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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搞不好也不能这么讲,说不定就是跟杜清打起来了,然后杜清磨掉了君侯大半血皮,剩下他们俩再打怪,所以觉得好打了很多。这么想想也是很有道理的嘛,所以也不能说媚姬关心则乱……
    自问自答还自我否定认可的沈越也有点纠结了,最终他安慰媚姬道:“人死或有轻于鸿毛,或有重于泰山,你就别难过啦,想开点吧,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各有天命啦,他注定是个短命鬼,你也不要哭,不要伤心了,眼睛哭的跟猴子屁股一样像话吗?你还没嫁过去就哭成这样,你要这时候跟他成亲了,那岂不是要寻死觅活了。”
    媚姬默默垂泪,然后哽咽道:“树爷爷说的媚姬都懂,只是怎么想也还是忍不住难过。”
    沈越有些燥了,心想瓜娃子这都什么回答,这不是跟上课老师问大家听懂了吗?一个学生在底下喊“老师我听完了,但一个都没听懂”是一个性质么……
    不过沈越脾气好,到底没跟媚姬发脾气,只是由她抱着自己小腿难过,又忍不住劝了两劝,还是没什么反应。媚姬这次伤心狠了,眼泪很快就流尽了,只是麻木而空洞的依偎在沈越腿上,心碎道:“我不想再来这儿了,我再也不想来了。树爷爷,媚姬的心好像被挖开了一个洞,风往里头吹,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沈哥给你和点水泥灌进去?
    沈哥的老家有本书,书里的一名主角说过这么一句话: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不好意思记错台词了,应该是“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女汉子跟娘娘腔是水泥做的……”
    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应该没错吧。
    酝酿了一会,沈越就给媚姬开始炖心灵鸡汤了:“每个人终其一生,都会有数不尽的苦难,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恩爱别离、求不得,痛苦,只会使你成长。媚姬,你在决定放下的那一刻,就不该再如此犹豫怯懦,舍不得,就去拼,既然舍得了,便也不要再心软。”
    哈哈哈哈沈哥真是炖的一手好鸡汤!
    不过两妖思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媚姬难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反驳沈越道:“说不准呆子他没死呢。”
    沈越:“……”
    其实也不是沈越缺心眼,而是他实在是活的太久太久了,无论人还是妖,一旦活的久了,便很多东西都容易看淡,尤其妖族底层与妖帝之位竞争残酷,媚姬自己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沈越看了百年,除了他自个儿的生死跟端静还有三名妖友连同一些黑白一家那些小伙伴们之外,他对他人生死说实话实在……重不起来,连叹息一口,哀叹一声都嫌多余。
    否则他的气早在当年也就叹完了。
    媚姬很快就扶着沈越站起身来,她脱了力一般紧紧抓住了沈越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手掐出淤痕来。沈越疼的龇牙咧嘴,心想媚姬可别是趁机报复吧,不过他看了看媚姬红通通的眼圈,也只是在心里头一叹,暗道男人本就该护着些姑娘家,她这么难过,算了……算了,总归就这么一会儿,随她去吧。
    可是真的好痛啊!沈哥好痛好痛!
    沈哥的妈妈都没有这么抓过沈哥……虽然说沈哥也没有妈妈就是了。
    媚姬抽了抽鼻子,然后对沈越说道:“我难过完了,再也不要为那呆子哭什么了,他死便死去好了,反正我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以后大家也是桥归桥路归路的,我还纠缠什么,心痛什么,咱们回妖城吧。”
    其实媚姬这话讲的并非真心,她那么喜欢杜清,怎么可能短短时间便扭转态度想通,若能这么快想通,也不必老拉着沈越当树洞。只是遭此大难,她心里又惊又怒,心乱如麻,故意扭曲自己心意,好用嘴上痛快来安抚自己,可却越讲越忍不住了起来,索性一提回城便闭了嘴。
    她变脸变的这么快,实在大大出乎沈越的意料,不过好在沈越也比较习惯了,就没多说什么。
    两妖沉默无语的走了一路,媚姬才忽然道:“我之前说知道明白的那件事……想来,还是要同你说一说的。”
    “什么事?”沈越只当又是要说杜清,便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来。
    “那疯子魔头不是一直痴缠着你吗?”媚姬略略听说过君侯同沈越很是有些纠葛,后来还用劫火烧了沈越,只当他们俩之间有了不得的仇怨交情,便又道,“今日我见他身上魔气虚弱大半,想来是未曾避过天道耳目受了天罚。他离了魔界,受人间浑浊七情六欲所侵,妖界妖气所扰,魔气日益消散,再这么下去,恐怕便要死了。”
    “……”沈越没太听懂,不过最后那句他懂了。
    一般看点风水或者说灵异志怪小说的都知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两不相干最好,阴阳分明,但一旦混淆,那就会闹出乱子了,不是人死,就是鬼作乱。或者换个栗子来讲就是,君侯他是个吸氦气过日子的,可是这儿全是氧气跟氮气,所以他虽然死不了,但也不那么健康,而且日子一久,供气不足,不找个解决法子就要虚弱而挂了。
    媚姬也不理他,只忧心忡忡道:“我想,君侯他……大概是想打开魔界封印,让魔气重临人间。”
    “那又与我何干?”
