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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之桥没言语,这样尴尬的问题叫她怎么接?
    荣嘉实也觉自己的话有些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的感觉。于是赶忙换了个话题,“你爸妈什么走啊?”
    “下个星期一。”唐之桥问:“你是不是很想他们离开?”
    “没有。”
    “口是心非。”
    荣嘉实追问:“那你呢?”
    唐之桥沉默不语,过了半响,她翻了个身,避开这个问题,小声地说:“困了,睡吧。”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
    荣嘉实知道唐之桥这个问题是不会回答他的。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颗很亮的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很北的天空上挂着。他问那颗星,你怎么不离开?那颗星说,因为我叫北斗星,我不会离开,我只会一坚忠诚地守在这里,这样就不会有人迷路了。
    他突然也好想有那样一颗北斗星,忠诚地守在原地,照亮他,让他永远都不会迷路。可是天下间有这样一颗属于他的星吗?
    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是青灰色的t形台,婀娜多姿的模特们伴随着音乐声在台上走着猫步。t形台尽头有一个短发女子指着台上的模特大声训道:“小美你去那边,站在阿允后头,阿允你笑得自然一些,别这么僵硬行吗?还有莉莉,你的背再挺直一些,尽量将自己的头抬高一些,这次我们是珠宝展不是服装展,要不同,不同,ok?”
    台上的模特们按照刚才短发女子的训导又重新走了一次,短发女子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击掌道:“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模特们听到可以休息了,都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向后台走去。
    短发女子走到休息区,拧开矿泉水瓶,狠狠地喝了好几口,这才坐到椅子上,冲旁边的人道:“我这次选的模特怎么样?”
    唐之桥笑笑,“挺好的。人够高、颜够正、胸够大,相信可以吸引很多男人的眼球,继尔买下你店里的珠宝送老婆、送女友、送小秘。”
    “评价很中肯啊,哈哈,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终于不枉费我这么多天的辛勤劳动。”云哩眨眨眼,表示对唐之桥的评价照单全收,而唐之桥颇觉无奈地摇摇头,她那只是调侃好吧?
    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壁灯开着。不知谁出门时忘了关门,门外的冷风吹进来,唐之桥不禁打了个冷颤。
    “谁呀,出门都不关门。”云哩怨念地嘀咕了一句,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带上,再次走回来坐到唐之桥身侧,斟酌再三问:“那个……邹绪泽去找你了吧?”
    “嗯。”唐之桥轻轻地应了一声。其实她今天来找云哩,原本是想质问她,为什么要将她的事告诉邹绪泽,可真当她坐在这里时,她又质问不出口。
    云哩见唐之桥冷淡地反应,知道自己造次了,于是忙赔不是,“对不起啊桥桥,我不是故意要将你的事告诉邹绪泽的,有一次他在微信上问,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唐之桥将手中矿泉水瓶放至地上,摇摇头说:“没事,我没怪你。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没用。”
    唐之桥的非常态冷静倒叫她吃了一惊,“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邹绪泽呀?”
    唐之桥微微轻扯笑意,“呵,他只是我的过去式。”
    “这么说你们之间不可能喽?”
    唐之桥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的。我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一个男人曾经背叛过你,你还会相信他吗?”
    “当然不相信啦,我又不傻。”
    “所以喽。”
    云哩耸肩,“好吧,当我没有问过。”
    唐之桥思虑半响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云哩用很可疑的目光望向她,“我突然发现你有很多秘密哦,快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还没有将离婚的事告诉我爸妈,现在我爸妈来了,我就搬到荣嘉实家去住了,虽然住在一起,但我保证我们只是演戏,所以请不要再把这事给传播出去,完了。”
    唐之桥用非常快地速度将事情给讲了,然后拿眼望云哩。
    云哩瞅了她半响才道:“原来你今天来是给我打预防针来了,你觉得我是那样大嘴巴的人吗?”
    唐之桥非常笃定地点点头,“是啊。”
    云哩不爽,乘机敲竹杠,“中午你请吃饭,想堵嘴哪那么容易啊!”
    那一顿饭唐之桥足足被敲走了一个星期的午餐钱,但只要能封住云哩的嘴,也值了。
    今天荣嘉实一走进医院,就觉得同事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而且还躲起来窃窃私语,特别是一些年轻小护士,见了他似乎还有些害羞。
    这些人这么怪异的举动,荣嘉实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了,昨天他去检查的事铁定泄露出去了。
    该死的刘超军!他咬牙切齿。
    刘超军是生殖中心给男士检查的医生,三十五岁,人长得黑黑黝黝的,而且还挺瘦,医院里的同事给他送了个绰号叫“非洲难民”。虽然这人长得不咋地,但医术还行,但荣嘉实跟他的关系一般。
    昨天去检查时,他还旁敲侧击地暗示过,这等事千万不能宣扬啊,要是一宣扬,他的面子可得丢到地沟里去。可谁想就一夜的功夫,全医院都知道了他的事,人民群众的传播力量果然不容小觑,他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都不行,还让不让人活啊!
