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
姚星辰独自走在走廊里,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特别堵得慌,特别想骂人。
不行,她不能在宝宝面前爆粗口…
姚星辰握了握拳,捂着莫名其妙发闷的胸口,拧起眉头,低低的骂了一句:“prada…”
☆、第42章 当年惊梦
【“比你哥聪明,比你哥善良,比你哥专情,比你哥有绅士风度,比你哥招人待见!”
陆烽火尴尬抽了抽嘴角:“这么优秀…他叫什么啊?”】姚星辰下了楼,准备打一辆车回家,此时下班高峰,空车很少,她站在马路旁,心里不自觉的抱怨着。
重色轻友,陆立风真的是重色轻友。她一个孕妇,怀着他的孩子,他居然要送旧情人回家,把她一个人扔在马路边吸汽车尾气…
就算!就算是她主动要求的,但他起码也要有良心的再问一遍她的意愿吧?假模假式的问一嘴“你确定”就完事儿了?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就这么不愉快的抱怨着,陆立风和苏小茉的身影就从医院里出来了,他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姚星辰脸上的不高兴立刻就换上了微笑。
陆立风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你确定我不送你回去,你不会生气?”
“我生什么气!”她表情夸张的笑了。
姚星辰看了一眼正感激的冲自己笑的苏小茉,又把视线重新放回陆立风身上,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轻飘飘的说:“别prada磨叽!enjoyyourself!”
苏小茉在一旁皱了皱眉:“星辰你说英语我怎么听不懂啊?”
姚星辰笑眯眯的说:“我鼓励他呢!暗语,暗语,呵呵!”
苏小茉也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感激的笑。
陆立风毫不留恋的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去,点点头,扶住苏小茉胳膊,带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
“小心。”陆立风对苏小茉说。
苏小茉看着他的体贴,温柔的笑了,依偎在她的手臂上,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般配。
姚星辰转过身来,往返方向走,撇撇嘴,学起陆立风的语气嘟囔:“小心…小心…哎呦我的小茉莉小心呦…”
她立刻翻了个白眼抖着肩膀打冷颤,使劲晃了晃脑袋。
突然,肚子动了一下。
姚星辰停下来,惊奇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肚皮又动了一下。
“宝宝?”她惊喜的叫了一声,那肚子里的小娃娃不知怎么的,真的又动了一下。
这是姚星辰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胎动,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吃到糖果时的喜悦,难以言喻。
姚星辰摸了摸肚子,肚皮的左边突然鼓起了一小块,很快又消失了,姚星辰一个人站在街上傻笑着,突然想起陆立风来,她猛地回过身去,想叫他来分享这一刻的喜悦,可是他们两个人,已经上车了。
姚星辰摸着肚子,失神的看着远方的车,陆立风的黑色路虎从停车位缓缓开出来,驶上了公路。
姚星辰眼巴巴的望着那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尾,心脏的某个位置,突然像是被人割去了一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像是小时候,被人抢了心爱的布娃娃。
姚星辰转过身,轻轻的提上一口气。
不,她从来不玩布娃娃。
陆立风把车开上马路,从倒车镜里看她的背影,她悠闲地走在人行道上,手插着口袋,走路一点都不像孕妇,说不定此刻,还吹着口哨唱着歌。
陆立风冷冷的收回目光,俊脸沉沉,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姚星辰的确在唱歌,不过此时此刻,只有一首歌才能唱出她的心声。
手插在裤袋里,挺着肚子,昂着头,五音不全的扯着嗓子唱高音,姚星辰忽然觉得自己无限悲凉。
“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喔——喔喔——”
…
晚上回家实在抑郁,陆烽火看她不太高兴,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两个人一起看完一部零几年的日本电影《恋空》,陆烽火哭了半卷纸,姚星辰却无动于衷的坐在一旁嚼爆米花。
“嫂子,”陆烽火安静的擦拭着眼角的泪,忽然问她:“你有过特别喜欢的男人吗?”
姚星辰把爆米花放在床上,拍了拍手,故意在陆立风的床上吃东西,淡淡的说:“当然有。”
“我哥?”
“屁…”姚星辰撇撇嘴:“不是。”
“那是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吗?”
姚星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陆烽火盘腿坐在床上,与她对视着,说:“那男人什么样啊?”
