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鲜少有这样懒散的样子
池乔期在电视上看过转播,将近两个小时的比赛下来,他在走下车时,仍是能够跟旁边人谈笑自若的面对镜头,站的笔直,一点疲倦的影子都看不到。
甚至每次赛完,还能去游半个小时的泳。
然后再在晚上,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庆祝的酒会上。
永远那样精力充沛。
像个机器人。
“你要为他留下来么。”路平安的声音响起。
“什么?”池乔期正发愣,好容易回神,“谁?”
路平安拿勺子敲敲盘边,一脸不愿意的重复,“姓简的那个。”
“没礼貌。”池乔期瞪了路平安一眼,开始慢悠悠的剥着虾,“不要求你别的,提到他的时候叫他名字总可以吧?”
路平安沉着头想了一会儿,耸肩,“虽然应该答应,但是还是勉强不来怎么办。”
池乔期威胁着朝路平安晃了晃手里已经剥好的虾,“那就没得吃。”
路平安摊手,“那好吧。”
说完,一个迅雷不及掩耳,趁着池乔期没能反应过来,一口凑过去,把池乔期手里的虾咬掉到只剩下手指捏着的丁点儿尾巴。
然后颇为沾沾自喜,“确实勉强不来。”
这人真是……
池乔期暗自狠狠的吐槽了一番。
伸手,正要去纸巾盒里拽一张纸巾出来擦手,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池乔期满手油,接不起来,拿小指一划,接通,自动转为到扩音。
是肖随。
打过招呼,自动转到正事儿,“小贝壳,你下午抽个时间,过来这边一下好么。”
池乔期听的纳闷,“怎么了。”
“他有点发烧。”肖随轻咳了一声,“最近这两天工作有点多,你知道的,他不善于照顾自己,着了凉自己也总是发现不了。”
池乔期拽到纸巾,慢慢的擦着手,没有应声。
“下飞机的时候好像就有些不舒服,回来躺了一会儿,要送他去医院他也没同意。”肖随细细碎碎的数落着,“他总觉得自己抵抗力有多好,但你也明白,他现在还没有彻底好起来。”
肖随总能戳到池乔期最容易屈服的部分。
每次都是。
“嗯,好。”池乔期说,“我去一趟。”
挂断电话,路平安在一边凉凉的撇嘴,“秀柔弱什么时候也成了必杀技了。”
池乔期瞪他,“你对他究竟有多少偏见?”
“这哪是偏见。”路平安气的咬牙,“这是事实。”
说完,见池乔期不应声,语气越发的咄咄逼人,“七七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他抛弃了你,如果不是他没有接起你打过去的那个电话,你也不至于……”
“我比你要清楚那段历史。”池乔期抬眼,“所以,不需要这样反复的提醒我。”
“你现在清醒么?”路平安一步步的走过来,脸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当初你是多么恨他,现在呢,你为此受的伤,就这么简单的烟消云散了?
“你明知道原因不全在他。”池乔期关上水龙头,直起身子来面对他,“他只不过是没接起那个电话,爆炸不是他制造的,将我带走的人也不是他。”
“的确都不是因为他。”路平安冷冰冰的笑了,“但假如他能及时接起那个电话,你不至于被现实打消掉所有的希望。”
池乔期没了言语。
“七七,我希望你明白。他不是始作俑者,但这不代表他对于你就没有半点责任。”路平安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闪躲,那么认真,“有时候,真正能毁灭掉一个人的,就是将她彻底的推入绝望里。”
☆、第三十八章 ·隐藏锋芒静候时光
池乔期到的不算太晚,拎着路上打包的关东煮,直接输密码进了简言左的门。
客厅没人,池乔期把关东煮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转头,简言左正擦着头发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池乔期,顿住脚,很明显的皱了下眉,“你怎么来了?”
池乔期站的位置偏右,视线被遮挡住一点,并没有看见简言左左耳上挂的耳机。
也就更不知道,此刻,那头肖随略欢快的声音,“是池壳壳么,比我想象中到的早很多呢。”
伴随着池乔期严肃的语气,“不是发烧了?穿这么少在屋里晃像话么?”
