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儿的眉皱的也很紧:“可是娘,您不是说,事无不可对人言?”
丫鬟忙上前打圆场:“奶奶,姐儿也是关心您,这才过来的!”说着丫鬟就转向琴姐儿:“姐儿,不管奶奶做了什么,奶奶横竖是为您好的!”
琴姐儿的眉并没松开,还是瞧着郑大奶奶:“这话不对,需知事有可为不可为,若别人欺了我,我定要报回去,这叫平常,可若……”
郑大奶奶又急又怒,手已经扬起:“我请了先生来,教的就是你忤逆父母吗?”琴姐儿双膝跪下:“娘,女儿并不是忤逆您,女儿只是想晓得,您当初,是不是真做了什么错事,甚至这样的事,让二叔被赶走?”
郑大奶奶的手这一回落在女儿脸上,只是郑大奶奶毕竟心疼女儿,这一巴掌打的很轻,但琴姐儿的眼圈还是红了,丫鬟轻声劝说琴姐儿:“姐儿,奶奶也好,爷也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原先还为了……”琴姐儿打断丫鬟的话:“先生常给我讲的,是田家的故事,娘平日和我说的,也是孝悌,难道说娘和爹,竟然……”
不等不孝不悌的话说出来,郑大奶奶已经咬牙瞧着女儿:“你读书读坏了脑壳了?难道不晓得,除了我这个亲娘,又有谁会为你打算?你身上穿的戴的,服侍你的丫鬟,哪一样不要银子,你以为这银子会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你那个二叔双手捧上给你?你也不去瞧瞧你那二婶和你那两个堂弟妹,他们一身土气,难道你愿意他们像你一样?”
琴姐儿从没见过郑大奶奶这个样子,眼里的泪像断线珍珠一样落下来,瞧着郑大奶奶小脸十分为难,丫鬟已经轻声劝道:“奶奶,姐儿还小呢,这会儿只晓得书上的话是什么样的,等她经了些事,才晓得奶奶的苦心!”
郑大奶奶用帕子捂住眼睛:“她这样,书上的话是一套套的,还能懂我的苦心?方才她说的什么,指责我们做了不孝不悌的事?她也不想想,真要孝了,真要悌了。就婆婆那样偏心眼,只偏着自己亲生儿子,到时还不晓得这家业有几分归了我们?还有她那二叔,口上说的好呢,真成了举人,成了进士,早把我们家业全占了,还……”
郑大奶奶说的畅快,不料琴姐儿已经站起身,就要外面跑去。丫鬟和郑大奶奶都惊讶,丫鬟忙让婆子和小丫头们拦着琴姐儿,可怎么拦的住?
琴姐儿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门口,一头撞在青娘身上,青娘伸手拉住琴姐儿,微笑道:“姐儿这是怎么了?”琴姐儿正哭的小脸红红,瞧见青娘,想起方才郑大奶奶说的话,琴姐儿哭的更伤心了:“二婶,我娘她,她……”
“住口!”郑大奶奶走出屋子,喝住琴姐儿,琴姐儿这会儿更感委屈,郑大奶奶已经喝命婆子:“把姐儿拉住,送到厢房里,以后姐儿就住在厢房里,也不许她再跟着先生上学!”
婆子们急忙应是,上前来拉琴姐儿,青娘疑惑地瞧着郑大奶奶:“嫂子这是怎么了?琴姐儿平日……”
“我管教女儿,还用不着你来操心!”郑大奶奶的微笑和装出来的温和全都消失,*地回了这么一句,青娘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瞧着郑大奶奶道:“嫂嫂瞧来是要……”
“是要什么?”郑大奶奶再次打断青娘的话,对婆子们道:“还不快些把姐儿送回厢房?”琴姐儿哭的脸更通红,瞧着青娘道:“二婶婶,我……”
“琴姐儿,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亲娘!”郑大奶奶咬牙说了这么一句!琴姐儿眼中的泪水掉的更厉害,却一个字都没说。琴姐儿被拉进厢房里,迅即厢房门被关上!
郑大奶奶对青娘道:“我还有事,没空招呼二婶婶你,二婶婶请回!”
青娘瞧着郑大奶奶一字一句地道:“大嫂做这样的事,真不怕报应吗?”
