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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5237的话,隋垣更是感觉棘手,他沉吟了一下,决定继续扮演角色,不过这次没有了台词和神态的提醒,只能凭借自己摸索,让他有些不太自信。
    这个世界里“隋垣”这个角色就是在女主面前各种张扬炫耀,背地里各种懊恼弥补,嘴硬心软的傲娇货。按照这个设定,如今被女主嫌弃了,他应该表现出一种失落。
    “你……看到刚刚那一幕了吧?”隋垣抿了抿嘴唇,有些尴尬地扭头看向一边,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踢了一脚后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小狗。
    “……看到了。”男主看着隋垣低垂的脑袋,千言万语竟然一时都吐不出来,不由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那女子显然是被家人娇纵坏了,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隋垣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卡壳了。
    ……这发展不对啊?女主怎么娇纵了?娇纵的是隋垣这个角色啊?男主在这个情况下不是应该喝斥他一番然后两人唇枪舌剑不欢而散,正式确立情敌关系吗?
    于是,隋垣的目光再次漂移向了5237,只可惜这一次5237正在努力装死,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隋垣只能硬着头皮再接再厉自己上。
    “我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隋垣微一扬头,傲慢地颔首,“她也算得上是美人一个了,美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阳光洒在隋垣脸上,勾勒地那张面孔更是眉目如画,小小的傲慢娇纵只是让人更想要纵容宠爱,激不起半分的不耐厌恶。
    男子深深地看着隋垣,深以为然地缓缓点头:“的确,美人总是有特权的,无论他做什么,都想让人纵着他,只要他高兴便好。”
    沟通成功的隋垣满意一笑,绽放的笑靥让男子的眼眸中亮起一丝光芒,随即右手便极其自然地附上了隋垣的右肩,半拥着他向前走去:“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隋垣。”隋垣侧头浅笑,虽然男主男配按照剧情现下还不认识,但是提前认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和亲王,隋垣。”
    “秦峥,定远侯嫡子,抚远将军秦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一个世界(三)
    男主定远侯嫡子、抚远将军秦峥与隋垣这个不事生产的二世祖亲王是完全不同的设定,后者是靠皇室荫庇,只需要吃喝玩乐,而前者则是实打实在沙场上以鲜血换来的军功,是备受臣民崇敬与期待的年轻将领。
    秦峥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回京述职进封,遇见了外表清丽骨子里却强硬果决的女主范彩瑶。于是,不耐京中贵女们娇弱软绵的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一眼看中了自强独立的女主,经历一系列波折后合二姓之好,怎奈边境战乱频繁,两人不仅聚少离多,秦峥又因为定远侯在边境做大且他本身功高震主而被皇帝忌惮,时不时想要捉他家的小辫子以求收回兵权。
    范彩瑶一人独自在京苦苦支撑,周旋于皇亲国戚与朝臣之间,替远在边疆的丈夫维护家族安定,而年幼丧父、冰雪可爱且作为皇帝在子侄一辈里最宠爱的人,隋垣更是范彩瑶的一大助力,替她在皇帝面前说尽了定远侯府的好话,做尽了保证,只可惜仅能拖延皇帝收回兵权的计划,却无法完全阻止。
    定远侯与秦峥自然也知道皇帝的算盘,为了阖家平安又不愿放弃已到手的荣华富贵,最终决定起兵造反。范彩瑶与隋垣在京中的斡旋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待到万事俱备,范彩瑶与其余定远侯府女眷假借上香祈福之由秘密离京,而隋垣终究被蒙在鼓里,只待事情暴露、定远侯起兵才宛若晴天霹雳。
    皇帝震怒,将一直替定远侯府周旋的隋垣投入大牢,却仍旧顾念着旧情、亦知他只是被情爱蒙蔽不明真相,最终只是夺了他的王位贬为庶民,饶了他一条性命。
    秦峥亲自率军攻破了都城,当时定远侯受重伤于军中病死,他便在军队的拥护下登上了皇位。范彩瑶为后,依然对于隋垣愧疚不已,向秦峥请旨恢复了他的爵位,保他一世荣华,而隋垣已然心灰意冷,无法面对灭了他故国杀了他亲人的旧爱,亦无法原谅不明不白成为帮凶的自己,自请离京后逍遥山水之间以求寄情疗伤,闲散富贵却孑然一身了一辈子。
    ……这个世界的剧情,理应是这样发展的,就像5237说的那样,除了最后一部分大牢的苦情戏以外,其余都是富贵悠闲的戏码,隋垣对于这样的剧情还是相当满意的,只可惜……最近的发展似乎有点不太对……?
