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法?”
陈向柏疑惑道:“贺爷爷您说什么?我没什么想法,就盼着小然能早点醒过来。”
“如果他醒不过来呢?”
“贺爷爷,您不要开玩笑了,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小然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这所医院虽然称不上全炎黄星最好的医院,可也不差了,连精神科主任都对卓然的病情束手无策,恐怕……”贺帅脸上露出一丝伤感,“如果小然醒不过来,你们的婚事就算了吧。”
“贺爷爷!”陈向柏断声喝道:“我对小然的心意天地可表,别说他变成了植物人,就算他有一天不在了,我也会把他的牌位娶回家!”
“你!”贺帅一脸震惊。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陈向柏抹了把脸,诚恳地对着贺帅说道:“医生不是说小然的病情四十八小时后才能确诊吗?我们还有时间,也许再努一把力就能把小然唤醒呢?”
贺帅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向柏:“卓然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你还是给家里通个气吧。”
“贺爷爷,小然才刚刚入院,他的病情还有希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这样他会伤心的。”陈向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贺卓然身边,他握着贺卓然的手,低声喃道:“小然你放心,向柏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无论贺帅怎么说,陈向柏就像是钉在了贺卓然的病房,打死不走。
贺帅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去。虽然还是北斗军团的元帅,但是贺帅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又经历了孙子可能长睡不醒的打击,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就萎靡了起来。经过陈向柏的劝说,贺帅终于不再坚持陪床,他拄着手杖,挺直背脊,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病区。
目送贺帅离开后,陈向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走回病房,扫了一眼在病床上沉睡的未婚夫,又详细比对了仪器中的各项监测数据,确定贺卓然处于深度昏迷之后,陈向柏带着深深地忧虑,对守在一旁的医生说道:“把病人的治疗记录给我看看。”
第4章 位高权重荣准将
在请示了贺帅之后,医生将贺卓然的治疗记录交给了陈向柏。
陈向柏翻了翻医生提供的资料,眉头微蹙道:“怎么只有病人昏迷后的检测结果?小然的初始治疗记录呢?”
“很抱歉,陈上校。”医生戴着口罩,平静道:“我是奉命来看护卓然少爷的,他的治疗过程我没有参与,所以没办法向您提供治疗记录。”见陈向柏露出一丝不满,医生补充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想办法唤醒病人的神智,促使他清醒吧?”
陈向柏一楞,随即讪笑道:“你说的对,我只是太担心小然了。”
“关心则乱。”医生表示理解。
为了给这对未婚青年留出足够的独处时间,医生识趣的出去了。医生走后,陈向柏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环视病房一周,确定病房里并没有安装什么监控仪器后,他没有收敛脸上的温柔,而是俯下身,看向躺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黑发青年。
“到底是谁想害你的性命?竟然不惜得罪老贺家。”陈向柏双手撑着床栏,温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从他懂事起,家里就不断地灌输他讨好贺卓然的观念,牺牲所有的假日、牺牲和其他朋友相处的时间,只为了给这个木木傻傻的小少爷当保姆。年少的陈向柏自然是不乐意的,他还学不会将真实的情绪掩藏起来,不只一次地表现出对贺卓然的不耐烦,为此,他狠狠地挨过祖父的鞭子。
在陈元帅的鞭法教育下,他学会了温柔、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在面对贺卓然时,戴上温柔的面具,以至于再也摘不下来。最好的演技就是没有演技,全帝都的人都相信他对贺卓然一往情深,就算贺卓然再也醒不过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人娶回家去。
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与一个活蹦乱跳却精神力低下的准继承人相比,谁更好拿捏?陈向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保姆的日子他已经当够了,就算贺帅防着自己,他还能防住他与贺卓然共同孕育的孩子?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就是植物人也有机会留下后代,所以陈向柏完全不在乎贺卓然会不会醒过来。
或许,不醒来对他反而更好。
“生在权势之家,却没有能力守住,你呀……”陈向柏轻轻拍了拍贺卓然的脸庞,青年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光泽,摸在手里涩涩的,陈向柏嫌弃地收回了手,低声道:“虽然不知道这次是谁出手,不过我会查出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睡吧。”
哼!贺帅坐在悬浮车上,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嘴角勾起一记冷笑,卓然怀疑的没有错,陈家对他们贺家,果然是心怀不轨。
虽然仍然在为孙子担心,但是自从贺卓然醒来后,贺帅发现孙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药物的刺激也罢,还是卓然本性的觉醒也罢,这样的变化都是令人欣喜和振奋的。既然卓然有自保的能力,那么贺帅就可以放手去做其他事了。
“小子,千万坚持住,可别被那狼子野心的家伙蛊惑了。”贺帅低声咕哝了一声,待面色恢复正常,才打开通信仪,对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军官肃声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报告元帅,已查清照片中人的真实身份。”看不清面目的军官敬了个军礼,将贺卓然芯片中记录的陌生青年的资料传送给贺帅。
贺帅一边接收资料一边道:“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那么多长时间能追踪到他的近况?”如果那男人真的怀上了陈向柏的孩子,那这出戏可就有得唱了。
“按以往的经验,最多半个小时,但是……”军官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这个人的情况被人为隐藏了,不动用高级别的权限查不出来。”
“哦?”贺帅挑了挑眉,道:“你是说这个人被保护起来了?”
