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便将撒泼的鹰六给牢牢捉在手中,他打量着在手中挣扎扑腾个不停的鹰六,嫌弃道:“鹰六什么时候变成这副丑模样了?跟只没毛的鸡似的。”
这句话是真的伤了鹰六的心了,它一声痛苦的低叫,便将头埋在了翅膀下,真的没脸见人了,但还没忘记打小报告,“便是其言拔了我的毛,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干这事儿的!”
其言看着一堆破了洞的衣服,难免有些有些心虚的,最终还是被迫负起了全部责任。
看来这次他下山除了买菜,还得为大家买衣服了。
晚饭后,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了。当然,追风的什锦猪血经过其言的好一通研究,终于还是做出来一份独特的口味。
大家齐齐散去,慕怀玉忽然叫住准备离开的叶定榕。
慕怀玉倚靠在红木椅上,有些微的笑意,道:“榕榕,我明日便要离开流云宗,怀玉院的大小事物你便要多管照些了。”
“师傅,你的伤不是还未痊愈吗?”叶定榕无奈,这位师傅从来就耐不住性子呆在这里。
“放心吧,师傅我好着呢。”慕怀玉眯起眼道,“此番我出门便是要去报上次受伤之仇的!”
说起这个叶定榕倒是好奇了,问:“是谁人伤的师傅?”还伤的这么重。
慕怀玉的脸色很不好看,“几个妖物罢了,此次我去找他们,必然会将他们收了!”
话刚落音便想起另一事:“榕榕,我这几日怎么没见你的红色鞭子了,怎么回事?”
叶定榕的眼神飘了飘,“不小心给弄丢了。”差点被挖眼就算了,连随身带的武器也被别人抢去,说出来显得自己有点弱吧?
慕怀玉冷笑,“丢了?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虽是个不靠谱的师傅,还是挺关心自家徒弟的,又道:“等我回来再给你带一根更好的鞭子,你之前用的那根攻击力太差,与狠角色遇上,只有被揍的份!”
说着说着慕怀玉微微斜眼看向叶定榕,眼底的意思很明显:正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叶定榕:“.....”
原来叶定榕的那根鞭子是她篱师叔送给她的,而慕怀玉对此还是心有不甘:自己的徒弟用的武器按理说应该是他慕怀玉准备的,却被那江蓠给捷足先登了!
慕怀玉表示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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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家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家师傅又一次来无影去无踪——不见了。
其言哭丧着脸,师傅伤还没痊愈就离开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没有做糖醋鱼,生气了?还是因为昨天自己把师傅的衣服上破洞给补上而不满吗?
正当其言默默饮泣自我检讨时,忽然有一个声音道:“其言,今天还做什锦猪血吗?”
其言头也不回,“不做了!”便捂着受伤的小心肝踉跄离开了。
叶定榕好笑地看着深受打击的其言离开,没想到其言和师傅的感情如此之深,已经难舍难分的地步了吗?
却见追风在一旁十分失落的样子,叶定榕安慰道:“其言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再吃什锦猪血吧。”
“榕榕,我不喜欢这里。”追风冷不丁道,这次他没有将眼神放在叶定榕的身上,只是目光垂下,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为什么不喜欢?”叶定榕惊讶道,“难道就是因为其言不给你做饭么?”
叶定榕心绪起伏,她想起那天夜里,从墓地中发现了这只傻僵尸追风,后来又经历了那样多的事,叶定榕对这他也渐渐放下心防,而将他带到流云宗,或许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但是叶定榕已经把他当做怀玉院的人了,因此听到追风说不喜欢这里时,她心中当真是酸涩的厉害。
追风并不知道短短片刻叶定榕的思绪便百转千回,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落,长长的睫毛微扇:“来了这里之后你都很少同我说话了。”顿了顿,追风又道:“最近更是都没有拿鞭子抽我了。”
追风忽然抬起眼,一双黯淡的红眼看向叶定榕:“榕榕,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你觉得我...我讨厌你?”叶定榕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看这傻僵尸一天到晚默不作声装深沉,原来心里想的还挺多的。
追风点点头,看着叶定榕忍俊不禁的笑,眼神里带着点委屈。
“放心吧,没有讨厌你的。”叶定榕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追风的头,发质柔顺,看来最近吃得挺好的,她勾起一抹微笑,心中暗道,原来追风喜欢自己用鞭子抽啊?这一点完全可以满足他嘛!
