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靠着大树滑落在地上,眼睛依旧望着那温暖的光,内心突然平静了,闭上眼睛,静静的,仿佛他依稀能听到展子晨久违的笑声,依稀能感觉到小时候那被他牵起手是的幸福。
展子晨突然朝着窗外望了一眼,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浮上心头,就是这么个愣神的功夫,胸口被大宝的小木剑刺了一下,然后便是两个孩子拥抱着呼喊胜利的笑声。
温晴看着展子晨,也朝着窗外望了下,黑黑的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玻璃上不断打落在玻璃上的水花。
“怎么了?”
展子晨摇头笑了笑,心中压下那种莫名,“没什么,雨下的好大。”
“是啊,这是入秋后的第一次场雨,整个夏天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温晴也有些奇怪的说道,看着展子晨觉得有些异样,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走吧,时间也到了,准备睡觉吧。”展子晨起身把玩具放在沙发上,对着俩宝贝蛋喊了一声,俩人就蹬着展子晨的胳膊挂在了他的身上。
“前进!”
“目标浴室!”
俩小家伙像模像样的喊道,手舞足蹈的指挥着。
“好嘞!”
温晴跟在他们的后面,看他们上楼了,这才轻轻的按下了灯的开关,原本热闹的大厅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摆钟的滴答声轻轻的响着。
展子晨把两个宝贝蛋都哄睡着了,他回到卧室,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头一种莫名的焦躁。
“在想李清涛?”温晴躺在床上突然在黑暗中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心烦,说不清为什么。”
温晴看了看他,拉起他的手,“别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嗯,我去喝点东西,你先睡。”他知道自己是睡不着了。
“少喝点,我先睡了。”温晴也不多问,搂着展子晨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展子晨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抬手摸了摸脸,轻轻的笑了笑。
走廊里铺着地毯,完全吸收了脚步声,展子晨又走下了楼,打开吧台的灯,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红酒,又从书籍上抽出一本书。
原本漆黑的大厅又一次被温暖的灯光点亮,没有了刚才的笑闹,却透着一种极为让人安心的寂静。
李清涛渐渐黯然的眼睛再次被点亮,他费力的移动着脚步,最后甚至是爬到了窗台旁,将下巴放在窗台上,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那个眉眼清俊的男人,贪婪的看着,时间仿佛沙漏中的沙,悄悄的流逝,就就雨声渐小,天际要泛白的时候,李清涛细白的带着泥土的手指终于敲上了那光洁的玻璃窗。
“。-。---。-。-。-----…。”
可是就在展子晨回眸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唇边确实透着一抹顽皮的笑。展子晨被那时断时续的敲击声打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猛的转过头,却看到了在眼前缓缓消失的笑脸。
那一刻,他踉跄的冲了出去,震惊的看着已经软软靠在窗边的那个人,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了过去,是他……
看着他狼狈的打扮,满是污泥的双手,膝盖上的污泥,展子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修长的大手颤抖着放在了他的鼻翼下……狠狠抓住他的细瘦的胳膊,用力把他拽进了自己的胸前,把脸埋在他的后背,双肩微微抖了抖,儿时的回忆再次如电影般涌入脑海。
恩怨随风……这一刻再没有恩怨,只有曾经的美好……
还有,……
最后展子晨亲自把李清涛送走,回到他在京郊的家,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跟他生前那挑剔的个性一样,安安静静的,那些厚重的日记展子晨没有看,可是偏偏却从里面掉落了一张泛黄的纸,而且还用透明胶自己做了个塑封。
“二哥,你说我会不会死?”六岁的李清涛瘦瘦小小,扬着头看着同样不大的展子晨,乖顺的叫着二哥。
展子晨没好气的说道,“谁不会死啊?早死晚死都要死。”
李清涛扁了扁嘴,伸出手拉住展子晨的衣袖,眼睛里都是水光。“二哥,人死了是不是都要烧成灰,放在小盒子里?然后埋在地下……”
“那当然了,不变成灰,那地球得多大才能装下你们啊。”
“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变成灰,我不要离开二哥……”这下子李清涛眼泪鼻涕都来了,哭的那是一个天昏地暗,最后没想到竟然哭抽了,可是把李家人给急疯了,李清海更是没好气差点一拳把展子晨揍了,还好展子威拦着。
知道那爱哭鬼因为他的玩笑给弄到住院了,展子晨也是心里有些愧疚,于是偷偷的从家里顺了个果篮跑到了医院,看李清海在,他就没进去,让护士给带过去,可是看人家送东西都有些卡片,展子晨最后想了想,要了张纸,歪歪斜斜的用拼音带图画写了封信。
爱哭鬼:
我昨天问了爷爷,爷爷说人都会死,可是并不可怕,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虽然你的身板瘦点,可是我听说人中长的人也长寿,你的就很长哦,比我的还长。
所以不要害怕,鼻涕眼泪的真丑死了。
放心,既然你喊我一声二哥,那我跟你保证,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让他们把你放小盒子里,不让你变成灰,一定让你完完整整的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