“是的,他的反追踪权限为b+。”
贺帅微微皱起了眉头,b+的权限并不高,正好和青年军官的权限等同,这就表示,青年军官一旦动手,对方的设限人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看来陈向柏对那个人倒存了几分真心啊!贺帅冷冷一笑,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切断了通信,青年军官的影像渐渐隐去,贺帅沉吟良久,对前面的司机下了命令:“不去军部了,改道回府。”
贺家的元帅府位于首都区的西南角,建筑古朴,绿草茵茵。
悬浮车缓缓降下来,贺帅在门口下了车,随即有穿着制服的管家迎了上来:“您回来了。”
贺帅解开领扣,将手杖扔到他手里,道:“我去书房办公,没事不要让人打扰。”
“是。”管家将他送到书房,奉上热茶和点心后,才小心地关好房门,无声地退了下去。
贺帅坐在超大的书桌前,仔细思量了很久才缓缓地调出一组联络码,手指轻轻按了下去。通信仪过了一会儿才显示接通,一个面容英俊、目光凛冽的男人出现在光幕上,他身着准将制服,端坐在光幕的另一端,看到是贺元帅呼叫他,男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下级见到上级的惶恐表情,冷静道:“贺帅,您找我?”
“荣准将,打扰了。”位高权重的元帅大人欠了欠身。
荣毅看着突然对他表示出礼貌的贺帅,淡声道:“贺帅有话请直言,小子受不起您的礼。”
这混蛋!贺帅气得胡子翘了起来,不爽道:“卓然的事你知道了吧?”
荣毅点了点头,道:“知道。”
“你有什么看法?”贺帅不客气地问道。
荣毅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帅:“节哀顺变?”
混蛋混蛋混蛋!贺帅气得胡子头发全都竖了起来,他瞪着荣毅,恶狠狠道:“我已经收到王室的问候了,不用你再来戳一刀!”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贺家的继承人出了问题,对炎黄军界意味着什么吧?”贺帅怒气勃发的表象下,掩藏着狐狸一般的算计。虽然他还不确定到底是谁对孙子下了毒手,但是炎黄军界四大家,荣陈蒋贺,除了他贺家,其余三家哪家都有嫌疑。
荣家的青龙军团是皇家直属军团,历任军团长全是皇家嫡系子弟,而荣毅准将不仅是皇帝陛下的嫡亲三子,还是下届青龙军团长的不二人选。虽然被选为军团继承人的那一刻,他就和王室脱离了关系,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荣毅可以说是炎黄帝国最有权势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由他出手对付陈家,是贺帅能想到的最佳的借刀杀人计划,而身负多重背景的荣毅,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北斗军团落入陈家之手。
“您想让我怎么做?”荣毅也不含糊,径直问道:“陈家确实动机不良,但是恕我直言,帮了您这一次,以后怎么办?”贺卓然就是那传说中的阿斗,你就是把诸葛亮找来,也回天乏术。
“这个你不用管,”贺元帅眯着眼道:“老头子只找你帮这一次忙,之后的事老夫自有安排。”
“我能得到的好处?”
“北斗军团的未来……”贺帅语气低落下去,如果没有继承人,北斗军团哪里还有未来可言?经过一番挣扎,贺帅艰难地对荣毅说道:“我会优先考虑青龙军团。”
“成交。”荣毅看着一脸落寞的老人,用仅存的良心建议道,“我个人认为,北斗军团没有被合并的必要,如果缺少继承人的话,您不妨再去找人生一个。”说着,冷面准将切断了通信。
生一个?贺帅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生?!生你奶奶个纂儿!