报应?微笑回到郑大奶奶脸上:“二婶婶是在外面站久了,说胡话了?我做了什么事?二婶婶胡言乱语,也不怕以后下拔舌地狱?”
青娘瞧着挺直腰背站在那的郑大奶奶,也笑了:“大嫂既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无可厚非不愧对天地的,又何必……”
“小孩子家,听了几句闲话,就跑来和我说东道西,这样的话,传出去才真真叫一家子都不好受,我把她关起来,管教管教,这也是平常事!二婶婶,我并不是不疼女儿,而是我也晓得,小孩子不管教好了,以后长大,也不过是丢人!”
郑大奶奶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传到厢房里的琴姐儿耳里,琴姐儿在那哭的更厉害了!青娘叹气:“大嫂真是只为了琴姐儿好?”
“琴姐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是自然!”郑大奶奶的话语之中,带上了几分傲慢,青娘瞧着郑大奶奶:“因此,大嫂为了自己儿女,可以做出昧良心的事?”
郑大奶奶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接着郑大奶奶笑了:“二婶婶真是没见识,什么话都可以信口胡说,不过,我原谅你!”
青娘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接着青娘笑容一收:“既然大嫂觉得自己所为,毫不害怕,那我也没什么好说,我只想活的久一点,慢慢地看着,看着大嫂的……”
青娘凑到郑大奶奶耳边,声音轻柔:“报应!”郑大奶奶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打青娘一巴掌,青娘已经直起身,离开郑大奶奶。郑大奶奶神色冷然,望着青娘背影:“说的那样好听,也不过就是为了这里的产业!”
青娘没有停下脚步,也没转身,径自往自家院子去,有些人,心已经坏掉了,说什么话,他们都不会醒悟,而只会认为这世上全是亏待了他们的人。
这样的人,除了要给他们报应之外,多一个字都不要说!
郑明德回到屋里时,已经掌灯很久了,青娘在灯下坐着,瞧着沉睡中的宁敏,郑续趴在桌上在打瞌睡。郑明德脚步轻缓地走进:“怎么也不把他抱到床上睡?”
青娘抬头瞧着郑明德:“续儿嚷着要等你,不让我们抱!”
郑明德露出笑,走到儿子面前,把儿子抱起来,郑续睁开眼瞧瞧父亲,嘀咕出来一句:“爹,我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说着郑续就靠在郑明德肩头沉沉睡去。
郑明德不由笑了,把郑续放在宁敏身边,青娘给他们盖上被子,抬头和丈夫的眼撞在一处,青娘不由笑一笑,轻声问道:“你去四叔家里,商量了半日,商量出了什么?”
郑明德的手摸摸女儿的脸,这才轻声道:“四叔听说我要重拾学业,十分欢喜。我又和四叔说了自己的打算,四叔听了,先是叹气,接着就说,其实这样也好,别人做了坏事,难道我们也要做一样的坏事不成?四叔还答应帮我在族里寻一个合适的人去绸缎庄。至于伙计,四婶娘的娘家侄儿,今年二十二,原先在镇上绸缎庄做过,后来那家要搬走,他不愿意跟了走就回家来。四叔说,到时就让他去!”
青娘握住丈夫的手,郑明德说完瞧着青娘:“只是以后,辛苦你了!”青娘微笑:“说什么辛苦呢?你我是夫妻,我别的不能,帮你看看账本,还是能的!”
郑明德把青娘的肩搂过来,青娘靠在他肩上:“再说,我们夫妻,只要带着孩子好好的过就好。”郑明德闭上眼,把青娘搂的更紧。
吵吵嚷嚷了几日,族中已经晓得这件事郑明德交给了郑四叔,因此也就去求郑四叔,不过郑四叔和郑明德不一样,一来辈分要高,二来郑四叔在这族里住了一辈子,谁品行怎样,郑四叔还是心里有数,因此那些送礼的,说好话的,一概都被郑四叔挡在家门外。
郑明德加紧了收拾绸缎庄的步伐,有些常年积压在库里的货物,郑明德和郑四叔的内侄商量了,有些便宜了卖给了成衣铺子,有些布料就分给了原来绸缎庄的伙计,还有一些,拿回家来给家里人做衣衫。
郑大奶奶听到人来报郑明德这样处置,冷笑一声:“果真是没做过生意的人,刚接手就这样散漫,等以后,没有货没有银子,由他哭去!”