保证人:你展二哥
……
出殡的那天,展子晨只一个人来送他,拿起铁锹铲了下旁边的泥土,轻轻抬起,眼睛却复杂的看着躺在大床上,被玻璃罩住的那个人,第一锹土就这么撒在了上面,一下一下,最后将那个人彻底的埋在了这块安静的墓地上。
最后看了眼墓碑上年轻的面孔,扬了扬嘴角,转身消失在风中……
“爱哭鬼,一路走好……”
而墓碑上的人似乎也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如释重负……
再一阵风卷起几片落叶,在墓碑上转了一圈后,真的随着风飞向了天际……
这一次是真的自由了……
心,
终于自由了……
展子晨开车子,看着眼前飞过的落叶,突然眉头舒展了一下。
去吧,
飞吧……
车子开到省委大院,孙云征一路小跑着去恭迎省长大人下班。
自从李家倒台以后,原来的人在鲁省的影响力就直线下降,到现在手底下能跑的都跑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之所以展子晨没动那人,是因为再调一个书记过来也是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就这么将就着,至少曾薄的靠山倒了,凭他自己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政界中人,别的不会做,跟风拍马却很有一套。
扳倒李家之后,余磊在京城中气势大盛,但是他这个人又实在会做人,对上恭敬,对下关照,而且表现出了对权力毫无恋战的意思,这样自然让上面的人更加放心。
有了余磊这样的盟友,展子晨的仕途自然是非常顺畅。不仅在一些大工程上取得了上面的支持,就连一些国家政策也开始向西南倾斜。
环海经济圈是展子晨提交的第一份申请,随着上面政策的支持,西南地区开始逐步发展起来,随着贸易往来的进一步加大,大陆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又是三年经几年的勤奋工作,展子晨将西南地区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政治清明,经济繁荣,就连周边国家都老实了很多。
环顾西南政界,再无人敢与展子晨比肩。
也就是在这一年,展子晨收到了来自中*的任命:
谨定于下月一号由展子晨同志担任中组部部长一职。
窗外,微风吹过,吹拂起了他们的发梢,温晴见电话里半晌没有声音,不禁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呀……”展子晨淡然一笑,目光随着窗外的微风看出了千里万里。
那里,会成就他事业的最高峰。
那里,是京都。
“老婆,我们去旅行吧!”
可是等展子晨回到了家里,当看到同样风尘仆仆回来的几个男人时,眉毛打了一个死结,在看着被白征和齐潇瓜分的大宝小宝,这丫的真是茶壶成精了。
叉着腰,看着他们大喝了一声,“你们几个丫的,从那个犄角旮旯的冒出来的?不是说好了这个月不会来的吗?”
靳新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皮,笑道,“我这个月正好没通告,你哥难得仁慈一把,我要是不会来我对不起鬼。”
齐修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换,身上还带着一股从战场下来的彪悍气,瞥了眼展子晨,“你丫的别得瑟啊,老子刚杀完人。”
“哈哈哈……”白征抱着孩子更是不地道的笑了,勾起一抹邪笑,在大宝的脸上香了一口,“老子是正好被别人追杀,批假一个月,去哪里玩好呢?”
展子晨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不省心的货,娘的……
转过头对着齐潇露出一抹虚头巴脑的笑,搓了搓手,“潇哥,你是来谈生意的?”
齐潇一派温雅,抱着儿子也是有子万事足的找踹样儿。
“小叔没跟你说吗?他就要跟我姑姑结婚了,这婚礼的策划交给我了,我到年末这段时间就留家里了。”
展子晨恨不能嘴里塞进去个大鸭蛋。
尼玛……这么长时间……
展子晨看着从外面回家的温晴,嗷呜一下,就跟大绵羊似的扑了上去,就要各种撒娇卖萌,准备把这几个爷们踢出去。
“老婆……”
在场的白征,齐修,齐潇和靳新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武力值最高的齐修出手,提溜住某个人的脖领子,摔到了墙角,把温大女王恭迎到了沙发,各种献媚。
齐潇和白征则是坐在两侧,笑看着靳新和齐修,那小眼神扫了眼正准备冲过来的展子晨。
“晴晴,爷爷和姥爷跟你说了没?”
温晴一看他们都来了就都愣了,在听这话,想了想脑子觉得瞬间换乱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说什么了?”
齐修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说,咱们家人丁太少了,让咱们努力努力,最好两年抱仨,成功的重重奖励,据说是三个月的蜜月旅行……”
展子晨傻眼了,妈蛋,他这次就是准备旅行,要个娃……
可是这个计划是被谁知道的,现在……
他好悲惨啊……
温晴顿时觉得天雷滚滚,俩老爷子是不是觉得太清闲了啦……呜呜……
果然当晚,当晚展子晨这货被齐修这武力值超高的家伙给踹到了客房,而为了防止中途被破坏,白征和齐潇负责看守,气得展子晨差点没把后牙槽给磨碎了。
一夜的憋闷后,在白征哄孩子的声音中,展子晨幽幽转醒,看眼时间,心中暗骂了一句。
“你溜过去也没用,晚了!”
展子晨一脸的问号,晚了,什么晚了?
最后还是抱着小宝的齐潇‘不忍’了,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放在院子里的直升机,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没?一会儿人家两口子去补蜜月了。”说话间,只见齐修跟猪八戒背媳妇似的,背着温晴快脱的跳上了直升机,然后在舱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对着展子晨发直的眼睛,比了个手势,顿时把展子晨气得要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