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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粲然觉得这中间有点儿复杂,她决定还是先回答人家的问题,“没事了。陛下已经处理了他们几个,也派了御医过来给世子调理,你放心吧。”
    来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好像心里一块大石放下,“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拉着崔粲然的手,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段世子……没破相吧?”
    崔粲然又要笑了。搞了半天原来这也是个光看皮相的人啊。“伤口在头上,头发遮住了,看不见的。”你就放心吧,不要没事半夜找过来了。
    那个宫女果真放下来心来,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她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塞到崔粲然手中,“段世子就麻烦你照顾了。这些银子先拿去吧,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原来涟漪一直呆在段琛身边,还有这个原因呐。她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钱袋的分量,嗯,里面钱应该不少。
    见崔粲然收下了,那个宫女朝她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不要让段世子发现了,我也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崔粲然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一片茂密的青草里,才转身朝屋子的方向走去。手中的钱袋上还带着几分女子特有的馨香,她走到屋里,将那个钱袋放在眼前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是用蜀锦裁的,绣工也好,但是这些都不能看出对方的身份——如果是得宠宫妃身边的得力宫女的话,被分到蜀锦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将钱袋打开,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囊打造的十分精致的金瓜。这样的东西,称不上十分名贵,但拿来赏人最好不过了,看来这个女孩子,为段琛想得相当周到呢。不过,这也说明,刚才她见的并非什么宫女。因为真正的宫女,就算再得宠,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金瓜子,不会有那个主子会专门赏赐这些的。
    崔粲然将那些金瓜子拿到眼前细细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印记。
    也是,本来就是些赏人的玩意儿,又需要什么印记呢?这个宫女模样的人,看似粗略,实则粗中有细,连这么细小的地方都能考虑到,就是暂时猜不到是什么来头。
    崔粲然将那包金瓜子收好,放到了柜子的最里面,轻轻叹了一口气,段琛这小子,一张脸迷惑了那么多女孩子,难怪他今天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第二日,崔粲然将段琛的饭给他端过去之后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出了鹤唳园。她是要去宫学给段琛领作业的。他身份特殊,平素里又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一个跟他稍微亲近点儿的王琅,前天大概被段琛不冷不热的态度给伤了,也没见他过来。
    本来这事情应该是小安子去的,但是崔粲然见他呆呆笨笨的,害怕他过去受欺负,到时候又是一场事端,又要她出面平息,她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呢。再说了,呆在鹤唳园里不出去,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了。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可以出去,她也巴不得。
    到了宫学,崔粲然在外面远远地望了一眼,上次那几个二世祖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听了沈明旸的话在家反省吧。讲课的先生崔粲然没见过,不过讲的课她却听得懂。门阀崔家的西席,虽不能说是最出名的,但是一定会是最有墨水的。看着那群王爷公主公子小姐们听讲,仿佛时光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她和哥哥们在家学习时的样子。
    阳光从窗外投进去,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那样的峥嵘岁月青春年华,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她面前。
    崔粲然轻轻眯了眯眼睛,转身朝园中的椅子那里走去。她在外面站了有点儿久,都有些累了。
    走到椅子上刚好坐下,就看见一个蓝衣的宫装丽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崔粲然一看,呵,原来是老熟人啊。
    她立刻站起来跟那女子行了个礼,口称,“娘娘万福。”她现在不知道她是什么位份,还是不要说太明了,免得她找茬儿。
    那个宫装丽人微微垂了垂眼睫,脸上是一片冷淡的高傲。崔粲然站起身来,只听那女子问道,“你是段世子身边的宫女?”声音带着几分做作的慵懒和高傲。
    崔粲然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段琛身边一个小小宫女,要知道这位娘娘家世不显,可从来都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好像她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人,其他人不过都是尘埃吧。这是学的她崔粲然。不仅如此,她还学了她表姐,在沈明旸面前经常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还动不动装才女,看了就叫人恶心。
    是的,这个蓝衣宫装丽人,正是崔粲然曾经的敌人,陈氏。
    她已经死了五年了,陈氏却还在宫里。以前她总认为自己斗过了陈氏,如今见她活得好好的,才觉得其实她才是输掉的那个人。
    不过,她走了,陈氏却还要在她表姐手底下继续生活,不知道她如今看着曾经那个处处模仿的对象,又是什么心情。
    陈氏敢那么模仿梅若华,也是猜准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沈明旸在一起了吧?