    “在想什么?”秦峥轻笑,覆上隋垣握着弓箭的右手,掌心灼热的温度让沉吟中的隋垣回过神来。
    隋垣有些不自在地回过头,看着秦峥近在咫尺的面孔,发觉自己已然被他半搂进了怀里,暧昧无比。
    “……这姿势是不是有些不对?”隋垣在心里默默询问着5237,立即就获得了对方崩溃般的回应:“妈蛋!当然不对!不对透了!这是bg,不是bl啊亲!!!”
    隋垣:“…………”
    “你总是这样不专心。”秦峥有些不满地收紧了手臂,紧紧将隋垣锁入怀中,嘴唇几乎触碰到他精致的耳廓,“到底是谁说要学射箭的?”
    “……手有些疼。”隋垣实话实说。
    秦峥皱眉,立即抓住了他的左手,翻开手心查看,只见那原本毫无瑕疵的柔嫩的手上已然被勒出了细小的伤口,顿时瞳眸一缩,低叱道:“怎么不早说?!”
    隋垣趁机挣脱了秦峥的怀抱,微微扬着头,努力将自己的人物设定找回来:“你能做到的,本王自然也能做到!本王没那么娇贵!”
    “你……”秦峥有些哭笑不得,拉着隋垣将他拽到一边,仔细地替他上了药,“我是自小练的,皮糙肉厚,可您却是金贵的亲王,怎能跟我比?一口吃不了胖子,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才好。”
    隋垣思索了一下,觉得这话说的挺对,便如被顺毛的猫一样微微眯着眼睛,矜持地点了点头。
    秦峥忍俊不禁,紧挨着隋垣坐下,侧首仔细打量着他愈显灵动风姿的面孔:“明日,府里有一场宴会,邀请了不少京中贵女,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隋垣眼睛一亮,扭头迎上秦峥的目光:“她……也去吗?”
    最近,除了例行吃喝玩乐和被秦峥约出来之外,他都很敬业地守在女主范彩瑶定点刷新的地方,努力地刷存在感刷好感度,而这件事情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秦峥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此次只是一个“她”字,两人便心领神会。
    “……是的,她自然也去。”秦峥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隋垣迅速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转了几圈,拿出一直别在腰间的折扇,展开扇了两扇,立即就进入了暗恋者的状态,“明日你说我该穿什么好?不行,家中的衣服都陈旧了,我要让人赶制出几件才好!”
    “别闹!”秦峥连忙拉住旋身欲走的隋垣,挑眉不满道,“这可是我的相亲宴,你想要把我的风头都盖过去吗?”
