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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谢潮荣便对妻子道:“阿皎,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我明天再来看你,等你气消了,我便来接你跟女儿回家。”
    说完,他含情脉脉地看了妻子一眼,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陈氏唤了一声,站起身子看着丈夫,平静地道,“侯爷,我虽然蠢笨,可是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你我身份悬殊,若是如往日那般你只是谢家三郎倒还好,可如今不一样了,你是堂堂靖边侯,可我却依旧只是个农女,我配不起你。所以,我娘说得对,与其这样,倒不如……”
    “倒不如怎样?”谢潮荣见不得妻子跟他说别离的话,他那么拼命在外打仗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回来跟妻子和离的吗?是,之前他被自己母亲胁迫,也曾冒出过那个念头,但他自己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愿意那般想过,他不会放手的,因此只道,“我不同意。”
    “好。”陈氏倒是平静了很多,只点头道,“你不肯同意那是你的事情,总之我是不会再跟你回去,我只等着你的放妻书。”
    说完后,她便过去使劲将谢潮荣往外推,然后反手关了门,背紧紧靠在门框上。
    谢繁华养伤这几日,夏夫人领着一双儿女来探望过,京兆尹周庭深周大人也来探望过,还有,就是二姐姐锦华跟二哥旭华兄妹二人来看过自己。
    谢潮荣基本上每日都来,不过陈氏都避而不见,谢潮荣只在女儿这里坐坐,到底庶务繁忙,每日只坐一小会儿便走了。谢潮荣知道妻子一时间怕是不会原谅自己,而自己近来又忙得很,便让赵桂氏跟金贵来陈家照顾。
    这一日,谢繁华呆在屋子里跟着外祖母还有娘亲一起刺绣,外面丫鬟飞雪撩着帘子进来笑着说:“小小姐,谢家二爷来了,还有李世子。两位贵人如今候在大厅呢,说是见小小姐您腿伤已经好得彻底了,特意带了礼物来送给你。”
    “那我去瞧瞧。”谢繁华丢了手上东西,只穿了鞋便飞奔出去。
    后面陈氏唤道:“枣儿,外面天冷,你多穿件衣服。”
    奈何谢繁华早一溜烟跑没了人影,陈氏只能冲着那来回不停晃荡的门帘摇头。
    飞雪笑着道:“小姐放心,小小姐以前在扬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飞花在外面候着呢,会给小小姐添衣的。”拿起谢繁华绣了一半的梅花,一边绣一边说,“小小姐是个聪明的,怕是猜得了李世子送她什么礼物,这才迫不及待跑着去的。”
    ☆、第四十九章
    陈氏如今住在陈家小宅子里,没了提心吊胆跟勾心斗角,整个人倒是圆润了一圈,气色也好得多了。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袄子,颈项上一圈纯白的兔毛,将她原本就白皙嫩滑的肌肤更衬托出了几分颜色来。
    陈老太太瞧着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刺绣的女儿,心里些许安慰,女儿就该过这般安静美好的日子。侯夫人又如何?也就听着体面罢了,日子不一定真正好过。侯府深宅大院,里面为了权势,为了家族利益,肮脏龌龊的手段多了去了,女儿就是一朵纯洁的白花,需得有人护着,若是没个真心实意的人护着她,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是瞧不出来,那谢家三郎待自己女儿确实算是情真意切,可又如何?他能为了女儿赶走他那出身高贵的小妾吗?他不能!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谈什么情深意重,他既然能为自己母亲所胁迫说出休妻的话,就是表明在他心里,是将家族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所以他不得不顾及那贺氏。