    哼,可是呢?谁猜得准?她们谁都没有猜准。
    哪怕心中疑惑,崔粲然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娘娘,奴婢正是段世子身边的宫女涟漪。”
    唉,她悲哀地发现,才几天的时间,她原本的棱角都要给磨平了。若是放在以前,她永远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有跟陈氏行礼道万福的一天。要知道,她以前是最看不起陈氏的了,觉得她装模作样,和她表姐一样恶心。
    崔粲然说完又在心里骂了声“去死”,才勉强让自己心理平衡了一点儿。
    只见陈氏伸手拢了拢耳鬓,朝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就是那天那个,到陛下面前告状的那个涟漪?”
    崔粲然看见她的笑容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东施效颦”,她就不明白,陈氏也算美人,但为什么没事就喜欢学别人呢?学完她表姐又来学崔粲然,她还真是不烦啊。
    将心底的那点儿厌恶掩下去,崔粲然低头说道,“娘娘说笑了。涟漪当日去见陛下,只是为了请陛下出面,派太医去救治世子,恰好碰见孙三小姐他们过去给陛下说明情况,问了几句而已。何来告状之说?”
    这陈氏,看样子今日还不是偶然遇见的啊……她这是专门在这里堵人的?一开口就问那天的事情,那里面,有她家的人?这倒让崔粲然有些意外。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陈家做官居然已经做得这么大了。
    她崔家替沈明旸尽心尽力,几乎弄了个灭门;陈氏一家没干什么,却能一路扶摇直上。凭什么?
    这样一想,崔粲然心里就升起一团火来。那陈氏又笑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崔粲然也一笑,“不敢。段世子是奴婢的主子,自然要全心全力地服侍他。”
    “呵~”陈氏轻轻一笑,满含讽刺,“主子?他一个质子,是你哪门子主子?认主倒认得快,可惜你这个主子,呵,不中用得很。”
    崔粲然也笑,“当日昭烈皇后将奴婢分到段世子身边,就是要让奴婢好好照顾他。如果娘娘认为段世子是外人不能当主子,那昭烈皇后呢?”
    崔粲然不喜欢陈氏,陈氏恐怕更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见。这些年来宫里处处都有崔粲然的影子,她就算人已经不在了,但陈氏却依然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没想到一个小宫女居然都还记着崔粲然,陈氏几乎是勃然大怒,吼道,“少拿死人来吓唬我。崔粲然在的时候我不怕她,难道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怕吗?”
    身边的宫女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注意。陈氏回过神来,转了转脸,又端起之前那股雍容华贵的派头,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是处处以昭烈皇后为尊。是,死者为大,但你一个小小宫女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的昭烈皇后,就是这样教你宫规的?”她说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轻轻“啊”了一声,续道,“我倒忘了,昭烈皇后进宫不过旬日便暴毙而亡,想来是没有时间教你的。这样吧,本宫今日心情甚好,就教教你,在宫里该如何跟娘娘大人们说话。
    她说完又朝身边的宫女吩咐道,“你去把宫规拿过来,眼下日头正好,就让涟漪姑姑在这边好好地学,免得将来跟昭烈皇后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陈氏身边的宫女领命去了,崔粲然看着她的背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陈氏今天不会放过她,尤其在知道了她跟崔粲然有关系之后。不过,知道了她和崔粲然沾点边儿,是不是也要稍微投鼠忌器些,不敢对她太过分呢?
    要知道,如果她只是段琛身边的宫女,陈氏就是弄死她,到时候再跟沈明旸一求情,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轻抹过了,连段琛都不敢多说什么。
    这宫里的阴私手段,想必陈氏这些年来没少学。比起丢了小命,被她折磨一下,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粲然想着的是输人不输阵,明知道她要对付自己了,还要做出一副强硬派头,“娘娘这么说,今天就是要惩治奴婢了?不知道奴婢哪里做错了要娘娘专门来宫学堵人?娘娘今日若是不能说个子丑寅卯,奴婢是断断不能服气的。”
    陈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提起裙角走到椅子上坐下,说道,“说了啊,就是你这个态度。”她偏头不再看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本宫想要惩治你们这些奴婢,不过一句话而已。还敢跟我叫板。”
    崔粲然低头笑道,“是,奴婢身份低微,自然不敢跟娘娘相比。这皇宫之中人命微贱,我们这些奴婢更是命如草芥,娘娘一句话,要杀要剐也只能受着。只是娘娘若是不能给个足够的理由出来,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的。”
    陈氏从鼻腔里面哼出一声嗤笑,崔粲然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她一个为奴之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崔粲然又是微微一笑,接口道,“后宫之中若是没人能替奴婢做主,奴婢只有去找陛下了。这公道么,就是闹到陛下面前,奴婢也要讨回来!”