    “你从未杀生,又有庇荫生灵之功,道德账上定是浓厚,灵力更是纯净。”媚姬道,“他不抓你抓谁,他要拿你当祭品,血祭魔界结界,封锁魔界的结界最是污秽,哪有人敢妄动,可你天然纯净,就好比清水洗污秽,自然一物降一物。”
    这……沈哥等于是个雕牌洗衣液去污渍咯?
    说起来沈哥也是踩死过蚂蚁拍过苍蝇的妖怪好吗?!这也是杀生啊!
    “我现在去杀只鸡造杀孽还来得及吗?”沈越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心道这杀鸡可别跟他见过的一些报道一样,剁了鸡头鸡还会跑的。
    媚姬冷笑道:“你说呢。”她白了沈越一眼,然后淡淡道,“你现在去杀个九世善人说不准还能扣些功德,但你以后的劫云大概也就没什么活头可讲了。”
    难怪俗语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古人诚不欺我也……沈哥今天算是顿悟了……真是坑出一脸惨字啊。
    第53章 心动无来由
    沈越跟媚姬走在无人的小山路上,前一刻还说说笑笑呢,下一刻媚姬忽然就转身跑了,小姑娘跑的太快沈越老胳膊老腿还一下真是没能追上。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回去了!”
    沈越已经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事不过三,沈越也不打算再回去找媚姬,反正这么长路他也差不多可以赶回妖城了,回去跟端静约会~~~
    说起来端静,沈越实在是有点怀疑君侯这个人是不是暗恋端静,杀了端静的好朋友抢琴、打算拿端静他男人(也就是沈哥)去祭魔界封印,分分钟跟端静对着干起来,这要是什么没节操没下限的某某小说,可不就是相杀典范。
    当然只有相杀,君侯必须单箭头。
    不过歪歪自己男人什么的实在是太诡异了,沈越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高高兴兴的跑回去见端静了。当初当朋友的时候会顾忌的东西,在恋爱关系成了再见了家长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去担忧顾虑什么了,毕竟这差不多就代表以后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就好像肯定不会有人觉得跟亲人发牢骚有什么不对,但跟朋友或者陌生人发牢骚却会觉得不好意思是一个道理。
    再说听媚姬分析,沈哥等于是有杀身之祸,这个时候还逞强那不叫不忍拖累他人,叫自寻死路。
    一路还算平安无事,不过一走进大殿,沈越就感觉到这个气氛十分的诡异,端静跟辟风还有翠岚像三角形一样的对峙着,辟风大概是吃的没东西可以吃了,用一只巨大的虎爪托着自己的那张外国脸,忧郁的看着翠岚。
    三国鼎立?