一旁偷看的小师妹杜芝看到这里都瞪圆了眼,师姐,你这样在大家面前公然秀恩爱真的好吗?闪瞎了众人的眼了啊啊啊。
即使听了叶定榕这些话,追风看上去也并没有开心起来,只是眼神渐渐有了光彩,面上却依旧一副恹恹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夜半,正近三更。
怀玉院一片寂静,月如银纱,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悄在怀玉院中游走,潜进了怀玉院女眷住的厢房。
只见这个黑影左行右拐,行动间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停留片刻。
看这幅对此地十分了解的模样似乎是流云宗内部的人,然而为何行为这样鬼祟呢?
当这鬼影正经过一个厢房时,忽然“咯吱”一声,有门开了,一个少女正巧从门内出来了,黑影一个颤抖,僵立在原地,不敢再动了,几乎是想将自己融入黑暗中。
“师兄你上哪儿去?”是一个稚嫩的嗓音,还带着没清醒的懵懂。
原来是叶定榕的小师妹杜芝,今晚多喝了几碗粥,半夜内急,正准备上茅房呢,谁知半睡半醒,迷迷瞪瞪中正巧碰见此人,昏黄月色下,杜芝迷糊中看这人的身形觉得挺熟悉,既然熟悉,那必定便是她的哪一位师兄了,没做深想便问了出口。
黑影迟疑了一刻,便道:“我去上茅房。”说完便飞也似地跑了。
这个声音很轻,杜芝眯着惺忪的睡眼“哦”了一声便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昏沉的头,她猛然顿住了步子。
这里是女眷住的厢房,半夜怎么会有哪位师兄来这里上茅房呢?况且,这个身影似乎不是她任何一位师兄的身形,而像是.....师姐带回来的那只僵尸?
卧房里,叶定榕睡得正沉,她的窗口半开,有微风扫动,将浅绿色窗帘微微吹动,不知何时,忽然有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立在窗前。
只见这个黑影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似乎确定了里头的具体情况,轻轻一个动作,便干净利落从窗口翻了进去。
落地时也才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
这个黑影进了叶定榕的房间却并未做什么,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叶定榕,便开始在屋子里四处翻找,找出一个巨大的放置杂物的箱子,这个黑影轻手轻脚将里面各种东西拿了出来,堆在了不易察觉的角落。
将箱子里的东西清空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拉动,缓慢地推在了距床沿不到一步远的地方,随后,这个人竟然....躺了进去!
轻轻合上盖子,转瞬间天色微明。
怀玉院的一个寻常的清晨,叶定榕刚从睡梦中醒来,便见自己身旁出现一个巨大笨拙的木箱,这个箱子她当然很眼熟,因为它分明便是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只是....她记得这箱子位置貌似不是在这里吧?
她犹豫着想要将箱子弄回原位,毕竟这么放着她也下不了床啊。
这时她还穿着白色的里衣,手刚放在箱子上,还未使劲儿,忽然盖子便自动打开,露出里头的一个人。
这货还用着微微嘶哑的声音亲昵地喊了一声“榕榕,早上好。”
叶定榕:“.....”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箱子里?!”叶定榕压抑住火气。
“离榕榕太远了,我睡不好。”追风实话实说,他们以前离得最远也不过是一墙之隔,而现在却离得这么远,追风觉得十分不适。
“而且床太软了我睡不惯,不过榕榕你这只箱子睡得真的很舒服,榕榕你来试试!”
叶定榕当然不会真的躺下去试,她只能扶额叹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半夜溜进我的房间里啊。”
“榕榕,你又不喜欢我了么?”追风失落了,语气十分沉闷。
“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叶定榕无奈,从来没见过感情如此丰富的僵尸。
“既然榕榕你也喜欢我,那我们俩就可以睡在一起了!”某僵尸欢喜道,心里盘算着再去找个大一点能容纳两人的箱子。
于是这天早上便有人发现某僵尸被怀玉院榕师姐从房间里赶了出来,呃...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只大箱子?