    她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仿佛狠狠地砸在了陈氏的脸上。听她这样说,陈氏眼睛里聚起一股凶气,怒极反笑道,“你拿陛下来压我?”正好刚才才离开的宫女已经回来了,她伸手一指,正对着崔粲然,对她的贴身宫女吩咐道,“把书给她拿过去。”她转过脸来看着崔粲然,“你就在这里好好地跪着给我读宫规,我什么时候说可以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吧!”
    敢叫她崔粲然跪?这陈氏也配?
    崔粲然几乎要笑了起来,几乎就要开口问她知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谁。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换了个壳子,陈氏真的就不认识她。况且,就算是曾经的崔粲然,要是地位不如陈氏,她还不是要照样找茬儿,把以前在她崔粲然这里丢的场子给找回来。
    眼看着那个宫女眼神越来越不善,崔粲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虎落平阳,认命地接过那本宫规,跪了下来。
    陈氏看她这么识时务,轻蔑地笑了笑,就算和崔粲然有什么关系那又怎样?不过一个小宫女,气焰再嚣张,还不是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好冬天的太阳不强烈,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舒服。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在太阳底下看书了,非常刺眼,不仅如此还要一字一句地读出来,读得稍微不顺畅,陈氏就叫她的那个贴身宫女操着戒尺一尺子抽下来。不过半个时辰,崔粲然就挨了好几下,还好这个涟漪皮糙肉厚,冬天衣服又厚,她不怎么痛。要是换成了以前的崔粲然,指不定现在身上起了多少血痕呢。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要是换了以前的崔粲然,神功在手,还怕她一个陈氏?御林军全部一起来她也不害怕啊。
    大概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宫学也下学了。见陈氏在花园里坐着,一个个王孙子弟赶紧上来跟她套近乎。陈氏靠在椅子上面,一点儿避讳的样子都没有,端出一副雍容姿态,跟他们一个个地训了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是妃子而是皇后呢。
    崔粲然就看不惯她这样子。搞什么啊,弄得特别了不起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是。这些王孙公子一个个忙着巴结陈氏,见她一个小宫女在这儿背东西就知道陈氏在罚人,没有谁那么没眼色跑上来问怎么了——除了一个人。
    她读到后来已经十分流利了,磕巴几乎都没有了。读到正起劲儿的时候,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好奇又惊喜的声音,“涟漪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她抬眼一看,一张圆圆的俊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正是王琅。
    第一次,崔粲然觉得,她这个表弟,好像也不那么蠢了。
    她将那本宫规捧到王琅面前,“娘娘叫我读宫规,还问我世子被打那天是不是到陛下面前去告了状。”
    此话一出,不仅王琅,连陈氏都愕然了。王琅没想到陈氏过来居然就是为了专门为难她一个小小宫女,陈氏没有想到,自己的意图就这么被涟漪看穿她,而且她竟然还说了出来。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陈氏的贴身宫女连忙截口道,“你乱说什么。明明是你口出狂言,娘娘才要教训教训你的。居然还敢胡乱攀咬——”说着,手中的戒尺就狠狠地朝崔粲然身上砸去。
    她这一砸,是慌乱之中使了大力,瞬间穿透了衣服,打到了崔粲然的背上,痛得她立刻跳了起来,“啊——”
    “大胆!”在王琅说话之前陈氏已经先吼了出来,“本宫未曾叫你起身,你居然起来了。果然这宫规对你没有作用,枉你还读了这么久,结果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她伸手超地上一指,喝道,“你给本宫继续跪着,没叫你起来,不许起来。”
    王琅和崔粲然面面相觑。见崔粲然站着没动,陈氏又冷笑道,“怎么?本宫的话你也不听吗?仗着自己曾经和昭烈皇后有交集,所以本宫叫不动你了是吗?”她冷哼一声,“好得很。本宫就不信了,今日治不了你。来人呐——”只听她高喊一声,旁边站着的太监宫女立刻出来了,陈氏指着崔粲然说道,“把她给本宫弄跪下!”
    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冲上来,一脚踢到崔粲然的膝盖窝,一阵钝痛传来,她双腿一软,跪倒在青石板上。
    崔粲然几乎痛得流眼泪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当即也顾不上伪装,直接狠狠地瞪着陈氏,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陈氏被她看得心头火起,直接冲上去,一个耳刮子打到她脸上,口中骂道,“小贱/蹄子,你再这样看着本宫,小心本宫连你的眼睛一起挖出来!”
