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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见状,心里舒坦了不少,面上笑容也多了些。
    她给丈夫夹了筷子菜,然后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低头吃饭,谢潮荣感受着妻子的温柔,手不自觉就在桌子底下摸到了妻子的腿,然后拍了拍。毕竟不是在自家吃饭,倒是不敢太过。
    那边袁嗣青装作什么也没有瞧见,只埋头吃饭,半饷看着谢繁华道:“几日没见,连枣儿都成大姑娘了,舅舅老了。”
    “舅舅才不老呢。”谢繁华说了一堆夸赞自己舅舅的话后,加了句,“舅舅什么都好,不过要是能给我找个舅母回来,就更好了。”
    赵夫人白氏捧着碗的手微微顿了一顿,眼睛不由朝袁嗣青那里瞟过去,见他面色不改,只是冲着自己外甥女笑,她心里冷了一截。
    待得谢家人走后,白氏伺候完陈老太太歇下,白氏母女俩才回屋歇息。
    赵阿妩跟谢繁华同为花好月圆成衣铺东家,可谢繁华碍于身份的缘故,鲜少去铺子里,倒是赵阿妩露面得多。赵阿妩小的时候也有跟着自己父亲出去过,生意上倒是有一套,能够收买人心,也能跟手下人同甘共苦,从来不摆东家的架子,铺子里的绣娘若是遇着什么活计上的难题,她也都能耐心解决。
    久而久之,大家都很愿意亲近赵阿妩,赵阿妩在铺子里面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成了不可替代的存在。
    她也能吃苦得很,若是近来京城里其它铺子出了什么新鲜花样,她都会亲自买了回来细细琢磨。
    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是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她还是晓得的。
    白氏见女儿并没有歇下,而是独自点了盏小煤油灯往窗户边走去,不由走过去道:“天晚了,你也早些歇着,别累到了。”
    赵阿妩已经拿出了花样子来,也没有空多说,只含糊道:“不行,这件成品这几日便要出来,我不能偷懒。”说完就埋下头,照着事先描好的花样绣起来。
    白氏也于一边落座,静静瞧着女儿,半饷才道:“阿妩,你将要十六岁了,也该定下一门亲事。这样的话,咱们孤儿寡母在京城也能真正落个脚。”她忍不住伸手揉着女儿脑袋,“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这样会叫人笑话的。”
    可是不住在陈家,她们孤儿寡母的,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怎么购置得起房屋?可若阿妩能够寻得夫君,就不一样了,至少女儿有个居所,她也就放了心。
    赵阿妩手上动作微微停住,眨了下眼睛,复又继续道:“娘,咱们是小地方来的,在京城又没有亲戚没有依靠,哪个人家愿意娶女儿?所以,不想这些了,女儿专心赚钱,等有钱了,咱们购置大屋子。”
    “可你不小了。”白氏心里有些急,一把攥住女儿的手道,“你该是要说人家了,不然再过两年,岁数大了,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赵阿妩倒是不反驳,耐下性子来跟自己母亲道:“那娘说,我如今又能说到什么好人家?”她面上虽是笑着,可心里苦得很,难道她不愿意嫁人么,可是如果只嫁个平民百姓,她又来京城做什么?
    白氏知道自己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无奈劝道:“你跟谢家姑娘虽然打小是一处玩大的,打小你就喜欢比着她,可人家毕竟是侯府千金小姐,说的婆家,哪里是咱们这样人家能够比的,这件事情上,你别比着她,这般比着,怕是往后就嫁不出去了。”
    虽然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可赵阿妩听着心里就是不舒坦,攥着衣裙的小手也更紧了几分。
    半饷,又低了头,继续动作道:“阿妩知道娘是待阿妩好的,娘怕阿妩辛苦,所以才希望阿妩早日找个归宿。可娘却忘了,如果只寻个普通夫君,他养不活我,我还不是得吃苦?”
    白氏道:“两个人同甘共苦,总好过一个人啊,往后你累着了,身边有个人陪着你,多好。”
    赵阿妩却不认同:“娘,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若是此生不能嫁个我心甘情愿想要嫁的人,哪怕一辈子做老姑娘不嫁,我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的。”自从她的周哥哥死后,自从她亲眼见着自己最好的姐妹幸福订了亲后,她整个人就有些变了,成日将所有心思都花在铺子上,再不贪玩了。
    白氏觉得女儿长大了,可也觉得,女儿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不听她的了。
    不由一声叹息,她知道女儿听不进去,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的。
    女儿不想过平凡日子,可京城里讲究门当户对,女儿只是商户女,怎能嫁得高门?毕竟如靖边侯夫人这样的人,实在属于特例。说来虽然她只见过陈氏几次,但不得不承认,这陈氏模样长得的确好,怪道那靖边侯待她那般好。
    不由又想到袁嗣青,老太太想撮合她跟袁嗣青,她也是乐意的,那样优秀的男子,模样好,又成熟稳重,挡得住风遮得住雨,连瞧着就心动,哪里会不乐意?只是,人家眼光也高着呢,哪里就能瞧得中自己这般条件的寡妇......