☆、第27章 师叔威武
叶定榕吃完早饭后,便和追风去了篱师叔的观风院,篱师叔最近忙于为阿铁治伤,前几天她去看他时,被告知篱师叔暂时不见外人,这让叶定榕很是担心阿铁。
她的步伐很快,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些来自师弟师妹们的奇异目光。
倒是敏感的追风发现了,转过头对着他们凶狠一呲牙,露出于常人迥异泛着森冷光泽的尖牙,将一众温室里长大的小弟子们吓呆了…
待一人一尸走远,余下弟子们长长出了口气,想起平日里在师姐面前乖巧天真呆萌状的僵尸,不由感叹一句:师姐的僵尸果然只有师姐能驾驭啊…
来到观云院,刚进去便被几个眼尖的小师弟师妹看到,欢天喜地的围了过来。
“榕师姐你是来看阿铁的吗?”观云院的小师弟才十岁,还是个小豆丁的模样,方才练功太投入,此刻脸上的有些微的涨红,配上闪亮亮的一双大眼睛,看上去憨得可爱。
叶定榕露出个微笑,“是啊,阿铁怎么样了?”
“阿铁受伤很重,我前几天都听到它哭了!”小豆丁瘪着嘴,眼圈也红了红,似乎对阿铁受的伤感同身受。
“连它最爱吃的冰糖葫芦都吃不下了…”另外一个稍大点的小师妹插话道。
叶定榕眼神一暗,面上的微笑淡了,声音也低沉下来,摸摸面前小豆丁的头,让他们继续练功,而自己则带着追风前去找篱师叔。
问过时常随侍在篱师叔身边的师弟后,叶定榕和追风去往观云院的后山。
观云院是漓师叔起的名,之所以叫观云院,便与后山的风景有关,观云院位于高山之上,后山其实称不上是“山”,因为后山相当平坦,只是它的尾部便是一个高耸的断崖,而自断崖上向四周看,则能看到仿若朵朵白云四处飘荡,映衬着浅蓝的天际和青绿的山峰,真正是一处美极了的地方。
叶定榕刚从侧门出来,入眼的便是满眼的绿意,因为很少人来此,所以这里并没有很明显的行走痕迹,只是满地的花草奇石。
叶定榕对这里很熟悉,因此她扫了一眼长了满地的灯心草和岩石间冒出来青涩的报春花,便从细碎的草地上走过,倒是追风在一边看来看去,好奇的紧。
来到断崖边上,这里风很大,自下而上的风将叶定榕的裙角吹起,带着微的寒意。
悬崖边上有一白衣人负手而立,白衣上绣了淡金色的暗纹,衣摆上下翻飞中,修长身形仿若便要乘风驾云而去,而这人便是叶定榕的漓师叔了。
她看着悬崖边上的师叔,不想擅自出言打扰,便有意放慢步子,然而还未等她走近,漓师叔便似乎发觉有人到来。
“榕榕,你来了?”顾篱含笑的声音被风吹散,有几分虚无缥缈的味道。
叶定榕走近顾篱,露出个略带轻快的笑“我就知道师叔你会在此地。”
顾篱含笑不语,心中很明白叶定榕来此是要来看阿铁的,温和道:“不用担心,阿铁这几日经过医治,身体已然好了许多。”
叶定榕一顿,脸上的微笑一敛,垂眼道:“对不起,这是我的过错,没有照顾好阿铁,让他受了重伤。”阿铁是师叔的妖宠,跟着自己却无故受伤,叶定榕心中很是愧疚。
顾篱闻言,笑容也淡了下来,他微微皱起眉,表情有些严肃,“榕榕,别太自责,我让阿铁跟着你,本意便是去护着你的。”
话还未落音,便听不远处巨大的“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力过去。
叶定榕心中一跳,这时才注意到追风不见了,她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这里,叶定榕立即赶去发生声响的地方,脸上不免露出几分急迫。
顾篱顿住脚步,看着叶定榕疾步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果然。
叶定榕远远便看到这一场争执,一个药庐的粗使药仆在嚎啕大哭,边哭边扯着追风的袖子:“呜呜呜,尼个坏银可莫溜了,俺家师傅知道可是要骂俺滴!”
“放开。”
追风一点都没听懂这个黑头黑脑的粗壮男子的话,只专心致志地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心道这人可真讨厌,为什么要扯我的袖子?要扯可以扯其他地方嘛,衣服要是破了榕榕会不高兴的!
“尼要溜?!不行,快来银啊!!有坏银欺负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