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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星消失在世界尽头
    作者:九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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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相见时,她站在灯火璀璨的夜市中,世界那样喧闹,仿佛命中注定般,他蓦然回首,她静谧美好的侧颜,照亮了他整个青春。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在最好的年华,都说暗恋酸涩,他却甜蜜了整个少年时光。
    猫耳,猫耳,猫耳。每一声呼唤都软的心都要融化。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或者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李言:我愿执尔手
    第一次与李言相见时,她才九岁。他踏光而来,宛如谪仙,救她于难堪之中。
    高中毕业,她考上他所在的大学。漫长等待,耐心守候,他以为她的小颜如玉终于长大,谁知她只是将他当做哥哥,另有了男友。她因误会而分手,又因祖父去世而昏厥,连续高烧,三天三夜,醒来记忆回到九岁,成为别人口中的傻姑娘。
    她问李言:“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李言牵着她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她,笑说:“傻姑娘,你是我的颜如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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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九紫:青春作家。晋江签约作者。2013年年度晋江作者大会言情组“专攻专精”奖获得者,作品《若星消失在世界尽头》曾获文学作品比赛三等奖,另著有作品《花瓶记》《腹黑》等。
    第1章 零零一。老二叶尔
    笔下的数字公式就像电钻一样钻进叶尔的脑子里,痛的手里的书本都扭曲起来,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书本全部扫到桌子的一边,哭喊着:“我不要念书了,我不要念书了……”
    外面李老太听到孙女的话,气的将手中的毛豆梗子往地上一摔,推开房门眼睛瞪的老大,大声威胁:“你不要读书,你不读书我就买头牛回来给你放!”
    这句威胁李老太已经说了不下十来遍了,每次叶尔想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或偷懒的时候,李老太都用这句话来威胁她,她也每次都像很害怕似的,乖乖地回去做作业。
    可今天不知是见鬼了还是怎么回事,叶尔不仅没吓得赶紧坐好,反而抬起沾满泪的小脸,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的分明是渴望,看着奶奶怒发冲冠的样子,怀着期待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我就不读书了,您买头牛回来给我放吧!”
    “啪!”
    叶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疼,耳鸣目眩,头晕的什么都不知道,身体直直地倒向做作业的桌子,头与木桌撞击发出‘碰’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将李老太吓坏了,叶尔毕竟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这么一撞还不得将脑子给撞坏啊,心疼地跑过去边扶她边骂道:“你哪孬啊,这么撞上来,你不会躲啊,这下头撞疼了吧……”
    可平时活蹦乱跳的孙女此刻眼睛紧闭,脸色通红的透着些紫,额上更是青紫,不醒人事。
    李老太赶紧揉叶尔被额头被撞的地方消肿,一碰才发现孙女体温不对,慌张地大喊:“启发!启发!你快来看看小二子怎么了?这小丫头晕过去了!启发!启发……”
    李老太喊声未落,就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瘸了一条腿的高瘦老头,看到叶尔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气的眼睛都红了,朝李老太怒吼:“你好好的打她做什么,你下次再打她我跟你没完!”
    平时非常强硬的李老太这时也吓坏了,跟着抱起叶尔往外冲的李老头往医生家跑,哭喊着说:“娘啊,我哪舍得打她呀,我平时可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啊,我不疼她疼谁呀,要不是这小丫头太不听话不好好读书,我哪舍得打她呀!”
    说到这个李老头怒气更甚:“孩子才七岁你让她读那么多书干嘛?你见过几个这么小就上四年级的?天天读天天读,人都读傻了!”
    此刻李老头气的眼睛通红,面目狰狞。自从他退下来之后,李老太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虽然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现在也不禁心下惴惴,再加上孙女昏迷不醒,吓得她手忙脚乱,催促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让她读书还不是为她好?赶紧送到剑锋(医生的名字)那里去呀,我地娘哎,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剑锋医生家离叶尔他们家大约有五百米的路程,老远的就听到外面一老头一老太着急的喊:“剑锋!剑锋,快,小二子昏过去了,快来看看!快来看看是怎么了?”