    “……盖过去又怎样?你本就不如我!”隋垣傲娇道。
    “是是是,我本就不如你,所以你只是穿平常的便好,照样能艳冠群芳。”秦峥笑道。
    “……艳冠群芳不是这样用的吧?”隋垣迟疑地问道。
    秦峥失笑,干咳了一声才收敛了笑意,正色点头:“对,是我用错了,应当是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才对。”
    隋垣:“…………”
    按照设定急切地展示了一番自己对女主的爱慕之心后,隋垣从善如流地被秦峥安抚了下来,毕竟这可是男主女主相知相许的重头戏,他这个男配还是不要搅局比较敬业。
    第二日,隋垣应邀去了定远侯府,这一次为了低调地衬托出男主的英姿,他特意选择了一身简洁的淡青色长袍,虽然少了几分张扬的艳丽,却多了些雅致内敛,与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劲装的秦峥站在一起,一个柔和风雅一个锐利英挺,宛若一对璧人。
    两人说笑着一同步入侯府后花园,自然看到侯府夫人宴请的贵女们或站或坐,或是端庄大气、或是娇媚动人。请过安后,隋垣的双眼便黏在了范彩瑶的身上,顿时进入了人物设定,将那副想要靠近却又碍于自尊傲娇地不愿主动的形象刻画地入木三分,直让5237连连给他点赞。
    面对范彩瑶的隋垣简直是如鱼得水,毕竟他的主要戏份都是跟女主的对手戏,原本设定与秦峥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所以一旦跟秦峥在一起,完全没有借鉴余地的他就各种束手束脚,崩形象崩得一塌糊涂。
    展开折扇轻轻扇着,勾唇浅笑的隋垣那双凤眸似乎会说话般脉脉含情、欲语还休,魅惑动人的身姿却反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使得贵女们望而却步。
    用着明明想要接近却又傲慢嫌弃的姿态跟范彩瑶搭话,又是两三句话便意见不合,隋垣被范彩瑶伶牙俐齿噎得半晌无语,终于轻哼了一声甩袖离开,结束了自己在这一场宴会上的戏份。
    接下来就是等男女主角接触一番后找个恰当的机会告辞离开了……隋垣沉吟着站在池塘边,看着满池摇曳的荷花,一扭头却发现秦峥正站在他的身侧,含笑看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相亲,看看有什么中意的女子?”看着神在在的男主角,隋垣这个男配都替他着急。
    “你是客,还是我请来的客,我怎能放着你一个人不管,独自逍遥?那些女子们自然有我母亲招待。”秦峥轻笑,抬手摸了摸隋垣的脑袋,“又与她闹别扭了?”
    “……哼。”隋垣一扭头,“她真是讨厌死了,这样的女子,一定嫁不出去的!”
    “所以,你可怜她,打算负责吗?”秦峥戏谑地眨了眨眼睛。
    “什、什么负责!”隋垣皱眉反驳,“我才不愿!”
    “对对对,你才不愿。”秦峥附和道,带着一股子哄孩子般的安抚意味。
    隋垣默默看向5237,实在搞不明白这种好哥们追女孩子,另一个鼓励支持的友好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情敌吗?!
    5237扭了扭圆滚滚的身子,背过身去,表示这一场面它实在是目不忍视。
    “范彩瑶……你觉得她如何?”隋垣觉得这发展绝逼不对,硬着头皮询问道。
    “她是个好姑娘,坚强、正直、勇敢、聪慧。”秦峥微笑道,认真地回答,“身份虽然低了些,当不得正妃,但是做个侧妃也是可以的。或者你求求皇上,他那么宠你,说不定就许了呢?”
    这种全然为隋垣打算的说辞,让他脑袋都有些大了:“你不喜欢她吗?”
    “朋友妻不可戏。”秦峥皱眉,面带不悦地叱责,“你既然对她心生爱慕,我自然不会夺人所爱,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会对友人的心上人下手的浑人吗?!”
    “…………”隋垣默默地、忧伤地、哽咽了……
    5237同样忧桑地绕着隋垣转了一圈,轻轻蹭了蹭他的身体:“……男主很正直,男配跟男主成了挚友,男配爱慕女主,男主还来不及跟女主深入接触就划清界限了,这次任务……失败了一半。”
    隋垣:“……那另一半呢?”
    5237:“……保护男主,让他叛变成功当上皇帝。”
    隋垣:“……原来我还是躲不过牢狱之灾么……”
    ☆、第四章 第一个世界(四)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配,为了挽救即将失败一半的任务,隋垣可以算是劳心又劳力了。
    用尽浑身解数努力制造男女主角的邂逅,只可惜隋垣一见到女主就自动进入深情又傲娇的角色状态,而另一位秦峥为人正直端方,死活不多看“朋友妻”一眼,只是殷切地为他献计献策来俘获美人心,弄得隋垣苦不堪言。
    在这一个任务中,隋垣接受到了教训,倘若男主是这种正人君子的类型,那么绝对不能比男主更早地对女主表露出兴趣,不然,这剧情是绝对掰不回来了……
    没有了范彩瑶这一位命定的女主,秦峥自然对于其余娇弱的京中贵女们没有丝毫的兴趣,相亲不了了之之后,一身轻松的秦峥又恢复到了和隋垣形影不离的日子,一起逛逛街打打猎读读书,逍遥自在,当然,最重要的是,围观他追追女主……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配,女主自然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求,即使周围人都看出他对女主有所肖想,即使没有了男主这个更出色的选择而女主也对他略有心动,隋垣仍旧坚持自己“这样粗鲁的女人我才不会喜欢她!”的说辞,简直傲娇到令人发指!