    王琅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看似婉约华贵的宫妃,发起狠来居然这么恐怖,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刚才跟他一起下学的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宫学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学生。他也想离开的,但是又不能弃涟漪于不顾,可是陈氏又不是他能说动的……几番权衡之下,王琅还是朝陈氏行了一个礼,说道,“陈妃娘娘,涟漪是段世子身边的宫女,虽然称不上身份尊贵,但尤为特殊,若说宫规,严格算起来,也规范不到她。”
    王琅的意思是,段琛并不能算作是宫里的人,他的侍从,自然也不在宫规规范之中。这样说虽然牵强,但也不算没有道理。更何况,那人是段琛啊,难道陈氏就不卖给他一个面子吗?
    可是他忘了啊,今天陈氏本来就是过来堵崔粲然的,当然不会因为王琅这简单一句话,就将崔粲然轻轻放过。
    果然,她笑了笑,那张在崔粲然看来算不上好看的脸上全是嘲讽,“王公子,本宫惩罚一个宫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宫了?就是当年你表姐还在,她也不会轻易地和本宫说这种话。”言下之意,就是崔粲然,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你一个小小的王琅,来说什么?
    呸!
    如果不是眼下正被两个太监押着,崔粲然真想冲上去给她两个耳刮子。什么叫“她也不会轻易地和本宫这么说话”?她当年当众打陈氏脸的次数,还少吗?是不是仗着她崔粲然已经不在了,没办法出来跟她对质,就在这里乱说,吓唬小孩子啊?
    没想到,她这话,还真的奏了效。王琅脸上果然出现了几分犹豫的神色,崔粲然暗骂了王琅一声,这么单纯,他真愧对脑门儿上顶的这个姓啊。
    崔粲然在这边痛心疾首,那边王琅还在期期艾艾地劝道,“这,这,陈妃娘娘……”他顿了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话也流畅了起来,“陈妃娘娘,我并非是在教训你。她不过一个小宫女,刚才更是无心之失,犯不着为她大动干戈。您是天仙一般的人儿,要是因为她把自己气老了,那可太划不来。”
    他这番夸奖,夸得陈氏喜上眉梢。眼见着陈氏脸上的神情有所松动,说不定不会罚太重了,王琅觉得自己应该加把劲儿,最好让她干脆就不要罚了,于是又舔着脸笑道,“就是我表姐当年,也不会为个小宫女置气呢。”
    他把这话一说出口,崔粲然心里就暗叫了一声“糟糕”。她果然不应该对一个傻子寄予太多希望。陈氏的脸也沉了下来,眼角眉梢都是戾气,“王公子这么说,意思是指本宫比不上你表姐了?”王琅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呐呐地站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又听陈氏冷笑道,“那好,左右也比不上你表姐,这个宫女还是不要轻轻放过了,免得让她心生骄纵,铸成大错。”她整了整身子,在椅子上换了姿势,对那两个太监命令道,“给本宫掌嘴,掌到本宫满意了为止。”
    崔粲然微微闭眼,暗叫了声“吾命休矣”,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已经有巴掌朝她脸上招呼了过来。
    王琅在那边呆立了半晌,见陈氏一脸寒霜,根本没有求情的可能,又见崔粲然脸上已经有了几个手指印了,一跺脚,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挥起你们的小手来啊!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崔粲然不过是个小宫女,没什么背景,那两个太监又仗着有陈氏撑腰,打在崔粲然脸上的巴掌就差没使出吃奶的劲儿的。几个巴掌下去,崔粲然就觉得耳朵两旁嗡嗡作响,刚才脸上还有几分痛感,现在只觉得一阵的麻。
    她眼睛往上抬,正好看见陈氏嘴角挂着的冷笑。崔粲然也冷笑了一声,她今天总不至于抽死自己,只要陈氏没有杀自己,那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一切都讨回来的。
    看见她的笑容,陈氏愣了愣,随即大怒道,“你们没吃饭吗?这贱.婢还没得到教训呢,给 本宫大力些。”
    听了她的话,那两个太监更是抡圆了手臂,朝崔粲然脸上抽过去。
    她觉得口中一甜,鼻腔里传来一阵腥气,张嘴一吐,一颗米色的牙齿就从她嘴里滚了出来。
    宫中掌嘴,打掉牙齿是经常的事情,见她把牙吐出来,那两个太监也没有停手,反而抽得更重了。
    崔粲然从他们开始打就在数,大概是她的意志实在太过坚定,就算被打得眼冒金星,她都没有晕过去。等数到“一百二”的时候,陈氏终于叫那两个太监听了手,“住手。”那两个太监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不再有人揪住她的头发,崔粲然顿时歪倒在地上。陈氏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道,“本宫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没想到不过如此。”她蹲下身子,在崔粲然耳边轻声说道,“本来是想让你死得舒心点儿的,可是谁让你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呢。本宫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她的名字,只能委屈一下你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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