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就算他再担心母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以身犯险,全天下的人都在等着他呢。
深呼吸一口气,为刚刚的冲动而检讨,“吴大人,这个任务就教给你了,务必把太后救出来,还有埋在这里的所有人。”
“是的,微臣遵旨,微臣定当不负使命。微臣这就让人送皇上出去。”
“不用了,人手紧张,时间有限,你们速度,朕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说着,拉着顾轻寒的手,往外走去。
一路走出去,都可以看到侍卫们用担架抬着受伤的人,往外急速跑了出去。也可以看到有人埋在废墟里,露出一双血手,血脚,而侍卫们正在营救。
两人越看心里越沉。
仅仅一座寺院就死了这么多人,那其它的地方的百姓呢?又死了多少?
“走吧。”顾轻寒叹了口气,对着站在后面环顾四望的夜冰翊道。
“嗯。”低低的一声,透着无尽的无奈。
正在他们即将离去的时候,夜冰翊突然止住身子,让尾随在他身后的顾轻寒撞上一堵肉墙。
“怎么了?”顾轻寒疑惑。
“奇怪,我好像听到我母后的声音了。”
顾轻寒凝视静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你听错了吧,没有声音啊。”
“奇怪,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夜冰翊喃喃自语,刚刚他明明听到母后虚弱的声音了。
“咱们赶紧走吧,多呆一分,多一分危险。”顾轻寒催促,拉着夜冰翊的手离去,然而,才走了两步,夜冰翊又顿了下来。
这次不止夜冰翊停了下来,顾轻寒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前方一片废墟里。那里正咚咚咚的传出撞击声,显然是有活口。
两人就算再怎么想离开这里,也不可能放着活人而不救,尤其是看到侍卫们都在忙着救其他人。
很有默契的走过去,合力推开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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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纳入后宫
砸落的石头,墙壁无论哪一块都重逾百斤,两人搬得有些费力,尤其是顾轻寒,累得大汗淋漓,粗声大喘。
搬一块,还有一块,密密麻麻的压着。终于,看到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
夜冰翊看到这条胳膊,脸色更加惨白,拼了命将压在底下的石头搬掉。
顾轻寒也是一觉,不用看都知道那个人是谁。当今天下,除太后娘娘,有谁的玉手能够如此白皙粉嫩,能够戴得起宝石钻戒,黄金玛瑙。
“来人,来人啊。”夜冰翊搬不动大石头,大喊。立即有经过的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拜见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过来,一起把这块大石搬起来。”
“是。”
顾轻寒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够,自动起身,看着自己因为搬石头,而弄得鲜血淋漓的玉手,轻轻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夜冰翊与几个侍卫合力将大石块抬起来。
“一,二,三…… ”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大石块搬了起来。
石块一搬, 立即出现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雍容老人,穿戴高贵,全身金玉加身,脖子挂着一串上等的佛珠,一看就是身份高位的贵族。此时的她,虚弱的喘着粗气,胳膊上,大腿上鲜血直涌,半过半百,却依旧魅力动人的脸上,痛苦的紧皱着。
在雍容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太监压在她的身上,看上去,似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太后,而被当场压死。
应该说,不止太监一个太监,还有好几个侍卫,用人肉盾护住中间的太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太后一个人还虚弱的喘息着。
夜冰翊脸色更难看了,扒开那些死去的尸体,扶起太后,担忧的道,“母后,母后,你怎么样了?大医,太医,快传太医。”
太后的脸上,被粉尘弄得全身都是,额头被砸到,鲜血流淌而下,听到夜冰翊的话后,虚弱的睁开眼睛。
看到夜冰翊焦急的抱着她,呼唤着她,心里一安,张了张嘴巴,吐不出一个字,反而看到头顶的一块大石摇摇晃晃,正要掉下来,而夜冰翊紧张的捂着她额头的伤口,浑然不知,当下吓得脸色惨白,瞪大眼睛,看着正要掉下来的大石块。
“砰……”
太后以为,这块石块会砸到她的翊儿,没想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忽然用自己的身体冲了过去,撞开那块石头,而自己则因刹不住脚,也跟着摔了一跤。
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太后当场昏了过去,昏迷前,只听到夜冰翊的一句,“顾轻寒。”
“我……我没事,没担心。”顾轻寒摸了摸受伤的额头,这一撞,虽然没有出血,却也把她撞得昏头转向的。
夜冰翊抱起太后,把太后将给两个侍卫,“你们马上带太后离开这里,让太医给太后治伤,不可以让太后出一点事。”
“是,皇上,那您呢?”