    沈越一进来,端静就站了起来,然后走过来握住了沈越的手。翠岚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辟风,也不知道是不是闹心了,没好气道:“快走快走,我跟辟风差点没被冻成冰坨子,见也见过了,反正你以后要跟他去天玄宫还是到这儿来我们也都没意见。”
    “哈……”沈越也不知道端静做了什么,惹得翠岚这么生气,但他把这件事先放下来,转而说道:“我来之前又遇上了君侯。”
    闻言,端静不由手握得一紧,紧张的看向沈越道:“你怎么样?”他跟君侯交过手,深知对方不好对付,也再清楚不过沈越有几把刷子,便很是有些心惊胆战。
    沈越摇摇头,将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抚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们遇见君侯时他受了伤,魔气也消散了许多,媚姬猜测他想打开魔界,因此想要拿我血祭。”他话音刚落,翠岚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沈越也不知道他是在恍然大悟什么。
    其实这是沈越没想到,之前古昊然就有提及有人在引发混乱,是一名叫阿灵的女子,背后似有魔的身影。想来人间妖族人族居住,既然人族修士已经各处出现混乱,妖族又怎么可能清闲的下来。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跟玄微老道去玩罢,我会解决的。”翠岚指尖微撑下巴,寻思了一番说道,“不妨事,我等会便去天玄宫走一遭,我倒不担心君侯,只是担心有人浑水摸鱼想得些好处去,反而叫君侯得偿所愿。”
    翠岚岚你真是靠得住!贴心小棉袄!
    事情说完了,沈越也就没羞没臊的跟端静牵着手一起出去了,端静找了个空发了一只纸鹤回去天玄宫,他虽也有些忧心,但却并不是十分紧张。不过他这般冷静沉稳的模样也很让沈越喜欢就是了,毕竟遇上事情的时候,冷静总比慌乱要让人信赖依靠的多。
    端静放完纸鹤就很快回来了,问沈越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沈越想了想,便摇摇头说没有。他的确没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毕竟这么久了什么兴趣也都寡淡了,他反正觉得只要是跟端静在一起的,什么地方都好,哪怕只是两个人呆在一起说说话也成。
    感情真是奇妙,轻而易举就能叫人满足。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端静问道,沈越自然没什么异议,便点了点头。
    端静并没有说去哪儿,沈越自然也就没有问,左右他们也不着急,就很是有些悠哉悠哉。
    走了好一会,沈越突然问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自己当然很清楚自己对端静感情的转变,而且他对端静一直都有好感,但怎么想,端静看上他的几率也实在是不高,结果折腾到最后是双向暗恋,沈越虽然高兴,却也实在是很不明白。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端静太过深思,倒更像是个轻松万分的话题,端静也显得很是落落大方,一点不见羞赧:“你还记不记得,无暇死后我去寻你那时的事?”见沈越点了点头,端静便又道,“师兄他们觉得我被仇恨冲昏了脑袋,欢梦又担忧我造下太多杀孽,只有你让我好好休息,却一言不发,并不阻拦。你向来不爱血腥,却容忍满手血腥的我休眠于你身旁。”
    “我那时便想,你对我,实在太宽容了一些,你待我这么好,很容易便叫我想要得寸进尺。”
    沈越微微笑道:“可待你好的人,并不少呀。”
    “的确不少。”端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我一生平安喜乐,父母甜蜜,家世也很是不错,并没有什么烦恼的地方。我以前遇见过一个姑娘,她说她很是喜欢我,然而神色之间却毕恭毕敬的很,我询问起来,她却只道我是什么什么身份,她理应恭敬的。”
    “可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了,难不成还讲究什么身份不成?”端静忍不住道,“我受母亲影响甚多,她于我父亲多是平起平坐,并不受世俗干扰,世俗女子以夫为天,我娘亲却不屑为之,非是我议论长者,然而我父母这份姻缘,多半是我娘亲自己挣来的。”
    “所以我喜欢你,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好遮遮掩掩,又或者说顾虑良多的。”
    沈越哑然笑道:“你那些友人不也与你平起平坐吗?”