丫鬟在旁边应道:“说的是呢!当日若非太太……”郑大奶奶冷冷地盯了丫鬟一眼,丫鬟忙用手掩一下口,郑大奶奶想了想对丫鬟道:“黄掌柜那边,你把我意思传过去没?”
丫鬟点头:“传过去了,黄掌柜听说大奶奶的意思,朝上面磕头呢,还说让大奶奶瞧好了,以后啊,一定要让那铺子,没生意可做!”
郑大奶奶露出舒心的笑,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自己给他们吃罚酒!当日丈夫说的果然对,打蛇不死,必留后患!
☆、第72章 致歉
丫鬟瞧着郑大奶奶唇边的笑,想了想又道:“奶奶,既然如此,绿儿喜儿……”郑大奶奶的眼冷冷地横过去,丫鬟急忙闭嘴。
郑大奶奶冷笑一声:“她们两个,不过是两个丫鬟,让她们去服侍你二爷二奶奶,顺便帮我做事,这也是她们的福分!”丫鬟连连应了两声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奶奶,虽则如此,这万一二爷二奶奶要迁怒,或者……”
“那也和我没什么干系!我赏了她们,这就够了!”郑大奶奶淡淡地说,接着望丫鬟一眼,语气变的亲热些:“自然,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没桌子高的时候就跟了我。这些年,亏你在旁帮着,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打算着,等这些事都完了,给你好好地寻一户人家呢!”
丫鬟听到郑大奶奶这许诺,微微一笑就给郑大奶奶跪下:“小的不过随便说一句罢了,谁不晓得奶奶是善心人?”郑大奶奶唤她起来:“你我是自己人,说这些话就外道了,只是不晓得琴儿这两日,可还好些?”
丫鬟站起身摇头:“姐儿只是哭,可委屈呢!”
郑大奶奶叹气站起身:“走罢,我们去瞧瞧她,这孩子,真不晓得像谁,怎么这么倔,认死理!”丫鬟应是扶了郑大奶奶往厢房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郑大奶奶走过来,急忙开了门口的锁,打起帘子让郑大奶奶进去。郑大奶奶扶了丫鬟的手刚进到外屋,就听到里屋传来哭声。
郑大奶奶瞧着屋里的婆子,那眉头就皱紧:“你们也不劝劝姐儿?”婆子急忙道:“小的们劝着呢,姐儿前两日还不肯吃饭,这两日小的们劝着,也能吃上几口饭了!”
郑大奶奶连声叹气,丫鬟已经打起帘子,郑大奶奶走进里屋。里屋一张罗汉床上,琴姐儿面朝里歪着,哭声不断。旁边桌上放了饭食,只动了那么几口。
郑大奶奶瞧一眼那饭食,眉立即皱紧,丫鬟察言观色,刚要出声对婆子们呵斥。郑大奶奶已经走到床边,握住琴姐儿的肩:“琴儿,琴儿,娘的乖琴儿,你生了这么些日子的气,难道还要对娘气恼?”
琴姐儿抬起头,郑大奶奶瞧见琴姐儿面上全是泪痕,伸手用帕子给女儿擦着脸上泪痕,语气更为温柔:“琴儿,我晓得,你恼娘呢,可那日你说的话是些什么话?琴儿啊,这样的话,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对娘说呢?”
琴姐儿一语不发,只是抽噎,郑大奶奶摸摸女儿的脸,心疼地说:“瞧瞧,这两日,瘦成什么样了!”丫鬟立即道:“快告诉厨房,做碗燕窝粥端来!”
婆子连声应了,传到外面去。郑大奶奶抱着琴姐儿,不停地说着软话,琴姐儿的小嘴渐渐不撅的那么高了,只对郑大奶奶道:“娘,您真的没做那些事?”
婆子已经把燕窝粥端来,郑大奶奶拿起燕窝粥,一口口地给女儿喂着:“琴儿,你到这会儿还不信我?这样的事,是天打雷劈的,娘要真做了那么些事,这会儿老天怎么不收了我去?”
