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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何之隽那坨狗屎,夏浅下意识地深呼了口气,神情厌恶道:“所以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不想待会儿吃到一半败胃口。”
    盛哲宁略微沉吟,跟旁边的服务员点好菜,目送着对方走远后,这才一字一句道:“前段时间,我派人去了c大。”
    听了这话,夏浅心里咯噔一声响,茶递到嘴边却忘了喝。c大正是她和何之隽的母校,盛哲宁无缘无故不会派人去那里,难道是——
    不等夏浅思忖完,盛哲宁就悠悠道:“我派人去是为了调查你。”
    夏浅抿了抿唇,复将茶杯又放回了桌上。盛哲宁看着夏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低声又道:“当年的事,我替家妹向你道歉。”
    夏浅本垂眸盯着茶杯发呆,听了这话眼皮蓦地一跳,忍不住抬起头来,只见对面盛哲宁黑眸晶亮,俊朗的五官紧绷着,看不出喜怒。见状,夏浅倒吸了口气,启齿想要回应点什么,可张开嘴才发现,好像现在说什么都词不达意。
    其实,盛哲宁派人调查自己她是能理解的。估计自从上次听到她和何之隽在酒店大厅争执后,盛哲宁就下定决心要挖出她和何之隽的那段往事。这不奇怪,毕竟按照杨桦的说法,盛哲宁还是很疼爱宁萌这个妹妹的,未免妹妹被骗或受委屈,调查清楚未来妹夫曾经的情史也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盛哲宁居然替宁萌道歉。夏浅一直以为像盛哲宁这样清高孤傲的人哪怕是真错了也不会向谁低头,可他现在居然替妹妹向她道歉?这是护妹心切还是吃错药了?
    夏浅正讶然,这头盛哲宁就接着说:“不过,我以后不希望谁再说出侮辱家妹的话。”
    “……”夏浅嘴角抽搐,一脸了然地望着盛哲宁。哼哼哼,这就对了嘛~她就说高高在上的盛大陛下怎么可能向吾等平民服软呢?道歉服软什么的是假,后半句才是重点——再骂我妹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是这个意思吧?
    夏浅这个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蓦地炸毛,冷笑道:“盛总大人这是在警告我吗?呵,我就好奇了,既然舍妹当年做得出来,现在又干吗怕人说啊?你们真是——”
    不等夏浅说完,盛哲宁就打断她道:“萌萌当年的确做的不对,她在得知何之隽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依旧和他纠缠不清,这才造就了你和何之隽分手,他们俩今天结婚的局面。但事已至此,你骂萌萌也好,跟何之隽争辩也罢,除了消耗体力和精力,一点用都没有。既然这样,干吗浪费时间?
    “如果我是你,就会心平气和地等着看好戏。何之隽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我妹妹的这段婚姻注定会以悲剧收场。你与其现在像个泼妇一样地侮辱谩骂她,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当个幸灾乐祸的优雅看客。”
    一席话,说得夏浅瞠目结舌。用一句话形容夏浅现在的心情就是: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可是等等!盛哲宁到底站哪边的?为什么越琢磨他说的话越觉得他和宁萌有仇呢?
    反间计?还是激将法?
    夏浅斜眼睨着盛哲宁,关注点彻底歪掉:“盛哲宁,你老实说,宁萌……该不会是你老爸在外面跟二奶生的私生女吧?”
    盛哲宁青筋暴露:“胡说什么!”
    夏浅嘁道:“那你知道何之隽不是个东西,还任由亲妹妹往火坑里跳?”
    盛哲宁轻呷了口茶,这才道:“如果是当年的你,我告诉你不要和何之隽来往,因为他以后会出轨,你会听我的吗?”
    夏浅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
    盛哲宁摇头道:“在感情面前,女人都是固执和愚昧的。哪怕你强调了又强调,让她不要下河,不然会打湿鞋袜,可她依旧不会听。既然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又何必提出来惹得萌萌不快?”