简言左瞬间领悟。
肖随最近太习惯于自导自演,但相比较之下,今天的这一出,肯定的因素多过于否定的。
于是拿着毛巾的手擦过耳边,包裹着耳机顺手放到一边,在池乔期更靠近时,已全无波澜。微低头,清了清嗓子,然后异常认真的抬起头看盯着池乔期的眼睛,“那个,刚退下去了。”
人的确不能以说谎的名义给自己下诅咒,简言左吃饭的时候果真发起烧来。
像是在几分钟之内,似乎也就是一碗饭的功夫,体温就一路飚到39度多。
简言左自己并没发现,只是觉得浑身有些酸疼。
开始只以为是在飞机上一个姿势太久的后反劲儿,后来在伸出筷子去夹菜的时候,筷子莫名的戳到盘子外,被池乔期看见,一量体温,才发现是烧起来了。
的确有些反常。
池乔期找肖随要来了连未的电话,简单检查一下,接着就把情况报告给了连未。
毕竟,她没有专业的检测设备,而连未的经验也胜过她许多。
连未开始只是在听。
肖随打电话过来报备过,所以他在开始也只以为这是肖随在早些时候设下的一个小骗局,只为把电话那头的姑娘留在简言左身边。
也就没有太在意。
但是听到后来,越发的皱起眉来。
“我想,你有必要带他过来一趟。”
检查的结果,不出池乔期和连未所料。
“你本身就是伤口愈合偏慢的人群,过度劳累,休养环境,加上本身饮食都会对伤口愈合造成影响。”连未合上病历夹,言语肯定的盖棺定论,“综合你的情况,我觉得你有必要在医院多待些日子。”
“医生唯一的缺点就是习惯性的危言耸听。”简言左一粒一粒的扣上衬衫的扣子,拎起挂在一旁的外套,“走了。”
连未抿嘴,“我是否危言耸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认可我的危言耸听。哦,对了,池小姐让我转告你,她先回去帮你收拾住院用的东西,让你安心住下,她很快就回来。”
简言左穿外套的手一顿,随即装作没听见。
“另外,肖随让我转告你。”连未挑眉,“他说,你情敌还没走掉,我这里是最能保障你俩相处时间的据点。”
简言左外套已经穿到一半,正稍微思量间,余光瞥见折回的池乔期,上拉领口的动作顿住。
反方向的将外套重新脱下,故作不经意的松开衬衫的袖扣,掀开病床的被子,重新躺回病床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池乔期正好走到床前,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缴了简言左的手机,然后放心的回去帮他拿衣服。
丝毫没有察觉肖随和连未这个顺理成章的阴谋。
简言左实实在在的享受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
每天定时七点起床,八点早餐。
九点开始到室外散步,十点回到病房,看半个小时电视,休息半小时。
再看着报纸等待午餐,午餐后休息一个小时开始午睡,四十分钟后会被准时叫醒。
下午茶时间会有一碟水果,一次樱桃,一次菠萝,两次蓝莓。
之后视情况而定,半个小时,娱乐版报纸或者是综艺节目。
然后就等待晚餐。
餐后可以有一个小时电脑游戏的时间,连连看,俄罗斯方块,拼图,三选一。
九点准时睡觉,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至于所谓的自由,根本是奢望。
池乔期和连未连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把他24小时严密监控起来,连平日里开个窗户,都得先请示过,才能付诸实施。
虽然他确实想过要翻窗走掉。
最后解救他的,居然是路平安。
避开了所有医生护士,然后掩护着他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走出医院。
像所有电影里,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般。
上了车,简言左一直保持着必要的沉默。
最终,终是路平安忍不住,“不问我为什么?”
简言左抿着已经有些上扬的嘴角,“因为你总会告诉我。”
路平安当然是有事情请简言左帮忙。
不然这样百般折腾,还要搭上池乔期未知的火气,不赚个够本,也算是太亏了。
不过简言左不会想到,路平安交换的条件是这么的,现实。
两张去往纽约的机票。
机票需要实名,所以简言左自然的问道,“你和谁?”
路平安嘴角弧度越发的上扬,“你啊。”
简言左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还比较具有洞察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