    那么问题就又回来了,贺氏野心大,女儿生性单纯又没什么强硬的手腕,只要谢潮荣一日不赶贺氏出府,女儿便就要过一日苦日子。何苦来着?本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在乎什么权势,倒不如叫她早日脱离苦海,只过原本属于她的日子。
    就如现在这般,安静祥和,岁月静好。
    如今成日跟女儿外孙女呆一起,陈老太太心里也高兴,歪头瞧着女儿手中刺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该是十多年都没有拿过绣针了,瞧你如今的绣工,真的是还不如枣儿。你看你绣的,鸳鸯不像鸳鸯,鸭子不像鸭子的,再瞧瞧枣儿的……可比你强多了。”
    陈氏果然将自己的跟女儿的对比一番,也笑了起来:“枣儿跟娘一起呆了好些年,倒是学到了娘不少真传,女儿素来蠢笨,又没福气常伴娘亲左右,所以……”她垂下眼睑,没再说下去,只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如今也不迟,你虽不比枣儿聪慧,可刺绣这事情不难,只要你肯静下心来去做,就一定能够做好。”陈老太太抬眸望了女儿一眼,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迟早也会离你而去。与其大家都痛苦,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切了,就都好了。阿皎,娘的意思,你该是懂的。”
    “娘,女儿懂,只是,到底担心枣儿。”陈氏低着头,手上还在穿针引线,只是动作慢了些,她眼神也有些恍惚,“若是她此时已经嫁了人了,我倒是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可她还没嫁人,我到底害怕。”
    陈老太太望了女儿一眼,说道:“枣儿你不必担心,她虽则才十四岁,但是见识可比你广,这些年也跟着阿青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你放心,她不会受苦的。你瞧瞧,她才回家没多少时日,便跟谢家二爷还有二姑娘关系处得那般好,也叫谢家老太太能喜欢她,可见就比你省心。”顿了一顿,老太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跟女儿说道,“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将枣儿说给那夏家小子,我瞧着不妥。倒不是夏家小子不好,只是,枣儿不愿意有她不愿意的原因,你且也听听她的。”
    陈氏也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放下手上的针线,问道:“枣儿对女儿说过,在扬州的时候,似乎……似乎心仪一个姓周的县官?”
    陈老太太道:“周庭深周大人,如今是京兆尹,为官有道,为人品性也好。他家里没什么人,之前在扬州的时候,似乎有个外婆,后来外婆也病重逝世了,他一直一个人过。我听阿青说他是元朔二十五年的探花郎,年轻有为,如今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要说起来,这周大人可比那夏家小子强的多,这一点上,也是枣儿比你有眼光。只是,这周公子似乎并不重儿女之情,行事都是淡淡的,怕也是瞧不上咱们枣儿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陈氏倒也犹豫了起来,只道:“枣儿过了年才及笄,总之二姑娘还没说嫁呢,枣儿也不急就是了。”
    陈老太太哼声道:“你那婆婆心思可算得好好的,谢家二姑娘,怕是得留着说给皇家的。不过谢二姑娘瞧着确实端庄稳重,言行大方,谈吐文雅,虽则生得不若咱们枣儿好,但是性子既柔又刚,很会看人说话,倒是很适合作为工具替谢家博取利益。”
    陈氏却是没有再说话,只低头干活。
    已经是冬月的尾巴,眼瞧着就要进入腊月了,京城里是一天比一天冷。
    谢繁华在南方住惯了,如今回京的头一个年头,真不是一般的遭罪。平日呆在屋子里倒还好,左右丫鬟们总会将屋子里烤得很暖和,可外面就冷得多了。
    接过飞花递来的火红色披风,谢繁华赶紧将自己裹住了,转头问:“可好好招待了两位哥哥?”