    “所幸,也只是打湿鞋袜而已。”话至此,盛哲宁的黑眸亮了亮,闪烁出危险的光芒,“等到哪天萌萌顿悟,明白自己错了,肯听我的话了,我再帮她换一双鞋袜就是了。只要别真的掉进河里淹死就成。”
    话毕,盛哲宁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这头夏浅却早已汗颜无比,原来,何之隽只不过是一双破袜子啊……
    这么转念一想,夏浅顿时又有点同情起何之隽来,再转眼看对面的盛哲宁,只觉不寒而栗。咳,有这么个奇葩腹黑的哥哥,宁萌变成今天这样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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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关于教育】
    盛哲宁和夏浅婚后两年,生下了女儿盛夏,取小名叫潼潼。潼潼平时都由夏浅照料,盛总大人除了偶尔抱着玩玩、逗逗女儿基本不管事。夏浅老妈见状背着女婿偷偷腹诽过两次,夏浅都以“家里请了月嫂和保姆实在不需要他带”为由搪塞过去了。
    其实,不要盛哲宁带女儿,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夏浅实在不放心盛哲宁那奇葩的教育理念!他毁了自己的妹妹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女儿也步宁萌后尘吧?于是乎,在生孩子之前,夏浅就和盛哲宁约法三章,孩子由自己全权教育,他只负责赚奶粉钱和玩。盛哲宁本来就对教育小孩不感冒,于是欣然应允。
    可饶是夏浅千防万防,还是有棋差一招的时候。
    这天陈浚突然在家晕倒,吓得乐颖直在电话里哭,夏浅急着去医院帮闺蜜,就将潼潼迫不得已地交给了盛哲宁。虽然将女儿交给盛哲宁夏浅千万个不放心,但想到月嫂还在家里,就安心出了门。
    可等她再回来,就见潼潼肉乎乎的小食指上居然红了一大片。夏浅大惊,询问月嫂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夏浅走后,潼潼看见保姆张妈给爸爸煮咖啡,就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月嫂未免孩子被烫着,抱着潼潼不让她去。这下小妞不干了,又是哭又是嚷,直嚷到她老爹从书房里出来,才微微收敛。
    潼潼一面卖萌装乖地伸手求抱抱,一面又言语不清地向爸爸告状:“潼潼……给爸爸……咖啡。阿姨,不让,坏!”
    月嫂和张妈闻言,双双摇头苦笑。这熊孩子才两岁就会告黑状了,简直该揍。这头,盛哲宁闻言却不动声色,抱起女儿拍背哄了哄,这才吩咐张妈道:“把咖啡端过来。”
    张妈依言将刚煮好的咖啡端到父女两面前,就见盛哲宁放下女儿道:“去吧。”
    月嫂见潼潼真的往滚烫的咖啡伸出手去,骇得叫出声:“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盛哲宁抱胸反驳,摸摸女儿的脑袋,再次鼓励道,“去摸摸。”
    潼潼咯咯笑出声,听话地摸了下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登时一愣,下一秒,她转头看向爸爸,扁了扁嘴,终于委屈地哭出了声。
    “爸爸……坏,呜呜!痛!”等夏浅回来,小家伙又在妈妈面前告起了黑状。夏浅看着女儿又红又肿的食指心疼不已,去找坑女儿的盛哲宁算账,他却振振有词道:“不受点小伤,她永远不知道被烫着的可怕。现在被烫红一根小指头总比以后直接被烫废了好。”
    夏浅气得头顶冒烟,偏偏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正抓狂,盛哲宁又道:“而且事实证明,你对女儿的教育很失败。你试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让她意识到烫伤的严重性,可我这个办法却一劳永逸。不信你现在再试试,看她还敢不敢靠近开水。”
    两人正争执的,潼潼就跑了过来,一下扑进夏浅怀里。夏浅问:“怎么了?”
    “阿姨,倒开水,潼潼…怕!跑远点,嘿嘿!”
    “……”夏浅彻底无言以对,看来潼潼和她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都是不受点教训永远不肯认错的主儿啊!
    那么宝贝,以后你就别怪亲妈心狠了!