    她这么大岁数了嫁不嫁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怕一直这样下去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女儿不是想找门第高些的人家么,她便厚着这张老脸去求老太太,让老太太再靖边侯夫人跟前说说,许是有希望的。
    第二日一早,白氏早早起床去陈老太太跟前伺候,陈老太太见着白氏,不由喟叹道:“我老太婆是真心喜欢你,可我却是个没福气的,儿子不听话,倒是白白委屈了你。”
    白氏灵活地道:“老太太若是不嫌弃我笨,倒可以将我当做女儿、将阿妩当做孙女的。小姐嫁去侯府,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小姐不能日日回来陪您,老爷又成日忙着生意,只有我是个吃闲饭的。”
    “你可别这样说。”陈老太太往一边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道,“你坐过来,咱们说说话。”
    白氏乖巧地靠了过去,只听陈老太太道:“阿妩到了适婚年纪,你可有什么打算?”
    原本白氏还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提到这事上呢,此番听老太太先开了口,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着女儿昨儿晚上说的话,白氏一时心急,不由落了泪来,只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抽出帕子偷偷拭泪。
    陈老太太见了,叹息道:“阿妩这孩子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心性也要强得很,打小跟枣儿姐妹相称,小姐妹俩凡事也都喜欢比着。如今枣儿定下了唐国公府这门亲事,阿妩就算再差,也得说个稍微像样些的人家。我知道,阿妩生得模样好,人又机灵懂事,街坊邻居想要讨她当媳妇的人多得是,只是阿妩心性高,谁也瞧不上罢了。”
    老太太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孩子,还早早便嫁得远远的,常日伴在身边的,只一个外孙女,还有就是这白氏母女。所以,对于赵阿妩,老太太也是真心疼爱,她的婚事上若是能够提携一些的,自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依着阿妩的身份,自然嫁不去高门大户,毕竟像自己女儿那样的情况实属少数。再说了,老太太也不希望阿妩嫁去什么大户人家,女儿就是最好的例子,早年因为出身卑微的缘故没少吃苦。
    好在后来女婿也算待女儿不错,女儿日子才好过些,可是那些蹉跎掉的岁月、那些独守空房的寂寞青春,是谁都弥补不了的。陈老太太希望赵阿妩嫁个好些的人家,又不想阿妩嫁去后吃苦,目标自然定在了那些家世清贫而却年轻有为的后生身上。
    阿妩模样清丽娇俏,配个老实上进的书生,若是儿郎出息,将来做个官家太太,也是有的。
    阿青常年走南闯北,认识的人身份鱼龙混杂,当年还在扬州城的时候,有出钱资助过扬州书院里的一些贫寒学子,那些学子中,不乏上进有本事的,待阿青回来问问,若是男方应了,叫两位小人家见个面,事情也就成了一半。
    这般想着,陈老太太便笑着道:“你也别担心,阿妩是个好姑娘,咱们得娇养着,也别逼她,凡事得听听她自个儿的想法。儿大不由娘,你逼着她,有的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白氏将脸上泪珠子擦拭干净,点头连连称是。
    到了晚上,待得袁嗣青回家,陈老太太便将义子叫了过去。
    袁嗣青以为老太太又是跟他说关于白氏的事情,进了屋子还没待老太太开口,便道:“娘,儿子这些日子忙,改日还得进宫面圣,怕是没有时间谈自身的婚事,还望娘不要怪儿子。”
    陈老太太道:“你跟白氏成不成,娘也不逼迫你,可娘如今年岁大了,总想着早日抱上孙子。”其实老太太心里明白,若是他真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也就不会耽误自己这么些年了,但是有些话她该说还是得说,毕竟不能看着他老袁家绝后,这叫她到了九泉之下,如今见袁家大哥大嫂子。
