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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信了他的话,觉得此人即便蛮横,也不至于残忍或者欺骗。她在等他回来,告诉她,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顾婴打电话过来,她刚接起,小家伙上来就是一句:“妈妈,我今天陪纪叔叔过生日,不去你那边了。”
    顾一兮微微有些醋意,顾婴最近一直和纪唯在一起,对他比对任何人都亲热,但她还是很好脾气地答应了,并叮嘱顾婴,不能再让纪唯给他买任何玩具。
    顾婴含含糊糊带过了,随即告诉顾一兮:“纪叔叔让我叫他爸爸。”
    顾一兮的手机险些就没拿稳,这下她可生气了,觉得小孩子越大越不听话,这样的话都敢跟她说。
    正要教育几句,那边纪唯已经把手机拿走,对顾一兮道:“一兮,你别听婴儿乱说,我只是想认他做干儿子。”
    顾一兮心中烦乱,语言却跟不上,“纪唯,婴儿他……你不要……”
    顾一兮心中反对,但纪唯不等她把语言组织好,已经说道:“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是只是把你当作普通的朋友。是我和婴儿有缘,特别喜欢这孩子,他既然也乐意,我看就这么着吧,多一个人照顾,对他也好。”
    话已至此,顾一兮觉得再推脱也找不到理由,而纪唯确实是个好心人,又照顾了婴儿那么久,她思忖片刻,回道:“那……麻烦你了。”
    纪唯显得很高兴,道:“你好好养身体,婴儿就先交给我吧!”
    挂了电话,顾一兮有些闷闷的,好像原本完完整整的一个顾婴,这下子被人分去了一部分。但她很快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顾婴又不是西瓜,哪有分不分的道理?
    严凉这几日确实很忙,从何薇薇那边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刘梓心的确已经回国,而且和李松鹤那边有过联系。
    他们又想联手对付他,这一次,势头更猛。刘梓心甚至将矛头指向了严凉的母亲许敏之,对董事会声称,许敏之和外人有染,严凉并非严敬的儿子。
    严敬于当日清晨在医院昏迷,陷入病危状态。对于严氏未来的归属,底下一片议论纷纷。
    严凉在上午的会议上摆明了立场:他接手严氏数年,眼下父亲病危、母亲精神不济,他不会允许一个小三在这时候扰乱集团秩序。
    言下之意,如有跟风骚动者,即刻扫地出门。
    一出会议室,严凉就接到张阿姨的电话,说顾一兮刚才自己下楼转了一圈,这会儿又回了楼上,在他书房的阳台上晒太阳。
    严凉想象了一个那个场景,之前的阴霾荡然一空,对张阿姨道:“你好好照看着,我晚点回来。”
    张阿姨道:“我跟顾小姐说一声,让她等您回来。”
    严凉道:“不用。”
    电话刚挂上,就又响了起来,这回是严离,对严凉十分郑重地说道:“哥,我不会跟你抢的。”
    “傻小子,”严凉低低道,“跟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
    “哥,不管怎么,你别让我妈太难堪……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对手。”
    严凉道:“六年前,我可是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上。”
    严离沉默了,严凉等了几秒钟,挂了电话。
    难堪?严凉心道:现在是刘梓心让他和许敏之难堪了。
    下午,严凉去了坐落于市中心的严家老房子。
    他很久没有回来,管家见到他的车,吓了一跳,急匆匆就往屋里走去。
    严凉停了车,冷声喝道:“站住!”
    管家愣在原地,这才弓着腰笑道:“少爷回来了啊,我去告诉夫人!”
    严凉径自往里走去,一边对管家道:“你就站住这里,哪儿也别去。”
    管家果真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眼瞅着严凉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顿、又往里走了进去,面露担忧。
    客厅里,放着上世纪的老碟,有女声传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严凉,一边跟着碟唱歌、一边跳着舞。
    严凉将音乐关了,那女人又哼了两句,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她看着严凉,一脸凄然道:“我唱得嗓子都哑了,你可算回来了。”
    她脸上的妆粉极为厚重,整张脸白的地方惨白、红的地方鲜红,即使是这样,也没有遮盖住眼角的皱纹。
    严凉直直望着她,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严凉。”
    许敏之又故作凄惶地看了几眼,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还没死?”
    “妈。”严凉淡淡地叫了一声,“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都没有死,现在,更死不了了。”
    许敏之闻言,尖叫起来:“你去死!就是因为你,他才恨了我一辈子,你去死!去死!”
    管家听到声音,急匆匆赶过来,却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一个劲提醒道:“少爷,夫人病得厉害,您就别刺激她了!”
    严凉看着许敏之,道:“刘梓心是不是来找过你?”
    许敏之听到这个名字,有了反应,大骂:“这个贱人!她骗我,她骗我!说你落海死了,我才不信!”
    严凉问道:“你告诉了她,我不是严敬的儿子?”