    “这只是个由头啊。”端静笑道,“我起初只是觉得与你相处很是愉快,你不曾听说过我,自然也不会觉得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对我也很是放松肆意。后来便又觉得你心思纯净善良,只是偶尔有些奇思妙想,很是叫人哭笑不得,大约人是讲究一个缘字,我对他人从未动过心,也见过不少人,偏偏就觉得你什么都好,什么都招我喜欢。”
    “就好像……说不准这人也是良善心思,那人也是奇思妙想,可偏偏只有你既良善也有趣,总归这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人,我也只对你动心。”端静微微笑道,“世人多向往轰轰烈烈,生死不渝,可我倒觉得,缘分到了,能够一同携手,不必多么深情浓爱,只要平平淡淡,恩爱白头,岂不也已经胜过许多了。”
    哇,你说得好有道理沈哥竟然无言反驳。
    “哈,心动总是无来由。”沈越摇摇头道,“其实,我起先也没有想过会喜欢你的,我只是觉得你生得很好看,后来觉得你很厉害,更后来觉得你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那时候,我却又开始觉得你细心体贴,再后来,就觉得就算有个人比你脾气还好,比你还好看,我大概也不会对他有对你的感觉,我便想,我大概是喜欢你了。”
    说完沈越反而有些羞臊与不安,便讪讪道:“我并不是说只喜欢你的脸,只是一开始……”
    “那有什么不好。”端静朗声大笑,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沈越的额边,温声道,“虽说心动无来由,然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兴趣,若不是两人投契,便是对方有哪处得其欢心,既然我的容貌叫你喜爱,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卧槽沈哥鼻子略酸啊,就为了这句话沈哥可以退出外貌协会啊……
    两人这会儿说话期间,便走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里头,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晨雾气弥漫,但并不是很大,生气勃勃的很。
    “这是哪儿?”沈越问道。
    “我一处小友的居所。”端静笑道,“我对她算有一命之恩,她今天成亲,邀我前来。她们是异族人,风俗婚礼与中原多有不同,很是新奇有趣,只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她们的成亲仪式,所以便想同你一起来看看,沾沾喜气。”
    沈越笑道:“你们修仙人也会想沾喜气?”
    “怎么,修仙人就不能凑热闹了?”端静也玩笑道。
    “那倒没有……”沈越一乐,他四下看了看,觉得心情颇好。毕竟沈越本就是树精,花草树木对他而言都亲切可爱的厉害,但是金日还未升起,雾气也都没散,便又笑道,“不过你这热闹也实在凑得太早了,人家醒没醒都是个问题。”
    端静很是自然道:“那我们便在此处游玩一会,也是可以的。”
    在人家山谷外面瞎玩真的好吗小肃肃巨巨。
    第54章 异族的婚礼
    两个人在山谷里静静休息了一会,刚要进山谷村里头去,忽然就听见一旁山头冲下一群人来,都是年轻力壮的精悍青年,具是皮肤黝黑,皆穿着大红色的无袖褂子;唯独领头那个胸口带着个喜花,喊声震天。
    端静一瞧,只笑道:“那配着红花的,就是我那小友的夫婿了,他叫青山,叫他阿山就可以了。”
    既然端静认出那领头的来了,领头的青山自然也没有认不出他的道理来,顿时喜气洋洋的走了上来,一手一个拽住了端静跟沈越,乐呵呵笑道:“忘先生,可就等你了,这位是您的朋友吧,也无妨,跟我们一块儿来。”沈越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这“忘先生”是说端静的号“忘世忧”,被这青山拿来当做姓名了。
    “好。”端静也笑道。
    端静跟沈越被后头的精壮男子一个传一个,带到一个小山洞里头去了,这个小山洞里堆着一些红衣裳,几个老妪在整理,一见端静来了,纷纷露出喜色来,只道:“忘先生也来了呀。”端静点了点头,领着他们俩来的那名青年粗声粗气道:“阿妈,快找两件红衣服给先生们披上,再等下去嫂子要不高兴了。”
    “哈哈,好好好。”一名戴着骨簪的老妪点点头,从一堆箩筐里寻出两件红色氅衣来,温声道,“也不好叫先生们随阿山他们一样,反正是两家长辈,便穿这件衣服吧。”
    沈越跟端静也不必换,只稍衣服一披,便又被那青年急匆匆的带出去了。
    这时青山已经带着一群人冲进屋子里头,直接抵达了村子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也是大方,门户大开,新娘子穿金戴银,倒没罩着红盖头,落落大方的坐在四方桌子上。那青年带他们到了之后,自己便挤到人群里头去。
    之前走得匆忙,氅衣未理,端静帮沈越系了系长带,又为他顺了顺衣服,然后两人站在外头看热闹。端静道:“那坐在桌子上的新娘子就是我的小友,叫做碧萝,人很是可爱,只是性情稍显得别扭了些。”沈越便点了点头,心道这姑娘倒是生的很可爱,看着约莫也就十几来岁,脸蛋微有些婴儿肥,珠圆玉润,很是福气。
    “好相貌。”他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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