    ……又有谁能明白他内心深处那蛋蛋的忧伤呢?
    对于隋垣第一次任务就半失败的情况,5237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他再接再厉,然后便放任自流了,毕竟现在遇到这样一个非常有男配自觉性的同伴着实不容易……虽然这个很有自觉性的男配非常干脆利落地拆了官配,但是看着他那自责的小模样,还真让人不忍责备。
    ……5237觉得自己也忧伤透了!
    时光荏苒,男主女主原本相知相许然后成婚的日子就在隋垣与秦峥哥俩儿好的勾肩搭背中度过了,西北游牧民族再次进犯,秦峥应招回军,十里长亭外,隋垣与他送别,5237绕在他身边,悲痛地碎碎念着“这是女主的戏份啊”,其余音绕梁,三日未绝。
    “不知此次离别,何日再能相见。”秦峥深深地看着隋垣,抬手抚了抚他的长发,“为我弹首曲子送别,如何?”
    隋垣默默回望着他,然后静静地点了点头。
    身边的侍从将古琴放在架上,隋垣席地而坐,依然艳红的长袍铺散在地,宛若怒放的玫瑰,他修长的双手轻轻拂过琴弦,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漆黑的凤眸,内心里询问5237按照剧情应该弹什么曲子。
    “按照原本的发展,女主是应该弹一首《长亭送别》的,就是崔莺莺送张生的那一段改编的古琴曲,不过……”5237话音未落,就见隋垣已然拨动了琴弦,琴声缠绵幽怨,满是对恋人别离的伤痛留恋。
    5237再次默默把身子扭到了一边,将后面半句“不过这是恋人夫妻间送别的曲子,对你和秦峥而言不合适”混合着自己的血泪咽回了肚子。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秦峥垂眸看着身侧垂首抚琴的隋垣,原本坚毅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丝的迷茫与愁绪,他缓缓走到隋垣的身后,半跪下身,自后方将他深深拥入了怀中。
    隋垣的动作一顿,瞬时间弹错了几个音符,但是非常敬业的他依旧很快恢复了镇定,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认认真真地弹着自己的曲子。
    秦峥的怀抱炙热且有力,他将头埋入隋垣的颈弯内,深深吸了口气,喷吐出的热气让隋垣感觉有些别扭,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耳朵。秦峥闭了闭眼睛,侧头轻轻在隋垣的颈部留下一个吻。
    随着一句耳语般的“珍重”二字,秦峥霍然站起身,大踏步走下长亭的阶梯,来到了自己浑身雪白的骏马身侧。
    随他一同回军的战士们已然蹬马,准备就绪,秦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战马嘶鸣一声放开四蹄朝前跑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没有再看一眼那端坐于长亭之内,低垂着面孔弹奏着缠绵送别之曲的隋垣。
    随着秦峥的举动,其余的骑兵们也迅速催马赶了上去,直到众人离开长亭数十里,似乎仍旧隐隐约约能听到那幽怨悱恻满怀爱慕眷恋的琴音。
    “得得”的马蹄逐渐远去,十里长亭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隋垣的琴曲也宣告终结。
    抬起头,隋垣望了望秦峥离去的方向,却突然耳听身后传来轻轻的啜泣之声。
    隋垣略有些茫然地扭头,正看到自己的两名侍女以手掩唇,嘤嘤哭泣不已,剪水般盈盈的眼眸满是同情怜惜地看着他,而其余小厮侍从们也是红了眼睛,所有人均哀戚不已,仿佛送家人别离的人是他们。
    “……哭什么。”隋垣站起身,身姿依然笔挺,只不过没有了秦峥、范彩瑶之类重要的剧情人物,有些懒得做出标准配置的表情,显得有些木然,宛若情殇后的强作坚忍。
    “……秦将军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所以……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其中一名侍女嘤嘤抽泣着,柔声劝解道,剩下一名连忙将斗篷披在隋垣的肩头,似乎生怕他过于哀伤而身体受损,经不起已经渐凉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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