琴姐儿毕竟年幼,那日又憋着一口气,听了郑大奶奶这些话,琴姐儿的眉渐渐松开,郑大奶奶笑的更为温和,琴姐儿想了想又道:“可是娘,二叔他确实是……”
郑大奶奶既然要来劝说女儿,自然就想好了法子,叹一口气就对女儿道:“琴儿啊,这件事,我承认,当日是你爹糊涂,想着你亲祖母早早就没了,你二叔平日又多得你祖父疼爱。你爹担心到时你祖母把了家业,不给我们一分,这想出这样的主意,况且族内的人,你也晓得的,多是爱看热闹要挑唆人的。因此才挑唆你爹想出这样的主意。”
说着郑大奶奶的泪就掉下来:“这事也怪我,当时我就该劝着他,谁晓得怎么也劝不转来,那时你和你哥哥又还小,我只顾照顾着你们,谁晓得就……”
郑大奶奶这么一张嘴,把事全推到死去的郑大爷身上,琴姐儿就信了一多半,那眉又皱紧:“原来如此!那日|娘说的,想来也就是这事?”
郑大奶奶把琴姐儿搂紧一些:“我的儿,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二叔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值不得怎么怨我呢!偏生我又不好和你二叔说这些话!”
琴姐儿这会儿心里开始心疼起郑大奶奶来,急忙伸手拍拍郑大奶奶:“娘,我晓得了,等我代娘去和二叔赔礼道歉去!”郑大奶奶听着女儿的话,面上笑开:“我的琴儿,果真是疼娘!快些把这燕窝粥给吃了!”
琴姐儿点头,接过郑大奶奶手里的燕窝粥,一口就喝干。郑大奶奶瞧着女儿,眼里有得意笑意!
“四叔已经替我看好了人,就是前面五叔家的儿子,这人比我大一岁,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的。只是五叔家日子渐渐过的消乏了,只念了几年书,他就去城里杂货铺做伙计,做了那么几年,也攒了些钱,偏偏五叔这会儿病了,他又只得回来照顾五叔,算来,他照顾五叔也有那么几年了,五叔前年没了,他也要寻个事做!”
郑明德对青娘说着,青娘笑了:“这族里的人,我也不大认得,既然四叔说好,你也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自然就是好!”郑明德微笑:“等明儿你让厨房备一桌酒,我把这位哥哥请来,你在里头,和那嫂子说着话,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青娘点头,绿儿已经进来道:“二爷、二奶奶,琴姐儿说要来给二爷二奶奶问安。”这可有些稀奇,郑明德和青娘互看一眼,郑明德已经道:“请她进来罢!”
琴姐儿已经换了衣衫洗了脸,头上的发也好好梳了,规规矩矩走进来,乖巧地给郑明德和青娘行礼。郑明德让琴姐儿起来:“大家一家子,也别这么客气!”
琴姐儿应是站起身,对郑明德恭恭敬敬地道:“侄女今儿来,是有件事,要代家父,请二叔的原谅呢!”郑明德不料琴姐儿这小小人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呆了呆才对青娘道:“这孩子,瞧着才这么大点,可这说话,和个大人似的!”
“二叔忘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侄儿的生日是在二月,到了二月,侄女说是九岁,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十岁!十岁怎么也不能算娃娃了!”琴姐儿一板一眼地对郑明德说。
郑明德忍不住笑出声:“不错,不错,这话不错,坐下罢。你和我说话,用不着这么严肃正经!”
琴姐儿对郑明德又行礼下去:“侄女这两日,问过了娘,晓得父亲大人确有对不住二叔的地方。侄女这两日,辗转反思,夜不成寐。都说父债子偿。侄女虽是个女儿家,也晓得这是非轻重,因此侄女冒昧来此,代父亲恳求二叔原谅,从此后,大家都还是一家子!”
琴姐儿语气恳切,郑明德瞧着侄女的面容,突然笑了笑:“琴姐儿,你是个好孩子!”琴姐儿听的先是一喜,青娘已经把琴姐儿拉过来:“正因为你是好孩子,这些事,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琴姐儿,你不要管,也别想着去管。二婶和你说,你啊,只要好好地侍奉好你的母亲,平日努力学着这些东西,等以后出嫁了,到别人家好好做人,就够了!”
琴姐儿虽是小孩子,青娘这话讲的再浅显不过,琴姐儿的眉已经皱起:“二婶婶,您的意思,是不肯原谅父亲?”郑明德轻叹一声,对琴姐儿道:“好孩子,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之前他曾对我做的种种,随着他入土,也就什么都结束了!”