有了荣毅的加盟,贺帅顿时觉得肩上压力大减。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番后,贺帅精神抖擞地回了医院。
属于元帅的座车刚刚停下来,外面无数的长枪短炮就冲了上来,贺帅眉头一皱,看着举着采集器对着自己的记者们,不悦道:“你们要干什么?”
“贺帅!听说卓然少爷陷入了深度昏迷,请问这消息是真的吗?”
“贺帅!如果卓然少爷不能醒来,对北斗军团的未来您有什么设想?”
“贺帅!听说卓然少爷和陈家的向柏少爷已经订婚,卓然少爷陷入昏迷,他们的婚事……”
贺帅脸色沉了下来,由勤务兵护着,一言不发地进了医院,进入贵宾电梯,终于将烦人的记者们阻拦下来,贺帅脸色虽然很难看,但是心里却喜滋滋的,荣准将那张嘴虽然惹人嫌,但是效率却相当不慢。
绷着脸来到顶楼,陈向柏已经迎了出来,“贺爷爷。”
“嗯,卓然怎么样了?”
陈向柏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哀伤,“还是没有反应。”
贺帅看了看计时器,沉声道:“还有时间。”
“对,我们不能放弃。”陈向柏握了握拳,坚定地看着贺帅,道:“贺爷爷,我会等小然醒来的。”
贺帅登时牙疼起来,他不想再跟“情深意重”的陈向柏待在一个屋里,挥手劝道:“你都陪了一天了,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贺爷爷,我想让小然一醒来就看到我。”陈向柏为贺卓然抚了抚被角,眼含柔情。
贺帅牙更疼了,不仅疼,还有点酸。看看人家陈家,就是特么的教子有方!不管真心假意,情话张嘴就来,他老了,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你先回吧,你对卓然的心意贺爷爷都明白,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晚点再过来。”
陈向柏犹豫了半晌,终于点头道:“那好吧,我先回家给您和小然做点吃的。”
第5章 准将大人出手了
陈向柏刚刚步出病房大楼,守候在外面的记者就围拢了过来。
“陈上校,听说卓然少爷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为他的未婚夫,不知道您作何感想?”女记者把采集器举得高高的,几乎碰到了陈向柏的嘴唇。
陈向柏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皱着眉道:“请让一让。”
“陈上校,听说贺少爷的病情不容乐观,不知你二人的婚约会不会产生变化?”
陈向柏拨开记者的围攻,沉默地向前走。
“陈上校,请问你对贺少爷在此时发病有何看法?如果贺少爷失去继承权,你会不会感到失望?陈上校……”记者还没说完,就被来接陈向柏的卫兵挡到了一边,陈向柏拉开车门,回头看了仍在叽叽喳喳发问的记者一眼,他眉头微蹙,眼神忧虑地看了顶楼一眼,温声道:“请各位自律,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陈向柏仰头看向顶楼的照片被不少记者抢拍了下来,他本身长相不差,英俊的眉眼中带着满满的忧郁,经过一天的陪护,人也憔悴了几分,虽然他一句关于贺卓然病情的话也没说,但是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他是多么的担忧。
载着陈向柏的车子刚刚走远,一则关于贺氏继承人陷入深度昏迷、陈姓未婚夫不离不弃的新闻就传上了星域网,陈向柏打开通信仪,看着新闻热度不断攀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悬浮车平稳地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首都区西北方位的陈家大宅。
陈向柏下车进门,在勤务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东侧的大书房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规律地敲击了三下。
“进来!”门内,传来一记威严的声音。
勤务兵推开门,陈向柏迈着端正的步伐走了进去,见到背手站在窗边的老人,陈向柏抬手敬礼:“元帅!”
老人转过身,深邃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坐吧。”
“是。”
陈向柏端端正正地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准备聆听老人的训话。
“贺家小子怎么样了?”老人坐到书桌前,淡声问道。
“情况不太好,”陈向柏斟酌了一下言辞,谨慎道:“我看了他的诊断报告,是因为使用特殊药剂引起的不良反应,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几乎没有醒来的可能。”
“几乎?”老人沉吟道:“那就是说还有希望?”
“我查看过他的诊断资料,也问过值守的医生,这个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老人浓眉微挑,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狡诈,“且再看观察一下,贺老头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也不用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