来过一次,依稀记得是在这边。
顾一感觉到他脚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了许久,而后将她放了下来。
“秦阳死了。”赵寇居高临下地立在这墓碑前,语调很淡,“温语也死了。”
顾一怔怔的立在原地,浑身发冷,低头一看墓碑上刻着的字和遗像,果然是他!
四年前,她从医院出来拿着那份报告单激动着,她有了和赵寇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只是没等她回去告诉赵寇这个好消息,就被秦阳连拉带扯地推上车,她不知道秦阳要带她去哪里,也不敢太疯狂地挣扎,因为医生说她胎位不稳不小心会流产!
秦阳带她去了一件破旧的仓库,一个绑在椅凳上的男人被打的不成人形,那股子恶心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子,连忙捂住口。
秦阳给男人松了口,问了些话,被绑在椅凳上的男人就开始说了。承认了那场令赵寇失去双腿的车祸是赵寇自己自导自演的,目的其实是秦阳只是中途出了错。包括不久前秦阳遇到的另一起,也是赵寇指使的……
顾一自然是不信的,只当秦阳是想挑拨离间!她想走想逃,偏偏秦阳从那人的口袋里翻出了手机,不止短信连通话录音都有!
顾一几乎崩溃,这么大的把柄被秦阳抓在手里,她不知道秦阳到底想做什么,他分明不爱她!秦阳开出的条件是:跟他走,跟赵寇离婚,只要敢回到赵寇身边,就等着被告!
顾一是真的被吓到了,脑海嗡嗡的回声里乱成一片,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商讨,她不想离开赵寇的,再过*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想赵寇陪着她一起等那一天的到来。
事实上等来的却是赵母,她中途接到了赵母的电话,秦阳故意将她送到咖啡馆门口,遇上了同样刚到的赵母。
顾一想了很多年,那年在咖啡馆里,她如果不计后果把一切都摊牌会怎么样,赵母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肯定不会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她。
她对当年的事情几乎止于此了,后面与赵寇的争吵哄骗她都不想在继续回忆了,太疼太疼了,哪怕如今靠在他怀里还是能感受到当年的那种撕心裂肺……
“别说了,我都知道。”赵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将落在她身上的雪花拍掉,“秦阳是去飞机场的途中出的车祸,当场死亡。隔天温语也从s大的楼上跳下来了。”
赵寇去机场的时候带人找遍了每一处,都没见着顾一的人,秦阳订的那趟航班是上午九点二十飞曼彻斯特,他等了一整天都没看见顾一的人……
顾一眨了下眼,难怪那时候她跟秦阳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他久久没有回复。她一开始也是要去机场然后跟着他出国,但去的途中在网上买了一张到h省的高铁票,发给他的短信里又说‘保证一辈子不回s市,和赵寇老死不相往来’后来秦阳没有回复,连电话都没打个过来,顾一便当他是默许了。
没想到,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两人都沉默着,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才打破了寂静的沉默。
“喂。”赵寇换了只手,垂眼看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