    ☆、第十二章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菜就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除了北极贝刺身、寿司拼盘以及各色小吃外,夏浅发现今天的主菜居然是日式海鲜火锅。
    日式火锅虽然不用像川味火锅那样,一道菜一道菜地烫着吃,但从时间和效率上来讲,还是不如拉面省事方便。夏浅在来的路上一直以为盛哲宁会请自己吃拉面,可没想到他居然点了最麻烦、最耗时间的火锅。
    盛总大人的时间向来宝贵,不会在吾等平民身上花无用功,所以……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像是知道夏浅心思般,盛哲宁冷不丁开口:“团购的案子,我同意了。”
    夏浅本在喝茶,听了这话差点一口喷出来,重重放下杯子,夏浅再看盛哲宁,只觉盛总大人浑身上下都闪耀着光芒万丈。瞪着无比崇拜的星星眼,夏浅正欲狗腿地拍两句马屁,就听盛哲宁恶作剧地又道:
    “不过,有效客户不能低于一百二十对。”
    夏浅一噎,就差当场吐血了。大哥,您老一次性把话说完会死吗?这么断句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夏浅转了转眼珠,露出为难的表情正欲开口,对面盛哲宁犀利的眼神就扫射了过来。
    “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套,六十对有效客户本身就是你拿来探口风的幌子,你心里实际的数字怎么可能这么少?”
    夏浅暗咬银牙,三分欣赏七分愤恨地盯住盛哲宁。没错,六十对有效客户是她故意设的一个陷阱。谈判学里讲究一个先入为主,一旦长盛酒店接受了“六十对”这个数字,那么她之后再带去八十对、一百对甚至更多客户时,在团购价格上就好压价了。毕竟,这已经超出了长盛酒店的心理预估。
    所以在做团购策划方案时,夏浅故意错误引导对方,将笔墨和重点都放在了别的地方,可对于有效客户的数量却一笔带过。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谁料却被盛哲宁一眼看穿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盛总大人啊。
    兜转间,夏浅已换上真诚的面孔,举双手投降道:“好吧我承认,六十对有效客户的确比较少,但我们最多最多能保证八十对,你提一百二实在是太夸张了。咳,盛总没有接触过我们这行大概不知道,其实我找这几十对有效客户也是需要依附团购网站的,然后根据报名的客户再来和你们商家对接谈价格。这中间,有客户会临时变卦,也有客户会中途退出,甚至我还遇到过签了合同结果两口子闹崩不结了的……这中间变数真的太多,一百二十对的话太难了。”
    盛哲宁听夏浅静静说完,这才抬眸幽幽盯住对方。夏浅见状,也抬头直视对方的目光,只是那深邃灼热的目光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只看得夏浅心底微微打鼓。
    他信了?还是不信?抑或……再想别的说辞说服她?
    夏浅正坐立不安,盛哲宁就轻启红唇道:“要不——”
    夏浅陡时摒住呼吸,耳朵也轻轻竖起,就听盛哲宁接着道:“要不,我们再点壶酒吧。”
    “……”夏浅抖了抖面皮,再抖了抖面皮,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尼玛!!!!!!!!!!!
    盛哲宁根本就是在玩她,对吧?冷静下来细想也对,作为长盛酒店的总决策人,盛哲宁不可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他下面的智囊团和谈判团不要太多!像这种芝麻大的小case,根本无需他盛总大人亲自出马,所以点日式火锅完全是因为要谈宁萌的私事。
    谁料私事谈得太快,火锅还没上,两人就已经达成共识。所以,团购策划案什么的,完全就是余兴节目!
    念及此,夏浅暗暗攥紧拳头,一时间脸也微微泛红。见状,盛哲宁几不可闻地笑出声,凉凉道:“哦?反应过来了吗?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没有枉费我这顿火锅。”
    夏浅倒吸了口冷气,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发怒不要发怒”。盛哲宁这个王八蛋现在最想看的不就是自己恼羞成怒吗!呵呵呵,你越是这样,老娘越不让你如愿以偿,不就是被耍了吗?老娘忍得住!
    见夏浅不中招,盛哲宁微微眯眼,使出绝招。
    “不过,这个火锅你也别吃太多,因为你——”
    “盛!哲!宁!”这次,不等盛哲宁说完,夏浅就已经知道这货要说什么了。踩人往痛脚上踩,盛总大人真真是极好的。
    夏浅咬紧牙关,眼见着就要歇斯底里,轻快的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夏浅瞥了眼屏幕,一愣,亟亟起身就往外走。待走到大门口,确定屋内的盛哲宁听不到只言片语后,夏浅才轻了轻嗓子,弯眼接起了电话。
    “妈~”夏浅一开口,就是腻死人不偿命的海豚音。
    夏浅的老家在郦市,虽然比不上蔺安市的繁华发达,但也算个迅猛发展的二线城市。夏浅毕业后,老爸老妈就一直主张让夏浅回老家工作,可夏浅死活不同意,拗着脾气留在了蔺安市。虽然最后老爸老妈还是拧不过夏浅,同意了她的决定,但至此,母亲大人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耳提面命,导致夏浅现在看到她老人家的电话就浑身发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种不详的预感特别强烈!