    早上荣嘉实也不忙,他乘刘超军上洗手间的功夫就给人堵里头去了。
    ☆、第12章 是谁泄的秘
    荣嘉实黑着脸,挺鄙夷地说:“老刘,这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前一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给我宣传出去,这后一脚就揣着个喇叭广而告知了。你不给兄弟面子没关系,可我还得靠这脸面吃饭呢?”
    刘超军着急,苦哈哈地说:“哎哟喂,荣医生,这事真不是我说出去的。天地良心啊,我动谁都行,我敢动你太子爷么?我傻的啊,自寻死路?”他朝自己的脖子上比划,“哦,我给自己脖颈上悬把刀?我吃饱了撑得慌?”
    “那不是你是谁?”荣嘉实明显不相信。
    “那这种情况很多啊……”刘超军抓了抓头发想原因,“有可能是哪个小护士看见了你的化验单,管不住嘴就给说出去了;也有可能是古医生自己给泄出去的,你干吗非盯着我啊?”
    “嘶……”荣嘉实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刘超军,“哎,我说你个刘超能,往外推的本事见长呀!你说自己不傻,那我妈有你傻吗?她会往自己儿子身上泼脏水?”
    “好好,当我说错了。”刘超军举手起誓,“荣医生,我发誓,我真没说。”
    “行,我那检查报告你可看得清清楚楚,精子质量n好吧,都可以捐给精子库了。我不管,这事你得给我去澄清,我可不能顶着个不孕不育的帽子生活一辈子。”他将烫手山芋扔给刘超军,谁叫他是他的主治医生呢?这医患关系可得处理好喽。
    刘超军心想,我这冤啊,明明不是我传得吧,可摊上的是太子爷,能不好好给擦屁股么?“嗨,你顶着那帽子一辈子干吗使呀?要破这谣传,简单呀,回去跟你媳妇生个孩子不就得了。”他这可是实话实说,而且觉得这建议相当得不错。
    荣嘉实听了,人定住就不动了,哎,这不是自打嘴巴么?以前可以生没想过生,现在婚都离了,还生个屁啊!
    “这建议不错,晚上我就回家实施去。”
    开了门,荣嘉实大踏步地走出来,都说是谣传那就随它传吧!人民群众传累了,也就不传了。他以为这事就这样完结了,那是他太天真了。
    回到办公室,母亲古兰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荣嘉实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母亲要跟他说什么。
    “妈,您这就不用说教了吧?”他有点烦,整个一早上的心情都不好。
    古兰望着自己的儿子,有时她实在想不通他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但该讲的还是得讲,谁叫她是他母亲呢!
    静叹一口气,古兰缓缓地说:“不用我说也行,这事你必须上点心。以前还好,你不想要孩子,我还可以跟人说你们年轻人贪玩,还不想生。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来做这个不孕不育检查了,你不要脸面,我也可以不要脸面,可你爸的脸面不能丢啊,是吧?”
    “妈,孩子真那么重要吗?”荣嘉实几乎要狂叫,以前也没见自己的老妈这么积极过,这都是抽得什么风?
    古兰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怎么可能会不重要?那是咱们荣家的延续,是血脉。”
    现在像她这样年龄的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不外乎说的就是子女怎么样,完了之后就说孙子辈的孩子怎么样,别人问她你儿媳怎么还不生呀?她都很难回话,那场面要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所以现在能不逼着生么?什么事都是逼出来的。
    荣嘉实气呼呼地坐椅子上,嚷:“人家西方国家的人都喜欢做丁克一族了,可您们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封建社会,一点儿都跟不上潮流。”
    古兰更用力地嚷回去,“人家西方人是西方人,我跟那潮流干什么?反正我跟你爸的想法那是统一一致的,孩子必须生,现在就给我准备。”
    荣嘉实几乎要带哭腔了,“妈,这事能说有就有么?您是妇科权威您最清楚。您……您这样得给我们多大的压力,您知道吗?”
    古兰稍稍回了声,“行行,一提就说我们给你们压力,不提你们能把这事记心上。我也只是说说,上点心上点心,我这不是为你们好么?”
