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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
    她说。
    白慎以为自己幻听,脸上的愠色还没有散去,仍旧仇视的看着姜衫,儒雅的脸上还带着恼羞成怒的狰狞。
    半晌,白慎才道:“你说什么?”
    姜衫垂眸,“我说,白岐死了。”
    白慎手一颤,烟蒂猛地从指间垂落,脸色骤然涨的通红,他恶狠狠的站起身来,笑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样子是绝不肯信她的。
    “你胡说什么!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敷衍我!他再对不起你也算是曾经护着过你,不咸不淡的你怎么敢这么咒他!”
    姜衫就沉默下来。
    被角总算是被抚平了,可下一刻又皱了起来,她专注的看着那一处褶皱,这模样终于惹恼了白慎。
    “贱人!”
    白慎上前一步,大力的挥舞着手臂,一直在门外注意着里头异动的秦烈快速的推门进来,正好揽住了白慎欲图动手的动作!
    “您僭越了!”
    “啪!”
    房间里还是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秦烈焦急的脸上一双眸子蓦地瞪大,白慎也愣在了当下。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姜衫不紧不慢的收回了因为使力太大而通红的手。
    “贱人?这话倒不如还给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受挫了,被踩到痛脚了,原来还是知道些疼痛的,别人的命就都是草芥,你们一个个害我,辱我,日日夜夜恨不得能盼着我死了才好,怎么大发雷霆的倒成了你?”
    白慎被秦烈死死的抱住,他怒吼着,气的目眦欲裂,却还是只能站在原处受着,生生气的恨的怒的眼睛都充了血!
    “你当你是什么。”姜衫脸色越发白了,笑却秾丽,“你又当我是什么。”
    这时候得了消息的秦亦灏已经赶了过来,恰巧看到秦烈在死死的抱住剧烈挣扎的白慎。
    “我要废了你!贱人,你等我,我白慎他妈的今天不废了你我誓不为人!”
    秦亦灏原本就不曾偃旗息鼓的怒火迅速的涌了上来!
    此时在漫天的风沙中,斯文男人一行人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巴拉迪追的很近,他们已经折了不少人手进去,幸好带来的医生保住了,还在后面紧急的救治着被他们拼死抢回来的白少。
    可他们现在也已经被追的迷了路,为了躲避追兵,进大漠深处的他们没有一点通讯信号。
    斯文男人急的发疯,再拖下去,白少就真的保不住了!
    ☆、第121章
    “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废了她。”秦亦灏挡在了姜衫的身前,阴冷的视线落在白慎的脸上,“莫非你是当我们秦家没人了?三番两次欺负到秦家人头上,现在更是直接带人闯病房,不知道这一状告上去,你这儒将的名声还保不保的住。”
    白慎被秦亦灏颠倒黑白的话气了个仰倒!
    怎么就成了白家在欺负秦家?这段日子以来白家出手,秦家雷霆万钧的反击,白家不出手,秦家想着法子的陷害拖后腿,部队里白家已经折了不少人手进去,现在倒成了他们在欺负人了?
    可秦亦灏最后一句话还是击中了白慎的软肋,他铁青了脸道:“你尽管去告,我倒是还想和秦老爷子探讨一下,他的宝贝孙子是怎么如入无人之境的出入境外的!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被引进了戒备森严的基地里,你以前干过什么勾当,别以为真就没人知道!”
    姜衫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的,自己儿子的能耐他还是知道的,姜衫都能没事,白岐会出事的可能在白慎眼里无限趋近于零,秦亦灏和姜衫的这一番作态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为了阻挡他去救白岐罢了。
    秦亦灏逼近了一步,脸色可怖的靠近了白慎的耳边,气势毫不逊色于白慎的他,通身不经意间就增添了许多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尽管去,就看谁的屁股擦的干净了,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连自己也给折了进去。”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白慎只是从下面的人的汇报中猜测出了些端倪,手里现阶段的确没有秦亦灏的把柄,听到心里不期然就有些打鼓。
    可白慎怎么肯在这小辈面前落了下风,“那就拭目以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处理的多干净利落,别说事情捅出来秦家声誉不保,你干的那些勾当一个死刑判决下来都不在话下,当谁真会怕了你这个竖子小儿的威胁!”
    秦烈面色有些紧张,忙看向秦少!