    袁嗣青不辩驳老太太的话,但也不答应,只默默站在一边候着。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罢了,娘知道你忙,不过今日唤你来,也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的。你瞧不上白氏,但是总得看在你赵家大哥的面子上,照拂着些她们母女俩吧?阿妩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她们母女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倒是有街坊邻居来相看,但是阿妩瞧不上,我记得你之前在扬州城的时候有帮助过不少贫寒学子,可有年岁相当又尚未娶妻的?家世清贫无事,主要是人要长进的。”
    袁嗣青微微松了口气,垂眸想了想道:“那儿子明日便着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无合适人选。”
    “嗯。”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细细瞅着眼前这位义子,朝他伸出手去,“阿青,到娘跟前来坐。”
    袁嗣青应了一声,上前几步就在老太太身边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
    老太太道:“阿青,这么些年来,我待你当亲生儿子,跟阿皎那丫头,倒是不如跟你亲了。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不能总耽误自己,若是你不愿娶妻,可总得有个子嗣,不然你这般辛苦打拼,将来家业无人继承,你老袁家香火无续,岂不是不孝?娘不逼你娶妻,可你总得有个子嗣。”
    袁嗣青垂首道:“娘,儿子心里没有不好受,如今妹妹日子过得好,儿子心里开心。也不是儿子为着谁刻意不娶妻,只是,如儿子这般的人,在家是呆不住的,常年得往外跑,娶了人家又顾不上,岂不是叫人家跟着白白受苦。至于子嗣......”他微微顿了一顿,还是道,“儿子并非袁家这辈的独苗,乡下堂兄弟也有,独独儿子没有子嗣,也不算对不起列祖列宗。”
    “那你辛辛苦苦打拼这些年,为的什么?当初还......”老太太想提当初那些事情,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如今事已成定局,她再无故扯着当初那些事情说又有何用?到底是他们两个没有缘分罢了。
    当初......当初若不是阿青想给阿皎好日子过,他就不会跟着人一起远走他乡做生意去,也就不会白白错过了阿皎,至今还只身一人。
    阿青手上有多少生意、又有多少产业,老太太心里多少是清楚的,他打的什么心思,老太太也明白。那些丰厚的产业,那么多铺子庄子,他都是打算留给他外甥女枣儿的。
    枣儿打小跟着他,不是父女,却亲如父女。如今人家正经爹爹回来了,他想见枣儿一面,也是不能了......
    老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叹息道:“女儿家嫁妆丰厚些不是坏事,可是阿青,你别太宠着她了。”
    袁嗣青抬眸望了老太太一眼,唇角含着笑意,站起了身子来:“娘也该歇着了,如今天气冷,得是泡了脚歇着才好,儿子给您打水去。”老太太想阻止,奈何袁嗣青动作快,已经转身出去了。
    很快便到了年关,一连下了几日的雪,天气骤然又冷了许多。
    这一日,谢繁华来陈家宅子,门口的时候遇见一位穿着略显寒酸的书生。
    谢繁华穿着身桃红色的刻丝长袄,外面披着银白狐皮斗篷,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她将狐皮斗篷后面的帽子撩起来罩在头上,雪白的狐狸毛,乌黑的青丝,如清水洗过般的大眼睛,还有如白玉一般剔透无暇的肌肤,那书生瞧见,眼睛都直了。
    若不是身边跟着的书童拽了拽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礼,谢繁华没有多看,径直往陈家宅子里去,却迎面撞上了赵阿妩。
    原这书生就是袁嗣青找来给赵阿妩相看的,赵阿妩第一眼算是瞧中了人家,也顾不得矜持,竟悄悄跟在身后出来。好巧不巧的,恰好瞅见书生盯着谢繁华看的场景。
    谢繁华拉着赵阿妩一起进了屋子,这才问她道:“刚刚外面那人是谁,我瞧你偷偷跟在人家后面,脸都红了......莫不是你娘给你说的公子?”