    许敏之瞪大了眼睛,忽然又大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滚,你们都滚得远远的!滚!”
    她一把把严凉推出去,“滚!我要唱歌,我的歌在哪里!”
    管家看不过去,走上去把唱碟打开了。歌曲又回到开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许敏之像是得了奶瓶后停止哭泣的孩子一般,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听着音乐,重新开始轻轻哼着,跳起了舞。
    管家见严凉微红的眼睛,不敢看他,只低着头道:“夫人是一阵一阵的,或许一会儿就好些了,少爷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晚饭?”
    许久,严凉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敏之。管家以为他不准备留下,刚要走,听到严凉轻轻说了句:“好,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严凉是把许敏之哄睡着之后才走的,回去路上,想着家中那人,不由得把油门踩到最低。
    这几日他忙于应对那些繁杂的事情,每次回来,顾一兮都已经沉沉睡去。
    好在,这一日,她还醒着。
    严凉放轻了脚步走上去,见他书房的门敞开着,她仍旧坐在那个小阳台上。
    屋里开着盏小灯,顾一兮背对着他,穿着居家服,双手在墙上做影子玩耍,一会儿是小狗、一会儿大燕,安安静静的。
    严凉脱了拖鞋,赤脚踏在厚厚的毯子上,没有任何声音。他走近顾一兮,在她背后伸出手。
    墙上,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两只燕子,一大一小。
    小燕子拍打翅膀玩得欢快,大燕子也跟着一起玩,小燕子突然不动了,大燕子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好像是原本寂寞的一个人,遇到另一个人后愉悦了一阵子,但过后,却是两个人一起寂寞了。
    顾一兮回过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严凉,赤着脚,张着手,笑得温和又窘迫,“手这样做,不对吗?”
    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有些不清晰,似是有些疲惫,但眼睛还是亮亮的。
    顾一兮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严凉放下双手,站在原地,等着她一点点走近。
    他想着,等她再走进一点点,他就该说对不起,上次他不该发脾气,他不该忘了,顾一兮这人,脾气轴、认死理、脸皮薄……
    顾一兮走至他跟前,踮起了脚。
    严凉心中还在想着,脸皮薄……
    她微微抬起头,因为身高差距,那个浅浅的吻,落在他的下巴。
    他脑子里轰然一声响。
    说好的,脸皮薄呢……
    ☆、第27章 九来你也受过伤(1)
    一个鬼使神差的吻,轻轻浅浅,转瞬即逝。
    严凉尚来不及细细品味,顾一兮已经离开,后脚跟落地,身高的差距再次拉大。
    他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唇,真是十分的……不舍啊!
    严凉突然一手揽住顾一兮的腰,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第二次触及这样的清甜芬芳,来得这样突然而浓郁,严凉几乎都不敢相信,要不是念及她身上有伤,真想使劲把她揉进怀里。
    “一兮,不要憋气,呼吸啊,不然一会儿要晕过去了。”他呢喃一句,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站得脚都麻了,严凉才松开顾一兮,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你怎么这么乖呢?嗯?”
    这一次她没有推他、没有抵触、没有生气,甚至还把小手轻轻搁到了他的背上。严凉觉得心尖尖上都开满了小花,从嘴上一直甜到心里。
    顾一兮满脸通红,在他怀里缩着身子,双手瑟瑟发颤。
    严凉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搂在怀中,很久都舍不得放开。直到顾一兮轻轻摇了摇他的手,“你……饿吗?”
    严凉笑看着她,明明刚吃过晚饭,却还是说:“饿了,你做饭?”
    “我厨艺,爸爸教的,很好。”顾一兮站起来,道:“手抬不高,你,打下手。”
    严凉十分乐意,二人手牵着手走下楼去。
    顾一兮记得严凉的口味,偏甜,这点倒是和她一样,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爱吃甜?”
    严凉按照顾一兮的指示把锅中的菜翻了几下,道:“随我妈妈,她老家在南方。”
    顾一兮道:“我祖籍,也是。”
    严凉接过她手中的糖罐,舀了两勺,又把罐子递给她,道:“下个月她生日,我带你和她见见。”
    顾一兮脸颊微红,低头认认真真看着锅里。
    严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反正,迟早都要见的。”
    顾一兮的头垂得更低,道:“是不是……太快?”
    他们认识不过几个月,确立关系……如果刚才算是确立关系的话,距离现在,也还不到半小时。
    顾一兮想着严凉应该是在哄她,随口一说而已,但严凉却说道:“有规定说,多久才能见家长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够认真?”
    顾一兮怔怔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这是她第一次恋爱,以为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严凉的节奏,她很难跟得上。
    严凉道:“感情在我这里,没有试试看这种说法,我看上的人,一定负责到底,我以为的在一起,就是一直在一起。”
    锅中菜已烧好,严凉装了盘,对上顾一兮的眼神,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过很多感情经历?”
    顾一兮愣了一小会儿,眨了一下眼睛,又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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