    “哦,对了,有段趣闻忘了告诉你。”秦亦灏仿佛没有听到白慎的威胁,站正了身子,那声音宛若从地狱深渊迸发出来的一般,满是嗜血的意味,轻飘飘的抛出了个重型炸弹,“前阵子在军营外肇事的人已经抓到了,最近正在审讯,敢在那样的地方捅人,大家都很好奇他的幕后主使是谁,您说呢?”
    不可能!
    白慎瞳孔有一瞬间蓦地紧缩,心跳蓦地乱了一拍,白慎牙关紧咬,阴沉的眸子在几人身上轮流扫过。
    秦亦灏满脸的风雨欲来,俊逸的面上一丝一毫看不出那话的真假。
    转瞬间,白慎收了脸上的怒色,竟笑了出来,“好好好,江山代有才人出,秦家这一代还真是出了个人才。”
    说完大力的挣脱了秦烈的挟持,愤而摔门走了。
    “外面守着,不准再放一个人进来!”
    秦亦灏冷冷的吩咐,秦烈也知道白慎闯进来是自己的失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姜衫,还是低声应了下来。
    “告诉过你尽量不要跟白慎这老匹夫接触,他伤到你了?”
    秦亦灏给姜衫掖好被角,看到姜衫手背上因为拔针留下的青肿痕迹,眸色沉了沉。
    “没有。”姜衫摇摇头,脸上有些倦色,“只是说了些话。”
    秦亦灏道:“我叫护士进来重新给你扎针。”
    姜衫不肯,“我没有生病,输液本来就是多此一举,休息一会儿就好。”
    秦亦灏坐在床边,姜衫的肤色白,手背上看上去就狰狞了些,他也不真心再扎针上去,便道:“那你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我告诉他了。”姜衫突然道:“白岐的死讯我告诉他了。”
    秦亦灏深眸微敛,可看着姜衫苍白的脸色和瘦出了清晰的锁骨形状的身子,眼中还是闪过了些怜惜,他半晌才道:“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姜衫叹息,“白岐他…”
    “睡吧。”
    秦亦灏打断了姜衫的话,那两个字像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的脸色蓦地变得十分可怕,薄唇抿的不见血色,可终究是不肯吓到姜衫,极力的压抑着满腔的戾气。
    姜衫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怕是误会了什么,也是,消失了这么久的时间,当时在宴会上秦亦灏撞见的又是那样的场景,换做任何一个人也都会想到歪处去。
    “亦灏…”
    秦亦灏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姜衫握了握拳,“你先休息,我去隔壁处理些事情。”
    看着秦亦灏大步流星消失的背影,姜衫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在红其拉甫休整了半个月,一直也没有白岐的消息,白慎越来越急躁,期间又过来了几次,都被秦家人给挡在了外面,一次都没能成功的进到过病房。
    秦亦灏好像很忙,通常都是陪姜衫一起吃饭后就没了踪影,姜衫明显感觉到秦亦灏像是在躲着她,她想找个机会跟他谈一谈,但是每次一开头秦亦灏就总有理由避开,次数多了,姜衫只能先按捺下来。
    姜衫在休养期间,大部分时间反倒是还没有跟着涅槃一起离开的穆云在病房里陪着,虽然穆云还是毒舌的时候居多,但总算也带来了些外面的讯息,稍稍缓解了姜衫沉重的心情。
    华夏和巴基斯坦是友好邻邦,秦战的动作很快,向上级报告过后就紧密的布置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国内外施压下,关押过姜衫的那处基地还是被端了。
    基地的事情被媒体曝光后引起了举世哗然,从基地里解救出了大量的异国失踪居民,还都是青壮年居多,再加上里面令人发指的训练和控制手段,以基地首领巴拉迪为首,基地里俘获的高层人员全部被军方处以了绞刑。
    至于缴获的大量价值□□的金银珠宝,除了作为补偿分发给殉难者家属外,其他的全部充公国库,倒也算是双赢的局面。
    一个月后姜衫一行人才总算是回了s市。
    下车的时候,看着城市里的繁华和车水马龙,姜衫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跟着姜衫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秦烈打开后备箱,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姜薇正躺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姜薇作为被扣押的人质一起被救了出来,也算她命大,她可是秦亦灏亲手送过去的,他们一行人跑了以后巴拉迪竟然没有杀了她,反倒派了医生给她治伤,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军方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做康复治疗。
    姜衫还记得自己去认领姜薇的时候她脸上那种恐惧的表情,叫又叫不出来,疯狂的摇着头,抓住身边一位战士的衣服死活不肯撒手,可怜巴巴的流着眼泪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姜衫记得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了。
    “这是我的妹妹,这一段时间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可能有些不正常,我接她回去好好疗养。”
    和上一世姜薇把她定性为精神病时的说法同出一辙,姜衫上一世还算有白岐护着,到底没被姜薇给弄到精神病院去,可孤立无援的姜薇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剂镇定剂下去,身子虚软的就被架走了。
    别说被姜薇害了这么多次的姜衫不会放过她,就是秦亦灏也绝对不会允许这么个□□落在军方手里。
    骤然打开后备箱,刺目的光线刺激的姜薇不停的流着眼泪,她看向姜衫的表情十分怨毒,也不知道巴拉迪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原本发不出声音的嗓子竟然能模糊的吐出些字来。
    “贱人!”