    可奇怪的是,今天老妈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听见夏浅发嗲作妖,见怪不怪地问:“大周末的,你人在哪呢?”
    “我?我当然在家啊。”
    夏浅刚信口开河地说完,就听那边老妈道:“你在家?你在家我怎么没看见你人呢?”
    闻言,夏浅脑袋轰的一下空白,怔了怔才战战兢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在我家?你来蔺安市了?”
    “废话!”老妈低喝道,“赶紧回来啊,我在家里等你。”
    夏浅还有点接受不了现实,双眼放空道:“不可能吧,你逗——”
    “你逗我玩吧”几个字还没说完,夏浅就听那头老妈咦了声,嘀咕道:“你把衣柜换了啊?嗯~这个看着比之前那个质量好。”
    夏浅:“……”一切竟在不言中,她妈是真的来了!
    默默收了线,夏浅还有点回不过神,一只脚已经踏进拉面馆,一折身就又绕了出来。摸出手机想了想,夏浅给乐颖去了个电话。乐颖和夏浅关系好,一个是因为两人兴趣相投,二一个就是因为两人家里是世交。乐颖的妈妈和夏浅妈妈是多年老同事,如果老妈突然杀来是有什么预谋的话,说不定乐颖那边知道点□□。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还是蛮准的。接通电话后,夏浅把老妈来蔺安市的消息一说,乐颖立马就嚷嚷开了:“阿姨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夏浅一听就知道有戏,咳嗽声道:“速速招来,饶你不死。”
    那头乐颖略微犹豫,想了想才弱弱道:“那我说了,你别骂我……”
    夏浅叹息,已猜个□□不离十:“说吧,是不是你又嘴贱给你妈八卦什么事了,然后你妈那个大喇叭一宣传,我妈也就知道了。”
    “这次真不是我嘴贱!是陈浚!”乐颖提高音量自证清白,“上个月他和我妈聊天,说起你,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可我保证!我家陈浚也没坏心眼,他是说你好来着!说你心眼大,连前男友结婚的案子都接,然后,我妈就知道何之隽和宁萌结婚的事了。”
    夏浅闻言气不打一处出,翻白眼道:“我说你和你妈都长了张漏风的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陈浚也变得跟你一个德行!到处说说说!”夏浅一边骂一边就开始觉得头疼,这下真的不好玩了。
    她当初和何之隽谈恋爱,家里就极力反对。后来何之隽劈腿分手被家里知道后,更是成了老妈的一块心病,每每提及此事都是咬牙切齿。现在倒好——前渣男友已婚,自己却还单着,不用动脚趾头也能想象她妈现在的愤怒值。如此看来,她老人家这次来兴师问罪来了。
    “你缺心眼啊?他当年那样对你,他结婚你还去凑热闹?啊!”
    “你看看,看看,别人两个倒是成双成对,你倒还一个人单着,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单位怎么传的?说你还等着那个小瘪三!不甘心,还去别人婚礼上砸场。哎呀你妈我这个脸喏,都被你丢尽了!”
    “夏浅你别不承认,你当初死活要留在蔺安市就是为了他吧?啊?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和他和好?呵!”
    ……
    夏浅光是想象她妈说的那些话就已觉一个头比两个大,正抓狂,那头乐颖弱弱又道,“夏浅……这次,你要小心。”
    “什么?”
    乐颖咳嗽了声,压低声音道:“我听我妈说,你妈这次来蔺安市是逼你相亲的。”
    闻言,夏浅只听脑子里叮的一声响,某根弦彻彻底底地断开了。犹如当机般,夏浅眼前浮现出无数条谈判策略、手段,可没有哪一样哪一条是能对付老妈的。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逼着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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