    听到喊声,从屋内走出一位年约五十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他大致看了一眼,动作麻利地将孩子接进去放在病床上有条不紊地检查,性格向来悠闲自在的剑锋医生,看着她头上已经肿起来的大包冷笑一声:“好好的一个孩子给你们搞成这样,都发烧三十九度了都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舍得打,再迟送来一会儿就有你们笑的了,要成傻子了!”
    李老太哭道:“我哪舍得打她呀,我就是打也是轻轻的呀,这是她自己撞的,要不是她不好好读书我打她做什么呀!”
    剑锋医生淡淡地瞥了李老太一眼:“不好好读书?”
    李老太顿时支吾不说话了。
    叶尔七岁读四年级,不管她成绩是不是在班里拔尖,在这个闭塞的小乡村来说,她都无疑是‘神童’了,附近几个相邻都知道李家村出了个读书厉害的小神童。
    其实李老太说她不好好读书也是有原因的,孙女之所以会读书,都是她一巴掌一巴掌逼出来的,中国五千年的封建思想,认为只有读书才有出息,想要以后做人上人,就去考大学。
    国家计划生育对农村有这样一条政策,第一胎生了女儿的,可以再生一胎。
    叶尔就是这个‘再’,也就是家中老二,只是这个老二不是个带把的罢了。
    李老太为了再添一个孙子,她老爹老娘也为了再生一个儿子,就偷偷将刚满月的她送到外公外婆家。
    说来也巧,次年她老娘就得了个儿子,名叫李奇,这下把一家人高兴的。
    其实不管李奇是男是女,叶尔都注定了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生子,她是家里老二,又只能生两个,户口薄上是肯定没有她的。
    直到她三岁时才被送回来,由乡下退了休的爷爷奶奶带着。
    为了能让她顺利入学,就让她跟着入赘到李家的李老头姓叶,在入学那天注册的老师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怯怯地看了看问话的老师又看看抱着她的爷爷,无措地说:“小二子。”
    李老头紧跟着在后面补了一句:“跟老子姓,老子姓叶。”
    老师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在她姓名一栏里填下‘叶尔’两字,谐音‘叶二’。
    她爷爷是个大老粗,虽识得几个字,却不肯让孙女的名字让女人来取,此时这老师起的名字他十分满意。
    叶尔家中还有个大她五岁的姐姐,是家中长女,又是掌上明珠,取名叫明珠;还有个小她一岁的弟弟,寄托着全家人的希望,所以用了这个村祖先‘三奇’的名字中的‘奇’,叫李奇;李老太算是出生在书香门第,家中原是地主,她也算的上是一个小姐,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份子,也是方圆几十里内有名的一枝花,斗地主破了家产之后,被占山为王的土匪叶启发看上,一朵娇嫩鲜花就这么插在了牛粪上。
    叶启发是个孤儿,从小就是方圆几十里内出了名的‘害虫’,只要是瓜地、菜地、果园就没有能逃出他扫荡的,打架干坏事从来少不了他。可能是架打多了,打出经验来了,练出了一身打架的好本事,找了几个‘害虫’占山为王,当了两年土匪,后来看上还是鲜花的李老太,入了赘,从了良,当了兵,那条瘸了的腿也是在战争中为救一个战友被枪打残了的。
    李老太虽说被抄了家,可也是知识份子,在那个教师缺乏的年代当了个中学教师,两人退了后,亲家就把二孙女送了回来,李老太是个享乐主义者,好不容易退了休可以享福了,哪肯带孩子,就说要把二丫头送给人家养,刚好邻村的一户人家想要个女儿,就对儿子媳妇说了。
    李妈将她送走之后一年就生下了李奇,除了每年给点钱给外公外婆,根本没见过叶尔几次,对她自然没什么感情,况且养三个孩子家庭负担也重,也就答应了。
    后来还是李老头拼命反对才没送成,李老太就说:“人是你要养的,她的事情你来做,我可不做!”