姚星辰转了转大眼睛:“比你哥聪明,比你哥善良,比你哥专情,比你哥有绅士风度,比你哥招人待见!”
陆烽火尴尬抽了抽嘴角:“这么优秀…他叫什么啊?”
姚星辰脱口而出:“池穆。”
陆烽火本来只是想跟她谈心,却不知为什么,此时突然停住了,皱着眉头看她。
“池穆?是那个被人害成智障的池穆吗?”
姚星辰也很惊讶:“你怎么认识池穆?”
陆烽火说:“我听肖逸哥说的,他们俩是好兄弟。”
姚星辰说:“等等,你刚才说,被人害成智障?是什么意思?”
陆烽火顿了顿,看着她,目光有些闪躲:“我不知道啊…”
姚星辰突然正色,扳住陆烽火的肩膀,陆烽火被她脸上的表情吓住了,身子向后缩了缩。
“小火,池穆是自杀,池穆是烧炭自杀,为什么你说是被人害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烽火一下子拨开她的手,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不自然:“嫂子…我…我能知道什么啊我也不认识他…”
姚星辰还要说话,陆烽火却突然下了床,说自己有事,慌慌张张的出了姚星辰的卧室。
姚星辰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陆烽火无意间泄露的一句话,把她多年来不敢想的疑虑重新带了出来。
姚星辰不禁想起那一天,池穆还在b大一院实习的时候…
那是记忆中无比灰暗的一天。
池穆被送到医院时,已陷入重度昏迷,经院方气管内插管急救,昏迷状况也没有好转。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姚星辰的耳边充斥着池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烧炭自杀,姚星辰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池穆哥不可能自杀。
第二天,池穆被转送到其他医院,评估后次日给予高压氧舱抢救,每次一个半小时治疗,到第四次治疗后,奇迹似的可以举起手,并有了动眼的反应,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烧炭自杀,这是池穆给院方,老师,家人,以及好事的小报记者,留下的最后印象。
就连警方也这么说。
姚星辰不得不想起,他最后一次流着泪,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星辰,我是个罪人。
罪人…
姚星辰的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她赶紧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机,翻找着池穆室友,也就是正在b大二院工作的毛峰,他的电话。
“毛峰,是我。”
“星辰啊,找我有事?”
“我想问你啊,你知不知道肖逸当年为什么在实习的时候中途离开了?”
毛峰有些为难:“本来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是后调来b大一院的,但那天见到肖逸之后,我觉得你们说的什么加拿大的医院像是在撒谎,我就八卦嘛,问了一下我们院里的同事,的确有和肖逸一届的,我就打听了一下,当年肖逸离开的原因…星辰,你问这个干什么?”
姚星辰觉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急急的问:“毛峰,你快说!”
毛峰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还是不要传出去了。星辰你别为难我了。”
姚星辰说:“毛峰,你别跟我装傻,我跟肖逸什么关系你清楚,我们俩不比你亲近?你告诉我算不上八卦,你赶紧说!”
毛峰想了想,语气沉沉的说:“他去坐牢了。”
坐牢!
“什么?”姚星辰如遭雷击:“他家里人不是说他出国了吗!”
“兴许人家对外就这么说,嫌丢人,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听说是把人家车给点着了,纵火罪,判了三年。”
姚星辰挂断电话,呆呆的坐到床上去,目视前方。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同学宴散场后,肖逸站在夜风中的样子。
他的头发比以前短了,手插着裤带,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中,累积着时光堆砌而成的故事,复杂的看着她。
我走了,再见。
他说了告别的话,脚上却没有动。
那一天,他的踟蹰,他的停留,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而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姚星辰的脑海中瞬间都是关于肖逸出现时的记忆碎片,他孤寂的眼眸,身上穿着的道具白大褂,抢救陆烽火时看她的眼神,又眯起眼睛看陆立风时,那一闪而过的尖锐…
这些碎片,在她的脑海中编织着,拼凑着,却无论如何也拼不起来。
姚星辰忽然想到了他工作的那家叫做“恐怖精神病院”的鬼屋,立刻拿起平板电脑百度了一下。
原来,他在里面扮演着恐怖的“解剖医生”,每日领着200元左右的薪水,有时还要被观众游客打。
姚星辰记下了他的工作地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烧了别人的车,这个“别人”,是谁,他和池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