    飞花跟在谢繁华身后,笑着道:“小小姐放心,奴命人好生伺候着的。”
    陈家宅子不大,只片刻功夫,谢繁华便从后院到了前厅。
    前厅里,谢旭华与李承堂对面而坐,两位公子都不擅言语,只低头默默喝着茶。
    谢繁华进了前厅,见两位哥哥身子坐得笔直,却是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彼此,觉得好笑,便笑出声来道:“二哥,你今儿不必去书院么?怎么有空来看枣儿了。”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是飞快走到两位哥哥身边,随手脱了披风,然后朝着李承堂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上次幸得有李家表哥相救,枣儿在此谢谢表哥。”
    李承堂虚扶了她一把,说道:“倒不必谢我,就算不是你,我也会相救。”垂眸望了眼前少女一眼,见几日不见,小姑娘似乎又长高了点,他不禁心内感叹,当初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却也忘了自己。
    见有性子活络的妹妹在,谢旭华觉得气氛活跃了不少,笑着回道:“三妹素来知道二哥我没有读书天赋,不过是为了不惹祖父生气而在书院熬着罢了。如今父亲回来,我跟父亲说了,父亲倒是个开明的,一切随我。”
    谢繁华摊手在火盆上烤了烤,方才回道:“那二哥如今是不必再去书院了吗?往后又有何打算?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是给我娶一位嫂嫂了。”她说着没大没小的话,见自己哥哥脸突然黑了起来,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大哥如今仕途走得不错,听说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是窦家千金,大伯母很是满意。”
    谢旭华倒是不想再提这个,只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小消息的,才将走到门口,便遇到了表兄。三妹妹猜猜看,表兄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来……”
    谢繁华其实隐隐猜着几分,只是不敢确定,只能装作疑惑道:“李表哥,你给枣儿带了什么礼物来?”又笑着道,“表哥好客气,该是枣儿带着礼物登门致谢才对。”虽是这样说,但是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明显对礼物很是期待。
    李承堂瞧在眼里,倒是没有戳破,只道:“给表妹带了匹马儿来。”
    说到这个,谢旭华激动道:“表兄真是有心了,我刚刚瞧着,给枣儿的这匹马儿似乎性子较为温顺,倒是适合她骑。”
    李承堂点头道:“放心吧,绝对不会伤了她。不过,这马儿通人性,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表妹平日里该是多跟马儿增进增进感情才是。”
    近来府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谢繁华都已经好久没有跟自己二哥一起出去骑马了,如今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谢繁华按捺不住道:“我瞧今儿天气好,又有宝马良驹在,倒不如去赛马如何?”
    李承堂没说话,倒是谢旭华,指着妹妹说:“你腿才将好点,可别伤着自己了,还是改日吧。”
    “在家养了十数日,我腿早已经好了,二哥不必担心。”谢繁华激动得很,就怕两位哥哥不答应,她又说了句,“我这就去换身骑马装来,一会儿就来,两位哥哥请稍候。”说完撒腿就往外跑去。
    谢旭华瞧着那抹红色身影,摇头道:“总是莽莽撞撞的,就是个孩子。”
    谢繁华换了身骑马装后,便去外祖母那里,陈氏还是第一次见女儿穿成这般,不禁讶然道:“不是见你哥哥吗?他们走了?你怎么穿成这样?”
    陈老太太却是见怪不怪道:“在扬州的时候,阿青给枣儿请了教骑射的老师,也常带着枣儿出城狩猎去,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转头笑望着谢繁华,“你且记住,早去早回,别叫外婆跟你娘担心。”
    谢繁华笑哈哈地应着,转身就飞奔着走了。
    大兴王朝民风较为开放,男女大防不是很严,女儿家跟着父亲哥哥骑马打猎更是常有之事。
    宫中不但皇子间时兴马球比赛,就连公主们,也都组织了马球队。所以,会骑马、骑得好,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别说是公主、郡主,就连京中贵女,大多也都会骑马射箭。京畿城外,一年四季,时常有人领着家仆或者跟着长辈去野猎。
    三人骑马才出得城门,便快马加鞭挥打起来,三人所骑皆为良驹,马儿脚力很好,没多少功夫便就近去了城外一处林子。
    进了丛林,谢旭华勒住马缰道:“枣儿头一回跟着我出来,就不必分开了,跟着我吧。”
    李承堂没有反对,只道:“此时已近未时,我们便以两个时辰为限,两个时辰之后,便在此会面。”
    他话音才落,三人便闻得由远及近,一阵阵得得得马蹄声传来。三人闻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一行三人正打马朝这边来,远远瞧着衣着,像是勋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对面骑马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家兄妹,既然三家都是亲戚,自然得一起狩猎。
    云家则是二爷云珅跟三爷云珩带着妹妹云瑛,云瑛见到谢繁华,眼睛亮亮地望着她打招呼道:“枣儿,你腿好全了吗?”