这回郑明德讲的,琴姐儿就有些听不懂了,她皱眉瞧着郑明德,郑明德的语气变的更柔和:“琴姐儿,有些事,并不是过去发生过的,而是现在在发生!”
琴姐儿啊了一声:“二叔,您说的是,是我娘,我……”
“琴姐儿!”青娘叫琴姐儿一声,打断她的话,这才对琴姐儿更柔和的道:“琴姐儿,大嫂是你亲娘,你又是她唯一的骨血。她自然会护着你,许多事,你做孩子的也不能晓得。你也不用追问。”
琴姐儿眼里的泪掉落:“二叔,二婶,你们是在笑话我?”郑明德摇头:“并不是在笑话你!琴姐儿,你是个好孩子,肯为你爹娘做出这样举动,你是个十分好的好孩子。正因为你还是孩子,所以这些事,你不用晓得,我和你二婶,也不会迁怒于你!”
“琴姐儿,这是大人们的事!”青娘再次重复,琴姐儿的头缓缓低下,眼角有泪。青娘拍拍她的肩,叫来跟琴姐儿的丫鬟,让丫鬟带走琴姐儿。
“我没想到!”郑明德在琴姐儿走后,才叹息出声。
☆、第73章
青娘了然地拍拍郑明德的手,郑明德回神过来对青娘道:“倒忘了一件事,明儿是29,秦家那边还下帖子请你呢,我偏要你在家忙!”
“秦家那边,我也认不得人,况且人也想多瞧瞧我,褒贬褒贬我。去不去也没多少关系。让王妈妈带份礼去恭喜恭喜就是。”青娘的话让郑明德笑了:“现在还学会回绝人了。”
青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还不是你教我的?能交往的人,交往一个就胜过十个百个,不能交往的人,就算交往了十个百个,也不过是白搭。”郑明德这会儿连眼里都满是笑意:“好,我晓得了!”
青娘温柔地瞧着他,两人相视而笑。郑明德把青娘的手握的更紧,就让那爱算计,肯算计的人慢慢地去算计去,自己和家人,要过的,不是那样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
绿儿喜儿提着食盒走进来,青娘帮着她们把桌上碗筷布设好。刘七媳妇抱着宁敏带着郑续走进来吃饭,青娘让郑续张开手,检查一番他的手洗干净了,这才让郑续坐在桌上。
刘七媳妇小心翼翼地把宁敏放在椅子上坐好才对青娘道:“哥儿姐儿都是爱干净的。一听说吃饭,还不等小的说呢,哥儿就叫赶紧打水来。”
青娘含笑摸摸儿子的头:“真乖!”郑续拿着筷子对青娘点头:“娘,我比妹妹乖!”郑明德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爱说话,赶紧吃饭罢!”
绿儿盛了一碗饭端过来,青娘接过饭,用汤泡了,拔了半碗给刘七媳妇,要她喂宁敏,剩下大半碗递给郑续,要他赶紧吃。
刘七媳妇喂了几口想起什么就对青娘道:“方才小的去茶房打洗脸水,遇到管茶房的赵婆子在那嘀嘀咕咕和陈嫂子说着什么呢。我恍恍惚惚地听着,像是什么二爷心太硬了,我想仔细听听,别人也就罢了,陈嫂子可是使老的人了,哪能不晓得规矩呢。谁晓得她们一见我来,就散了。”
青娘哦了一声,和郑明德相视一笑没有说话。绿儿已经对青娘道:“二奶奶,这件事,小的也恍惚听到了,不过……”
“人嘴两张皮,爱说什么就由他说去!”青娘的话让绿儿眨了眨眼,接着绿儿嘀咕一声:“可是,奶奶,您和二爷的名声,到时要被……”
“这会子我们听了这样的话,就跑去骂赵婆子一顿,又有什么意思?”青娘的话让绿儿摸不着头脑。郑明德已经笑道:“你奶奶的意思,就是这样的话,总是难免的,只要这院子里的人,不去外面瞎嚼舌头,也不要把我们院子里的事说出去,就够了。至于别人,不是我们能管的!”
绿儿哦了一声,刘七媳妇眼珠一转,有些试探地问:“二爷,小的男人这些日子在外头,听说族里商量着,要主持把这两边分开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