    如果不是熟悉这两个字的唇形,姜衫单从她的口音中还真听不出来姜薇是在咒骂她。
    姜衫裹着大衣,也不恼,想了想才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妹妹,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你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我倒是不介意养着你,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一处疗养院,你在里面好好的养病,放心,等闲不会有人去打扰你。”
    姜薇的脸色蓦地狰狞起来,意识到姜衫是什么意思的她疯狂的扭着身子,“不,不!贱人!你不得好死!”
    难为她声音嘶哑成这个模样还能把这几句话的口音发的这么准确,应该是日日夜夜念叨了不少次的,至于诅咒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姜衫给姜薇选的疗养院正是上一世她住的那一所,一进到里面,一股腐朽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精神恍惚的老年人呆滞的坐在轮椅上,广播里永远放着的都是令人昏昏欲睡的轻音乐,医生护士俱是一脸木然。
    姜薇不停的嚎叫着,不敢相信姜衫竟然真的敢把她关到这种鬼地方,可嚎叫了没多久,一记镇定剂下去,姜薇立刻就老实了。
    眼见着脸上沟壑纵横的护士扒了她的裤子给她带上成人的纸尿裤,姜薇终于怕的低声求饶起来,只是那话却是谁都听不真切,求了没一会儿,见姜衫始终站在原处无动于衷,没力气的姜薇就又开始恶狠狠的咒骂诅咒起来。
    这样的一幕如此的熟悉,突然之间就让她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倾诉*。
    护士走后,姜衫坐在上一世姜薇常坐的位置上,看着动弹不得,却仍旧用怨毒的视线瞪着她的姜薇,唇角一勾,笑了。
    “你看你,眼睛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可你哪里知道,真正该恨的人是我才对。我害人,算计人,毁了人,也不过是别人要害我算计我毁我才不得已的出手防患于未然,可你们是为什么呢?没有缘由的,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要赶尽杀绝,我有了到最高学府晋升的机会,你就要抢走,抢走就算了,还要毁了我的一切前途。这也就算了,我热爱跳舞,自己又重新回了轨迹,你还要夺走我的双腿,夺走我的健康,夺走我的相貌,夺走我的自尊。我和白岐走的近了,你就要找人强了我,然后再渲染着全世界都知道。”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姜薇的表情更加怨毒了,她急切的想说着什么姜衫却不给她机会。
    “但最过分的是什么呢?你成了刘天择的掌上明珠,他为了追上景天集团就跟立方集团联姻,他终于离开我娶了你,你还要让我亲眼看到你们的婚礼,这还不够,你还要给我下大剂量的□□,然后我就成了因爱生恨而精神失常的疯子。他出差一个月,你就把我绑了一个月,我的腿断了,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我又何尝比你轻松多少?我被送进来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疯了,病入膏肓,每天大把的吃药,打针,输液,听着你一次次的报告自己又达到了哪一处顶峰,而我就只能昏沉的坐在轮椅上等着自己哪一天死了。”
    姜薇完全听不懂姜衫在说着什么,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姜衫无奈的勾了勾唇,知道自己这是对牛弹琴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上一世的你真算是个人生赢家,如果不是最后我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你约莫着到死都是个人生赢家,可我又做错过什么呢?我连你对我十分之一的狠毒都还没有做到,你还这么愤恨的看着我,我可真冤枉。”
    姜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恨的咬牙切齿,连表情都散乱起来,嘴巴张张合合都是在骂她。
    姜衫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罢了,你无恶不作,我却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晚些时候会有人来看你,你还是养足了精神,看能不能整理好思绪来告我一状吧。”
    出了疗养院,外面的空气仿佛也骤然新鲜了起来,姜衫深吸了一口气,正看到秦亦灏的车子缓缓的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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