    虽然这云瑛只比自己大一点,但是到底差着一个辈分,谢繁华礼貌地点头笑道:“多谢小姨母关心,在家休养一段时日,已经好得多了。”
    云瑛性子爽利,挥手道:“别叫我姨母,你我一般大小,可别将我给叫老了。”随即上下好生打量谢繁华一般,见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的骑装,骑装勾勒出女孩子傲人的身段来,再配着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云瑛有些激动,“枣儿,你这样穿可真是好看。呆会儿咱们俩比试比试,我瞧你的样子,像是老手,可不许让我。”
    谢繁华谦逊道:“我只是在乡下的时候跟着骑射老师学了点骑术罢了,哪里能跟姨……”她望着云瑛,云瑛是长辈,她又不让自己叫她姨母,难不成直呼其名吗?好似不太好。
    云瑛爽利得很,直接拍着胸脯道:“我爹娘跟哥哥嫂嫂们都叫我阿瑛,你也唤我名字吧,哪里就那么多规矩了。”
    云瑛这样爽利豪气,谢繁华再扭捏着,可就真不是她性格了,便笑着道:“阿瑛,我跟两位哥哥说好了,以时辰为限,到了时辰在此处会面,谁猎得多便就算谁赢。”
    “这样好生没有意思。”云瑛一口拒绝,只说出自己的想法来,“我出来狩猎可不是为了猎畜生的,我是为了锻炼我的骑射功夫,自然得拿出全部的真本事来。”她笑着道,“我跟两位哥哥刚刚已经猎得一些畜生,在它们脖子上拴了红绳后又放了回去。不若还是以时辰为限,但是必须猎得我拴了红绳的才算,你们觉得如何?”
    云三爷云珩笑着说:“这里我骑射最差,肯定是我输了,阿瑛,既然有高人陪着你,三哥我就只陪着玩玩就好。”
    那边云二爷云珅一点不想出来狩猎,大冬天的,若不是被妹妹缠着,谁愿意出来?因此赶紧趁机道:“阿瑛,阿珩说得对,如今既有高手在,那哥哥我就不陪你玩了。”说着打马朝云瑛靠近了点,拍了拍她肩膀道,“二哥我昨儿才被老师骂一顿,今儿心情有些不太好,且先回去睡个觉去,走喽~”说完便扬鞭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就歪歪扭扭地跑了起来。
    云瑛恨恨道:“二哥真没用,文不成武不就的,难怪二嫂成日念叨他呢。哪里就这么冷了,就他矫情。”
    云珩见自己妹妹竟然当着小辈的面说起自己亲哥哥的不是来,虎着脸小声训斥道:“阿瑛无礼了!”