    赵阿妩却不肯承认,撇着嘴巴道:“是来找袁叔叔的,之前也是扬州书院念书的学生,两年前中了举人,奈何没有考中进士,后便一直留在京城里,只等着下次春闱的时候再试一场。”
    白氏见女儿此番态度跟刚刚不一样了,不由急着道:“阿妩,这马公子娘瞧着不错,模样俊朗,为人知书达理,虽然一次没有考中进士,可不是还有下次机会么?你眼光也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说实话,赵阿妩很反感自己娘这样说,这样显得自己好似是巴不得要跟着人家似的,跌份儿得很。
    缩在袖子里的小手攥得紧紧的,终是憋住了那口气,赵阿妩笑得淡淡的,冲着谢繁华道:“是袁叔叔的好意,我不该推了,只是,他不是我想要嫁的那种人。”屋子里面坐着的没有外人,赵阿妩素来又不是扭捏拘束之人,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听得女儿这种口气,白氏急得当场就哭了。
    赵阿妩此番没有心情,也不想顺着自己娘亲,便没管她,低头想了想,只对谢繁华道:“枣儿,我有话与你说。”
    谢繁华瞧着赵阿妩模样认真,又看了白氏一眼,点了点头。
    花好月圆成衣铺子只开张不到一年时间,但是在京城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赵阿妩心思打,自然有自己一番想法。
    小姐妹俩关上门说话,赵阿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枣儿,前些日子来了位苏州客商,很喜欢咱们铺子里衣裳的款式,说是来年春天需要赶制一批春衣,想要我带着几位绣娘去苏州住几日。”
    谢繁华望了赵阿妩一眼,有些犹豫道:“苏州那么远,你娘怕是不会应了你去。”
    赵阿妩道:“我娘那边我去说,倒是不碍事的,不过,要是我带了人走的话,怕是花好月圆里的事情,就顾不上了。”
    这个谢繁华倒是不担心,左右有掌柜的在,还有红枝绿叶跟着帮忙。
    “你要是心下已经决定了,便自己琢磨着办,不过,苏州到底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家,危险。”
    赵阿妩笑着伸手过来握住谢繁华手道:“你素来知道我,不是个安分的,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去闯荡过。再说了,我也想出去,否则留在家里我娘总是唠叨我,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
    “这样吧,我回去找我爹,要他暗中派个人保护你们。”见赵阿妩开口就要拒绝,谢繁华劝道,“阿妩,我知道你下了决心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不过,你娘终归会担心你的,有人暗中护着你们,你在娘那里也好说话些。”
    赵阿妩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冲她点头道了谢。
    谢繁华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她知道阿妩心中怪自己这么快就忘了周哥哥,还定了一门很好的亲事,也知道她心里多少是埋怨自己的......只不过,一来她不能跟阿妩说当朝大皇子就是周庭深,二来,婚姻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缘分,她也实在帮不得她什么忙。
    因为在谢繁华心里,一直觉得寻得一心人才是幸福,而非嫁入高门。
    只是这些,她也不好跟赵阿妩说,因为阿妩的脾性她也算是了解的,她一门心思认定的事情,旁人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
    答应了赵阿妩后,谢繁华回家便想着要跟自己爹爹说这件事情,可想了想,觉得若是此事说了,怕是花好月圆的事情瞒不住爹爹......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麻烦承堂哥哥的好。
    毕竟,承堂哥哥是知情人,而且,他即将是自己丈夫,她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是事事不遂人愿,以前不稀得他来的时候,他巴巴天天跑来,如今稀罕着他来了,他倒是几日都见不着人影。偏偏谢繁华如今是待嫁之人,轻易出不得门去,想见他一面,还真是难得很。
    倒也不完全是为了赵阿妩的事情,只是谢繁华自己,这么些日子不见他了,也想念得很。好在她有事情忙,不是给妹妹做小衣裳,就是忙着描画来年春日的花样子,分得些神了,思念之情相应就减少了些。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往后,这一日,大雪纷飞,谢繁华从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后,依旧如往常一样坐在小屋子里裁剪衣裳。谢繁华近来有了新的设计想法,总想着能够弄点新的花样来,所以每晚都睡得较晚。
    每每熬夜,又不敢叫爹娘知道,所以二更天棒子才打过,她就乖乖去睡觉了。待得小丫鬟们都睡着后,她才又摸索着起身忙着正经事。一番折腾的,倒也累得很,就更盼望着快些嫁人,嫁了人她就自由了。
    嫁了人后娘又瞧不见自己,不会因为自己熬夜受累而心疼落泪了,而她的承堂哥哥,自然事事都会依着她的。
    已经过了三更天,谢繁华做事正凝神,窗户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四周原本寂静得很,忽而闻得响声,她本能吓得一跳,可转念一想,能打窗户进来的是谁?只能是承堂哥哥啊,她心情又好了很多。可只要一想到他有些日子没来了,心里也生气,伸手抄起一旁的软枕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满身风雪的人身上。
    李承堂玄衣着身,没有罩大氅,外头雪下得很大,他来的也匆忙,没有撑伞,现在整个人身上都覆了一层雪。不但身上满是白雪,脸上头发上都有,男儿虽然长期习武,可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冻,又穿得少,身子难免会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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