    所以叶尔小时候的记忆,除了上学就是坐在爷爷肩膀上被爷爷带着四处逛,发型除了小平头就光头,一直到七岁,爷爷扛不动她了,才自己走路的,可以说,她是骑在爷爷头上长大的。
    要问叶尔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她肯定两眼放光地看着伙伴们胯|下的牛,人们就笑话她说,骑什么牛啊,你爷爷不就是你的老黄牛嘛。
    要问叶尔最害怕的是什么,她会惊悚地看自家屋后的那个阴森森的住着一位黑大姑的小黑屋,然后激灵灵地打个哆嗦。
    要问叶尔最不想做的事是什么,她定是目光黯淡地瞅着书本。
    老两口退休后整天就围着这个小萝卜头转了,启蒙也挺早。
    小孩子嘛,刚开始学东西确实很快,教什么都不费力,将老两口给激动的,逢人就夸自个儿孙女聪明,邻居们就嘻笑道:“李老头,可不要牛尿泡给吹炸了啊!”
    为了不将‘牛尿泡’给吹炸了,小叶尔的噩梦开始了。
    李老太退休没两年就被村小学请去继续教书,才三岁的叶尔有时候在家没人带就被李老太带着放在班上坐着一起听课。
    说来也奇怪,她从小就安静乖巧,大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做在班里几十分钟不哭不闹,那些学生都知道这是凶恶的李老太的孙女,也不敢欺负她。
    那时候的小学教育都是跟班上,只要家长不主动提,学生是不存在什么留级的,教到二年级时,李老太惊讶地发现,她教的一些内容这个小孙女居然也知道一些,于是每天给她补课,每天做作业,把她当神童来压榨,其实她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大人灌输什么,她就学什么。
    渐渐长大后她就有点知道了,村里的其他小伙伴都可以玩泥巴,玩石头,玩土窝子过家家,只有她要做作业,村里其他小伙伴去放鸭子喂鸡喂猪,她要做作业,她最羡慕的还是小伙伴们每天骄傲地骑着牛,成群结队地大笑着一起去放牛的情景。
    她也想去。
    小孩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大人一目了然,李老太告诉她,放牛是‘低等人’做的事,你要不好好读书,就买头牛回来给你放!
    她不明白什么是‘低等人’做的事,却能听出奶奶话里的威胁,每次都惴惴不安地回去做怎么做也做不完的习题,心底却更加的渴望去放牛,她觉得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开心快乐的事。
    或许是那天发烧烧糊涂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将心底一直不敢说的事给说了出来,换来了奶奶的一巴掌。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任性。
    挂了盐水打了针之后总算是好了些,醒来后的叶尔更是惧怕李老太的淫威,再也不敢说不想念书的话。
    孩子怯弱的眼神自然是流落到李老头的眼里,越发的是心疼,瞪了李老太一眼,走到病床边,粗糙的大手摸着她涂了药水的额头,“疼不疼?”
    “疼~”叶尔眨眨湿漉漉的眼睛,老实的告诉爷爷。
    李老头心中酸涩,脸上的皱纹都随着笑容挤在一起,竖起大拇指做佩服的动作:“我们家小二子真勇敢,头撞破了都不哭,厉害,真厉害!”
    叶尔受到爷爷的鼓励也开心的笑起来:“嗯!不疼,一点都不疼!”
    第2章 零零二。姐妹矛盾
    作为土生土长的土娃儿,她从小身子板就不错,鲜少生病,这次不仅发烧,身上也开始起水痘,医生说这是‘过花’(出水花),要隔离。
    这东西会通过空气传染,这段时间她就不能跟着李老太去学校上学,也不能吹风,只能每天在家待着念书。
    她家在路边,与隔壁‘老凤台’爷爷家的相邻处,有颗长歪了的很高大的刺槐树,每到夏季刺槐花开,香气袭人,加上此处通风极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避暑的好去处。不论春夏秋,老少爷们儿和屋后的黑大姑都喜欢到叶尔家门口,那磨的光滑平整的长石条上坐着或躺着避暑或消磨时间,刺槐树下通常还系着一条谁家的老牛。
    黑大姑六七十岁了,面皮全部皱起,佝偻着背,三五不时地找邻居们吵架,指天骂地地诅咒共|产|党;听说她和李老太一样也曾是地主的女儿,年轻时候比李老太还跋扈,对家中侍女们非打即骂,隔壁老凤台爷爷的老婆就是她曾经的侍女;她一双眼睛已经不利索,总是喜欢隐在黑暗里眯缝着眼看人,像鬼一样。
    叶尔是最怕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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