“你们先离开,朕随后出去。”
“是。”两个侍卫,抱着太后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夜冰翊扶起顾轻寒,揉了揉她的额头。
“你真的没事吗?都肿起来了,走,我带你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好……”
顾轻寒一句好字还没有说出来, 地面轰隆隆又开始震动起来。
果然如顾轻寒所说,这次的余震并不比刚刚的小,地面颤动起来,让人站不稳脚根, 本就破破烂烂,随时都会坍塌的寺庙,在这一次的地震中,彻底变成废墟。
而顾轻寒跟夜冰翊就算想离开,也来不及了,没走几步路,就被埋在废墟里。
夜冰翊武功虽高,奈何地震太猛剧,所处的位置又不好,地震一来,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顾轻寒。
然而,顾轻寒似乎很有经验,反应比他还要迅速,反手一压,将保护她的夜冰翊压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夜冰翊从她开始动作, 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惊得全身血脉澎湃,既是感动,又是害怕,还想再反过来的时候,上面坍塌的建筑全部压了下来。
再接着,他就看到顾轻寒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再然后,他就昏过去了。与顾轻寒一起,活生生的被埋在地下。
白马寺发生地震,整个夜国许多地方,尤其是以京城边上的江城最为严重,范围扩大到十个城镇,房屋全部坍塌,短短一会功夫,便成为人间末日。
太后重伤,皇帝被埋,三王爷下落不明,到处都是地震被压死的百姓,夜国一片惨淡,到处都笼罩着愁云,大皇子夜清墨不得不挺身而出,指挥这场浩劫。
一场地震,让夜国死伤惨重,好在,顾轻寒提前提醒,夜皇提前下旨撤离,清歌王爷带着大军,亲自通知百姓,村民们一拨又一拨的离开,这才大大的降低了伤亡。否则,夜国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即便如此,还是死伤惨重。
不过对于这一块,夜冰翊跟顾轻寒已然不知情了,更不知道夜清墨是如何指挥这场救灾,如何安顿百姓,如何运筹帷幄,决策千里。
地震过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诺大的白马寺里,到处都有侍卫喊着皇上。到处都有人搬开大石寻找夜冰翊跟顾轻寒,然后找了整整两天两夜,都没有找到人。
让夜国所有的人,尽里更加恐惧。
废墟里,夜冰翊动了动睫毛,身上撕心裂肺的疼,尤其是他受伤的左手,还有他的右腿,疼得痛苦皱起眉头,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流淌。
身子稍微动了动,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所及之处,是一个黑暗的废墟,各种重逾千斤的石头,墙院,石块,散落周围。
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好留了一点空隙,否则非得被压死不可。
再一看,顾轻寒压他的上面,身子还呈着大字型的方式,保护着他,尤其是护住他的头。而她的身上,压着一块数百斤重的石板,正生死不知的昏迷着。
地震前的一幕幕都浮上夜冰翊的心头。
他想护住顾轻寒,却被顾轻被反手—压,倒过来保护他,而他因为左手跟蓝玉棠比试, 受了重伤,无法动弹,反应稍稍慢了一些,那些石块就压了过来。
是她,是她救了他……
是她不顾生死,宁愿牺牲她的生命,也要救他……
她怎么那么傻,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会死人的吗? 她怎么样了? 她到底怎么样了?
夜冰翊的心从未有过的感动,也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动了动嘴巴, 用自己以为很大声,却虚弱得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担忧的道,“轻……轻寒,你怎么样了,醒醒……醒醒……”
顾轻寒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呼吸虚弱,早已昏迷,根本听不到夜冰翊的话,更没有一丝反应。
这样的情况把夜冰翊吓了一大跳。
伸出没有受伤的手,碰了碰顾轻寒的身子,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仿佛死人一般,倒在他的身上。
夜冰翊颤抖的将手伸到她的鼻子下方,感受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紧张心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到压在她背后的石板,再看到顾轻寒无力的紧闭着双眸,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以往的无赖,只是一个脆弱得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弱女子。
夜冰翊的眼眶湿了,他都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他都没哭过,母妃死的时候,他也没哭过。但这次,他真的好害怕,真的好怕好怕。
只要她没事,无论她想跟谁在一起,他都成全,他不再干涉她了,只要她能跟以前一样,说着粗鲁的话,做着无赖的事……
动了动身子,夜冰翊想起身,把她身上的石板推掉,这才看到,他本就受伤的左手,被大石压到,还有他的双腿,尤其是他的右腿,被一块大石板压到,石板很得,比顾轻寒背上的石板还重,根本挣脱不得。
稍稍一动,就钻心的疼痛,不过他并不怕疼,他只怕顾轻寒有事,不弄开压在他身上的石头,就没办法挪开顾轻寒背上的东西。不拿开她背上的东西,她很有可能会窒息的。
可……若是动了,碰到上面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乱石怎么办?万一又砸下来一次,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不是两人都被砸死吗?
无计可施之计,听到外面隐约在喊着皇上,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被压得太下面了,外面的声音离得很远。
夜冰翊心里一喜,大声的喊道, “朕……朕在这里。”
费尽力气喊着,可那声音虚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到,外面乱槽槽的,此起彼伏的大叫声中,又怎么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呢。
连叫十几声后,夜冰翊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被压的右手,咬咬牙,用右手一抬使劲一抬,将压在手上的大石推开。
仅仅一个动作,全身的衣服就被冷汗浸湿,连头发都是,几乎都可以拧出水了。
因为顾轻寒压在他的身上,不然贸然动作,怕顾轻寒背上的石板会滑动,痛苦的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左手剧痛,咬咬牙,用自己的双手,艰难的抬起压在顾轻寒背上的大石块。
“啊……”夜冰翊痛苦的大吼一声,左右疼得撕心裂肺,本就受伤,又被大石压到,骨头断了好几根,此时又要抬起几百斤重的大石,自然抬不起来,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全部染湿,就连地上,都是他流下的鲜血。
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因为用力咬牙,夜冰翊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撑着大石板,就是不让它压下。
再压一次,她会没命的,无论如何都要拿开这块石板。
血水,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在斗兽场的相识,再到皇宫偷看他洗澡,从房梁顶上掉下来,压在他的身上……
一幕幕,仿佛昨天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