    荣嘉实继续炸毛,“为我们好为我们好?求您能不为我们好么?我们长大了,我们会考虑,您可不可以别整天的把为我们好挂嘴上,听着烦。”
    就这一句话,古兰给气红了眼。原来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是个很烦人的所在,这搁谁谁不伤心?你宝贝似的伺候着,结果落不到好也就罢了,还招嫌弃,这一来一回落差也太大了。
    荣嘉实也没料到会伤到母亲。可话已出口,他又哄不来,只能堵气地坐到椅子上,又不敢望母亲,只得盯着地上米黄色的地砖瞧,都快要把地砖盯个洞出来了。
    这时,古兰丢下一句话,说:“我养你这么大就没听过一句好话,完了到现在倒要听你数落,荣嘉实你忘恩负义啊你?”
    荣嘉实望着摔门而去的母亲,心里也气得紧。其实他很少惹母亲生气,因为他秉承着一条铁律,那就是母亲说什么,他会非常爽快地答应,但不一定执行。这条铁律在古兰面前百试百爽,但他今天就是不想答应。
    于是结果就成这样了。
    无处发泄的荣嘉实拿过手机想找个人吐槽,翻到通讯录上的人。方际遇,不能打,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肯定会耻笑他。老雷和郁辰逸,情况不了解啊,还得解释,麻烦!唐之桥,更不可能了,前夫和前妻讨论生孩子,想想都邪门。
    不过话说回来,说起今天的事,还都是唐之桥给惹来的。如果唐之桥的父母不来,他们就不用假装恩爱,也不用被逮着约吃饭。唐之桥的母亲就不会逼她去做检查,那他的母亲就更不会逼他去了。不做检查就没有化验单,没有化验单,就不会有狗屁的谣传,没谣传就没有今天跟母亲的冲突,整个一蝴蝶效应啊!
    荣嘉实微微叹息,手指在手机上轻轻一划,将微信的图标打开。他点开发现,再点朋友们圈,打下几个字,直接就发了出去。
    【跟老太太大战三百回合,烦!】
    发出去之后,那么巧的,另一条信息只比他早了一点发到朋友圈里。那是唐之桥发的,上面写着。
    【哪个牌子的登山鞋比较好?】
    他拿着手机刷朋友圈,很快的,唐之桥那条消息下发了好几行字。大概是她朋友圈里的朋友给出了什么意见,然后唐之桥回复他们。他跟唐之桥的那些朋友没有互相关注,自然看不到发的内容。
    望着唐之桥的那条消息,荣嘉实突得想起再次关注她的原因。以前他对她发出的消息根本就不以为意,正好看到那就稍稍瞥一眼,没看到也不会刻意地翻过去看。所以她到底发了些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清楚。
    他点进网名为“糖果铺”三字的图标,封面是一张小雏菊的照片。金黄色的小雏菊在雨中开得分外娇艳,远处是落雨的水面。照片下写着一句话:
    【花一些时间,总能看清一些事情。用一些事情,总能看清一些人。】
    这句话好有深意,是指什么呢?一些事情是指他们离婚的事么?一些人是指他么?
    荣嘉实继续往下看,按照日期排列,第一条是她刚才发的。接下去是11月份,总共只发了五条,两条跟吃有关,一条是转发消息,还有两条跟她的作品有关。再看下去,就是唐之桥跟他离婚后的那三个月,发的消息并不多,越翻后面消息才渐渐多起来。
    他总结了一下唐之桥微信上的内容,主要包括三方面,一是旅游。凡是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她都会拍些风景照上去,再添上文字,表述当时的心情或感悟。二是美食。唐之桥喜欢吃,跟朋友出去吃饭碰到好的菜式,她都会拍照记录下来然后上传微信。三是作品。她喜欢将自己做的成品拍照发上去供朋友们欣赏。关于感情方面却没有怎么描写。只有一句“跟过去说再见!”看那发表的日期,应该是他们刚离婚那会儿。那这个过去应该是指他,而不是那个男人吧?
    看来此路不通啊!荣嘉实泄气地丢下手机,不过现在他自己一堆烂事,也没闲功夫管那个男人是谁?
    管他是谁,我去!反正我跟唐之桥已经离婚了,他心里悄悄地补了这么一句。
    正想着,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荣嘉实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字,知道是唐之桥打来的。
    ☆、第13章 送你的礼物
    唐之桥问:“荣嘉实,你有登山鞋吗?”
    荣嘉实想了想,说:“运动鞋算吗?”
    唐之桥否决道:“运动鞋是运动鞋,登山鞋是登山鞋,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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