    云瑛朝着自己三哥吐了吐舌头,心情很快好了起来,然后抬起鞭子便挥打在马屁股上,马儿长嘶一声便疾驰而去。
    谢繁华好胜心也大,又新得良驹,自然不甘落后,甩鞭就跟着去了。
    留下来的三位公子互相看看,相视一笑,这才慢半拍打马而去。
    一场比赛下来,虽则云瑛猎得最多,但是谢繁华也紧跟其后。倒是李承堂等人,并没有猎得多少。倒不是骑射真就比不上两位姑娘,只不过,在他们心里,男人跟女人比试,原本就是不公平的,赢了不稀奇,倒不如让着。
    云瑛数了数猎物,不服气地哼道:“小瞧人,竟都是没有拿出真本事来的,尽会敷衍我们。”又看着谢繁华笑道,“我瞧你骑射不比他们差,改明儿你来找我玩,或者我去你家找你去,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是谁?”谢繁华确实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跑得满头大汗,她随手擦了擦汗,好奇地望着云瑛。
    云瑛却是卖起关子来,摇头道:“这个先不告诉你,你应了我便是。”
    谢繁华眨了眨眼,却也没有追问,只点头道了声好,又说:“阿瑛,今天天色将晚,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得先回去了。”又笑了起来,“改日一定去找你。”
    告别云瑛跟两位哥哥,谢繁华便打马朝陈家宅子去,刚行至门口,便见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陈府门前。
    将马儿拴进马厩里,她拎着猎物往院子里面跑,却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紫色裙衫的少女。
    ☆、第五十章
    紫衫少女见是谢繁华,大叫一声,然后一把将她抱住,亲热道:“枣儿,我可想死你了,你也真是的,给你写信都不回我,都在忙些什么呢?”她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都快哭出来了,“如今我可惨了,被家里叔伯赶了出来,只能来京城投奔你们。”
    谢繁华最近也是很多糟心事,不过这些糟心的事情她可不想跟好朋友说,于是只捡着开心的来说。她提了提手上拎着的猎物,笑嘻嘻道:“瞧吧,这些都是我猎的,呆会儿就叫人来拿去给煮了,咱们还可以喝两杯热酒呢。”
    紫衫少女姓赵,小名唤作阿妩,是谢繁华在扬州时候的朋友。
    赵阿妩父亲跟袁嗣青原是生意上的伙伴,后来各自生意做大了,便就各做各的去了,但多年来一直保持较为密切的联系。做生意的人,时常会四处奔波,一年难得回家一次,但是赵阿妩家也在扬州,她家就靠着谢繁华外祖家,两人算是发小。
    谢繁华知道,赵阿妩父亲早在三年前便就去世了,赵父去世之后,赵家兄弟为了争夺兄长财产,多次想将赵夫人跟阿妩赶出去。好在赵夫人还算有些手段,而这赵阿妩性子也是泼辣得很,她那叔伯根本占不到便宜,如今怎么就来京城了?
    赵阿妩像是能够猜着谢繁华心中所想一般,拍着她肩膀笑道:“你都来京城了,我还留在扬州那小地方干嘛,刚好这次陈家叔叔回扬州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我跟娘一商量,便就卷着铺盖跟着陈家叔叔一起来了京城。”
    “舅舅回来了吗?”谢繁华只知道舅舅这些日子出远门去了,却不知道,原来他是回了扬州,而且还带回了赵夫人母女,又问,“那你娘呢?”
    赵阿妩指了指里屋道:“我娘跟你娘还有外婆在一起,哼,娘指定又说我坏话呢。肯定说我不比你娴静不比你听话懂事,我娘就喜欢你,总爱夸你。”她说得酸溜溜的,手也不老实,使劲捏谢繁华脸蛋。
    嬉笑打闹一番,两人便勾肩搭背去了里屋,果然,刚走近门口,便听得那赵夫人一个劲在夸谢繁华。
    赵阿妩从鼻孔里哼出声来,指着她娘对谢繁华说:“你看吧,她又在不停神叨了。”
    赵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比陈氏小上几岁,生得娇小玲珑,虽然比不得陈氏貌美如花,但是胜在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传神得很。
    听这赵夫人一直在夸自己女儿,陈氏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只红了脸说:“你也别夸她,我瞧阿妩这孩子挺好,长得好,也斯文有礼,怪讨人喜欢的。”
    “就是!还是夫人疼阿妩,我娘就不知道疼我。”赵阿妩几步走了进去,跑到陈老太太身后去给老太太捶肩捏背,笑嘻嘻道,“老太太,我可想您了,阿妩往后天天伺候您。”
    谢繁华向赵夫人打了招呼后,便就歪着身子坐在自己母亲身边,一个劲往自己娘怀里蹭去。
    陈老太太搂过赵阿妩道:“在扬州的时候你跟枣儿就情如姐妹,如今既然来了京城,便就住在一起吧。房间我都命人给收拾好了,你们先将就一晚上,再看看缺些什么,明日我叫飞花飞雪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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